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斑衣白骨
说完,他食指指腹轻轻的在图纸上一敲,温言道:“你们觉得这里埋了什么?”
楚行云端着那杯咖啡,听完他这番话,胃里也像被注满水泥一样止不住的搅拌翻涌,似乎能闻到沉淀着血腥味的金属气息。
贺丞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帮他把结论说出来:“如果我是江召南,我杀死了一个女人,把她仍在偏远的山郊,但是那具尸体或许会被建造者从泥土里挖出来,我只能抢先夺取埋尸的地皮,却意外的发现,我得到一个完美的藏匿尸体的地点,破土动工不会引起丝毫怀疑,甚至可以大张旗鼓的自由出入,我就可以建造一座坟墓不断的制造亡魂。”
他的这番推论实在太过惊悚,傅亦也忍不住心悸,手脚发寒,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贺丞,是江召南本人,那个眉眼漆黑又柔软,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大男孩。
傅亦问:“你是说,这些失踪的女人全死了,就埋在酒窖里?那和蝴蝶公爵又有什么关系,被蝴蝶公爵杀害的四名死者都抛尸在城市中心,尸体并没有被掩藏。”
贺丞转动眼睛看向他的一瞬间,傅亦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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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脸上看到了江召南的影子,那漆黑浓重的眉眼,殷红着向上挑动的唇角,和那看似温和实则阴寒的目光,江召南的脸在贺丞脸上一闪而过,让人实在分辨到底是贺丞入了戏,还是这两人的灵魂共占一体。
“你见过江召南吗?”
贺丞弯着唇角,目光逐渐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谵妄当中,眼中布满迷离的幻境,游走在错综纠缠的现实与幻觉的界线,讲故事般娓娓道:“他看似外放开朗,实则孤僻寡合,他的外表和他的内心一样空虚,他就像一个被夺走感官和味蕾的行尸走肉,任何低等的刺激都唤不醒他的欲望,他需要最强烈,最生猛的刺激,只有饮血食肉才能刺痛他麻木僵冷的心脏,但是他却永远不能在魔鬼的盛宴当中得到满足,起初他沉迷于毁灭他人生命的快感当中,后来他在这种快感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他躺在鲜血之中沉眠,内心却永远得到不到平静,愈加狂躁的灵魂想要冲破他的躯壳寻求解脱,但是他却沉迷于生鲜与生命的欲望中不可自拔,他既想让自己被绑在十字架上绞死,又想坐在台下观赏十字架上飞天的灵魂,他明白自己生了一场病,药石无医的病,他一边求医问药,一边自我救赎,他把酒窖封住不光是为了掩藏罪恶那么简单,他想封印体内的恶魔,但是恶魔的阴灵始终缠在他在体内和他如影随形,他变成了恶魔的傀儡,于是他尝试向外界发送信号,四名被丢弃在银江市中心的死者就是他的信号,他既是在炫耀自己的力量,又是在寻求自我毁灭,他很矛盾,不知道自己是该生,还是该死,所以他想把自己的审判权交出去很啊,一个人竟然能如此扭曲,分裂,既想拯救自己,又想毁灭自己,或者对他来说,他并不需要救赎,他只需要一个充满仪式感的死亡,一个最残忍最血腥的死亡仪式,他杀人是为了求死,他活埋是为了求死,他抛尸也是为了求死,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求死,他生来就是为了求死!他渴望被劈开肉身释放身体里的魔鬼,渴望在神枯萎之前拥抱自己迷茫无依的灵魂”
‘啪嚓!’一声,楚行云的手中的杯子几乎砸在桌子上,咖啡四溅洒在桌面,余下几滴顺着桌角滴落在地板。
楚行云厉声喝道:“贺丞!”
作者有话要说:贺丞很危险......
