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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钢铁直男永不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梵娑婆
季明稀走过来,弯下腰,看了看空荡荡的牙盘,轻蹙起眉头,说:“不知道现在调不调得不了监控……”
莫南飞连忙摆手,一扫上一秒的惊天动地,异常冷静地说:“都已经这么晚了,调监控地话估计得看到后半夜。再说也不过就是跟链条,没必要兴师动众。我现在就是发愁该怎么回去。”
季明稀不露声色地看完莫南飞表演变脸,说:“你可以打车。”
莫南飞咬了咬后槽牙:“我爸走得急,忘给我留钱了。”
听到如此之扯的话,季明稀却跟脑子瞎了一样,十分轻易地买了账,转头冲似乎想要融化成背景墙的胡婧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
胡婧原本放空的双眸一下就亮了,像是生怕季明稀反悔,丢下句“没事,那我先走了”,拔腿就跑。
见状,莫南飞心中暗道,跑这么欢,肯定是奔向另一艘小破船了。
链条没白卸!
第10章其实我是同性恋
夜色无垠,风微凉。
莫南飞跨坐在后座上,看着季明稀翻飞而起的校服下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洒满白衬衣的月光太皎洁,总觉得眼前的人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之中,柔和而圣洁。
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再靠近一些,又恍若隔着千山万水。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怅惘。
“说吧。”季明稀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口道,“为什么不惜卸掉自己的车链,也要阻止我送胡婧回家?”
正陷入陌生情绪里的莫南飞,全无防备地被拆穿,登时一僵,半天没接上来话,错过最佳的反驳时机,也就等同于默认了。
想想也是,从小到大,在季明稀面前耍心眼,他还真没一次成功过。
不过既然季明稀明知他的猫腻是和胡婧有关,还是陪着他把戏演到了这儿,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季明稀对胡婧脚踏两条船这件事一无所察?
毕竟是季明稀啊,眼睛亮,脑子灵,没道理自己都能发现,他还浑然不知。
莫南飞越琢磨越觉得季明稀是知情的。
那既然他知情,还故作不知,又是为什么呢?难道真地是太喜欢了,宁愿装傻也不愿失去?
怎么感觉这很符合季明稀的作风呢?
所以,上辈子因为自己,季明稀在感情上从头苦到尾,这辈子,又要因为胡婧,再跌一次跟头?
可凭什么一个才认识一个月的妹子,就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这样搞得自己很掉价啊!
莫南飞忽然就生出一股不甘心来。
“不肯说?”季明稀握紧手刹,一个脚点地,停在了路边。
他转过头,看到莫南飞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目光一柔,放轻了语气问道:“你从下午开始,就一直不太对劲,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跟胡婧有关?”
莫南飞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你喜欢胡婧,喜欢到什么程度?”
胡婧配不配不得上也好,是不是劈腿了也罢,真地面对着季明稀,他发现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季明稀的心情,只要他自己觉得幸福,觉得快乐,他就愿意装聋作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问出这个问题后,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车座下的弹簧。
季明稀看着他渐渐泛白的指节,眼中薄雾消散,亮起点点星光。
“南飞。”
听着这声久违的,透着无限亲昵的低唤,莫南飞的心漏跳一拍,有些发懵地缓缓抬起头,对上季明稀宛若有水波荡漾的双眸,心又漏跳了两拍。
季明稀却垂下了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白玉般的面颊上,投下两片忧郁的阴影。
“其实……”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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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显露出不自信,甚至还有些畏缩。
莫南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我不喜欢胡婧。”季明稀幽幽地说,“我喜欢不了她。”
“什么叫‘喜欢不了’?”分明是最想避开的话题,莫南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主动地往深坑里跳。
季明稀抬起手捂住脸,痛苦地说:“南飞,我是同性恋。”
出柜了……
季明稀出柜了……
果然是gay……
季明稀果然是gay!
