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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八爪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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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尚河视而不见范行止难看到了极点的神色,喜形于色,连方才射杀死囚所染上的戾气也一滴不剩,他欣喜若狂的连连叩首,“谢陛下隆恩!”
然后,便开始以美丽奢华的辞藻夸奖自己的嫡孙的军事才能和皇帝的圣明,简直像生怕皇帝反悔似的。
沉络不耐烦听这些,手一挥就打断了他,“就这样,明日早朝你给朕提出一个替罪羊来。不过要堵幽幽天下之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行。”
周福全上前打开了帘子恭送皇帝,顿时满室皆是鲜嫩欲滴的粉红青翠,明媚如画,长帝王踏出门前轻笑一声,“充国公主和叶容华两人之间,选一个罢。”
说罢就转身离去,只剩下一座腥气满溢的华丽宫殿和苍白著脸颊的慕容千凤和叶子衿,其中以叶子衿更为惨白。
────慕容尚河得到的好处太多,慕容家得到的好处太多,他怎么可能会顾及这两个女人的命运?
那么,替罪羊选谁?皇上心头的江采衣是动不得的,慕容家的嫡女也不行,那么就只剩下叶子衿了。
叶子衿“啊”了一声,迎上慕容尚河毒蛇般的目光,手肘一软,瘫在了雍合殿冰冷的地面上。
叶兆仑嘴唇翕动,颤抖著手要去扶女儿,却被慕容尚河枯枝一般的五爪给紧紧抓住,入目的是蛇一样贪婪的,冒著兴奋血红欲望的浑浊老眼。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废黜江采衣么?”
慕容尚河的脸上的皱纹上下左右蠕动,如同冬季的爬虫一般,看得人打从胃部泛起不适,“因为皇帝想要立她为后!后宫的嫔妃如果被废黜过,是无论如何不能够登上后位的,皇上不容她的名声损坏半分!有江采衣在,你以为你的女儿还有半分希望么?不如让叶容华顺水推舟替江采衣担了这个罪名,卖个人情给陛下罢────”
“爹爹!爹爹!救救女儿,女儿不要替江采衣去死啊!”叶子衿听到慕容尚河的话登时吓得泪涕纵横,手足并用的爬过一地血迹嘶声叫喊,娇憨小脸上有骇人的目光几乎要夺眶而出。
叶兆仑想要去接住女儿惊骇的发抖的身躯,却被慕容尚河如同老蜘蛛一般紧紧巴住,他怔怔看著女儿,贴身衣物被汗湿了,紧紧黏腻附。
“慕容大人!”叶兆仑目呲欲裂,红的几乎要迸射开来,却被慕容尚河上手狠狠抽了一巴掌!
“不成器!”慕容尚河怒,“一个女儿又如何?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儿!叶家更不止这一个女人!等老夫插手军部之后,江采衣就算坐上后位,老夫也能把她拉下来!你还有其他女儿可以做淑妃,做贵妃!分不清孰大孰小的东西!”
叶兆仑捂著红肿的侧颊瘫在地上,目光凉冰冰的瞪著慕容尚河,耳畔是女儿凄厉的哭泣,他的嘴唇失去温度的冰凉与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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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天玺帝十五年,天下隐隐有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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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后宫发生了嫔妃私杀事件,冤死妃嫔的父亲于刑台御柱上触柱身亡,而朝廷很快就对这件事作出了裁决────凶妃被废,禁闭于废宫,帝赐鸩酒白绫,三日后绝于含章殿。
天下人不知道的是,雍合殿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
慕容尚河和叶兆仑不知道的是,京畿大营中,曾经有十万之众的羽林军得到军令,一旦皇宫中的谈判破裂,他们的府邸就将要面临灭顶之灾。
盛午的阳光炽烈,江采衣被沉络命令回去竹殿,跪在清凉的莲花砖上,等待君王回来。
慕容尚河得到皇帝口谕,很快就从兵部领到了先锋将军的印信。意得志满的慕容家嫡孙慕容云烈一刻也不耽误,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
叶兆仑泱泱的瘫在马车,穿过热闹的集市,微风撩起马车的布帘,露出近乎于死灰般的面庞一角。
而慕容千凤,北周后宫首屈一指的充国公主,踉踉跄跄的从满地血湿中爬起,由侍女扶著回到华云殿,华云殿清丽高雅如在云端,却在正殿下方有无数宫人来来回回忙碌。
慕容千凤气若游丝,有气无力的扶著一位族妹的手泪盈盈的问,“这是在做什么?”