第73章捕蝶网【41】
贺丞犹如被当头棒喝,面容一怔,神色寂然,仿佛从绚烂疯狂的幻境忽然坠入现实,眼睛里落满了烟花燃尽后的灰烬尘埃。
“别想了。”
楚行云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笃定又用力:“你不是他。”
贺丞眼中飘过一层浮光,惶惑的神态逐渐烟敛云,琥珀色的眼睛里又浮现出楚行云所熟悉的浅淡清光。
“我当然不是他。”
贺丞道。
此后的很长时间里,贺丞都没出声,把楚行云搁在桌子上的咖啡端起来,垂着眸子看着,却没喝。
傅亦把贺丞集的证据整理好,想到一个头痛的问题:“至今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指控江召南,郑西河也下落不明,咱们甚至没有理由传讯他。”
没错,抓捕一般人尚能不走检察院和法院,归案后再补手续,但是江召南哪里是一般人,上次把传讯他不到半个小时,中南海红机打来要求放人,要抓捕他,谈何容易。
楚行云没说话,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皱着眉头一脸憋闷烦躁,要掸烟灰的时候才发现贺丞办公室里没有烟灰缸,正打算用手指掐灭烟头就见贺丞把咖啡杯伸过来,给他当烟灰缸用。
楚行云还没奢侈到用一套一看就不菲的杯具当烟灰缸,依旧用拇指捻灭烟头扔到垃圾桶里,站起身道:“我来想办法,傅哥,你现在去鑫盛养殖场,看能不能找到物证。”
傅亦:“你是说孙世斌的尸体?”
“嗯,总得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走出方舟大厦,傅亦前往鑫盛养殖厂取证,楚行云坐在贺丞的车里,给贺瀛拨了一通电话。
贺瀛不在国内,正在欧洲参加一场强军交流会,但还是在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看来时刻关注着国内的情况。
楚行云把车窗玻璃放下来,胳膊撑在车窗上,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把贺丞的推论简单的说给他听,最后表明打这通电话的意图:“我们需要抓捕江召南的手续。”
贺瀛沉默了很久,才说:“你确定吗?”
楚行云转头和贺丞对视一眼,音量不高却很有力量,道:“确定。”
贺瀛虽然有点难办,但关乎楚行云的清白和贺丞的安全,他还是应下了:“三个小时后给你消息。”
然后楚行云又给纪临川拨了一通电话,看样子吴耀文的口供打消了他的罪名,所以纪临川的态度还算客气,还主动提起帮他提交复职申请。
楚行云一直觉得纪临川此人虽然有点小心眼,功利心很重,虽然和他有些恩怨龃龉,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此人还是轮的清的,于是笑呵呵的问他:“想不想知道郑西河背后的人是谁?”
纪临川着了他的套,问“谁?”
“你现在带人赶到海滨大道23号,大概两三个小时后目标就会出现,你这么有眼力劲儿,应该分的清人民群众和嫌疑人。”
等他掐了电话,贺丞才问:“贺瀛帮你打蛇出洞?”
楚行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客气点,那是你哥。”说完转头看着他:“叫哥。”
贺丞斜眼看他:“叫谁哥?”
“你亲哥。”
贺丞冷哼一声:“不叫。”
楚行云很纳闷:“为什么?”
“不想叫,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楚行云看了眼时间,上午四点半,离贺瀛发布逮捕许可令还有三个小时,左右什么也干不了,倒不如偷闲和贺丞聊两句陈年旧事,讲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于是看着他严肃认真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恼我算是情有可原,但是你哥怎么惹着你了?”
贺丞目光幽暗又古怪,似笑非笑道:“你非要聊这个话题吗?”
“聊聊吧,也该聊聊了。”
贺丞看他两眼,道:“我不想跟你聊。”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和你吵架。”
楚行云闻言,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然后双手一摊一脸无辜:“那就吵啊,这些年咱俩不都是这么吵过来了吗?”
