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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臂熊猫





斯德哥尔摩(H) 分卷阅读79
涌了出来。眼泪稀里哗啦地在脸上乱流,蒋十安一向好看倨傲的脸狼狈不堪,半长的头发被汗水和眼泪打湿黏糊在脸颊上。所幸他的皮肤白皙,这么看着也不觉得有多难看。做母亲的心痛的要命,蒋母挣开丈夫的臂膀跪在地上拥抱儿子,她自己还抽泣着,更多的则是惊讶:“宝宝,你是什么想法?”
“我,我也不知道。”蒋十安被母亲拥抱着抚摸脊背,仿佛他小时候脾气不好,躺在地上胡乱蹬腿撒娇,哭闹完后母亲将他抱起来,轻轻拍抚他的脊背,他一面抽泣一面揪着母亲的头发淘气。他的脑袋搭在母亲的颈窝,低声抽泣着流泪。他从来都觉得母亲烦,即使他心里清楚他的妈妈是所有妈妈里面最年轻漂亮开明的,他也还是觉得她那些关心十分令他厌烦,可今天,他才发觉,除了父母亲,他无依无靠。
他一切的伤心快乐,除了张茂,就是父母,其他人都无从分享。
“好了。”蒋父见两人坐在地上,上前把他们连扶带抱地弄起来,他方才听到“怀孩子”几个字,简直想再给蒋十安一巴掌,可现在看他娘俩哭的这么惨,他实在下不了手。
这事儿能怪谁呢,蒋父安抚着妻子无奈地想,还不是怪他们自己没教好。光顾着给钱,连个避孕套都没教给儿子怎么戴。要说该挨巴掌,那恐怕是他自己吧。
“好了,”他又重复一遍,终于从惊讶的情绪里头整理出一点理智,“你把小张弄……成这个样子,我们家要负全责。”他说完之后立刻拿起电话打电话给总秘:“叫司机开商务来,我要去趟外地。”
他安排完工作会议和行程,还好最近公司没什么大事需要他定夺,离开几天也关系不大,不然他两头真是跑不开。蒋父捏了几下手指,这是他从军队养成的习惯,从前配枪时,有什么心烦事情,就要摩挲配枪的手柄。现在虽然早已转业,这习惯却改不掉,他的手指在裤兜旁转了几个来回,心里有了初步定夺。
“蒋十安。”
忽然被父亲叫了大名,蒋十安抬起头看他。
父亲那深邃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似乎要看穿他的思想,他的一切小心思,他严肃地说:“我们全家一起去,等小张做完手术,就把他接到我们家来照顾,直到他康复。”
“可是……”蒋十安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溢满了眼眶,他都未说下文,蒋父就皱起眉头:“你们太小了,还不适合担负新生命。”
他看着儿子盈满泪水的发红双眼,明白他的伤心,蒋父终于叹了口气说:“如果你们能一直在一起,以后结了婚组建家庭,就会正当地有孩子。”
他说的当然只是安慰的话,他不认为这种高中生之间的感情能长久,他甚至不觉得这是什么爱情,也许更多的不过是青春期的性欲冲动,一时犯下了过激的错误。可是儿子眼睛里留下的泪水,又让他觉得迷茫。按照他的想法,和他知道的周围朋友惹出祸端的儿子们的故事,别说一个高中生,就是有事业的成年人,也多得是听到女朋友怀孕就销声匿迹的男人。
无论如何,想这些事情都是白想,现在要解决的是流产的问题。
蒋父已经做好了被张茂父亲殴打的准备,他坐在去往会安的车上,因为那一顿闹腾和哭泣,老婆儿子都在后头睡着了。他打开手机悄无声息地处理公事,脑子里郁闷地预想着可能会被对方家长辱骂的内容,回头看了一眼惹祸儿子。蒋十安靠在床边睡着,脸上的泪痕在出门前擦去了,两只眼睛周围都是红肿的,一看就知道哭过。蒋父真想狠狠拧他一把,但又舍不得。
他的手又在裤子上摩擦了几下。
“还不都是自己生的么。”他咬牙切齿暗骂几句,摇头继续办公。
除去蒋父的心腹司机,连总秘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做什么。这种不光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蒋父暗中联络了自己在会安的老战友,恰好认识那家妇儿医院的院长,安顿全家在酒店住下后,他和蒋母便先去找院长吃饭商讨。
“你给我乖乖呆在酒店,”蒋父弯腰低头让蒋母帮他梳头,一面恐吓蒋十安,“我们出去找院长吃饭问问情况,你要是敢跑出去一步,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蒋十安轻轻点头。
蒋母早原谅儿子了,在她看来儿子只要没有吸毒杀人放火,她儿子都没错。她伸手在丈夫的身上轻轻一拍:“瞎说什么。”
“不过,”她给自己喷上点香水,“你确实不要乱跑,酒店里待着比较好。”
