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斑衣白骨
死无罪证 分卷阅读36
,然后准备发动车子离开这里。才把转动车钥匙,就见从车头前跑过去几个七八岁不等的男孩儿,追逐着一只篮球,稚嫩又嘹亮的喊叫声在背景为墓园的陪衬下说不出的不和谐。引起他注意并不是这种不和谐,而是男孩子们争抢的那只篮球。他看的清楚,男孩子把篮球当成足球在地上踢,篮球在地上翻滚时被阳光照射而闪现一瞬的“aw”标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方才袁旭买的篮球上也有这样的标志。
楚行云跳下车喊住他们,问为首的一个大些的男孩儿:“告诉叔叔,篮球哪儿来的?”
如果这些孩子的父母买得起千元的篮球,又怎么会住在墓园附近。
可能是楚行云此时太严肃,所以男孩子们都被他唬住了,抱着篮球的男孩子傻乎乎道:“爷爷给的。”
“爷爷是谁?”
男孩子扬手指向墓园,那个佝偻的老清洁工一闪而过地方,说:“我有好多呢,都是爷爷给的。”
男孩子说完,引着伙伴呼啦啦的穿过马路跑到墓园大门口把篮球扔到地上踢了起来。一个孩子乱转的苍蝇一样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也没道歉,嘻嘻哈哈的跑开了。
被撞了一下的袁旭也并不在意,继续低着头走路,背对着墓园渐渐走远。
楚行云目睹他消失在一个路口,然后穿过马路径直走入墓园,墓园里很寂静,只有蝉虫低鸣的声音,以及一层层石阶之上传来的愈来愈近的竹扫帚划动石板的声音。
扛着扫帚的老人在石碑和松树的包围下时隐时现,楚行云朝着他的身影走去,急转一道弯,和老人相对走来。楚行云盯着他,见老人用扫帚挂着编织袋抗在肩上,右臂下夹着一只崭新的篮球,篮球上印着昂贵的“aw”,而他身后不远处就是少年薛豪之墓。
楚行云和他擦肩而过,站在薛豪墓碑前,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他环视一周,在斜后方两道墓碑交错的空隙看到了‘王明远’三个字,以及那束静静的躺在碑前的小白花。
“大爷。”
楚行云忽然叫了一声老人,老人慢悠悠的回过头。
“那些枯萎的花您一般都怎么处理?”
老人一言不发的指了指最后一排墓碑后的松树带,苍老的声音粗粝的像砂石打磨过似的锋利,说:“垃圾沟。”
楚行云跑到松树带前,拨开刺手的松针往里看去,霎时体内血液一凉,浑身的毛孔被冰刺了一般炸开。
他看到一条两米多深的土坑,以及躺在土坑里数不清的已经枯萎干涸的,花朵如豆点繁密的小白花。
袁旭在说谎?不,他没有说谎,他来过墓园无数次,但是他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袁旭陷入了死循环,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一下他的病,运动型癫痫。
第21章少年之血【20】
与和平大道相邻的江滨大道与和平大道并列为银江市的‘和平地带’。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政治意义特殊,居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所以安保分外严密。许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罪案,连平常的小偷小摸都很少发生。即使有了,安保人员也有能力把外来入侵者制伏,然后扭送派出所,连警察的影子都很少见。但是这天早晨,和平大道却迎来了几辆不鸣笛的警车。
车辆停在与和平大道一个岔路口之隔的江滨大道南路口,十几名便衣带着白手套分散在道路两旁的林带,花丛和垃圾桶,还有两只警犬从旁协助,从江滨大道南路口开始一寸寸的向东面地毯式搜索过去。
傅亦靠在一辆越野车头,拿着对讲机指挥外围人员搜查:“都细心点,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片刻后,刺啦带响的对讲机里传出杨开泰的声音:“傅队,咱们这样找有用吗,万一嫌疑人把作案工具拿回家了呢,直接去袁旭家里找不行吗?”