贺丞把头一扭,看着窗外,低声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贺丞的语气里多了点不耐,一鼓作气道:“咱们俩的关系变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楚行云大着脑袋刚想问‘什么关系变了变成什么了?’,还好,忽然之间袭来的求生欲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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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口之前领悟了贺丞话里的禅机,当即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心道一声‘好险。’
贺丞对他的情绪反应总是特别灵敏,即使他不说什么,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当时的脸色就变了,虽然没有发作出来,但是从眼角飞出的利剑已经结结实实的扎在了楚行云身上。
楚行云当真还没完全适应两人的新关系,更别说他本来在感情方面就即迟钝,又内敛,和以前的对象谈恋爱还会心思琢磨对方想法讨对方开心,但是对象换成贺丞,这些东西就完全不必要,他很自然的把贺丞当做他们之间感情的引导者,毕竟贺丞是主动且强势的那一方,所以在贺丞面前他很自在,很放空,也就更迟钝,更敛,算是活出了这二十八年来一直向往的状态,做一根木头。
不用揣摩对方的心思,不用琢磨对方的喜好,甚至不用尽心思的讨取对方的欢心,这些事他本来就做不好,做不顺,否则他早就儿孙满堂了,现在和贺丞‘在一起’,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认为就算他没有悉心呵护培育两人的关系,他们的感情也不会淡薄一两分,反而会愈来愈似铜墙铁壁,无论如何贺丞都会守着他,不会离开他。
或许就是这份自信才让他能够接受贺丞的感情,许诺和他在一起。
贺丞说到做到,说不轻易跟他吵,就不轻易跟他吵,只倾身过去把胳膊搭在副驾驶椅背上,用把他圈属起来的姿势,面无表情一丝不苟道:“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经他这么一提醒,楚行云觉得以后再也不会忘了,于是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根,干咳了一声,说:“嗯。”
贺丞还是不放心,微微拧着眉看着他说:“或者,我们上去签合同?”
楚行云斜眼瞟他:“签什么合同?”
“211公约,落成合同,你我各一份。”
楚行云当真是又想怒,又想笑,脑袋摆了一圈然后直视着他,嘀笑皆非:“你签合同签上瘾了?那条法律保护这个这个公约?”末了往后倒进椅背,笑着睨他一眼:“幼稚。”
贺丞毫不在意自己被他取笑了,反倒觉得楚行云红着脸笑骂他幼稚的样子特别生动俊俏,眼角眉梢有漫着一层鲜活的喜乐,于是情不自禁的也跟着他笑,不依不饶道:“那你跟我去领证。”
楚行云没有蠢到反问他领什么证,而是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了他片刻,抿着唇角微微向上一扬,目光沉静,道:“你怕我反悔?”
贺丞被他戳中心事,眉心微微一拧,眼里飘过一层黯然,垂下眸子低声道:“你太好,我怕你跑了。”,,,
楚行云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他撩动了,心里先是一酸,又是一暖,最后一疼,眼中神采愈加柔和,竖起食指把他的下巴挑起来:“来,看着我。”
贺丞在无意中已经习惯了他这花心大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姿势,依言抬头看着他。
楚行云笑说:“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所以你听好了,我说过跟你好,就会跟你好,我不会反悔,更不会跑路,再说了,我还能跑哪儿去?也就你了,把我当成个宝似的,这么多年你见谁还稀罕过我?”
他这后半句话不说还不要紧,他一说,贺丞立马就想起那些陈年旧账,眼睛微微一眯,堵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楚行云赶在他开口之前,把食指从他下巴上移开,指着他鼻子:“诶诶诶,你刚还说过,不跟我吵架的啊。”
贺丞看了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的手指,眼中幽光一现,唇角一斜,忽然往他手指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楚行云手腕子一抖,缩回手指握成拳,别开脸看着窗外,嗓子里连续干咳了好几声:“今天怎么这么热,找个地方买瓶水。”
贺丞心满意足的坐回去,打着火,正欲开车上路,就听楚行云忽然说:“等一下。”
贺丞见他盯着后视镜看,面色疑虑,目光深沉。
方舟大厦旁边是万华商贸广场大楼,万华停车场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不久前楚行云冲破栅栏制造车祸的地方,此时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从此刻的角度从后视镜里看过去,轿车的车头正对着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车头漆黑的挡风玻璃上来回划动的雨刷
今天没雨,阳光晴朗,让楚行云注意到这辆车的原因只是因为那辆车的雨刷在不停的摆动,让他想起存在记忆中似曾相识的一幕。
轿车很快驶离万华停车场,和他们背道而驰,拐过街角,不见踪影。
“那辆车在我公司楼下停了好几天了。”
贺丞道:“多半是江召南的人。”
是江召南的人?