房门轻轻关上了,蒋十安坐在床头发呆。他又给张茂打了个电话,他依然关机。他在床铺上蜷缩起来,觉得浑身发冷。蒋十安痛苦地回想着不过是五天前,他还同张茂在他的大床上缠绵,他从侧面抱着张茂的身体,深深进入着他湿滑的甬道。那里头水是那么多,一插就扑哧扑哧响。张茂听到这个声音,就羞耻地往前弓起,像是被扔进沸水锅的虾米,他雪白的脖颈竭力伸展在蒋十安的眼前,仿佛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雪地通道。随着阴茎的抽插,他整个脖子、耳朵、肩膀,都肉眼可见地慢慢生出粉红的热度,那样美,又那样骚,勾得蒋十安想溺死在这一片粉色的雾气中。
蒋十安把阴茎从裤子里拽出来,握在手里轻轻地揉搓。
他想起张茂粉红色的身体,连乳头都是深粉色的,还有那个烂红色的阴道,浅褐色的屁眼,他把自己沉溺在那一片粉红的遐想中他回忆起自己曾经对张茂说过,要带他去巴哈马玩,那里有粉色的沙滩海水,细小的沙砾经过数亿年的积累摩擦,变成了粉钻一般的颗粒。他搂着张茂光裸的身体,告诉他,要跟他在那粉色的沙滩上做爱,“我会分不清哪里是沙滩哪里是你的逼”,他凑在张茂的耳朵旁坏心地说着。张茂一言不发,只是缩阴道让他忍不住射出液。
鼓胀了好几天的阴茎,随便的抚慰了几下就射出来,蒋十安抽出纸巾擦掉东西,还有一些射到了他的小腹上。他低下头去清理,纸巾擦过自己带着腹肌的小腹,蒋十安忽然想到,怀孕可不是第一二天就能检查出来的。所以,在他们分离前不知道多少次的性爱中,他抚摸张茂小腹的时候,掌心下,隔着张茂的皮肤肌肉子宫,他也正抚摸着他的孩子。
“我的孩子……”蒋十安的眼泪又涌出来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想失去他的孩子。
蒋十安翻身下床,迅速用手机查好张茂那家酒店的位置,抓着钱包就跑了出去。
在去的路上,他蜷缩在出租车里,用手机查堕胎的过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图片和文章令他颤抖。蒋十安捏着拳头放进嘴里狠狠咬着,唯有关节处爆出的鲜血,才能让他不要失控地咆哮痛哭。
出租车开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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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知晓他焦虑的心情,很快,蒋十安就看到了那家酒店的名字。可越来越近,他却害怕起来,虽然他通过父亲和医院院长的电话,已经知道张茂还没排到做手术,他依然恐慌。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也许是脑袋里那个微小却充满恶意的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一直回避的,有关他和张茂感情的真相。
蒋十安终究还是下了车,他给了前台一点钱,就让她告知了张茂和他父亲的房间。
他在电梯里对着那道小而脏污的镜子练习如何同张茂说第一句话,他看着镜子里头自己狼狈的眼圈和浓重的黑眼圈,在脸上狠狠抹了个来回,把面颊搓得发红,才将将看起来不会那么丑陋不堪。蒋十安的心脏碰碰乱跳,电梯上头的楼层数字越往上他就的心就蹦得越快,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头飞出来。
蒋十安在电梯里转着圈酝酿:“张茂,我来陪你做手术。”
“不对,做个屁手术,”他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张茂,对不起,我……”
电梯门开了,蒋十安猛地抬头,正对上张茂麻木的脸孔。
一瞬间,他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他脑袋里准备好的所有道歉惊喜伤感全部都消失,他根本就不会说话也不能动了,两人之间静寂无声,唯有不断夹着蒋十安伸到门口的脚又弹回的电梯门发出的“哐当”。
和蒋十安的眼泪砸在鞋面上的声响。
张茂静静看了他几眼,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厌恶都没有,他只是这么平淡地看了几眼,就转身往回走。
蒋十安委屈地抹着眼泪大步跟上去,他在空旷的走廊里低声叫着张茂的名字:“张茂!张茂!”