再度直面这个前世把自己吓得死不瞑目的“告白”,莫南飞发现自己竟然涌出一种石头落了地的踏实感。
或许是已经被震惊过了一次,第二次就不会再那么惊讶。又或许是越是一直担心它到来的事,等到真地来临的那天,反而还会松下一口气。
至于心底隐隐浮动的一丝丝开心,莫南飞觉得,肯定是因为这样一来,季明稀就不会从胡婧那儿受到伤害。
等等
“那你和胡婧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早恋吗?”尽管困惑,他也不忘给俩人的关系扣上一顶坏帽子。
季明稀放下手,看向莫南飞,满目苍凉。
“是因为你,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取向。感觉到你有所察觉,怕你因此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我,所以找胡婧一起演了这出戏。”
听完这样一段信息量巨大的话,莫南飞关注的重点却落在了细枝末节上。
“也就是说,胡婧比我先知道你的取向?”语气里的不爽比空气中弥散的桂花香还要浓烈。
季明稀难得被问住,一时间都忘了管理面部表情,愣了会儿神后,才恢复沉痛之色,薄唇轻启,还未来得及吐字,就被莫南飞拦截了回去。
“喜欢同性只是一种选择,不是疾病,你更不是什么瘟疫,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躲着你,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放心吧。”莫南飞安抚地拍了拍季明稀的肩。
季明稀瞥了眼他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莫南飞仰面横躺在卧室地毯上,心跳如擂鼓。
“是因为你,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取向。”
在季明稀的面前,他可以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但他没办法自欺欺人,从季明稀说出口的那一刻起,这句话就盘踞在了他的脑海中,无论他是用拍的,用推的,还是用挥的,都纹丝不动。
就算他的情商再低,反应再迟钝,也不会听不出来这是一句稍微绕了点弯的告白。
所以他才阻止了季明稀把间接变为直接的意图。
上辈子他可以咽气,这辈子他要怎么回应?
直接当面拒绝?
“我们的性格虽然很合适,可惜性别不合适。”
作为一个活到21世纪末的人来说,这样的观念无疑是古板而守旧的,所谓“同性恋”、“异性恋”之类的说法都已被废止。在新的价值观体系里,两个相守泅渡一生的人,性格远比性别来得重要。
莫南飞其实也认同这一点,只不过他生来就是个直男。
如果季明稀是个女的,那就什么烦恼都不会有了,他绝对非他不娶啊。
长得好看,不嗦,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而且还是全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撇开性别不谈,简直是举世无双的完美恋人反正他前世寻觅到八十多岁,也没能找到一个相处起来比跟季明稀在一块儿更舒服更愉悦的人。
所以……
性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砰!”
一个熟悉的沙包从敞开的窗户飞入,不偏不倚地砸中莫南飞的额头。
“卧槽!”
他惊坐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台,看都不看底下站着的人是谁,张嘴就吼:“季明稀,你特么开了天眼吗,劳资的额头都被你砸出了一个坑!”
季明稀双手撑墙,利落地翻进院中,站定后,这才仰起头望向莫南飞。
“沙包还你了。”
莫南飞气得翻白眼:“你就是这么还东西的?”
季明稀火上浇油:“纠正你一下,你有坑的不是额头,是脑子。”
“你有种站那儿别跑!”
莫南飞撂下这句狠话,转身捡起沙包,扬起手就想砸回去,却在看到季明稀真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仰着脸凝望着自己的方向后,怎么都下不去手了。
以前也是这样,哪怕被季明稀的一张嘴气个半死,他也做不到把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脸长成季明稀这样,实在是太犯规了。
而且,他手里握着的沙包,触感变得不太一样了,好像多了些什么,布面凹凸不平的。
他回手,想要细看,季明稀出声道:“今天中秋,要不要一起吃烧烤?”
中秋和烧烤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必然联系,莫南飞没想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季明稀轻车熟路地从小屋里搬出户外烧烤架和木炭,经验老道地升起火,把带来的牛排火腿整整齐齐地铺上烤盘。
莫南飞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禁回忆,高中时候的季明稀就已经这么会烤肉了?可他怎么记得,季明稀这烤肉的手艺,是到了大学才被自己磨练得如此炉火纯青,渐臻化境?
