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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八爪南宫
江山如洗,只看见杏花梨花漫天尽飞散,顺著风吹进了清凉的殿门,风吹过带起馀凉混著淡淡花叶芬芳和竹叶酒清苦熏人的气味。大殿内静得恍若一池透明无波的秋水。
竹殿极为宽广,虽然不像其他宫阙那样极尽奢华富丽,却清淡优雅的自成风韵,为了君王住的舒心,竹殿内所有物事线条细柔,色泽清凉,大约主要以浅色为主,配出了空旷疏离的美感。
接著正寝殿一侧,是一座空旷的空透宫室,高高的弯起的瓦全用绿琉璃铸成,瓦片极为细碎,远远看去像是连缀的碧玉。
瓦片透明,仰头看去能够看到高阔的苍穹。
四周没有,只有四根粗大浅碧色的木柱撑在四角,几级台阶往下就是幽幽绿水,散著层层叠叠的落花,空静优雅。
用罢了膳,沉络左右也无事,著人席地就铺展开一袭洁白象牙席,凉悠悠贴著临水的地板,象牙席由薄如竹篦的扁平象牙条编织而成,津津的幽然温凉。
席上放著矮脚小几,几上加著小银吊子上,咕噜咕噜的滚著带著竹叶清雅气息的酒。
江采衣跪坐在矮几边,身侧的帝王则在另一边,半靠著青玉案几,有一盏没一盏地喝著温热的竹叶青酒。
帝王极为漆黑长沿著衣袍的褶子蜿蜒顺流而下,流水散落的黑色芙蓉般,只挽了一根最简单的芙蓉簪。
清雅白衣,素到了极致,偏偏面容又因为酒意而带起薄薄绯色,丽到了极致,春风软醉,倾倒河山,是她没有见过的随意姿态。
“皇上,先锋将军就这样给出去,要回来可就难了。”江采衣看他那般悠,似乎将先前雍合殿一番腥风血雨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不禁忧心忡忡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没想到,你有一天也敢和朕谈论朝政的事。”沉络嗤笑。
后宫不得干政的戒律江采衣一直十分遵守,但这一次,她显然是愧疚的狠了,才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指尖轻捏银白点朱的流霞花盏,他笑意淡泊如明月下疏离的花枝,“采衣,真正的权利是夺不走的,朕能给的出去,就能得回来,军权也一样。何况,你真的以为北伐的先锋将军好当么?”
“怎么不好当?”她问。
竹叶青酒并不烈,甘甜而绵长,沉络唇瓣浅浅抵著酒盏,含笑举杯,以袖掩面,饮了一杯,“你可知道,瓦刺人馀部此刻聚集在什么地方?”
江采衣略一思索,勉强搜刮了些许看邸报时馀留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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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在狼突江以北……吧?”
“狼突江在哪?”
这就问倒江采衣了,她没有看过地图,怎么也想不出来,沉络也不为难她,只是指尖在虚空中略略一点,似乎是画了一个江水奔流的姿势,“狼突江接著北海,低转入盆地,倒灌入胭脂山脉。”
北海,低转,倒灌……江采衣猛然“啊!”了一声。
“想到了?”沉络把玩掌中玉杯,轻轻哂笑,“海水倒灌入江,狼突江水含的全是盐,寒冬腊月也不会封冻。北伐军中并无水军,慕容云烈连江都过不去,怎么打?”
江采衣嗔目结舌,沉络的手指越过矮几,给她倾倒了一小盏清清的酒。
“你以为朕真的要打瓦刺?”他嗤笑,“区区瓦刺,朕根本不放在眼。朕放出军权,是要回掌握在世族们手中的另一项权利,那是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本。”
江采衣犹疑的踟蹰许久,“皇上说的是……财权?”
沉络摇头,“不甚准确。采衣,北伐之后,就见真章。”
江采衣怔了一会儿,小小的玛瑙酒盏捧在手心,又硬又沉,镶金兽首玛瑙杯纹理极细腻,酱红地夹橙黄乳白,浓淡相宜,晶莹鲜润。
一丝疑虑滑过,拿在手上的杯盏登时觉得滑腻的捉不住。
“皇上,狼突江或许真的很难渡过,可……慕容大人就想不到这一点么?”
慕容尚河难道不会想别的法子?老老实实驻军铺桥,或者绕道……这世上,本就没有过不去的天堑!