可那瘦弱狭长的背影连停都没有停一下。
“张茂!”
“张茂!”
蒋十安开始还低声叫着,最后终于变成了歇斯底里地大吼:“张茂!张茂!”他撕裂着喉咙的喊声在尾音凝结成一个颤动的音符,回荡在飞舞着尘埃的走廊里。
张茂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在一扇门前站定,拿出卡片刷门禁。
蒋十安终于扑上去,狠狠抱着他,用力地几乎要把张茂融入自己的肋骨之间。他的身上太痛了,他的胸腔里头痛的几乎像十几根肋骨被同时打断,唯有如此拥抱张茂是他的止痛剂。他拥抱着张茂,低声叫他的名字:“张茂,张茂你怎么了?”
他灼热的泪水落在张茂的脸侧,半晌,张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冰冷的如同风霜一般的话几乎划破了蒋十安的心脏:
“你还嫌自己不够恶心,是吗?”
蒋十安颤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他几乎找不回自己的身影,嘶哑地问:“什么?”
他觉得自己抱得好紧好紧,可张茂居然轻轻一挣就离开了他的怀抱,他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臂膀,又抬头看张茂的后背。他背对蒋十安,并没有刷卡近房间,但也没有转过身看他,他没有重复自己刚才的话,只是静静地说:“你知道了。”
蒋十安愣了一秒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在张茂看不到的背后狠狠点头,忽然想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赶紧补上:“我想我们可以留下……”
“我们?”张茂终于转过头来,他的眼睛空洞地看着蒋十安理所当然的脸,几乎觉得有些可笑了,“我们?”
“谁他妈跟你‘我们’。”他平静地说着脏话,他从来没有把这些脏字说出来过,可是面对着竟然一脸希冀的蒋十安,张茂真他妈想把这辈子所有别人骂过自己的话全都扔到蒋十安的脑袋上。他居然敢说什么“我们”,哪来的“我们”,真他妈恶心透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们’?”蒋十安终于被这句话激怒,他用恼怒掩饰着自己心惊肉跳的绝望,“我凭什么不能?我难道不是你男朋友?”
他终于说出来了。
他居然说出来了。
在这一刻,蒋十安和张茂同时想到了这句话。张茂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言语感到无法言喻的疲惫和无力,他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睁开,看着这张英俊的,愤怒的,伤心的脸。
这就是从初中开始用各种手段欺负他,对着他拳打脚踢吐唾沫,用球杆打断过他的肋骨,在厕所里掰着他的腿拍照,把他按在器材室里强奸,现在居然告诉他,他们是情侣关系的,强奸犯、恶魔的脸。
张茂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他还没有死只是因为他的父亲直到来医院前寸步不离,到了医院又后听说马上就排到他堕胎手术,他才放弃了死。更因为,高考出分了,他真的考的很好。
他不能死,张茂半夜站在镜子前,对着脏污的镜子掀起自己的上衣下摆,按揉着自己的腹部,这瘦弱惨白的肌肉下头,竟然藏着一个强奸犯的胚胎。这他妈不能称之为什么胎儿、孩子,张茂恶狠狠捶着自己单薄的腹部,直接就在上头留下了淤青,可是这个野种居然还没有死。他的眼睛里充斥着疯狂的仇恨,一会在镜子前狠狠捶打肚子,一会又捂着下体神经质地揉搓。
他趁着父亲不在甚至砸破了一个玻璃杯,想用碎玻璃片直接割掉自己的阴蒂和阴唇都因为这两个东西,都因为那上面的神经末梢能给他带来耻辱的快感,使他无耻地贪恋性爱,才被强奸出了野种。可父亲很快回来,他只好把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他听到已经安排了手术时间后,奇妙地安定下来。张茂坐在诊室里平静地看着手术安排,心想,他绝不能死,他凭什么为了一个野种眼前摆放着一张那个鬼胎的b超照片,那团令他呕吐的像是被压烂的猫的内脏的东西,就是这个鬼玩意儿。他凭什么为了这一团东西就去死,他要把这东西拿出来碎尸万段,剁成肉泥冲进下水道,然后摘掉子宫,割掉阴唇阴蒂,一身清白地去上学。
没有关系,张茂想,都没有关系,只要他坚持完这一遭,他就可以彻底变成正常人了。
他原以为一切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完成,谁知道蒋十安竟然敢来。
还跑出来对着他放什么“留下孩子”的屁
“留下什么?”