傅亦一边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短信,一边回道:“袁家有权有势,搜查令哪有那么容易申请,这种不必要的险,不必冒。”
说罢装起手机对站在他旁边的出租车司机说:“你再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
司机说:“当时那个年轻人在前面两个路口下车,他下车后我的车抛锚了,我就下来修车,修完车我扭头一看,那个年轻人已经往前走了很远,刚好往左拐了,当时太暗了,拐进那个路口我没看清,应该就在这附近。”
“你修车用了多长时间?”
“十几分钟吧。”
“你确定你看到的人就是下车的人吗?”
“当时半夜,没人,就他一个,我确定。”
“再回忆一下他的外貌特征。”
司机摸着下巴颏说:“男的,不太高,带着帽子和口罩,穿着一件黑色棒球服外套和牛仔裤,看起来挺年轻的。”
“你跟他说话了吗?”
“没有,他很怪,上车后我问他去哪儿,他就向前指。”
“那你注意到他手里有什么吗?或者说,他有没有戴手套?”
“手套?哦,我想起来了,他给钱的时候的确带着手套”
“什么颜色?”
“白色,好像还湿了,水渍挺明显的。”
傅亦拿起对讲机:“各小组注意,目标是一双白色手套。”
正午时分,沉寂了许久的对讲机忽然喧哗起来。
“找到了!”
“傅队,在林带发现一双丢弃的白色手套!”
五十米开外,一名牵着警犬的搜寻人员向他招手,傅亦小跑过去一看,路边的一道矮灌木丛后斜坡上,杨开泰正蹲在落了好几层灰尘和枯枝落叶的乱草上用镊子把一双落灰蒙尘的白手套往证物袋里装。
杨开泰从乱草里夹起一片残损的药片,一脸欣喜的对他说:“不光有手套,还有几片药,回去做个鉴定,就能结案了。”
傅亦脸上的忧愁却没有散去,他退后几步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再往十几米处往右拐是一条巷子,这条巷子把和平大道和海滨大道相连,就像字母“h”中间的那条横线,如果这名神秘的男子真如楚行云判断,作案后为了保险起见不会在案发现场四周丢弃作案工具,而诺亚时代广场对面的公交站的监控拍到他走出广场便搭了一辆出租车,那么他下出租车后一定会找机会丢弃作案工具,此时这个假设显然成立,因为他们顺利的找到了被嫌疑人丢掉的手套和未使用完的药片,但是发现这些东西的地点却有些蹊跷,甚至有些刻意。
银江市第一附属医院门口停车场,楚行云停好车步履匆忙的走向一楼大厅,刚进门就被四面八方分诊台处发出的一声声鬼哭狼嚎哀天怨地灌满了耳朵,医生护士和病人把这片小小天地拥堵的像年关前的菜市场。
他赶到护士站,排在几个男人身后,拿出手机把刚才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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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听的未接拨了回去。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再打一遍,还是没人接。他正焦躁着,就听到前面的人说:“呦,楚队长”
楚行云抬头一看,支队的一个熟人,于是笑道:“贵干呐。”
那人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调几份死亡记录,你呢楚队长?”
“看朋友。”
“要紧事要紧事。”
那人说罢扭头对台后的护士说:“美女,我们同事,你先给他把事儿办了。”
护士很爽快:“行吧,往前来。”
楚行云一边谢他,一边挤到了最前面:“帮我查一下今天早上”
忙的不可开交的护士把一本记录册推到他面前,翻着一本病例头也不抬的说:“先把名字写下来。”
楚行云没多想,在几个名字下面写下‘贺丞。’两个字,等护士输入电脑查询的时候和熟人寒暄了几句,不一会儿就听到女护士说:“这个人已经宣布死亡了,需要调记录吗?”
楚行云被问懵了,不明所以的反问护士:“你说谁?”
护士点着‘贺丞’两个字,看着他清清楚楚的说:“我说,这个人已经宣布死亡了,需要调死亡记录吗?”
楚行云脑袋里像被丢入一颗闪|光|弹,眼花失聪了一瞬间,盯着护士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今天早上才因为休克被过来,怎么可能死亡!”