再仔细一想,季明稀很多时候说起话来的语气,都不太像他记忆中那个十五六岁的季明稀,反而更像成年后,甚至是老年的季明稀。但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很隐约,也很抽象,除非是像他一样和季明稀形影不离一辈子,否则很难有这种体会。就连他自己,要不是因为触动到了某个具体的点,也很难去细想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季明稀专注于给手中的牛排涂抹酱汁,没有注意到莫南飞探究的眼神,趁着翻面的功夫,才朝他瞄了一眼。
“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
莫南飞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明稀,沉吟道:“我感觉,你哪里怪怪的。”
季明稀手下一顿,眉梢眼角染上一缕落寞。
“果然没办法真地做到和从前一样了,对么?”
见季明稀理解错了方向,而且还是朝着非常不好的方向跑偏,莫南飞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很像我“后来”认识的季明稀?
感觉说出来肯定会被认为是在瞎扯借口,欲盖弥彰。
为越描越黑,莫南飞索性将错就错,顺着季明稀的方向说:“如果我跟你说还能和从前完全一样,显然是在骗你,但也绝对不会刻意地疏远你,更不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你,你季明稀是我莫南飞这辈子认定的兄弟,这一点不管发生么都不会改变。”上辈子也认定了,他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
“那如果,”季明稀放下烧烤铲,定定地看着莫南飞,“我希望这一点发生改变呢?”
莫南飞看着季明稀眼中的炙热,脑中一阵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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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有种怀抱太温暖
“季家的小子也在啊……”一个带着明显醉意的中年男声横插进来。
莫南飞刚刚还有些泛红的脸色瞬间变得卡白,身形僵直地站在原地,梗着脖子,连头都不敢回。
被点到名的季明稀眉头一皱,转过身正面朝向莫国栋,脚步微错,隐隐地将莫南飞挡在了身后。
“莫叔叔。”语气中只保留着最低限度的礼貌,毫无对长辈的尊敬可言,更不存在因相知相熟而产生的亲近感。
对于季明稀冷淡到近乎冰冷的态度,莫国栋似乎根本感觉不到,他晃晃悠悠地迈开腿,踉踉跄跄地穿过院子,歪歪扭扭地步向莫南飞。
季明稀把手背到身后,摸索着握住莫南飞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
感受到从季明稀掌心传来的暖意,莫南飞的脸上这才恢复了点血色,但仍然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清醒时候的莫国栋,都已经足够令莫南飞胆战心惊,醉酒状态下的莫国栋,莫南飞只想远远地逃开,越远越好,连半点侥幸的心理都不会有。
如果不是因为有季明稀在,他一定早就站都站不稳,直接在地上蹲坐一团,绝望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对……季明稀还在这里!
反应过来这个事实,莫南飞原本完全被黑云侵蚀的心裂开一道缝隙,微光闪烁。
有些恐惧早已深入骨血,成为了灵魂的烙印,就算重活一世,依然如跗骨之疽,剜都剜不掉。
莫国栋之于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没有对抗莫国栋的勇气,但至少不能连累季明稀。
他挣开季明稀的手,也转过身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你快走。”
然而季明稀纹丝未动,仍旧护在他的身前。
莫南飞闻着越来越浓郁的酒气,心中的焦急渐渐压过恐惧。
莫国栋已经来到了跟前,歪着头,越过季明稀,看向莫南飞,语无伦次地说:“今天的月亮太大了,飞机起飞会撞上去,所以爸爸回来陪你过节,中秋节,是中秋节,是吗?”
