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臂熊猫
他看到这条信息竟然愣了一瞬,楼下的黑色奔驰发动了,逐渐开远。
张茂继续脱下另一只鞋,要往窗台上爬,身后,家门却开了。
他的父亲走进来,一把将他拽到马桶前,他的手里有一根白色的棒子一样的东西。
“撒尿。”
张茂不明白父亲在做什么,但他掏出阴茎对着那根棒子尿了一点。
直到他看到地上扔着的纸盒,他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张茂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梗着脖子说:“我不能怀孕,您知道的。”
他的父亲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盯着那根验孕棒。
棒子背对着张茂,他并看不到上面是什么情况,可他想这倒不可能……
“啪!”
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把张茂扇倒在地上,他的额角重重磕在洗漱台上,瞬间就流出了鲜血。张茂摔在地上,抬头惊恐地看着父亲。
“真是能耐了你。”
验孕棒被一把扔到了张茂的脸上,尖细的一端直接戳到了张茂的眼球,他捂着眼睛趴倒在地,捡起地上的东西。
即使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即使唯一能看到的眼睛也被血液模糊了视线,可张茂还是看见了。
他看见了。
第29章逗号红线
第三天,蒋十安才发现张茂不见了。
斯德哥尔摩(H) 分卷阅读76
蒋十安到短信,无意识地撅起嘴巴发动车子。雨刷在眼前有节奏地晃着,明明来的时候打的节奏更快,回去时却觉得烦。他想关掉雨刷,又怕雨太大看不清楚路出车祸,只好心烦意乱地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头的道路。直到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前头的车忽然停下,他张嘴去骂,才发现嘴巴一直撅着,上嘴唇都僵硬了。
蒋十安抹了一把自己的上唇,对着前头那车子大骂了一声“操你妈会不会开车”,才算解气。他住了嘴把车子又发动,不知为何,感到心跳的好快。难道是被骤停吓得吗,蒋十安可不能承认自己的胆子这么小。大约还是因为,张茂没坐在旁边吧。
他飞快地开回家,进门保姆招呼他吃饭,他才发现已经一点多了。中午吃一道张茂最喜欢的辣子鸡丁,是早晨蒋十安出门前特地嘱咐保姆做的。他吃了一筷子:“好辣!”
餐桌前空无一人,保姆在隔着老远的厨房里头,根本听不到他的发脾气。
蒋十安看着空荡荡的长桌,桌子是他母亲从一个品牌漂洋过海订过来的,巨大而敦实,上头放着个小雕塑和一圈鲜花,鲜花前头是一个个的盘垫,满满摆着许多道菜。他机械地夹着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菜,他在这张桌子上头吃了十年饭,大多日子都是独自一人的,他从没有矫情地生出任何额外的感想,因为吃饭仅仅是吃饭。
可今日,他却感到了矫情逼的空虚,他想起张茂坐在他的身旁,竭力压抑着口水夹菜的样子。他明明不喜欢张茂吃饭的样子的。他总觉得张茂那副什么好吃的都没见过的样子令他不齿,甚至看着他第一次吃鱼翅那副竭力压抑惊奇的样子,耳朵后头都升起发烫的窘迫。那副对食物过于狂热的样子让他尴尬,又嫉妒。舌尖被辣椒辣得生痛,如果张茂在,蒋十安扒了一口饭,如果张茂在,他一定会拿给自己一杯冰水,说那两个字“喝吧”。
舌头痛的心烦,蒋十安终于受不了地甩下筷子,上楼去放映室。
原本下午是约好和张茂在这里看一部电影的,蒋十安靠在沙发上,不舒服地撑着脑袋。
他坐了半小时,也不知自己看进去多少,忽然拿起手机给张茂发了一条微信:“你爸什么时候走?”
张茂没有回复他。
直到第三天,蒋十安早晨起来冲澡。手机被他套了个密封袋挂在浴室里头他这几天给张茂发了无数条信息,从开始的“咋不回复我是不是自己撸呢”,到“斜眼怪!再不理我打死你!”到昨晚睡觉前的“你理我一下”,张茂都没有回复。他尝试给张茂发短信,他没回。打电话,电话关机。
冲完澡,手机依然没有接到他想要的信息,蒋十安擦着头发,心想等会就去他家一趟。
今天倒是晴天,蒋十安开在路上想,也不知道张茂在家干什么呢,手机都不开机。明天就出分了,他记得张茂估分结果挺好,他还想如果出分成绩很好,他就好好给张茂庆祝一下。但是,大前提是,张茂人得在啊。
“叮咚!”
