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宝贝你日错人了(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红烧肉
深夜之中,那门框硌在手底下是冷硬的森寒,屋中人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他不再犹豫,轻轻将门扇一推
室内烧着热烘烘的地龙,温洋如春,拂面而来的热气与前院不同,暖和之中,裹挟着幽淡的香气。少女正推开椅子起身,她想是趴在桌上睡着了,颊上几抹微红的压痕,像是“银雪飞红”的芍药花儿,那样一种娇憨妍丽的美。
“吵着你了?”男人举步进屋。
“唔……没有……”瑶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终于等到他的时候,这一刻她心里竟没有激动与惊喜,而是安然。就像他只是去郊外打马归来,就像她日日都这样等着他回家,在寒冬的深夜里帮他解下大氅。
屋角的小铜炉上温着热水,瑶姬拿了毛巾踮起脚给萧煜擦脸。他低笑一声,身子微微前探,声音含含糊糊的:“瑶瑶长高了。”少女时的模样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的,她不仅长高了,身形也愈发窈窕,亭亭玉立的一支新荷,笼在浅淡的碧衣黄衫里,将这冬夜也氤氲得温柔起来。
瑶姬忍不住皱了皱小鼻子:“你长黑了,”下巴上还有极薄的青色胡茬,显得风霜愈盛,她的声音里透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疼,“比之前难看。”
“那瑶瑶是觉得我以前好看?”萧煜待她放下手,却并不将身子移开。
他是这样的高大,十五岁的少女在他身前,轻易便被他拢在怀中,瑶姬轻轻推了那颗脑袋一把:“邸报上说你半个月前启程返京,就是最慢的脚程,也不至于今天才回来。”
萧煜将掌下纤腰搂得更紧:“我去寻了一样东西,”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只致的紫檀小匣,匣子打开,流云的纹绣绸面上,躺着一支玉簪。那玉簪并未有过多纹饰,只在簪头上雕着极巧的芍药重瓣花纹,簪体却是整块浑然无暇的紫玉雕就,在烛火下幽光流转,“我给你绾发,好不好?”
及笄之礼,先绾发,再加簪。瑶姬坐在妆镜前,看着自己一头乌鸦鸦的长发被绾作螺髻,玉簪在那堆乌砌云的发间更显出尘,“这是我送给瑶瑶的笄礼,”萧煜温柔地说,“从今以后,瑶瑶就成年了。”
不是二十加冠,而是十五及笄。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与她共享了及笄礼,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主宾,也没有赞者,更没有观礼的贺客。
“喜欢吗?”她听到萧煜说。
“嗯,喜欢。”
但这是她一生珍藏的回忆。
“瑶瑶还愿意吗?”
她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抬起头,一双杏眼中好似蕴着澄澈秋水,又那样坚定:“如果你愿意,那么,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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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雪来,雪霰子打在窗棂上,一阵飒飒的响。屋内像是寂静无声的,更漏落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间或有娇软的低哼闷闷响起。似乎有什么被咬住了,低哼声如同小猫儿,在断续的喘息里哭吟。
萧煜微启薄唇,吐出齿间被吮得红通通的小奶尖,少女的胴体在他眼前一览无余,瑶姬仰面躺在床上,小手紧揪着身下的床单,被他那样专注又灼热地凝视着,已是一片绯红的娇躯愈显羞意。
“瑶瑶不仅是长高了,奶子也长大了,”男人伸出手,手掌抚上翘耸的雪乳,微微用力的揉捏,这样刻意的玩弄顿时教瑶姬抖得越发厉害,小嘴里一声高一声低的哼着,交叠磨蹭的腿间,淫水已打湿了亵裤,“果然是大人了,”萧煜顺势分开她的腿儿,“小这么会吐水,已经能被男人干了罢。”
“别,别说……”瑶姬红着脸去捂他的嘴,偏偏被他咬住指尖含在口中舔舐。亲吻顺着指尖往下,在腋窝处流连,他的爱抚极尽温柔,像是怕弄痛她一样,只在重又含住小小的樱果时用了力道。
瑶姬被他舔得浑身难受,已是忍不住了,长腿勾住萧煜的腰,拱着小屁股在他胯间磨蹭:“七叔,要……”
“七叔怕弄痛瑶瑶。”萧煜顺势沉下腰,任由身下不安分的小家伙磨蹭,只是他自己却纹丝不动,早已硬挺的大肉棒隔着衣料恰顶在阴核上,少女顿时喟叹一样的扭着小屁股重重地蹭,渗出的春露在裤子上留下明晃晃的水渍,只是这样还不能满足,瑶姬急得都要哭起来了。
“不痛的……瑶瑶不怕痛……”
恐怕这具身子真是太过敏感了,明明十余年来都以男人的身份活着,一朝恢复女儿身,就如此娇嫩多汁。这样蹭着磨着,少女的呼吸越发急促,萧煜托着她的小屁股,让她更方便的顶着那大龟头自慰,磨了不过一刻,她嘤咛一声,小穴里喷出一股水儿来,竟这样到了高潮。