楚行云心神一凛,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快碎片,一块同样在一面漆黑的挡风玻璃左右摆动的雨刷
还未等他把断裂的记忆复原,注意力忽然被前方街口的几个年轻人夺走。
贺丞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看到他眼神忽然之间骤暗,又陡然明亮,随后索性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他连忙追上去和他并肩在步行街上急速行走,正打算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队年轻的男女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朝他们迎面走来。
走在中间的那个蓄着长发一身放浪又文艺的气质的男人他太熟悉了,就是在蜀宫北街亲了楚行云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抑或是注意到了楚行云,分外默契的和楚行云同时停下脚步,中间隔了一段安全距离。
其实楚行云还想走近点,但是贺丞拽着他不许他再往走,于是只能停下,对那个男人笑道:“还记得我吗?”
长发男人一双桃花眼笑起来非常风流动人,声音也很醇厚温和,道:“当然了,我对帅哥的印象一向很深。”
贺丞极其不友好的盯着他,目光不善,神色极其戒备,仿佛正在面对着向他下战帖的敌手。
贺丞身上此时散发的雄性野兽撼守领地般的攻击性辐射了方圆十里,强烈到让人注意不到都很难,于是长发男人在他的凝视之下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顿时把上次的艳遇这次的偶遇定位成噩梦一般的存在,只觉得自己有眼不知泰山,竟招惹了一个有主的。
楚行云见他抬脚要走,连忙伸手把他拦住,又问:“你是记得我,还是记得我手里的打火机?”
就在刚才,再次看到这位轻薄过他的男士,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在署宫北街,这个男人一开始注意到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拿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而这个男人貌似是依靠打火机确认了他的身份,把他当做同道中人,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那男人愣了一下:“你是说我们的纪念品?”
“什么纪念品?”
长发男人更为不解:“我们每年都会游|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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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成员会发放一个纪念品,每年都不一样,我在署宫北街的见到你的时候,你手里拿的打火机是三年前我们□□的纪念品。”
楚行云神色凝滞了片刻,又问:“是黑红底,印着一根羽毛的打火机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楚行云给他们让路放行,长发男人走之前道了歉,说:“当时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抱歉啊。”
他这句男朋友,听的贺丞很是舒坦,贺丞霎时把杀气一,眉毛一挑险些笑出来,客客气气的跟那男人道了别,甚至说了句:“回见。”
把人送走,贺丞龙心大悦,反复咂摸男朋友三个字,越想越觉得这个称呼真是太棒了,比起别人称他什么总,什么老板,什么爷之类的,那些称号简直显得俗不可耐又低级没品。嗯,以后就把这三个字当做墓志铭刻在墓碑上,前缀一定不能忘,就刻楚行云的男朋友。
他沉浸在百年之后的美好幻想中,也就没发觉楚行云的异样,等他打算和楚行云商量以后跟他搞一个‘情侣墓碑’时才发现楚行云立在阳光下,脸上又红又白,眼中忽明忽暗,短短时间内,他竟然淌了满脸的汗,眼神中布满烟烬似的凌乱又炽热的光芒,目光涣散的漫射在空气中,自言自语般道:“吴耀文是同|性|恋?”
他的声音太低,贺丞没听到完整,只听到最后三个字,于是问道:“谁是同|性|恋?”
楚行云豁然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凶悍,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把贺丞当做了脑海中的假想敌,低吼道:“如果吴耀文是同|性|恋,他怎么可能强|奸吴晓霜!”
作者有话要说:烦请各位冒个泡,请问一下各位看到现在,谁还认为吴耀文□□自己的女儿,杀死女婿?
第74章捕蝶网【42】
鑫盛养殖场的饲料消耗极大,库存最多保持三四天。警察忽然到来,并且要检查十几天前的饲料,这让养殖场老板着实拿不出,并且引以实例,引警察看向规模庞大的养猪房,解释道:“我们现在都是机械一体化养殖,别说残渣了,连每天的粪便都运到化粪池里去了。”
于是傅亦只向他取了一份口供,心想或许吴耀文很清楚尸体到了养殖场就会落得荡然无存灰飞烟灭的下场,才会把孙世斌运送到这里,除非吴耀文投案自首,否则他们难取证,难定罪,也无法断定孙世斌已死。
现在吴耀文已经亲口承认是他杀了孙世斌,找不找得到尸体也变的无关紧要,傅亦看着延绵工程的养猪房,胃里忽然一阵恶心,一想到这批吃了人的猪将在不久之后流入市场,被端上市民的餐桌,这感觉真是比吃了人还恶心。
他心情复杂的回到车里准备驱车离开,老板忽然从厂里追出来,喊他停下。
“你们是找5月7号从大兴送来的饲料吧?有的有的,那两天下雨,天气潮,送来的饲料全都放在库房里烘干了,您要是不来这趟,我都给忘了。”
如果吴耀文是同性恋,他怎么可能会和吴晓霜发生性关系,还导致吴晓霜怀孕?!