那族妹柔唇一颤,就落下泪来,“公主,皇上口谕,公主的华云殿名字太俗,给、给公主改了个殿名……”
慕容千凤艰难的抬起头来,看著头顶正殿牌匾,在暑热的金光下几乎融化,那三个苍劲有力,几乎要破空而出的字在牌匾上横成一道金色的刀戟────参商殿。
她足下一软,几乎就地晕倒。
参商。
参星居西方,商星居东方,二者各据一方,一星升起,一星落下,永不能相见。
这个殿名就预示了皇帝永远不会再见她,她虽然贵为公主,却就此住在了比冷宫还要冰冷的地方。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作家的话:
争取今天双更,给你们肉吃。
不是我不上肉,是总是控制不了字数啊啊啊啊啊啊
☆、萤火八
雍合殿的一场交锋在皇帝还没有踏出殿门的时候,就被快马加鞭送到了竹殿,依沉络口谕跪在地上的江采衣倏然抬起头,望向竹殿幽幽延伸出去的阴绿小径。
草木带著湿气,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膝下的冰凉触感一直渗到了骨头,眼睛湿润寒凉。
皇上他,居然付出了那么多代价。
江采衣只觉得手指连握起来的气力都没有,双手趴在冰凉的于是地砖上,降低了身体缓缓将额头抵在地上,任凭一旁的嘉宁怎么叫唤,也不起身。
心头泛起的感觉除了苦涩还是苦涩,堆在胸臆间,是让人哭喊不出来,搅得五脏六腑难受的酸楚。
她其实不太懂得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但她知道,以慕容家的胃口,能够如此乾俐落的放了她,其代价绝对值得让皇上的头疼上一疼。
终究,终究,她让他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她这样一个居心叵测,为了复仇而来到他身边的女人,在他怀中汲取了那样多的温暖之后,又给他带来了那样多的麻烦。
这是头一次,江采衣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一刹那她不想复仇,就算江采茗死,就算宋依颜死,她的妹妹,她的母亲,也都不可能从幽冥之地回到她的身边。
如果这样,如果这样,她还要为他添这些麻烦么?
这样想著,身体就一层一层的冷下去。
眼前的光影朦胧起来,竹叶上反射的日光凉津津的,足下初生的青草萌生出一点绿意,浅浅的足履声传来,草地上的露珠摇滚而落,有种缠绵柔和的银色。
陛下回来了,衣角犹然带著微微的血气,周福全招呼著众人张罗沐浴,另一队宫人则捧著锺鼎鱼贯而入竹殿,饭食的香气弥散在空气。
茫然间,江采衣模模糊糊听到周福全凑过来小声交代,“娘娘,皇上一听御花园出事儿,拔脚就赶去雍合殿了,直到这会儿连膳都还没用过,娘娘心疼心疼皇上,快去服侍皇上用膳吧。”
说罢居然在她手塞了一双筷子。
江采衣有些无措的看著手的文犀乌金筷,她还跪在地上,皇帝已经进殿去了,这……
她咬著嘴巴,以跪地的姿势微微抬起头看去,沉络站在九枝梅花黄梨桌前,几个宫人围在帝王身边替他更衣。
宫女们袖殷勤,素手玉锺之间柔软轻折的来回。
一件一件的佩饰和外衫递上去,一件一件的旧衣换下来,清凉的竹骨撑上挂著云雾白的蝉翼纱,竹殿映著朦胧清冽的绿,皆似化在春水中一般,远处太液池烟波纵横,连光线都透亮起来。
“过来。”沉络挥退了服侍的宫人,嘴咬著一根极细的素色犀角琥珀发梳,长长的头发散散挽在肩头,从素锦纹路上轻缓流泻,最终用发梳别过固定住。
江采衣起身,拿著筷子起身走至桌前,然后又低头跪了下去,触目间是他衣袍的下摆。
他穿著常服,不同于正冠袍服的丽,仅仅是在衣袍一角绘著婉转苍劲的花影暗纹,衣是素色,花是素色,只有发泽乌黑优雅,顺著他坐下的动作而轻轻搭了几络在椅上。
沉络抽走她手的筷子,定定放在桌上,“吃饭。”
江采衣粉唇蠕诺,声音比蚊蚋还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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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角一挑,“先起来,吃饭。”
她有点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等在长辈面前,直到皇帝轻笑一声,亲手盛了一碗鲜笋碧丝汤放到她跟前,江采衣才忙不迭的低头拿著勺子去舀,可是半途才反应过来,怎么能让陛下给自己盛饭?手的勺子就砰地一声掉在了桌上。
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沉络扶著额头差点就笑出声来,殷红的指尖插入耳侧柔顺的黑,三分无奈,三分怜爱的看著手边慌乱的少女。
“罢了,不说清楚,你怕是食不下,朕也没法好好吃饭。”沉络淡淡的说,于是江采衣赶紧从椅子上挪下地,规规矩矩的重新跪在皇帝身前。
“跪的近一点。”他吩咐。
江采衣讷讷,挪动双膝,一直到她的鼻尖都碰到他的膝盖了,才堪堪停下。
沉络垂眸看著她,漆黑发线间缀著几枚珍珠银钉,一弯清瓷色泽的耳朵透出鬓,小小的柔软的仿佛风下低垂的芙蓉花苞一样柔嫩。
沉络微微顿了顿,才放柔声音她,“知道你错在哪了么?”