萧煜这才松开手,唇畔含笑:“真是骚娃娃,”一边褪下湿漉漉的裤子,一边把瑶姬的两条长腿儿架在臂弯,“让七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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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淫穴现在是不是开口了。”那粉嫩的小肉洞果然因高潮张开了水汪汪的一个小口,不过一指宽,仍是极为细窄,原来萧煜考虑到瑶姬到底年纪尚小,又未破瓜,若不教她先泄一回,恐怕她今晚会吃苦。只是没想到她这样敏感,不需他如何玩弄,自己玩自己就到了高潮。
“看来七叔捡到了宝贝……”他探指进去,在小穴里搅了搅,仍旧是紧致,只是胯下阳具忍了许久,已忍不得了,萧煜将肉棒顶上穴口,“瑶瑶方才可是说了不怕痛的,待会儿不要哭鼻子。”话音未落,粗大的棒身便插了进去。
瑶姬原本尚在喘息,只觉花穴骤然一痛,又是难言的饱胀感,她不由自主拱起了腰,连喊都喊不出来,被那坚硬的大家伙一插到底,瞬间占据了全部。“不……不要……”直到萧煜停下来,她才断断续续地呻吟了出来,脸上不知为何湿湿的,伸手一摸,原来是哭了。
“哭鼻子了,不乖,”男人俯下身,伸舌舔尽她脸上的泪痕,那话音是低沉温柔的,没等瑶姬抽噎着缓过一口气,他猛地重重一顶,“所以……要受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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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不喜欢写第一次啊啊啊啊啊啊啊!!!
申请每次写第一次的时候拉灯可以吗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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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将要亮了,冬日的清晨原来得晚些,因着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撕棉扯絮般落了满地白茫茫的一片,不过卯时二刻,窗纱外便透进了隐隐的亮光。瑶姬被男人按在床上,身子早已瘫软如泥,只是下意识小声娇哼着,嗓子火辣辣的疼,小穴里也火辣辣的疼。
身后的干已经由激烈变成了缠绵,大肉棒捅进花径里,因着几乎干了一夜,那紧窄的小小肉洞稍宽了一些,却也依旧在每一次被插入的时候死命裹紧棒身,仿佛真如一张小嘴般吮着巨龙不放。
沾满了淫水液的床单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瑶姬身下铺着萧煜的袍子,工细造的缂丝衣料被抓得不成样子,其上以金线绣作麒麟纹,奶尖儿被顶撞得来回磨蹭,原本就红肿不堪,更是被蹂躏得几乎要破了皮。
偏生穴里的大鸡巴越入越深,疼痛酸涨中更教人难以割舍的是致命的快意,少女情不自禁抬高屁股,拱着腰肢热烈地迎接那狠狠抽插的肉棒。
“骚娃娃,干了这么久,穴里还是有感觉罢……”萧煜哑声在她耳旁低语,大手伸到前边捏住小奶尖重重的揉,顶弄的速度随着小美人儿的扭动随之加快,将她两瓣滚圆雪臀撞得啪啪作响,“小屁股摇得可真浪……瑶瑶就这么喜欢被男人,嗯?”
“不是……嗯,哈……不是……”不是喜欢被男人,是喜欢被七叔,只是这话瑶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小嘴里咿咿呀呀的吟哦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身躯覆在她背上,并未着力,却教她有一种全然无法反抗的压迫。
而她也确实被萧煜摆布了一整夜,第一次的欢爱只能说浅尝辄止,虽然萧煜嘴里说要惩罚她,到底怜惜她破瓜之痛,不过草草了一会儿便射了。她躺在萧煜的怀里,腿心含着还新鲜热烫的液,翘耸耸的奶子被男人抓在掌心揉玩。
“喜欢吗,方才。”
“嗯,喜欢。”
她心知肚明,被进入的那一刻,之所以会哭,并非破身时的疼痛,只是她那样想落泪罢了。这是她从未妄想过的温存,从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爱欲也罢,纠葛也好,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一切,就此生生从她的生命中剥离。
她感激着萧煜,即便萧煜别有所图。他给了她所不能拥有的东西,衣裙、笄礼、亲吻、爱抚……她知道若自己没有踏出那一步,没有主动来摄政王府,恐怕那个亲吻就是结束,就是她此生唯一感受过的温存。
所以她来了,隐瞒身份偷偷出宫,这样的大逆不道,又这样的孤注一掷。“七叔……”她轻声说,“好像做梦一样。”
像梦一样的快乐,又像梦一样抓不住。
“可我是真实的,”萧煜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胸膛上,“你也不在梦境里。”掌心下的肌肉温热坚硬,似乎还能听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他确实是如此真实,真实地拥抱着她,几乎教她产生错觉,仿佛他们可以这样地久天长。