贺丞被他直眉楞眼一通吼,也愣住了,隐约感到这似乎又是吴耀文的一个谎言,吴耀文杀害孙世斌的动机无非是因为吴晓霜肚子里的孩子,倘若吴晓霜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又有什么动机杀害孙世斌?
还有,他为什么要制造这个谎言?
楚行云立在惨白的阳光下,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巨型迷宫,他欲抽刀拔剑,却四顾茫然,他像是被关进铁笼里的角斗士,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群的欢呼声使他慌乱,紧张,同时满含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他手中提着利刃,一路披荆斩棘披靡向前,杀到头脑麻木,神倦怠,直到脚下踩满淋漓的鲜血和尸体,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掀翻他守卫的土地,他才发现,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深陷于一个陷阱,一个圈套,一个谎言!
一个无穷无尽的谎言!
像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用看待怪物的眼神纷纷从这个神色紧张又恍惚的男人身边走过,仿佛把他当成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随时有扑向人群的可能。
贺丞想把他带进车里,但是楚行云挥开他的胳膊,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楚行云满头满脸都在淌着汗,面色惨白,而眼眶里却涌上一层浓重的血色,身处荒沙大漠般异常的焦渴,暴躁。
傅亦正打算给他打电话,他就先一步打来,以不可置信的口吻对他说:“没有尸体,吴耀文送到养殖场的饲料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楚行云挂掉电话,站在原地僵立了片刻,然后忽然埋头往前冲,像一头挣脱链条发狂的野兽。
像是被剪断的胶片一样,他眼前迅速的划过一幕幕场景,一个个故事
吴耀文在说谎,他说他杀了孙世斌,千方百计的使警方相信孙世斌死在他手上,千方百计的制造孙世斌的尸体,又千方百计的销毁孙世斌的尸体,但是刚才傅亦告诉他真相没有孙世斌的尸体。
没有孙世斌的尸体,吴耀文却说他销毁了孙世斌的尸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掩藏孙世斌的尸体?也就是掩藏真正的凶手!
还有一种可能,或许孙世斌根本就不是一具尸体!
孙世斌是假的,尸体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圈套,都是假的!
吴耀文在说谎,所有人都在说谎!
市局一号审讯室中,随纪临川同来的两名检察官正在为坐在审讯椅上的吴耀文宣读口供,在征得吴耀文无异议也无补充后,便要他上前来签字,按指纹。
吴耀文带着手铐,拖动沉重的,哀朽不堪的躯体站起身,忽闻审讯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门板呼嗵一声撞到墙上,随之而来一阵热风,紧接着他的领子被人揪住,一只蓄着狠劲儿的拳头砸在他的左颧骨上。
在楚行云的狂怒勇悍之下,他显得年迈苍老而不堪一击,当即身形不稳跌在地上,很快又被提着领子从地上揪起来。
“孙世斌在哪?孙世斌在哪儿?!”
楚行云顶着他的面门冲他咆哮:“你他妈一直在骗我,孙世斌到底死了没有?他是不是还活着?!”
两名检察官和两名刑警连忙把吴耀文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女检察官愤怒的喝道:“楚行云你什么态度!当着我们的面你还敢动用暴力吗?!”
吴耀文被刚才楚行云那一拳打掉了半条命,此时整个人虚脱了一样瘫坐在地上,面色僵滞而惨白,浑身止不住的打颤。
两名警员下意识的想要拦住恶鬼附身似的楚行云,抱住他的腰,或拽住他的胳膊,但他们不是楚行云的对手,很快被他掰着手腕扭着胳膊推开。
贺丞只晚了他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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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响彻走廊的喧闹声寻到审讯室,刚好看到楚行云发了内功一样把两名警员震开,然后抄起挡在他面前的审讯椅砸到了墙上,坚固的椅子摔到墙上竟然被砸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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