张茂嘴角咧出一个笑,他的眼睛神经质地大大睁开,眼角几乎都要被他撕裂,眼球几乎都要从里头滚落在地,他长着嘴,蒋十安能从他的口腔里看到他的小舌。他大声笑着:“留下你的这泡液?!你他妈真的……”
他笑到大声咳嗽,整张脸都被憋红:“你真他妈有病!蒋十安!你真他妈有毛病!”
“你他妈就是个强奸犯!”
“强奸犯!”
蒋十安跌跌撞撞开了房间的门,他父母已经回来了,一见到他进来,蒋父立刻忍不了地朝着他咆哮:“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出去!”
蒋十安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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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切都在他周围崩塌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晦暗的酒店走廊里出来的,周围所有的建筑和人类都在他的周围扭曲变形。他走到哪里,抬头去看,每个人的脸都变成了张茂因为愤怒而扭曲到不成形的脸,每一张嘴巴都在对着一张一合地说话,虽然没有一个发出声音,可他看着那口型就知道,每一个人都在说:
“强奸犯”。
他连发抖都忘记了,蒋十安一言不发地躺倒在床上,无视所有的声音和画面,他木木地蜷缩着,心想,原本他一激动就要发抖,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竟连抖都不会了。他的每一块肌肉都丧失了功能。
他的父亲仿佛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可是渐渐地他也不说了,慢慢走远。
早晨,蒋十安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蒋母在他背后担忧地看着他,想去说点什么,却被蒋父制止。她昨天一夜未睡,和丈夫谈论了整夜这件事情,儿子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令她心碎,她甚至直接提出可以养这个孩子。
“无论如何是我们的孙子呢”,她红着眼眶对丈夫说。她有点幼稚的想法立刻被蒋父摇头否决,他说:“且不说他们刚要上大学,就光说这个小张,他是个双性人,以后孩子总不可能不认他,孩子如何接受母亲是双性人呢。”更别说连叫“父亲”还是“母亲”都成问题。
“我们资助了那么多希望小学的孩子,”蒋母擦着眼泪说,“为什么非要抛弃自己的亲生孙子呢?”她难过地趴在丈夫怀里哭起来,蒋父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心里却想,我看这小子不是省油的,难道以后怀一个就要生一个吗。
他暗暗摇头。
蒋十安一家走进医院,张茂昨晚就被院长安排住进了单人病房,他的父亲去医院食堂吃早饭了,此时并不在。他今天就要做堕胎手术,此时正在验血。院长带着蒋十安的父母走进病房,蒋十安在外头坐着,他不敢进来。他怕看张茂那仇恨的眼神。
蒋父才走进去,正好看到张茂在抽血,他的眼睛在那瘦弱苍白的胳膊上转了一圈就迅速移开。他之前见过这个孩子,也听说了他家里的情况,多少有些同情,但因为工作很忙,也从未仔细打量过他。可自从他知道了这是个双性人,他看张茂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些其他情绪,倒不是什么性方面的,他可不是那种变态。只是他无法控制地想到这个完全男性外表的孩子,竟然长了那个东西,还怀着他儿子的儿子。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不舒服,诡异的要命。
他命令自己少想怪事,只是推着蒋母上去说话。
“小张,”蒋母露出一点微笑,“你不要害怕,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张茂抬头对她扯出一个笑,轻轻点头他对蒋妈妈没什么好厌恶的,相反的,他很喜欢蒋母,他贪恋着那一点点她赠予蒋十安的,偶尔从指缝里掉落的多余的温柔。蒋母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昨天发生了什么,她见张茂在他两人身上来回看,还以为张茂要找蒋十安。
于是她努力制造一点轻松气氛,说:“宝宝在外头,不敢进来呢,胆子小,等会我就让他进来。”
张茂摇摇头。
蒋母还要说什么,验血的护士忽然拿着报告走进来,院长接过那张纸,脸色大变,忽然低声对蒋十安的父母说:“你们出来一下。”
张茂并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看着病房里蒋母带来的一捧花。
过了一会,院长和蒋十安的父母又走回来了,张茂端着桌上的杯子正在喝水。院长走近他,慢慢地说着,似乎一面斟酌语句一面抬头注意着他的反应:
“小张啊,这个手术恐怕暂时不能做了。”
张茂手里的杯子一下子翻倒在被子上,他苍白的脸色更加可怖,他蠕动着嘴唇问:“请问为什么?”