护士比他更不耐烦更气愤:“这个人早就死了!档案上显示他的死亡时间是2002年12月30号。如果你需要他的死亡记录我就帮你调,不需要的话请你不要耽误后面人的时间。”
楚行云被她一口一个死刺激的几乎丧失理智,拿起记录本重重的拍在她面前:“你看清楚!贺丞!我昨天才见过他,怎么就他妈死在2002年12月30号了!”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拿起本子仔细一看,又看了一眼电脑:“贺丞,贺,贺清?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错名字了,对不起。”
楚行云刚才那平地一声雷的嗓门和他凶神恶煞的态度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赶在保安之前把他从排队的人群里拉出来,他怒火当头,也就没听到护士低声咕哝:“奇怪,明明是一个人。”
肖树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笑着问:“怎么了楚队长?在二楼都听到你的声音了”
“贺丞呢?”
“在楼上vip病房。”
他踏上扶梯,两三步冲上二楼,往楼道尽头的vip走过去,途中不停的攒拳头。大理石桌面实在坚硬,刚才拍那一下桌子差点把手掌拍断,这会儿他清楚的感觉到手肿了不少。
病房门虚掩着,他一推开门,就见贺丞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的一组单人沙发里,侧对着门口,身旁站着点滴架,搭在椅背的左手手背上插着针头正在打点滴。
贺丞穿着一件暗蓝色衬衫,西装外套被扔在病床上。交叠着长腿,右手撑在扶手上轻轻的拖着下巴,转头望着窗外的绿草坪,和草坪上几个穿着病服追逐玩闹的小孩儿。
“那个扎辫子的小女孩儿想和白皮肤的小男孩儿捉迷藏,高个子的男孩儿邀她玩跳绳她拒绝了。白皮肤的小男孩儿却想玩跳绳,所以她加入了。后来高个子男孩儿却嫌她跳得不好碍手碍脚,就和白皮肤小男孩儿捉迷臧去了。”
贺丞低低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门口,静止不动的目光和楚行云对视片刻:“你怎么这幅鬼样子。”
楚行云慢吞吞的把门关上,调整了一下呼吸,把脸上的戾气散干净,干笑着朝他走过去:“我刚从2002年回来救了你一命,信吗?”
贺丞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一丝起伏都没有,然后又转头看着窗外,说:“无聊。”
楚行云站在他面前,端详着他的脸色问:“休克的原因是什么?过敏还是供氧不足?你当时在哪里?健身房还是公司?”
贺丞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从背后拿出病例递扔给他:“自己看。”
楚行云接住,翻开扫了一遍,叹了一口气:“还是气道复温过快引发气流受限”说罢看着他:“你节制一点。”
贺丞懒洋洋的转头直视他,眼睛里满是讥诮:“你在想什么?我当时在开会。”
楚行云:“你又在想什么,我让你别往健身房跑那么勤。”
贺丞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一笑:“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往健身房跑的勤不勤。”
楚行云张开嘴,又合上,瞪着他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别闹啊。”
他把病例放下,上前一步,弯下腰,左手按在沙发扶手上,右手摘下他脸上的眼镜顺手扔到病床上,抬起他下巴说:“睁眼。”
贺丞仰着头看着他,脸对脸的和他对峙了片刻,随后目光微微一闪,忽然扭头躲开他的手,不温不冷道:“你是医生吗?”
楚行云唇角一斜,笑的很像个调戏良家美男的土匪头子:“我医你就够了。” 说着把他的脸扭过来,手法丝毫不专业的扒开他的眼皮左右看了看:“头还晕不晕了,看东西清不清楚?”
贺丞把他的手挥开,皱着眉头微微有些恼意,避开他的眼睛道:“你不碰我就很好。”
楚行云早就习惯了他不分好歹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又问:“胸闷吗,心率正不正常?”
贺丞忽然又转过头正视他,褪去眼镜的双眼少了冷冰冰的镜片的遮挡,总是泛着冷光,满含针芒的眸子此刻徜徉着琥珀色的温暖又通透的微光,像是藏在他血肉里的灵魂,本来的色。
他说:“刚才,还是现在?”
“嗯?现在。”
贺丞缓慢且慵懒的翘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抓住他的手腕慢慢的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慢语道:“我不知道,不如,你检查一下?”
楚行云:......
