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斑衣白骨
死者周世阳,男,二十四岁,因年纪尚轻,还未成建树,所以档案上唯一值得记述的一笔是华丰集团董事长周渠良的弟弟。
楚行云还记得他,周世阳留给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领口沾满花粉,朝四周露出温驯亲和的微笑的年轻人身上。然而此刻,他趴在蜀王宫娱乐会所106总统套房中的卧室地毯上,从背后遭人袭击,整块后脑头骨被利器穿透,浓郁的血顺着他的颈子流下,染红了地毯。
发现尸体的是清扫房间的保洁,保洁清扫106房间时并未发现尸体,而是清扫隔壁107号房时发现消毒水落在了106房卫生间。于是她返回去取,恰好看到从106号房间冲出一个男人,随后她看到虚掩的卧室房门内,趴着一个淌着鲜血的男人。
覃骁欲逃时被偶然间经过的贺丞和邹玉珩撞见,随后被贺丞带回案发现场。
周世阳四周并无证据可取,他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苏婉检查尸体后,报出死亡时间:“死亡时间是九点二十分到四十分之间,距离现在不到一个小时。”
苏婉扒开被浓稠的血液堵塞的伤口,道:“死因是后脑遭受重创,休克昏迷后失血过多而死。头骨破碎面教规整,深达两指宽,颅骨破碎处直径两厘米左右,可以看出是一个规整的圆弧,所以我觉得凶器应该是手持柄勺式的击打类利器。”
说着,她把带着白手套沾着鲜血的手指上如豆点大小的深褐色粉末举起来给楚行云看:“而且是铁器。”
楚行云稍一沉思:“铁锤?”
苏婉点头:“类似。”
但是房间里并没有发现凶器,包括覃骁身上,同样没有发现类似的铁器。那就是说明凶手是有所预谋并非就地取材,很有可能是在杀人后将凶器带离案发现场,那么手中没有武器的覃骁是凶手吗?
几名刑警分散在房间里拍照搜证,楚行云让人把卧室里的床移走,在床底、衣柜、均未发现足以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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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死的铁器。
他离开卧室,站在外堂往卧室看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围在尸体身边忙碌的苏婉和两名刑警。那么凶手就是从他所在的位置出发,手提凶器,走向卧室中的周世阳,趁其不备,从身后将手中戾气挥向他的后脑勺,一击致命。
楚行云把保洁叫进来,让她巡视屋内有没有缺少东西,保洁大妈受了惊吓,哆哆嗦嗦的把套房走了一遍,末了对楚行云说:“警察同志,什么都没少。”
楚行云忍不住皱眉,问道:“你第一次进来打扫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尸体吗?”
保洁道:“没有,我们只有正门的钥匙,每间客房的卧室都有锁,为了尊重客人隐私,一般客人没有直接提出要求,我们是不能擅自进入卧室打扫的。”
楚行云站在外堂环视一周,忽然注意到正南方的一扇闭合的窗户,他走到窗边,发现窗户很大,足够一个人出入,而且窗外的露台狭长坚固,通往左右两边的房间,但是此时窗户闭合的严丝合缝。
他把保洁叫过去,问:“这扇窗户从外面可以打开吗?”
保洁道:“不行,只能从里面打开。”
“你刚才进来打扫房间的时候窗户是锁死的吗?”
“是。”
“客人有钥匙吗?”
“没有,只有我们有窗户锁的钥匙。”
楚行云陷入沉思,既然窗户是锁死的,那么这间房俨然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正门。也就是说,嫌疑人锁定在周世阳死亡时间内进出房间的覃骁身上。况且,106号套房是覃骁定的房,事先知道周世阳会进入这间房的,也只有覃骁,但是凶器在哪?
楚行云走到门口,看着蹲在走廊边一脸颓丧和惊恐的覃骁。他俊俏的面孔扭曲而惨白,仿佛遭遇了一场噩梦,不但如此,楚行云还看到他漆黑暗沉的双眸中那深藏不漏的冷光和深意。
覃骁察觉到一道沉甸甸的视线注视着自己,他抬起头,看到站在106号房的楚行云。他的瞳仁急速紧又张开,像是极其恐惧他,但是下一刻又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似的冲向他,紧紧抓住他的手:“我没有杀人,楚队长,周世阳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楚行云不为所动的把手抽出来,音调冷肃又平静,目光中带着凛冽的审视:“这间房只有正门一个出口,而且只有你出入,如果周世阳不是你杀的,又会是谁?”