蒋十安按了老半天门铃,里面也没有人。他起初还心平气和地按着,可一分钟后还是没有人应,着急让他怒火中烧,蒋十安想都没想,抬脚就踹在了老旧的防盗门上。张茂这一层,连个邻居都没有,他哐哐踹了十来声门,上头探出个老头:“你踹什么呢!”
“我!”蒋十安恶狠狠吐出一个字,意识到自己是要求人,于是竭力放低声音平静地问,“我想问下您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吗?”
“哦,你是这家儿子的同学是吧,”老头慢吞吞地说,“我前天早上买菜,他和他爸拿行李出去旅游了。”
“旅游?”蒋十安皱眉,“去哪旅游?”
“那我哪知道。”老头缓缓地想个老鬼似的把脑袋缩回去,蒋十安连吼了几声,他都没再出来。
蒋十安一下泄了气,靠在转角的扶梯上,沮丧地盯着张茂家门上的拜年福娃,那蒙着灰尘的破旧贴画上,连假笑空洞的眼睛都仿佛在嘲笑他。
“张茂连出去旅游都不告诉你呢。”
那个总跟他说着张茂没有感情的声音又缥缈而诡异地出现了,像是湿漉漉的头发丝一般恶心地绕着他纠缠,怎么拨都摆脱不开。蒋十安不舒服极了,他攥紧衣襟,又是难受又是愤怒。可这句话,他无法反驳。张茂出门旅行,不但连说都不说,甚至连电话都关掉。
他就这么不想让我知道行踪?
开车去的路上还是兴奋的,回去时他的脸色又如暴风雨那天一般晦气了,蒋十安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一向上扬的嘴角都往下拉耸着,一如他泄气的肩膀。
忽然,他猛地把车子靠边停下,拿起了电话。
“赵叔叔?赵叔叔您干嘛呢?”蒋十安按住电话深呼吸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嗓子听起来不那么紧张,“我一哥们,偷跑出去旅游不带我。刚好他要过生日,我想看看他去哪了,给他个惊喜。”
“等会回家我就把他身份证号发您。”
“行了,谢谢叔叔。”
蒋十安挂了电话,一把把手机摔到副驾上,在方向盘上狠捶了几下,终于脱力地趴倒。
是梦。
自从上次做过怪梦后,蒋十安颇有一段时间对做梦这个常见的大脑活动害怕起来。那段时间他总爱将自己白天弄得很累,倒头就睡,那样便会一夜无梦,直到天明。渐渐的,高考结束后,他白天总和张茂玩,玩的兴奋不已,连躺到床垫上闭着眼睛,都觉得各种画面在他眼前地倒放。于是便又梦起来。
只还好,他做的梦不是太奇怪,无非是玩到兴奋后梦见自己在空中抱着张茂飞之类的。梦里的他有两只巨大的羽翼,他的双手变得有些短而粗壮,像一头霸王龙那样把张茂圈在胸前,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仿佛要在他的肌肉上抠出十个五指血洞。他曾听过爸爸说自己还在边疆当军官时的轶事,巡查路上经过老乡放的羊群,忽然天上飞来一只巨大的秃鹰,抓起羊就飞。他们便拿着枪托子去怼那鹰,把它赶跑。鹰把小羊倒是放下了,可背上八个血窟窿,已死了大半。于是晚上就在老乡家吃了羊肉宴。
蒋十安还记得给张茂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惊讶羡慕的眼神,和微微张开的嘴。他很得意让张茂这么认真听他讲故事,看着他那双浅色眼睛,好玩地弯下脖子亲他。
然而现在张茂不在,他独自飞在梦中,那巨大沉重的羽翼,在他的脊背上卖力震动,抖落的羽毛仿多到集起来能做成个大枕头,满天飞舞。他怀中空虚,那双霸王龙爪子似的短手,难看地蜷缩在胸前若是抱着张茂,他还未觉得这双手如此奇怪,可唯独自己时,它们就变得这样难看。
蒋十安气恼地挥舞短手,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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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舞乱抓,他在广阔的天地之间翱翔,仿佛也不急着寻找张茂。
他这样飞着飞着,几乎累了,连双腿都颓唐地垂下去。
忽然,他胸前抱着的双手中,出现了一颗桃子。
这算什么鬼!