“他自然知道,所以他一定会屯军狼突江外。”沉络朗声大笑,“数万军马要过河,造桥非一日之功,而瓦刺人为了活命,断不会给慕容云烈铺桥的机会。所以,慕容云烈最终的选择一定是绕道。”
“绕道……”采衣将这两个字反复念了几遍,却还是觉察不出来个所以然,但是握著杯子,看著沉络情适宜的模样,她觉得心突然就定了。
他是称霸天下的雄主。旭阳关外曾经战火屠戮,有了他,三百里平坦,至今百姓无忧。
或许没有什么事情,是这个人不能掌握的。
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荷香。远处桃花自悠然,几重烟雨渡青水,轻红醉洛川。
美貌的天子仰面伸手,笑意似轻轻的一朵桃花浮现,压一压被风吹起的柔软发梢,“本朝自太祖之初,说过一句让朕厌恶至今的话────帝与世族共治天下。天下,岂是可以共治的?江山如卧榻,岂容他人鼾睡?北伐军撕开了口子,慕容尚河想要染指就染罢,哪家想来都可以。待朕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毕其功于一役。那时,慕容……”
慕容,你打算怎么死?
薄薄的笑意滑过舌尖,仿佛贴著锋锐的凛冽气息,沉络笑吟吟的弯起漆黑柔软的美目,和同样柔软的唇。
隔著矮几抓过江采衣密密搂进怀,他的笑意贴著她白皙的脖颈轻颤,“来,采衣,如此趣事,当浮三大白。”
******
“唉!”采衣小小惊叫一声,腰就被他的手臂给箍紧了。竹叶青酒的味道传来,清瓷硬而冷的边缘就触到了她的唇瓣,带著凉意微微启开饱满的粉唇。
竹叶青酒是用烹天泉水酿之,香韵尤绝,暖暖的一阵微醺的暖意就弥漫上来,沉络一手撑在地上,侧头吻她的鬓。
唇齿贴在肌肤上的感觉酥而清柔,让人的心底都微微快乐蜷缩起来,甜而朦胧,像忘却了的忧愁。
“皇上,臣妾不是很会喝酒……”脸颊骤然就一红,他的衣衫随意,敞落间依然散开些许,看得她难为情的左右撇著眼珠,躲开他襟口的一段极的肤光。
“无妨。”他无意勉强,白皙的手指握在莹透的酒盏上,红唇似笑非笑抵在杯沿,莫名妖的令人心头发颤,“卿且随意,朕自倾怀。”
台阶前的绿水被残留的雨珠打出圈圈涟漪,仿佛漫然随意的琴声,他揽著她,慢慢自斟自饮。
于是落花浮水上,于是牙席凉生温。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
******
幽静之中,骤然就听到骏马嘶鸣声。
禁宫之内向来不能走马,怎么会有马匹奔跑的声响?
江采衣支起身子看去,周福全撩开层层叠通往内殿的白色通纱。有漆黑色的骏马恍若流电,从狭窄的蓝田玉砖回廊踏步而来,如行冰上,发出急骤而清脆的声响。
一转眼,漆黑的骏马就已经停至眼前,马蹄踏上凉悠悠的竹木地板,震得一汪绿水都悠悠晃荡。
江采衣转头去看沉络,“皇上,这是……?”
沉络放下手的酒盏,“今日是你的生辰,朕要带你出宫,忘了?”说罢起身走下台阶,伸手轻轻在骏马光滑油黑的颈边轻轻抚触。
骏马亲昵的弯过脖子,用柔软漆黑的鬃毛磨蹭著主人修长有力的手,沉络拢了拢襟口,随手取了一支琥珀犀角簪挽了长,纵身翻上马背。
天子一身浅白衣衫,流飘若云,偏偏发是乌黑,唇如脂,似立于比水墨还更清淡的画间,骤然绽出无边无际的丽牡丹,几乎要灼伤人眼的绝顶风姿。
沉络一手扯住骏马躁动的缰绳,微扬嘴角,“采衣,寻个时候,学学骑马罢。”
江采衣看著那一个手掌都包不住的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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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顿时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身子就往马蹄外的范围躲了躲,“什、什么时候?”
美貌的天子大笑,一个弯身就把她捞上了马背,“现在!”
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叫,周围的景物就如同雷火一般狂肆的褪去,绿色、蓝色、红色,夏日的潮湿水汽竟然仿佛海浪一样批头浇了过来!
沉络纵身策马,踏过一池浅浅的池水,踢散了无数莲花,踏过宫侍密集的庭院,惹来一串惊叫!