覃骁像是察觉到了自己走入了绝境,即将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身陷牢狱。
像是被烈风席卷,覃骁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数褪尽。楚行云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些被判审的犯人得知噩耗后,眼神中流露出的极度恐惧,和极度的无力。
“但是”
覃骁的牙齿不断的打颤,用一双横着泪光和血丝的眼睛看着楚行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道:“我不是杀害周世阳的凶手。”
楚行云依旧很冷静,恐惧和绝望他见过太多,覃骁的惊恐和求助远远不足以激起他的同情心。
“这是你定的房间,是你把周世阳约来的吗?”
覃骁眼中色激烈的幻变,他像是发了癔症,又像走入了迷宫,抑或是听不懂楚行云的问题,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场幻境。他在幻境中四处摸索,却四处碰壁,直到他失去方向,四顾迷茫。
楚行云却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似那么无辜,见识过诸多罪恶的洞察力一眼看出覃骁不肯说出周世阳来此的原因,其中一定埋有巨大的隐情。
他在犹豫是否给覃骁带上手铐,带回警局,因为从刚才开始,他的手机就在不停的震动,来电显示覃厅长。
此时贺丞回来了,他把留在七楼柜台的的手机拿回来交给楚行云,道:“周世阳的手机。”
楚行云刚想接过去,忽见覃骁一把将手机抢走。
楚行云猛地一皱眉,抓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后用力一提,覃骁顿时失力,手机掉在地上。
“铐起来!”
楚行云把他推向赵峰。
贺丞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拂去屏幕上不存在的灰尘递给楚行云:“我在大堂碰到周世阳,然后他跟着我上到顶楼夜总会坐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十分。当时他告诉我在七楼设宴请朋友吃饭,但是我刚才问过,他并没有在七楼订包厢,也没有请任何人。”
周世阳的手机有密码,一时打不开,楚行云把手机放入证物袋:“也就是说,他撒谎了?”
贺丞点头:“我和邹玉珩对他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今天的见面也是偶遇,但他却对我们撒谎。这其实是一个惯性思维,当你到一个地方的目的不单纯需要掩人耳目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处于自我保护的状态,向不需要撒谎的对象撒谎,却反而会暴露更多信息。”
楚行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下去。”
贺丞眼神沉静的看了看106室内走动的刑警,道:“他心虚,来此的目的不单纯。或许,他死的也不是很无辜。”
最后一句话,他看着楚行云说,眼中暗光漂浮。
楚行云的目光再次移向被赵峰扭着胳膊控制住的覃骁:“今天算是一个人赃俱获的现场,如果不是你杀的人,那么你给我解释清楚,周世阳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定的房间里?他和你今天是不是有约会?你们见面的原因是什么?”
覃骁既不挣扎,也不解释,好像屏蔽了所有人,再度陷入自己的空间当中。楚行云看的出他潜伏在眼中的挣扎和思考,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挖掘出覃骁拼命掩盖的那一层深意。
从楼道尽头的楼梯口忽然跑过来两个人,杨开泰惶急失色的在楼道里狂奔,傅亦也加快了步伐跟在他身后。
杨开泰好像受伤了,楚行云看到他捂着额头,指缝里往外渗着血丝。
转眼间,杨开泰已经闯入106房,傅亦迟了几步走到楚行云面前,摘下眼镜紧皱着双眉问:“人死了?”
楚行云沉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看106门口:“他怎么了?”
傅亦有些异常的愁闷,用力掐了掐眉心道:“路上赶得急,撞车了。”
杨开泰得知消息后就慌了,开着车一路向蜀王宫急驶。在经过望京路中心十字路口时,和一辆从对面冲过来的轿车相撞,对方开车和他一样莽撞,被杨开泰撞到的人当场陷入昏迷。
傅亦强拉住他,把昏迷的那个人交给随行的警员送往医院,才搭出租赶过来。
覃骁见杨开泰露面,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他想挣开赵峰的控制去找杨开泰,但是赵峰把他箍的死死的,于是他扯着喉咙喊道:“三宝!三宝!”