他挣扎着要让自己醒来,在空中扭动着将桃子往下丢,可眼见着桃子急速掉落,他的心脏忽然猛地蹿了一下。
蒋十安一头往下扎,自由落体的速度跟上桃子,终于将它抢进手里。
剧烈的坠落感令他惊醒,蒋十安从床上哗得弹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他许久才平静下来,清醒过来后,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还是那双大而白皙的手,上头的皮肤纹理光洁整齐,可这双手,正做着一个捧东西的动作。
手机在这时突兀的响起来,又把蒋十安吓得一抖,他拿起电话,是赵叔叔发来的信息,上头写着张茂现在所在的地点。
只是一家酒店的名字,蒋十安从未听过,他打开网页搜索地址。没什么特别的一家小酒店,蒋十安从床上爬下来,一边看着手机浏览那个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张茂非要去那旅游。
他再看了一次酒店的页面,忽然发现地址那栏写着“商圈附近地铁直达近祈福妇儿医院”。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一句话,可蒋十安就是忽然看到了,他盯着那医院的名字很久,总觉得胸口沉闷,有种很不愉快的感觉。他使劲儿晃晃脑袋,那种怪异的难受还缠在身上,他混沌地穿上衣服下楼吃饭,试图说服自己,不是因为生气和诡异的第六感,而是因为没吃饭低血糖。
蒋十安坐在餐桌前,才吃了几口菜,他父亲忽然打来了视频电话。
“喂,爸爸。”蒋十安嚼着饭,漫不经心地看着父亲。
“小点声,你妈还睡呢,”他爸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要努力带上一点威严,和他粗犷的外貌一点不符合,“你赵叔跟我说你找他查张茂地址?”
“是啊,”蒋十安还以为怎么了,他捏着筷子挑眉,“怎么了,我想找他玩去。”
“人家没跟你说,不就不想带你。”他爸的声音里头忽然带上点幸灾乐祸,让蒋十安很是不爽。
他脸立刻拉下来,黑着面孔回他爸:“管你啥事儿。”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他骂是这么骂,嘴上还要调侃儿子,“你追人家这么紧干什么?”
“追”这个字用的实在微妙,蒋父的意思不过是“追赶”,听到蒋十安的耳朵里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变成了“追随”和“追老婆”。他被父亲毫无探究的目光也看的心里头发颤,但仍嘴硬:“又没事,说这么多废话,挂了。”
他爸爸还要说什么,脸已经静止在了屏幕上。
不一会,屏幕黑了下去,蒋十安眉头紧蹙的脸出现在上头。他还是觉得什么地方怪的很,可他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
他味同嚼蜡地吃着饭,忽然,推开椅子就往外跑。
蒋十安“砰”地推开诊室门,上次见时满脸淫邪裤裆肿胀的医生,正端坐在桌前人魔狗样地同一个孕妇讲话。他抬头刚要呵斥是谁闯进来,却撞上蒋十安的目光。他下意识就吓得要往桌子下头钻他自从知道张茂的事情之后,就明白要有这一遭。
医生把蒋十安带进了里头一间诊室,上次在此处发生了什么不必细说,他见到蒋十安的脸,便能回想起当时脸上身上被拳头招呼的剧痛,和嘴角混合着血花的淫水味道。
蒋十安静静坐在他对面,两只眼睛紧紧盯住他,医生倒觉得忐忑。他从蒋十安的脸上并没有寻找到任何他已经知道事实的神色,那他是来干什么的?医生斜眼看着抽屉里头那份报告,他还没来得及扔进碎纸机,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把张茂的孕检报告,锁在自己的抽屉里。他下意识想留作纪念,尽管他清晰地明白,这种行为不但违法,还十分变态。
我可害怕殴打,医生想,尽管张茂和他父亲没有透露任何孩子父亲的消息,可我恐怕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虽然我答应了他们不告诉任何人,可是身为孩子的父亲,他抬头望着蒋十安。他坐在面前欲言又止,头发乱七八糟的竖起,手上紧紧攥了一把车钥匙,他的身形虽然高大健壮,发育的也很好,可他的神情,不过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孩子而已。
但他已经成了一位父亲。
医生看着蒋十安的眼神忽然就从些许的恐惧变为怜悯了,于是他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说:“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什么有权,他不过是怕挨揍。
“什么?”蒋十安不解。
医生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报告放在蒋十安面前。
他还没递到眼前,蒋十安就瞧见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方印,他难受了好几天的心脏疯狂在胸口乱窜,坠着那周围的肌肉都在生生发痛。蒋十安下意识地觉得,有大事。
他接过那张纸,只看了一眼,就发着抖跪在了地上。
医生弯下腰去拉他,手掌下他的肌肉绷紧到了吓人的程度,在手掌下簌簌发抖,几乎连他的头发丝都颤出了微弱的波浪。医生根本拉不动他,只好也弯下腰蹲在地上,他试探性地问:“你不知道?”