“陛下,陛下慢点!你,你这是要去哪!”江采衣忍不住捂住眼睛尖叫出声!
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从没摸过骏马,更没有用这样的速度驰骋过!
人人四散躲避,景物扭曲惊转,他操控的速度太惊人,每每让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连人带马撞碎在前方的障碍物上!
内宫虽然宽敞,可是宫阙回廊扭曲转折,太液池上的白玉桥搭在清波浩渺之上,他就这么带著她风驰电掣,几乎用上了千里奔袭的疯狂速度!
内宫策马不比在平原,极难极险,何况皇帝马背上还带了一个人!
在宫使用这样的速度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几个急转弯处马身剧烈倾斜,江采衣只觉得脸颊擦著宫飞驰而过。
她紧紧闭上眼睛死死抱住沉络的腰,每每以为下一刻就要连人带马飘翻到在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天子带著宠妃风驰雷电般直冲宫门,瞬间就闪电似的掠出禁宫。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迅疾刮过,在内宫惊险万分的驰骋许久,采衣似乎猛然感到身上一轻,骏马宾士的速度越发快了,足下却似乎开始平坦宽展。
“睁开眼睛罢,已经出宫了。”沉络轻笑,微微压低了胸腹,清凉青丝拂上她的脸颊,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眸,然后入目的是,人间一片繁华。
作家的话:
那啥,h没完,最近事情太多了太多了,耐心一点哦,麽麽
☆、火九微h
策马飞驰的速度慢慢放缓,沈络并没有捡人少的地方走,而是沿著热闹的曲江一路踏马而过。
京城竟然是如此热闹繁华,沿路开著一大片一大片,盛放到无法无天,仿佛燃烧著的火焰一般的梨花。
刚刚下过雨的空气中里有白白薄雾,笼罩著一川青光,高阔的城楼沿水耸立,江上伫立著一座又一座高高的拱桥。
他策马穿过街道。
她睁大眼睛,街市上人声沸盈喧哗不休,雾雨轻挠美人背,赏丝竹罗衣舞纷飞。
箜篌响声从一座又一座楼阙幽幽传来,路人醉在花雨中,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曲水上画舫连天,芙蓉流荡,琵琶绕,玉笛回。
高高的酒楼凭栏处,无数红衣佳人白衣友,高谈笑语,饮一杯来还一杯。
他带她策马踏上石桥。
石桥极为阔达,犹如街道一般。无数画舫从桥拱下悠悠行过,行人欢声笑语,有鲜衣怒马少年游,有团扇美人立桥头,一个眼波,皆是风流。
他带她路过香烟的佛寺,路过烟柳满皇都,看桃花自悠然,看几重烟雨渡青山。他们朝著京郊而去,穿过宝马雕车香满路,炽烈阳光照耀下,繁华的皇都似乎变成了一副画卷,在掌心徐徐摊开。
江采衣目不暇接。
她生活在帝都,也熟悉这里的街道流水,只是,她从来没有在这样烈的阳光下,被人拥抱著,以纯粹观赏的心情来看著一场秀丽繁华。
这是他治理下的江山,百万里山河,皆是如此华丽炫目。
士子们笑谈,歌伎们旋舞,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诗章,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世年华。
夏如阳光烈如许,路人纷纷惊於她身後男人绝世的美貌,不断有人回眸注目,更有女子嫣然一笑,就用团扇掩住了发红的脸颊。
骑在马上,她看到了不一样的城池,不一样的山河,不一样的家国。
那是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沈络他松开了缰绳,信马由缰,马蹄踏在青青草地上,有著绵密细柔的好听声响。“采衣,你知道朕为什麽要带你看这些麽?”
说话的时候已经傍晚,他们已经出了京城,宾士的极远,来到了猎场附近。
远处青山叠翠,他纵马带她登上最高处的崖壁,一眼望去,青山耸立,长河蜿蜒。
凉风从广阔的天际吹来,拂动她脸侧的黑发。
江采衣仰起头,看到的是君馀晖熙光中优美的下颚曲线,他将头微微一低,就顶在了她的头顶心处,温暖的海棠香味在鼻尖缭绕。
她知道他问话未必是要她回答,而是要告诉她一些事情,便安然的说,“不知道。请皇上告诉臣妾。”
沈络笑看她一眼,目光从绵连的青山远远望出去,寒冽冷厉的光似寒铁一般,“你可知道,从这里以北,是什麽地方?”