他怎么觉得,这只妖孽在撩他。
“呵呵呵,不用了。”
楚行云分外尴尬的把手从贺丞身上拿走,刚直起腰,腿窝就被贺丞用脚往前勾了一下。他条件反射的往前扑倒,右手在慌乱之中推翻了点滴架,然后牢牢撑住椅背,要不是他反应快,整个人都栽到贺丞怀里了。此时只是额头轻轻的撞在了贺丞的胸口上。
贺丞的反应也很快,迅速的按住他扶在沙发扶手的左手,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问:“听清楚了吗?”
被这不同凡响的动静惊动的肖助理尽职尽责的推开门,就看见了这么一副‘不可描述’的画面,不用老板瞪他,立马就很有眼色的关上了门。
楚行云没体会到他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只感到自己拍肿的右手这会儿用了劲儿变得更疼了。“卧槽!”了一声甩着手腕跳起来,掌心跟扎满了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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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往肉里钻似的疼。
“你绊我干嘛!”
贺丞的脸僵住了,下颚崩的紧紧的,几乎可以看到他在磨后槽牙。眼睛里的光迅速转冷,强压着一口糟心的恶气,冷笑道:“也没见你摔着,脑子怎么就被摔出来了”
楚行云捧着自己的右手冲他瞪眼:“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贺丞的眼神用力的从他脸上刮过去,一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站起身理了理衬衫领口,冷着脸走到床边拿起眼镜戴好。抬起的右臂袖口不经意间勾住领口的扣子,只听一声清响,一颗暗蓝色的扭扣掉在地上,在光滑的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最后跳到了楚行云脚边。
楚行云低头看着那颗扭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静止不动,许久才弯腰捡起扭扣,捏在手里看着。
这颗袖口不偏不倚正是第三颗,一向分外注意形象的贺二爷可不想敞着第三颗流氓扣出院门,于是走到他面前想把扭扣拿回来,手却被楚行云推开。
“别动。”
贺丞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楚行云没理他,一手捏着扭扣,一手到裤子口袋去摸,片刻后摸出一个什么东西。
贺丞一看,是一颗翠绿色的扭扣,很旧,颜色已经被时光消磨的残缺不全。
“这颗扭扣是谁的?”
贺丞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楚行云埋头思考片刻,然后抬头看着他,目光湛明。
好似云开雨霁拨云见日,风停雨骤水落石出。
他揣起两颗扭扣走向门口:“小孩子别管这么多,你先回去吧。”
贺丞拿起西装外套出门一看,楚行云已经下楼了,等在门口的肖树说:“先生,刚才楚队长走的时候好像挺高兴的,诶?你的衣服?”
贺丞把西装外套往他怀里一塞,把衬衫领子往一块并了并,跟着楚行云一起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醋王:这货情商太低,撩不动。
第22章少年之血【21】
袁旭今天没有去上钢琴课,离开墓园后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几个小时。然后在西沉的太阳的陪伴下,孤零零的回家了。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缺少一些东西,缺少的这部分东西让他感到很孤独,很不安。尤其是今天早上醒来,这种感觉异常的强烈。
保姆站在大门外等他,她应该是最后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了吧。袁旭远远看着她冲自己招手,竟然想哭。心里莫名其妙的悲凉使他很想投进这个温柔的女人的怀抱。说到底,他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孩子罢了,但是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把他当成孩子看呢?他们总以为他是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大人,甚至可以照顾哥哥。
哥哥?哥哥在哪儿?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哥哥已经去世了。他生了很严重的病,这种病无法医治。但是他的父母却期望着他能救哥哥的命,他当然做不到,他也不想救。但是当他对哥哥的生命无能为力的时候,他的生命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他的生命原本就是作为哥哥生命的补给品所诞生的,现在哥哥死了,他的生命也就变得不受重视。
这些自私的人,创造他的生命,却不善待。
保姆让他先上楼洗个澡,然后下来吃晚饭。袁旭像一个被上满发条的木偶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洗漱衣物进了浴室。十几分钟后他换上一身素白的睡衣出来,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还早,同时也疑惑,挂在钟表旁边的海贼王海报去了哪里。他很喜欢这部动漫,海报还是他托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作者签名版。
或许是保姆拾他的房间的时候拿下来擦拭了吧,他的房间只有保姆出入。
他打开门问楼下准备早餐的保姆:“慧姐,你动我墙上的海报了吗?”