“瑶瑶,”萧煜轻轻吻住她,“别哭。”
她恍然才发现自己流泪了,泪水被男人吞进喉中,连同她的娇喘呻吟一起,他们很快便交缠亲昵,灵肉相融,萧煜把肉棒送进她的身体里,像是要证明给她看一样,又狠又深地占有她。
第二次的欢爱是激烈又长久的,小穴里原还隐隐作痛,但在狠戾的干和汹涌的快感之下,连那痛意都不分明了。大概情事真的能够解忧,瑶姬渐渐沉浸在灭顶的高潮之中,濡湿温热的小穴死死缠着萧煜不放,恨不得要将他全部的力都榨出来。两个奶儿胀鼓鼓的被男人又吮又搓,娇躯上的吻痕从脖颈蔓延到股缝,连小腿上都是。
“好在现在是冬天,衣服领子高,”萧煜放开被他咬着的嫩肉,只见少女修长的颈间,仿佛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浮现出淫靡的鲜艳齿痕,“不然就被人瞧见了。”
“那你还专挑这里下口,”瑶姬恨得捶他,“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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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子力气对萧煜来说无异于搔痒,他施施然挑眉:“瑶瑶不让吃小,七叔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原来萧煜把她翻来覆去吃了个遍,又要分开她的长腿舔那小,瑶姬羞得捂着穴嘴儿不让,倒也不是她接受不了被男人吃穴,只是七叔这混蛋竟然……竟然要她趴在桌上,在窗户底下吃。王府里时时都有侍卫巡逻,若是有人看到映在窗纱上的影子,岂不是要臊死她。
是以他俩一个逃一个抓,瑶姬抓了张被单裹在身上,扭身就要跑,到底被男人捉住脚踝拖回身下,趁着穴里满满的都是液,噗嗤一下顺畅地了进去。
因着屋里地龙烧得太旺,两人欢好数次,身上都汗津津的。萧煜又叫了丫鬟婆子来准备沐浴的热汤,瑶姬躲在里间不肯出来,被他一把抱起放在浴桶里,又是一番调弄。她不由地庆幸浴桶够大,否则萧煜这样的力道,怕不是都要弄翻了。
如此折腾了整整一宿,瑶姬原本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又被男人醒了过来。她小肚子鼓鼓的,轻轻一压,还能感觉到里头晃荡的都是水,整个卧室狼藉一片,满屋子里都是那股甜腻淫乱的情欲味道。
“遭了,”瑶姬勾着萧煜的脖子,软软推他,“今天有大朝会……”
“天没亮我就派人去宫门外了,”萧煜一边回答她,胯间一边不停歇地抽插着,“拿了你的信物,段宏远见了,自会妥善处置。”
“什……”瑶姬被花穴里那根大肉棒弄得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勉强想起关键,“什么信物?”她出宫来,除了一块女官的腰牌,并未带任何信物。
萧煜微微一笑,目中含情:“绣鞋,”他见瑶姬瞪大眼睛,慢条斯理地解释,“我原想拿块玉佩或者荷包什么的,偏又没有,衣裙都被扯烂了,小衣倒是完好,却又不能给外人看。”
“所以……你就教人拿了绣鞋过去?”见萧煜颔首,瑶姬满脸绯红,羞得一脚踢在他腿上,“你混蛋!”这下她还怎么见人,这混蛋,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唔……”萧煜却忙着吃她的奶子,含含糊糊回答,“如此一来,下次在宫里,也不至于教你身边伺候的人惊讶。”
“你还要在宫里?!”瑶姬恨不得揍这家伙一顿,“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目无君上……唔,嗯唔……”她的话很快就被堵在了唇齿交缠间,只剩下了余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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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称病不朝,在朝野中并未引起波澜,无他,皇帝还未亲政,参不参加朝会,对朝政也没有影响。反而是同一天,摄政王也请了假。张靖安是知道萧煜昨晚夤夜回京的,本以为他匆忙赶回来,是为了这天刑部递交的奏议。
刑部尚书向明初上奏本章,因皇帝未朝,奏章直接递到了政事堂,张靖安揭开一看,议的是原神武军都督、冠军大将军窦庆对狄不利、贻误战机,且中饱私囊,导致神武军哗变一事。
此事已讨论了好几个月,因着吴王一系与世家一系拉锯,直到今天方才有定论。张靖安料到窦庆是必要斩的,窦庆乃世家出身,其家族势力在神武军盘根错节多年,此番萧煜好不容易抓到这样大一个把柄将他拉下马,势必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他所料不差,只是再往下看,张靖安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一本奏章看到末尾,被他啪的一下甩在了桌上。
“真是岂有此理,萧七这样肆意妄为,哪里还把朝上诸公放在眼里。”