杨开泰当真被他叫出来了,但不像是帮他,倒像是向他寻仇。
杨开泰赤红着眼眶,眼中迸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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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双漆黑的眼睛睁的出奇的大,冲到覃骁面前抡起卷头砸在他的颧骨上:“混蛋!你杀了周世阳?是不是你杀了他?!”
覃骁被他这一拳打懵了,半口牙险些被他敲碎。
眼见杨开泰眼中涌着杀气,还要动手,傅亦连忙冲过去挡在他面前抱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他?!”
杨开泰发了狂似的拼命的想把傅亦推开,绷在眼眶里的泪积压到极限,顺着他的脸汹涌的往下淌,声嘶力竭的朝着覃骁咆哮道:“他和所有人交朋友,不肯得罪任何一个人,你和他不也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告诉我啊覃骁,他做了什么该死的事,你又凭什么夺走他的生命?!他那么好他那么好啊!”
为了防止他们打起来,赵峰也挡在覃骁面前。覃骁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喘了几口粗气,目光陡然变的凶狠,抬起头注视着杨开泰,咬牙狠声道:“他死了又怎么样?一条贱命而已,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他,跟他一起去死啊!”
杨开泰蓦然静止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恍惚,随后癫狂更深,像一头野兽一样张牙舞爪的想要冲向他:“覃骁!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畜生!周世阳正直善良,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赔他的命!”
覃骁神色冷寂,狠绝,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拒绝他跟我在一起,不就是贪我们家那点权吗?你爸差点在市局坐不稳吧,如果周世阳能帮到你们家,你还会踹他?把自己包装成超市打折的附赠品一样贱卖,你他妈又好的到哪儿去?!”
第87章一级谋杀【11】
他这番话,先不论杨开泰听了如何,傅亦率先怒道:“把他带走!”
赵峰扭着覃骁的胳膊下了楼,一路上覃骁像醉酒的狂徒般大骂周世阳一条贱命怎么就值得他去百般吊唁,凌绝的声响飘荡在楼道中,泠泠作响。
杨开泰站在原地,听着他的叫骂声,脸上血色褪尽,浑身止不住的打颤。连怎么被傅亦带走的都不知道。
乔师师领着两名警员把周世阳的尸体抬上担架,一屋子刑警还在106房内采集信息。
杨开泰被傅亦带走后,楚行云和贺丞对视一眼,楚行云拧着眉心面色凝重,很是一言难尽。
贺丞依旧是一副风雨不惊的冷清样子,见他目光里疑惑和诧异明显,才微微挑眉讶异道:“你不知道?”
楚行云:“......我应该知道?”
这时候乔师师返回来帮助其他警员搜集证据,正欲走进106,忽然被贺丞叫住。
“乔小姐。”
乔师师刹住步子,回身看他:“诶,贺先生。”
贺丞礼貌的笑问:“你知道杨开泰和覃骁的关系吗?”
乔师师瞄一眼楚行云,见他没什么异样的神色,才说:“猜出来了。”
楚行云有点崩溃:“你什么时候猜出来了?”
乔师师一脸的理所应得:“上次覃骁上警局门口闹事来着,后来情人节的时候,三羊到的玫瑰花上的卡片里有覃骁的名字缩写。”
楚行云:......
乔师师用满含探究眼神的瞅着他:“不会吧队长,你一直没看出来?”
楚行云:“......干活儿去。”
乔师师在心里摇头,又看了一眼贺丞,恰好和贺丞的眼神对上,于是连忙把脸一扭,进屋了。
贺丞看了一眼乔师师婀娜的背影,脸上露出微乎其微的笑容,说:“咱们俩个,她也看出来了。”
楚行云此刻处于一种晕头转向的状态,二十九年来头一次感到自己出门忘了带脑子,被吓到了似的直愣愣的问贺丞:“你怎么知道?”
贺丞眼神一暗,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她刚才说杨开泰和覃骁的关系的时候,先瞄了你一眼,又偷偷看我一眼,你没注意?”