“臣妾大意被人陷害,给皇上添了许多麻烦,害的众位大人逼皇上……”眼眶热辣辣的,她几乎要说不下去,脑中就回忆起方才有人报来的消息────皇上赦了那几个贪渎的死囚,还封了慕容云烈先锋将军!
指甲缩成拳头,刺进掌心的肉。
已经送出去的军权要如何回?
已经赦的死囚该如何重新监?
他的霸业,他的天下,居然因为她这么一点事而将如此周折!
发生事情不怪你,但事情发生之后呢?你就这么乖乖的被慕容千凤和叶子衿逼在雍合殿?朕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臣妾知道,臣妾知道……”江采衣嘴唇动了动,长跪倒地,连眼皮都不敢抬,“嘉甯已经带来陛下的剑,臣妾应该立刻奉杀所有人……”低低的声音含在嘴,低低一字一句艰涩吐出,她缓缓闭上睫毛,背脊都在轻轻颤动。
“说得对。但你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她哪有脸回答?
嘉宁飞速取来了剑,她却眼睁睁看著一动不动,任凭消息扩散出宫,给足了慕容尚河和叶兆仑他们时间,一直等到尘埃落地,她都没有动过那柄剑一根指头。
江采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盯著帝王膝上的暗纹花影,将脑袋深深埋进浓重的阴影。
“你有天子剑,六宫皆知,为什么叶子衿还敢犯险招惹你?采衣,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让叶子衿看透了你不会要她的命!被人看透了就一定会被人操纵,叶子衿也在赌博,这一场赌局,她赢了。”
“……”江采衣双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到底还是把涌到口边的话吞了下去。道理她懂得,没错,没错,那时候,她只要多一点胆识、多一点狠心,分明就可以把这场惊涛骇浪的事情举重若轻的压下去,就不会搞到皇上几乎和慕容家撕破脸谈交易的程度,可是,可是……
“朕把你揽在身边,是想让你坐哪个位子,你不会不知道!拿著天子剑还镇不住六宫,以后谁能服你?就算朕把你硬拉上后位,你也要能自己坐稳!”
“陛下……”
“懂么?!”他把筷子重重放在桌上,语调中骤然狠厉。
江采衣肩头狠狠震了一震,神色哀凉。
这面种种利害关系她当然明白。
他一声声训诫并不严厉,听不出喜怒,甚至不是指责,可是她还是想哭,在这个人的面前,永远那么那么软弱呵。
“……懂。”时间抽丝剥茧一样一丝一丝的剥落,许久,小小的涩哑声音才传来,不用力分辨就几乎无法听清。
沉络淡淡扯动红唇,看著身前跪坐著的姑娘缩的更小,几乎将自己要将自己埋进眼前的地缝中去,好像一北风中瑟缩抖颤的小雏鸟。
然后,他听到了她比方才更细弱十倍的声音。
“臣妾懂得,可是臣妾……做不到。”
做不到。
是的,她猜到,猜到害死楼清月的人约莫就是叶子衿,约莫也有慕容千凤一份儿,牵扯其中的人数也数不清。
她也清楚阴谋错乱间,必须快刀斩乱麻,将一切在事态爆发前了结乾。
可她做不到。
所有事,终究是一个“猜”。
她不能肯定凶手一定是叶子衿,也不能肯定就是慕容千凤。这世上终究没有靠“猜”十拿九稳的事情,那么,她又凭什么夺取她们的性命?