江采衣略一思忖,“皇上,是济宁城。”
沈络微微摇头,“不够远,济宁再往北?
“是……是澜沧江。”
“再往北呢?”
再往北?江采衣顿了顿,然後说了一个极为遥远的北方要塞,“华甯关。”
哪知道沈络并不满意,而是淡淡的继续问,“再往北?”
她回答,“是旭阳。”
“再往北。”
“是瓦刺的胭脂山。”
这次沈络微微笑了,盛极的美凤眸微微挑了起来,长睫一阖就是倾国流光,“再往北面呢?”
她看著他漆黑的的眼睛,在马背上直起脊梁,“再往北,就是狼突江,再再往北,就是北海。”
胯下的骏马有一丝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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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躁动,在山崖上的石头上来回刨著劲健的蹄子,雨後的山石湿润青黑,石阶泛湿,云随光动,转雨横风疏。
夕阳落霞,一片席卷天色的红,丽、凄凉,染得一山梨花如血,盛开在苍茫天地之间绝色的瑟缩。
美丽的帝王轻扬嘴角,衣袖下的手指寸寸伸了出来,握住她的手腕摩挲,“采衣,再往北不是北海,而是南楚的边境。”
南楚边境!
江采衣倒抽一口凉气,背脊渗出森森凉意,她终於意识到了什麽,扭头看著沈络。
南楚,之所以叫做南楚,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比北周更加靠南,然而,在最北端,南楚和北周是接壤的,犹如一棵树上结著的两只果子。
数百年前,北周和南楚曾是一国,北周不少帝君的梓宫还葬在南楚、许多帝陵还在南楚残照夕阳。
她只觉得唇舌都麻木而冰凉颤抖,“皇上,你号称要北伐,难道要打的不是瓦刺,而是,是────”
沈络唇畔的笑容骤然变得傲慢而幽深,“对,朕真正要打的,是南楚。”
南楚!
手下的马缰滑溜的几乎捉不住,顺著手指就松落下去。
“陛下!现在世族林立,瓦刺也还没消灭乾净……为什麽要攻南楚?”她语音微颤。南楚也是别人的家乡,也是别人的故国,为什麽要马踏城池,糟践别人的山河?
“吾不伐之,他必伐之。”沈络淡淡一笑,
“国与国之间,不过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你以为父皇在位时,瓦刺为什麽有实力兵临城下?就是有南楚在暗中推波助澜,给了无数支援!南楚皇帝打主意让北周和瓦刺相互消耗,拼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渔翁之利。若不是苏倾容拾的快,恐怕北周早就已经改朝换代,跟著南楚姓了罢。”
江采衣张了张嘴────难怪。瓦刺向来逐水草而生,部族分布零零散散,那一年却能集结数倍於以前的军队,训练有素不说,还拥有中原地区特制的兵器,原来……竟然是有南楚在背後活动!
“宇文治,”帝王长发飞散,丽的嘴角在夕阳下闪著不祥的殷红色光芒,念出了南楚皇帝的名字,“朕不但要他的命,还要他的江山。”
夕阳如同烧红的烙铁,贴著浓云缓缓沈默,最後的霞光极其妖冶,将半边天染得鲜红,仿佛血战前的阴云。
血色太过诡丽,如同漩涡,江采衣怎麽也调转不了视线,她视线里是一大片被夕阳染红的山石和草地,和身後帝王那样美妖娆到了极致的笑容。
原来,从一开始,世族也好,瓦刺也好,他何曾放在眼里过。
他要的是策军逐鹿,一统山河,剑试天下。
大战已隐隐蛰伏,修罗场已然铺成。
骸骨埋於道,血肉溅於野,阴云盘旋於天际风雪之中。不尽的肃杀凶险,笼罩了整个江山。
疆土的渴望,称霸的野心,永远也没有终点。
这是一个华丽而苍凉的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帝和皇帝之间,一样也有疯狂而狰狞的撕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一片繁华河山,这一场无忧年华,他是在用这样的心血保护北周千万里的无边锦绣。
美貌帝王策马向前走了几个马身,衣摆丰盈开散在马背。他向夕阳下仿佛巨大地图般的广阔景色伸出手去,仿佛是通过这个动作,把万里江山握在了掌心。
那番姿态,如此凛然高傲,华贵丽不可逼视。
江采衣忍不住滑下马去,对著美丽的帝王虔诚深深折腰跪拜。
愿作不息风,为君策马鞭。
任君只骑天涯尽,也作蹄下尘埃旋。
谁的江山,谁的家国。
谁的鬓影,谁的翠蛾。
谁的年华,谁的寂寞。