楚行云:“......我应该注意吗”
贺丞的眼睛微微一眯,转头朝着房间里的乔师师扬声道:“乔小姐。”
乔师师正在帮助苏婉采集卫生间门把手上的指纹,听闻贺丞叫她,立马应了一声:“诶,贺先生。”
贺丞把眼镜轻轻一推,笑问:“我和楚行云,你看出来了吗?”
楚行云直觉他要说出什么狂言浪语,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就见他已经和乔师师搭上话了。
并不是忌惮和贺丞的关系曝光,他心里坦荡磊落,曝不曝光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贺丞这回瞎胡闹没挑对地方,选在案发现场不说,在场还有他那么多下属,他脸皮薄,撑不住贺丞这样闹。
于是他抓住贺丞的手腕就往前拖:“走走走,咱们去外面等。”
岂料贺丞反握住他的手,不肯跟他走,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乔师师。
乔师师小心翼翼的去瞄楚行云的脸色,斟酌着呵呵干笑道:“那我是该说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啊?”
房间里的刑警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四分五散的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盯住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眼睛里均没有多少诧异,更多的是窗户纸被捅破后往里窥探的好奇。
刑警们瞅见吃瓜同伴那心领神会又闪烁暧昧的眼神,不由得纷纷愣了一瞬。
这个用眼神问:卧槽,你知道?!
那个用眼神回:卧槽,你也知道?!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是初来乍到的苏婉,苏婉傻乎乎的举着从门把上揭下来的指纹膜,一脸纳闷的环顾一周,道:“咿?你们怎么了?小乔姐你们在说什么?”
楚行云扶着额头,用手掌挡着眼睛,耳根飘红。
贺丞又笑着问:“那你是知道了?”
乔师师回头和同事们对视一眼,然后一脸无辜道:“知道啊,大家都知道。”
忽闻楚行云重重的咳了一声,随后抬起头一脸严肃的嘱咐室内刑警:“再搜一搜凶器,凶手应该没有机会把凶器带出去。苏婉,你想办法把尸体周围的脚印采集出来。”
说着,顿了一瞬,目光投落在正南方紧锁的窗户上,沉声道:“还有那扇窗,好好检查一遍。”
刚才他让经理将三楼的客人集合在一楼大堂,等他得空到一楼大堂一看,人已经走了一大半。
现实情况中执法就是如此,往往状况频发,得不到人民群众的配合,人人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躲避执法人员如洪水猛兽。
此时在大堂茶水区里等待的只有了了四个人,一个酒鬼,一个顶层夜总会的服务员,还有一对夫妻。
那对夫妻引起了楚行云的注意,他走到夫妻对面,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穿着考究,谈吐有礼,却双双出现在这种场所,确实少见。
楚行云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问他们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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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蜀王宫的原因。
自报门户为某外企高管的夫妻中的丈夫笑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当年我和我太太就是在一楼酒吧认识的,所以今天到这儿来过二人世界。”
“你们住几号房?”
“105。”
105,就在106号房的隔壁。
“九点十五分到四十分之间,你们在房间里吗?”
丈夫和妻子对视一眼,道:“在。”
“在这期间听到隔壁有什么声音吗?”
“声音?没有没有,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
此时大堂经理把当晚入住的酒店人员名单整理好走过去递给楚行云。
楚行云翻开扫了一遍,在105号房客人详细栏中看到这对夫妻的详细资料。
“方军海,刘茹。”
方军海点头道:“是的,有问题吗警官?”
楚行云敛眉把名单从前往后看了一遍,末了冲他一笑:“没有,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会再联系找你们。”
从头到尾未发一词的刘茹站起身挽住丈夫的手臂,方军海礼貌性的向楚行云点了点头,带着妻子转身欲行时忽听楚行云道:“方先生家里养猫吗?”
楚行云看着他皮鞋上沾染的一根细软的白毛,问道。
方军海稍有停顿,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皮鞋上的白毛,笑道:“是,我女儿喜欢猫。”
楚行云点点头,唠家常般道:“我也养了一只,毛色和你家里的差不多,你们家养的什么品种?”