蒋十安抬起头来,眼睛红的像要裂开那样,他愣愣地看着医生,问:“张茂呢?”
“这我不能告诉你……”医生慢吞吞地,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狠狠一拳。
“我他妈问你话呢!”
蒋十安猛地翻身骑在他的身上,挥拳就要再打,医生吓得立刻抱住头破音地叫:“在会安祈福妇儿医院!”
他又挨了一拳,耳朵都被打得嗡嗡直响,医生抽着脸皮心想怎么就这么倒霉,紧紧抱住脑袋快速地说:“他本来要去做切除子宫手术!是我学弟给他做!但是现在要先堕胎!其他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他叫到后头声音几乎是尖利的了,反锁的诊室外隐约有保安拍门询问里面怎么了。蒋十安听到那几个字,就从他的身上翻下来,呆坐在地上。
医生赶紧在脸上擦了一把,打开门对着还以为有人医闹的保安说:“没事,我弟弟来找我,家里有点事。”
保安探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蒋十安,手里没有什么攻击性武器,于是摇摇头走开。
医生走回蒋十安身边,见他还在地上呆坐着,从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学弟的名片。”
一个又一个的打击几乎让蒋十安崩溃了,他拿着车钥匙,可却根本忘了开车。在医院坐了太久,他的双腿都麻木了,走在路上一瘸一拐。盛夏,道路两侧全部都是高大的香樟树,遮天蔽日的枝丫在他的头顶上投下阴影,可即使有这么多棵的树,这样大的灼热的阳光,他仍觉得浑身发冷。蒋十安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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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肌肉自从听到那几个字,就在神经质地颤抖,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他绷紧脖子想要停止这种病态的抽搐,可结果只是愈演愈烈。他现在连牙齿都碰撞的咯咯响,牙根生痛。
他手里捏着那张名片,干燥锋利的纸张将他的手划伤,细小的血液与他的汗水混合在一处,那纸片就变得软乎乎的,又透出种令人不适的粘腻。可他不敢松开,仿佛松开了,就要有东西随之消逝。
他走在路上,冷汗将衣服浸得透湿,贴在脊背上随着呼吸起伏。蒋十安的脑袋里,仍挤着那个红色的印记,鲜红鲜红,仿佛是无数只蚊子被拍死,流出的血绘就。
“确诊怀孕。”蒋十安喃喃地在嘴里重复着红印章上的内容,他心里漫出一点胆怯,他承认自己看到怀孕那两个字,被吓到了。他甚至一瞬间可耻地想,张茂明明说过自己不会怀孕的,怎么骗他。他又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才把那埋怨的想法压制下去。
说不要戴安全套的,是他自己。
只要性交,只要有月经,就有可能怀孕,他怎么连初中就学过的生理知识都忘了个光。可惊吓褪去,他又觉得有点窃喜,而“堕胎”两个字就像无情的巴掌,把他扇的晕头转向,连耳朵都响。怎么就要堕胎呢,蒋十安想,都没有人问过我,就算我不想要这……孩子,那也要问问我啊。
孩子。
他的眼睛里忽然溢出泪水,蒋十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到手足无措,只能娘们兮兮的哭泣,还是别的什么,或者仅仅是没有张茂在旁边他感到孤独。他不敢把这两个代表了沉重责任的字说出来,甚至连在脑袋里再想一遍都做不到。
而更重要的,张茂去医院的初衷,他回避去想。
蒋十安跌跌撞撞进了家门,他原来在医院和路上耽搁了这么久,他的脑袋现在是真的晕眩了。他一走进客厅,就软倒在地上。
“咕咚”一声巨响,蒋十安的后脑勺好痛,可他发现客厅里好像不是空无一人的。他眼睛眯缝着,发现沙发上竟然坐着父母。他的脸上全是汗水,连眼睛都被汗液浸染,朦胧地看着他妈妈跑过来。
母亲凉而软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上,父亲有力的臂膀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蒋十安终于扛不住了,他低低叫了一声,:
“爸爸,妈妈。”
蒋十安醒过来时,父母都在床前坐着,他的头痛得厉害,狠狠挤了好几下眼睛,才能让瞳孔聚焦清晰地看东西。他的眼睛才开了个缝,妈妈就一下子跑过来趴在他的床前,伸手摸他的脸。她看着哭过,往日总梳的致无比的卷发全乱了,可怜兮兮地在肩膀上垂落着,妈妈低声叫他的名字:“宝宝,宝宝你可吓死妈妈了,呜。”
“宝宝”两个字似乎唤醒了什么,蒋十安放在被单下的双手攥紧又放松,他猛地坐起来,大叫:“我的名片呢!”