仅凭臆测么?
那样,她和宋依颜又有什么不一样,和夺取玉儿性命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她凭什么充当审判者,去裁决他人的性命?
玉儿幼年时,她曾经带著苍白乖巧的妹妹一同踏秋,玉儿身体不好,那是姐妹俩很少有的一同出游的美妙时光。
秋色那么纯粹,隔壁人家的低矮头伸出了一树小黄灯笼似的杏子,风吹的狠了,就落下一地。
江采衣至今还记得妹妹的手掌握在手,那种软糯的触感,那样温暖那样柔软,至今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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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曾经羡慕的说────姐姐,杏子看起来好甜,玉儿想吃。
邻家的夫人扭头,从杏树下瞥来幽凉的一眼。
姐妹俩也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然而第二天,那株杏树上金黄的杏子却渺然无踪,似乎一夜之间被人给摘了个乾乾,隔壁人家的夫人就找上了都司府,说玉儿偷摘了她家的杏子。
江烨当时十分生气,宋依颜给那夫人柔柔的赔了礼之后,就罚玉儿去扫一地雨水后湿积的落叶。
玉儿那么小,几乎是拖著巨大的扫帚,在薄薄的秋日清理一地落了三尺、黄红交杂的厚厚落叶。
秋天的早晨清冽如同初冬,已经有薄薄的碎冰凝结在砖石上,玉儿身体不好,动一动就要咳嗽。
她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却偶然在雪芍的房间发现了整整一篮子金黄的鲜杏,江采茗跟在宋依颜身后笑闹,偶尔也从袖口摸出一颗杏子吃。
她恨得嘴发苦,一把抢过玉儿手的扫帚就要去找宋依颜评理,却被玉儿的小手捉住,她的妹妹微笑著看她,眼睛有著蓝天白云最纯洁乾的神采。
“姐姐,”玉儿说,“不要去,她们的杏子或许也是巧合。”
“巧合?鬼才信那是巧合!”她的笑冷透,“宋依颜安了什么心我会不知道?她八成是故意的!”
“但她也或许是无意的。”玉儿歪著脑袋看她,“姐姐,因为我被冤枉,就要去冤枉别人么?”
“……”
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玉儿将柔嫩的小脸埋进了她的怀,软软的一个小身子,塞满了她的手臂,“姐姐,玉儿被罚了也没甚么,可是玉儿不愿意姐姐做错事。”小小的孩子咕哝,“如果姐姐真的错了,你一定很难过很难过的,玉儿不要你难过。”
“可是……”她的嗓子好堵,心疼的摸著玉儿软绵绵的绒发,“可是你受罚,别人看著,都会以为你有宵小途径,偷人家的东西。”
“那又怎样呢?”玉儿就轻轻笑了,那样清朗,“我知道我没有!”
────我知道我没有!
既然问心无愧,又何须在意他人目光?
品性德行是自己的,又不是长在别人身上!
受罚又如何?被邻家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著又如何?────我知道我没有!
她的玉儿,最乾的玉儿,最温柔的玉儿,水晶一样的玉儿。
玉儿的微笑她记得很清楚,黑曜石似的眼睛像晴天下的大海一样宽广阔达。
那是她的妹妹,留给她的最美好的回忆。
那是她的妹妹,留给她的最珍贵的东西。
是不是玉儿太美好太美好了,所以老天就要早早把她走?