楼下厨房里传出炒菜的声音,保姆可能是因为忙碌,一时没回应他,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保姆说:“在你写字台旁边的纳盒里,我取下来擦了擦,忘记挂上了。”
他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在写字台旁边书柜底下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纳盒,看到了搁在最上面的一副海报。他想把海报拿出来挂回墙上,余光忽然注意到了摆在写字台上的手账本,对了,早上想把昨晚做的噩梦记录下来,还没来得及写就被楼下楚行云的声音打断了。
他离开纳盒坐在写字台前,从笔筒里拿了一根碳素笔握在右手,左手翻开封皮,一页页的翻过写满字的纸张,纸张过了一半,出现空白的画面,于是他伏在桌子上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习惯性的向左倾斜着本子一行行写了下来......字过半页,他又往后翻了一页,笔却忽然停住。
袁旭怔在椅子上,目光诧异的看着笔下的手账本,迅速的往后翻了几页,怎么回事?后面竟然写满了字,翻到最后一页,在手帐封皮的夹层中,他看到了一颗翠绿的扭扣。
时钟里的走针一圈圈的划过,轻微的滴答声在这个静的只有翻阅纸张的声音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清晰,这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最后变成‘砰’的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
袁旭站在写字台前,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是刚才被他起身时撞翻的,他浑身颤抖,面色煞白,连嘴唇都像被抹上了一层面粉,湿淋淋的头发往下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他手里拿着那颗残旧的,色泽几乎被时光消磨殆尽的扭扣,他太用力了,也就分不清到底是他捏着那颗扭扣,还是扭扣咬着他的手。
少年像是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般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一手拿着手账本和扭扣,一手把纳盒拉倒面前,掀掉铺在最上面的海报,把钮扣和笔记本一股脑的丢进了纳盒,想把他们藏起来,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十几,二十,三十几本手账凌乱的躺在那里,翠绿的封皮,封皮上印着五颜六色的枫叶,和一排英文logo,它们睡在那里,像是已经沉睡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一本本手账的夹缝里凌乱的洒满了翠绿色的扭扣。
“啊!”
一辆警车无声无息的停在和平大道十六号洋房门口,傅亦和杨开泰从车上下来,杨开泰准备按门铃时发现大门虚掩着,于是两人穿过院子来到门首下敲了敲房门,年轻的保姆很快打开门,问道:“你们是?”
傅亦出示工作|证:“警察,袁旭住在这里吗?”
“是,他在楼上。”
此时他们听到从二楼传出一声刺耳的喊叫,那是一种只存在于恐怖片中的十分尖锐十分剧烈的尖叫,那声音几乎可以撕裂喉咙。
他们循着尖叫声跑上二楼找到袁旭的房间,傅亦叫了一声袁旭的名字,没人应他,里面又传出时断时续的尖叫,傅亦退后一步用胳膊把杨开泰往后挡了一下,拔出手|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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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狼藉,写字台上的装饰和台灯被扫到了地上摔成一地残渣,椅子和电脑也倒在地上,一些书本也被扔的乱七八糟,房间的主人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床上,正歇斯底里的哭喊尖叫着。
“找东西。”
傅亦丢下一句话,然后装起手枪,拔出别在后腰的手铐朝袁旭走了过去。
他扒开袁旭蒙住头的被子,看到一张扭曲的,惨白的,年轻的,趟满泪水的少年的脸,他绝望又恐惧,竟和程勋的死相如出一辙。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啊!”
袁旭趴在床上,双手被手铐铐住尚在剧烈挣扎,转眼间手腕就被勒出一道伤口,渗出了血迹,傅亦从地上捡起一条枕巾,把他的胳膊紧紧拴在一起,他才逐渐停止了反抗。
“傅队!”
杨开泰忽然叫了他一声,傅亦转头看向他,就见他站在衣柜前,手里拿着一件黑色棒球服外套,一顶黑色鸭舌帽,杨开泰带上白手套在外套口袋里摸了几下,拿出手时只见手套上沾上几颗白色粉末。
“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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