听完莫国栋逻辑混乱的解释,莫南飞不清楚到底是航班被取消,还是莫国栋的机长职位被取消,要是是后者……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见莫南飞半天不张嘴,莫国栋脸色一黑:“爸爸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季明稀接道:“莫叔叔,您喝多了,外面风大,小心等会儿头疼。”
莫国栋理都不理会季明稀,通红着一双眼,对着莫南飞狠声道:“你是不是天天都眼巴巴地盼着我的飞机也出事,好去地底下陪你妈?”
莫南飞机械地摇了摇头。
季明稀往旁边一挪,彻底把莫南飞严严实实地挡住,投向莫国栋的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莫南飞却忽然一个错步,和季明稀调换了前后位置,还飞快地抬起手臂,拦住季明稀。
他学不会如何保护自己,可他必须保护好季明稀。
“爸,我们回屋再说。”尽管极力压制,尾音还是有些发颤。
莫国栋神色森然:“你还知道我是你爸?那你倒是给我笑一个啊,露出你那对小虎牙,笑啊,你给我笑啊!”
莫南飞刚想扯起嘴角,一记拳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直袭莫国栋的面门。
几乎是眨眼间,季明稀就已和莫国栋厮打了起来。
莫南飞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季明稀,没有了悠然,没有了从容,用最直接的方式,展露着最原始的野性,沉默地挥舞着拳头,每一拳都用上了全力。
但对手是一个被激怒的醉汉,而且还是一个平日注重体能训练的机长,自然不会任由季明稀狂殴而不还手。
眼见莫国栋的铁拳即将砸向季明稀的脸,莫南飞终于从怔忪中醒过神,心慌意乱间,在本能的驱使下,抄起手边的烤肉夹,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力击向莫国栋的额角。
时间仿佛静止。
风却挣脱了时间的束缚,兀自吹拂。
看着顺着莫国栋脸颊流下的鲜血,彻骨的寒意袭上莫南飞的心头,像个木偶人一样,呆立着一动不动。
季明稀松开莫国栋的衣领,从莫南飞手上拿过烤肉夹,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要怕。”他看着他,眼神平和而镇定,“你现在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莫南飞顺从地依言照做。
“你做得很好。”季明稀安抚地摸了摸莫南飞被冷汗浸湿的额发,“等会儿人来了,不管问你什么,你都别开口。记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全部交给我来处理。”
莫南飞看着季明稀面上的云淡风轻,无神的双眸中蓦地闪过一抹决绝。
“季明稀,”前所未有的冷静语调,“跟我走。”
季明稀沉默半晌后,嘴角慢慢沁出丝笑意,柔声应道:“好。”
莫南飞带季明晰来到的地方,是老城区的一间旧房子。
这一带的住户基本都已搬走,徒留满地空寂,行走其间,比夜色还要静谧。
门锁早就腐朽,莫南飞手上稍微用点力,一推就开。
“这是我们家以前的房子,差不多十年前住这儿。”莫南飞简单地解释了下,得季明稀以为自己带着他跑来私闯民宅,虽然眼下这都算不得什么。
他只是想开口说点儿什么,打破一路过来的沉默。
季明稀打量了一圈四周,斑驳脱落的墙面,炸开了裂缝的地砖,露出弹簧的沙发,无一不在昭示着岁月的凋落。
“一直说要拆迁,可等到现在也没动静,估计是这块地太大,地段又太好,开发商想要一口气盘下来,难度有点大。”莫南飞继续扯着话讲。
季明稀踱到电视柜前,躬下身,视线落向一张嵌在木质相框里的老照片。
照片上,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年轻女人,温柔地环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两个人的脸上绽放着同样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模一样的一对小虎牙。
他伸出食指,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年幼的莫南飞肉嘟嘟的脸颊。
莫南飞看着季明稀的举动,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儿痒痒的。
“阿姨很漂亮。”季明稀轻轻地说,“你们长得很像。”
这要换在平时,被人拐了道弯地说“漂亮”,莫南飞是绝对要厉声驳斥的。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用这种形容词呢?虽然他常常在心里这么感叹季明稀……
可是在今天,在这一刻,他只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说:“见过我妈的人都这么说,可能是因为虎牙的缘故,笑起来的时候是有点神似。”
季明稀直起身,看向莫南飞,语气自然地说:“我也很想见见她。”
莫南飞避开季明稀透着异样温度的注视,低低地说:“由于我爸职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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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故,他不允许我妈坐有他在的航班,因为这样我就不会一夜之间同时失去父母,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所以当空难降临的时候,我只是失去了母亲,变成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没有很悲伤,也没有很痛楚,就像是在说一件琐碎的陈年往事,被时光打磨得太久,已然无法掀起情绪的波浪,只残留着一丝余波还在微微荡漾。
季明稀看着莫南飞,淡淡道:“你想要的家,一定会有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时间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莫南飞失笑:“不应该是‘钱’吗,怎么到你这儿就被生拉硬扯成了‘时间’?”