“你是熊猫血,而且有一定程度的凝血障碍,做这个手术,很大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
院长看着他的脸色说完,张茂仿佛并没有太大反应,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他低头看着在被子上乱流的液体,低声说:“你们能先出去吗。”
病房里静悄悄的,张茂的父亲推门进来,看到张茂靠在床上发呆,他回身要关门,院长却刚好走进来。张茂的父亲立刻打开门:“您请进。”
“小张跟你说了吗?”院长问。
“说什么?”张全峰皱起眉头,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他这个血液的问题,比较复杂我具体就不解释了,总之如果现在冒然手术,你儿子会有生命危险。”院长斟酌词句告诉了张茂父亲。
张全峰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这个手术他非做不可。”
张茂跟着慢慢点头,而父亲的下一句却让他险些晕过去
“您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我的脸往哪放?”
他的父亲听到不能做手术,反应第一个竟然是自己的脸面,原来张茂的生命危险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张茂的嘴里漫上一股血腥味,他目眦具裂地看着父亲,他的脸一瞬间在张茂的眼中陌生无比。他看着父亲把院长请出去,坐到他的床前说:“我觉得凡事都要冒点风险。”
张茂从来没觉得他父亲说话是这么冠冕堂皇,他听着父亲慢慢说着如果生了孩子别人会如何看他,会怎么瞒不住,工作会如何被影响,心一点点冷了下去。他也不想要这个野种,可是他的父亲在听到他下不了手术台后,竟然最先担心的,是自己的名声。
“我隐瞒你这个情况这么多年,”他的父亲还在眼前说着,“你这一生孩子,前功尽弃。”张茂的父亲一向少言而阴沉,今天却说了这样多的话,他沉沉盯着张茂,问:“你觉得呢?”
“您也听到医生说的了……”张茂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扇得歪过去。
他的父亲终于原形毕露,激动却冷漠地说:“怎么,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我看你真是贱的不行,当初怎么就没把你在医院掐死。”
他说的很慢,却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似乎是十几年来在心里酝酿过,在镜子前面练习过,在梦境中梦到过无数次,每一句话都说那么清晰:
“你要生,可以。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
“我就当,十八年前,就在医院,把你掐死了。”
张茂哆嗦着嘴唇,他的脖子又肌肉失调地梗着抽搐起来,他嘶嘶地从喉咙里出着气,叫着爸爸:“爸爸,爸爸,求求你,别不要我……”
“我真的不敢做手术,我怕死,”张茂看着父亲站起来的身体,嘶哑地说,“爸爸,求求你,我是你唯一的孩子啊爸爸!”
张茂的父亲转过身来,忽然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他打开钱包,露出




斯德哥尔摩(H) 分卷阅读82
里头一张陌生的三人全家福,那上面有他的爸爸,可女人和孩子,并不是他和他的妈妈。那女人抱着个很小的孩子,似乎是刚生的,三人很幸福地在笑。
“这才是我女儿。”张茂的父亲轻轻指在那孩子的脸上。
一瞬间,张茂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把结婚照拿回家来,又为什么忽然对他很好。
因为他有新的家庭了,因为他要摆脱张茂这个怪物了,出钱做这个手术,是他身为父亲,最后的一点馈赠。
第31章沸汤渍鞋
张茂觉得一切都出了差错。
父亲坐在他的面前喝水,他端着杯子,雾气把他的脸挡在后头,但他的表情依然清晰可见。既然已经把另组家庭的真相告诉了张茂,张全峰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当着他的面便拿着手机跟妻子女儿视频。
“嗯,爸爸马上就回去。”他的神情是张茂从未见过的温柔,张茂静静靠在病床上看着他打电话,一眼不发。他终于知道父亲的温情和父爱都付出给了谁,张茂近乎于呆滞地看着父亲对着手机屏幕做鬼脸,眉毛笑的都弯曲起来,他声音轻快地说:“很快,我就这几天的事儿。”
他挂了电话,挂断之前还对着屏幕挥手。
张全峰起电话,抬头对上张茂时,温柔的神情还没有被该有的冷酷所掩盖,他嘴角往下耷拉,眉毛却还扬起着,于是整张脸便显得不伦不类。他盖上保温杯的盖子,问:“你想好没有。想好了就快点在手术书上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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