方军海面色稍显僵硬,楚行云看的出他想说自己对猫的品种不了解,下一秒他的妻子就代他答道:“是波斯猫。”
夫妻走后不久,贺丞拿着一份刻录好的u盘回来了,坐在刚才方军海做的位置,把u盘递给他:“案发时间段,七楼的监控录像。”
楚行云接过去放进口袋,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又遇到难题了吗”
贺丞问。
楚行云压着重重疑虑的眉心,道:“虽然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覃骁,但是如果覃骁是凶手的话,那他的作案手法未太草率,太愚蠢。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凶器。”
贺丞虽然不是专业搞刑侦的,他也清楚找不到凶手的作案工具,就缺少一项至关重要的指控。假如覃骁当真是凶手,法庭和他的律师也会利用这一漏洞,力辩覃骁无罪。
一个手中没有武器的人,如何杀人?
显然,楚行云也意识到了这一层,他即怀疑凶手不是覃骁,又怀疑这是覃骁使用的计谋,设下的圈套。或许他就是利用这层漏洞才敢用如此简单的手法杀人也未可知,那么他会把凶器藏到哪里?
106套房相当于一个密室,窗户被封死,钥匙只有保洁有。进入106号房,逃脱106号房,都需要经过正门。而在案发时间段从正门进出的只有覃骁。
但,覃骁是凶手吗?
搜查小组把106房所有可采集的信息全部采集完毕,分开搭乘两辆警车离开蜀王宫。乔师师来的时候坐的是楚行云的车,现在楚行云身边多了个贺丞,她就识相的挤在苏婉的车里,走之前还把窗户放下来,问楚行云:“头儿,你还回局里吗?”
楚行云一脸的莫名其妙:“那我回家查录像?”
乔师师瞟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贺丞,嘿嘿一乐,把脑袋一缩,走了。
目送两辆不挂灯的警车开出露天停车场,楚行云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四十七分。
“哎”
他重重的叹了声气,然后拉开一个一字步,活动了一番筋骨,无奈道:“又是一个大夜,你回去吧,我走了。”
说罢,他往对面小广场的走去。只是才抬脚,胳膊就被贺丞拽住了。
蜀王宫娱乐会所丝毫不受命案影响,依旧艳光四射。所以贺丞的脸在灯光映射下,清晰的连眉毛都能数清。
贺丞板着脸,拽着他的胳膊,冷冷道:“你这就走了?”
说实话,楚行云也不想走,跟熬夜加班相比,他当然更想回家陪他睡觉。但是周世阳死了,一会儿周渠良就去刑侦队认尸。而且周世阳的手机,楼道里的监控录像都在他手里,他又是一把手,今天晚上还想睡觉?做梦吧。
楚行云很无奈的看着他笑道:“你以为我想走?”说着,逗猫似的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好了,别闹,我知道你很懂事儿,自己先回去吧。”
贺丞箍着他的手腕不肯放,语气强硬道:“那你记错了,我不懂事。”
楚行云简直不知说什么好,面对这么幼稚又霸道的贺丞,他就算心里有气也发不出来,哭笑不得道:“那你想干嘛?我现在就得回到岗位继续工作,这事儿没得商量,你好歹懂点事儿。”
贺丞不假思索:“我陪着你。”
楚行云眉毛一拧,匪夷所思:“你陪我干嘛?”
贺丞理直气壮:“陪你工作。”
他这回算是掂量清楚了,贺丞只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论得清。在其他层面上,贺丞还是那个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为所欲为肆意妄为的小王八蛋。
现在小王八蛋缠着他,非要跟他一起工作。即使楚行云觉得这样的行为荒谬又多余,却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心里挺高兴,也挺乐于享受贺丞的陪伴。
贺丞以为他不答应,又找了个借口:“我和周渠良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他弟弟出事了,我又恰好在场,难道我不应该露面慰问吗?”
楚行云被他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似笑非笑的斜眼瞅着他。
贺丞见他已经被动摇,便瞅准时机发出最后的攻击,微微垂下眸子看着他,眼睛里飘过一层失落,放柔了嗓音轻声慢语道:“我想你,想陪你多待一会儿。”
楚行云不知道他这一脸柔情眷恋的神情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只知道他的心已经酥成了一滩碎渣子,掉在地上鸡都叨不起来的那种。
对着贺丞这张脸,他怕是永远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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