季明稀摇了摇头:“钱不能解决的问题,时间能教人放下,但有些人,有些事,无论过去多少时间,哪怕都走到了时间的尽头,也依然无法放下。”
听完这一番云山雾绕的话,莫南飞脑中奇迹般地划过一道亮光。
他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当下他的心太乱了,没有力再去多想。
一间十年未住人的房子,床上的席梦思还没烂透就已是万幸。
莫南飞捂着鼻子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几张不忍直视的床单,一半覆在有可疑窟窿眼的席梦思上,一半权且当作被子稍微搭着点俩人的肚子。
先把眼下的这一晚勉强凑合过去,明天的事,明天睡醒了再考虑。
见季明稀站在床边没动,莫南飞率先往床上一躺,打着哈欠安慰道:“只能这样了,忍忍吧。”
季明稀还是没动。
“跟我睡一张床,你不介意?”
莫南飞翻了个身,困意绵绵地回道:“澡都一起洗过了,有什么好介意不介意的。”
季明稀这才跟着躺下,和莫南飞之间愣是隔出了一人宽的空隙。
莫南飞面朝着月光,眼中一派清明,丝毫没有倦意。
他并不是真地不介意,他只是太累了,连别扭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且,他希望有他在身边。
虽然他一直没有开口提院子里发生的事,季明稀也默契地陪着一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那些血是真的,莫国栋倒在地上的身体是真的,被扔弃的烧烤夹也是真的。
可真正让他无法安然入睡的,却是想到如果莫国栋安然无恙……
他发现自己心底最隐秘的角落,竟然更希望自己的父亲能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这是多么残忍而可怕的想法。
他忍不住发起抖来。
一只有力的臂膀搭上他的腰间,熟悉的气息从身后包裹住了他。
“我在这里,”季明稀呢喃般地说,“睡吧。”
莫南飞闭上了双眼。
怀抱太温暖,他舍不得推开。
那就这样吧。
第12章消灭葱花大过天
莫南飞是被牛肉面的香味唤醒的。
醒来的时候,晨光饱满,飘浮的粉尘清晰可见。
莫南飞迷迷糊糊地爬下床,拖着步子走进客厅,透过半睁不闭的眼帘,看着季明稀朦朦胧胧的身影。
季明稀正弯着腰,聚会神地把一个碗里的葱花挑到另一个碗里。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就仿佛此地此时,再没有比挑葱花更紧要的事,即便天空都开始往下坠,他也无暇腾出手。
莫南飞的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另一个季明稀,那个季明稀的鬓角已斑白,脊背却依旧笔挺,坐在他的病床前,目光如炬地消灭着餐盘里的葱花。
他揉了揉眼睛,两个相似的轮廓融为一体,缓缓沉入他的心底。
季明稀终于挑出了最后一根葱花,这才抬眼朝莫南飞看过来。
“还没来得及说,店老板就往里撒了一把。”
看着季明稀因为一点葱花而流露出的不满情绪,莫南飞觉得洒在身上的阳光暖洋洋的,暖得他想发笑。
“明明不吃葱的人是我,可我怎么感觉你比我更讨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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