他刚坐起来,头就晕的直不起腰,一下靠在了床头,可他还是大吼:“我手里那张名片呢!”
蒋父刚要呵斥,见他这个样子很是令人担忧,于是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他从儿子手心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出来的纸片,递到他面前。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蒋十安神经质地哆嗦着嘴唇接过,救命药似的按在自己胸口,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他疯疯癫癫的举动把父母都吓坏了。母亲又趴在他腿上抽泣起来,而父亲则直接拿起电话打给家庭医生。
蒋十安掀开被子直接从床上滚下来,他不是故意的,可母亲被他忽然的举动粗暴地掀翻在地上,惊恐地抬头看他,连眼泪都吓得了回去。
“宝宝,你怎么了?”她哆哆嗦嗦地问。
“叫司机,”蒋十安像是念咒语那样咕哝着,他干裂的嘴唇来回张合,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他说的越来越大声,“叫司机!给我叫司机!我要去会安!”
他妈妈已经被他困兽似的怒吼吓得缩在地毯一角,刺绣裙子皱成一团堆在她雪白的小腿上,她竭力睁大漂亮的眼睛不让自己继续哭泣,毕竟她是母亲。她的手肘因为刚才翻下床而被擦得红肿,蒋父看到了,终于忍不住儿子的胡闹,狠狠摔了电话。
电话摔碎的噼啪声响又让蒋妈妈瑟缩了一下,蒋父走到咆哮的儿子面前,狠狠掰着他的肩膀问:“你怎么回事?怎么敢推你妈妈!”
“我要去会安!我说我要去……”
“啪!”
十成十力量的一巴掌直接把蒋十安抽得摔倒在地上,他整个人面朝下趴着,虽然脸上痛的厉害,嘴角也裂开了正往外渗血,蒋十安却一下子清醒了。
他用脑袋杵着地面,把自己从地上翻起来,靠墙坐稳,他不怪自己的父亲打他。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他的舌头顶着剧痛的一侧脸颊,看着被父亲搂在怀里的母亲,低声说:“对不起,妈妈。”
他的父亲狠狠瞪着眼睛,似乎还要骂他。面对着父亲烧红的双眼,和母亲被吓得苍白可还蠕动着嘴唇想关心他的面孔,蒋十安终于泪流满面:
“张茂怀了我的孩子。”
第30章绿野仙踪
屋子里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蒋十安母亲那小鹿似的抽泣都停了,只余下一家三口频率各异,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蒋十安的父亲先开口了:“你女朋友,同名的?”
“不是,”蒋十安坐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定定看着父亲,“就是住在我们家的张茂。”
“那……”蒋父感觉自己陷入了什么魔幻小说,或者他根本还在做梦,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斟酌词语,“那你说他,怀你孩子?”
蒋十安慢慢点头:“对,他是双性人。”
“你他妈逗我呢?”蒋父一句脏话脱口而出,他说完才觉不妥,立刻咳了一声。双性人?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双性人了?蒋父竭力在脑袋里搜寻着有关“双性人”的任何新闻或者是什么市井故事。他现在都不知道是为儿子搞大别人肚子生气好,还是为儿子居然和双性人谈恋爱而纠结,还是去想张茂那个孩子居然是个双性人他没看出来而惊讶。毕竟,在别人家,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儿子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他现在都觉得这种放在别人家里腥风血雨的事情,一点不算什么了。
神他妈双性人。
蒋父感到自己做生意相当灵活的头脑现在一下子转不动了,他搂着蒋母的胳膊皮肤触碰到老婆的卷发发丝,才反应过来老婆还在场:“老婆,你说这事……”
蒋母哭完了,声音还哑着,说出来的话却出奇冷静:“小张和你联系过吗?他什么想法?”
蒋十安呆滞地回答:“他不接我电话,他常看的医生告诉我,他去会安堕胎了。”
他说到堕胎两个字,眼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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