谁的轮回,谁的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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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晚了,自然是不用回宫的,沈络直接带著江采衣去了大猎猎场。
猎场贴著函谷关,千里沃野,阡陌纵横,风吹草低,奔马逐风。
因为大猎时节将近,所有营帐都已经摆设好,御驾仪仗也已经设好,接天连地的草原和密林在月色下挂了琉璃灯,玉壶光转,似夜明的鱼龙摆舞。
皇帐耸立在淡泊的月色下,比一座宫殿还要大。
明黄色宝帐分内外三层,外面两层毡幕,最内里一层却是丝绸,三十六扇丝绸帐幕团团围绕,缀满锦绣流苏,珊瑚宝石、翡翠珍珠耀眼生花,在灯火照耀下比火光还要明亮几分。
快到皇帐前时,已经有看不到头的宫侍和军卫们沿长长的站开一排,恭恭敬敬等著迎接,沈络却并不下马,也没有放开江采衣,只是随手要了一盏风灯,就折转马头向著密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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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斜江上,云淡天长。
这一次,沈络将策马的速度放的极缓,答答的马蹄听起来竟然十分柔软,一声声落在草上,头上,晓月初上。
江采衣的手抓在马缰上,他的手握在她的手上。
马头不断顶开前方交错的桃枝,山风很阴凉,桃花始盛开,开的夭夭灼灼。
马蹄踏过了浅浅的溪水,水的波纹在月色下粼粼而过。
“陛下,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问著,声音也因为轻柔的马蹄声显得慵软。
“今日是你的生辰,朕该送你些东西。”他轻笑,策马间,雾霭、流岚、虹霓,从指尖流滑而过。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或许是他的手臂太温暖,这一刻,心若云端浮动的暖风,轻松而惬意。
他们就好像一对普通人家的夫妻,闲来无事相携游览,寻找密林深处的美景。江采衣靠在沈络的手臂上,哼著歌,看著月影覆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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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又快乐。
月色越来越黑,林子也越来越密,唯有他手上举著的风灯,在黑暗中璀璨明亮。
树木越来越密集,树叶在头顶盖成一顶密实的穹,不见月亮不见星光,安静到了极点,她只能听到极清晰的马匹踏步声和马身上饰物环佩叮铛玲珑的碰触声响。
就这样走著走著,马儿似乎闻到了香甜的草香,就不再向前,止步低头吃起了草。
“……皇上?”这里著实阴凉,采衣不由得就缩了缩肩膀,湿重的露水搭在裙摆,火光照亮的范围很小,周围什麽也看不清。
“朕要送你的东西,就在这里。”沈络轻笑,修长指头稳稳的握著宫灯,往她的颊边移近了些,灯光中只有她微微扬起,荷瓣一样,柔软雪白的脸。
啊,是什麽呢?
江采衣看著,却只看到了他手腕托著的一湾清泊似的光,周围还是那样安静。
正要开口去问,他却弯下颈子,手指托著她的下颌,牙齿轻轻咬含住了她的唇瓣。
风灯灯光透过素白的绸缎,骤然就朦胧了,她依稀间只看到他一握黑发,肌肤白皙,极是撩人。
唇舌一触,采衣就小小缩了一下,偏过头去,他倒也不恼,只低低笑著,又移开一吻落在她丁点耳垂上,细细吮磨,磨出的红热一直蔓延到她的脸颊和颈子上去。
灯火摇摆不定,一会儿照亮他优美的嘴唇,一会儿照亮他的眉目,一会儿是他衣袖幽幽的轻纱。
她听著他的呼吸,闻著他从肌肤内里透出来的海棠香味,然後耳畔突然滑过小虫翅膀轻擦的触
静谧的密林深处,有著沙沙的响动,仿佛风吹动了薄薄的纸张,互相摩擦出轻柔的小小喧哗。有东西碰到了她的眼睫,有东西擦著她的手背飞过,风灯明亮处,绕著越来越多,从深处赶来扑火的小小飞虫。
“皇上……”采衣才刚要开口,就被他指头轻轻按住嘴唇。
“嘘,吹熄灯吧。”他将风灯斜斜托著,灯口正对著她,火苗在灯绳上幽幽跳动,只要重重呵出一口气就能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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