想起来,心口都是疼的,疼的几乎要断了呼吸。
所以,她做不到。
即使叶子衿和慕容千凤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真凶,她们毕竟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无辜的,夺她们的命,她做不到。
吸了一口凉凉的气息,竹殿气息微凉,外面雨过天晴色照的一室青翠,风过树叶有著细微的漱漱琳琅声,雨水的气味还未完全消散。
沉络并不发怒,睫毛轻轻翕动,漆黑琉璃一般的眼睛垂下看来,衣袖下摆一朵泼墨似辗转妩媚的深白色合欢随著他的动作伸展妖娆。
眼前的姑娘,死死跪在地上,下巴紧紧缩著,却又隐隐有倔强执拗,眼睛含著的泪水在睫毛下隐匿,似闪非闪。
唇畔忽而失笑,沉络只觉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训斥也不是,说理也不是。
道理她都明白,但真的让她改,怕非一日之功。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罢了。
浅浅笑一声,他终究还是微微俯下身去,手指探入她因为流泪而湿润的颈侧,指腹温暖的绕到她后颈,温柔的抚摸,“起来吧。”
“可是,皇上……”江采衣声音有丝犹豫,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他,还有好多感谢没有说。
她想问问他,现在后悔行不行?这条命不要了行不行?把你放出去的军权回来行不行────
骤然,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臂,就势往上一拉,江采衣跪久了的膝盖酸麻,足下就绊了一绊,被他拦腰揽至膝上。
沉络双臂展开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她的面容被藏入他颈侧温暖的,被黑覆盖的颈窝,有碎发在肌肤与头的界限之间细碎的垂了下来,“方才就想说这话……采衣,你受惊了。”
他偏过头,红唇柔软带笑,有著温暖的热度,触上了她后颈露出丝的肌肤,就低低吻了下去。
似有一条热热的线直逼进跳动的脉搏,江采衣没有躲,反倒是依偎的更深了一点,浑身轻轻发著抖,揪住他肩部的衣衫,呼吸著发间淡雅的海棠香气,颈子后面是他温柔的吮噬。
他的手臂很紧,向来抱得她有点痛。
可是,心底却是很欢喜很柔软,翻涌著滚热的甜蜜。
心念著他的名字,闭上了眼睛。
鼻尖深深的埋入了他的发间,脸颊磨蹭著帝王肩膀处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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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疏绣的几枝毓秀花,心远远的仿佛就吹来了一点春意。
窗外是雨过天青色的竹林,湿湿的雾轻薄如烟,夏日的风吹进竹殿是阴凉中带著和暖的气息,屏风上的茜色碧纱微微鼓起。
“皇上……抱歉……”拥抱了许久,小小的,带著泪意的声音从沉络耳垂下传来,怀女子的吐息轻轻吹动了他颈侧的肌肤。对不起,让你如此为难。
莫名就更紧了手臂,沉络眉眼轻动,傲慢的漆黑眉角斜挑,那瞬间,宫衣下摆随风欲起,竟然比满地盛放梨花更为繁盛清雅。
刹那间,几乎要为手臂间的柔软触感沉迷了一瞬。
“真觉得抱歉,以后就不要让朕担心成这样。”微带泪意的姑娘被他的手指捉起下颚,红唇笑,抵上去,含住了她带著泪光的眼睛。
石阶泛湿,云随光动,转雨横风疏,棉瓦陡峭。
整座宫室,绵延百里颜如玉,春花秋月遍地,国色天香充盈。
可是,在这一片接天连地的富丽金红色楼阙中,在倾国倾城的红粉佳人丛中,只有她一个,对他而言,是女人。
江采衣。
突然就想起来初见,银烛秋光冷画屏,朱砂点额心,碧波作裙,两重心字罗衣。
那时竟然无法想像,这样的一个女人抱在怀,连血液都是刻骨的疼。
服侍御膳的宫人被周福全喊走,偌大的竹殿似乎空了,又似乎满满的。
凉风泛崇光,香雾空蒙转宫阙,这时花正当春,人亦少年,都是最美好的时光。
风一来一回一个徘徊,水一流一顿一片清澈。
软云样兜著的青丝漆黑流瀑一样的坠下肩头,采衣的肌肤上泛起一丝一丝的细细战,她透过他黑的间隙看去,一曲添香的琼花衣袂成双,他衣袖上是一层一层,丰美华丽,燃烧一样的梨花。
“陛下……”她还想要再说几句什么话,就已经被深吻堵了回去。修长手指嵌入她指缝的间隙,狠狠一握,根根手指交缠,轻易就夺取了她所有心思。
道歉的话,放弃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世上最难是有一人温柔待之,其次温柔相待。
春光易虚度,不如早早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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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满宫阙,柳絮任凭游,雨后的北周宫被雨水洗的鲜亮,远处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更添春风十。
山是青的,水是碧的,柳絮翻转,年华明媚。
人都被周福全叫走了,沉络也无意叫他们进来,江采衣挽起衣袖替君王布膳,杯盏碰撞间发出细微的丁玲声,就像是随意漫弹的琴声。
此刻还有残留的雨水顺著竹殿顶端粗大的空心翠竹挂落下来,星星点点像是还在飘著毛毛细雨一般,夹著一点清亮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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