这会儿张靖安的气已经消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淡定模样听晁潜忿忿,“好了,”他捋了捋胡须,“是我低估了萧七,窦庆下狱,我本以为他剑指神武军,原本不止如此,”他顿了顿,幽幽道,“他的胃口,比诸位想象的要大啊……”
“相公,眼下该如何?”内中一少卿道。
“向明初是萧七的人,刑部既已议了罪,想教他们改是绝不可能的。”
“那我们就这样……吃下这个亏?”晁潜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不然还能如何,张靖安漠然地想,窦庆的罪名都是实打实的,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贪心又大意,所以世家一开始就没想着保住窦庆。一个冠军将军,死了也就死了,神武军是窦家的自留地,虽说窦庆下狱后,萧煜立时将他的心腹推上了神武军都督的位置,但窦家在神武军经营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别人掌控的。
想必萧煜也深知其中弊险,所以刑部一连议了窦庆的长子、次子、堂弟三个人的罪,这几人也是证据确凿,辩驳不得,更要命的是,还一气剥夺了窦氏本家子弟十年内参加铨选的资格。十年,足够一个曾经站在权力中心的家族落没颓败,彻底退出政治舞台。如此一来,窦家也就全完了。
他不由想到萧煜今日请假不朝,莫非就是避和他正面交锋,好教刑部此议成为既成事实?要知道张靖安虽然是首相,却不是辅政大臣中打头的,无论什么奏章,都要萧煜过目同意,如今萧煜做了摄政王,甚至有代行批红之权。张靖安唯一的法子就是在奏章递到萧煜手里之前将其拦下,可向明初是萧煜的人,拦了一本还有第二本,此路不通。
众人见张靖安许久没有说话,不由都了声,半晌之后,张靖安站了起来:“诸公先回罢,恕老朽有些不适。”送走了一干党羽,他关在书房约莫小半个时辰方才推门而出,“备马,去江府。”
这番暗中筹谋瑶姬自然不知,她返回宫中后,在政事堂例行上报的奏章中看到刑部尚书的这一本,稍稍一想,也明白了其中关窍。
只是她不会为此和萧煜讨论,他们虽然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萧煜知道,她也心知肚明,她并不信任萧煜。那张天底下最尊贵的椅子,就是埋藏在温情之下的炸弹,如果有一天,他们为此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她想自己不会有分毫惊讶。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冷漠现实,又最奋不顾身的感情了罢。他们明明可以不要这份纠葛,却都不想割舍,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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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怀疑与防备之中爱着对方,如此的荒诞,却又如此的教人动容。
临夏为此忧心忡忡:“圣人,摄政王心思叵测,不是可信之人。”
“我知道,”瑶姬淡淡一笑,“如果害怕他借此利用我,无需担心,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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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节过后便进了三月,梁京的春天是来得极早的,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满城的桃花次第绽放,禁宫里云蒸霞蔚般的彤云嫩黄,石板路上铺得满满一地的桃花瓣。瑶姬坐着御辇出太极宫至大正宫,一路行去,遍是春景,到得大正门时,因前朝建筑向来讲究肃重,入目所及方才没有了繁丽的落英。
因着天气好,她原是心情也不错的,只是朝上商议起一件大事来。原来次相林庭上月亡故,目今宰相便只有了张靖安一人,遂有一郎中奏议:“宰相者,国之重臣,不可使其空缺,恳请圣人择选德高望重者为相,替圣人分忧。”
张靖安也出列道:“如今事务繁剧,林公故去后,臣深感不便,犹记去岁之时,包括臣在内,政事堂原有三相,次后贺公丁忧,又去一林公,虽说宰相并无定数,只臣一人,到底不妥。”
他说的原也有道理,便是今日无人奏议,瑶姬也知道迟早会有人提起这个话头的。宰相位极人臣,试问谁不想做?如今又不比前朝,政事堂中只有一相大权独揽,便是为了皇权稳固,皇帝也不会只放着张靖安一人做宰相。
只是这新相的人选,需得好好琢磨。
张靖安说这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见瑶姬准奏,他便道:“臣举荐江泳。”
听见这个名字,瑶姬顿时心头一动,面上只是不动声色。江泳也是世家子,乃是门阀中的顶尖家族南望江氏家主。宁宗朝时,他亦做过宰相,后来因病请辞,遂在家中莳花弄草,已是八九年没有出山了。
他既有资历,又有人望,张靖安一提出来,殿中立时便是一片附和之声,所附和者自然都是世家一派。如今摄政王势大,好不容易去了一个中立派的林庭,世家自然希望来一个对己方有利的宰相,和张靖安一起,共同抗衡萧煜。
这也正是张靖安的用意,瑶姬想到前几天的那封奏疏,窦家嫡支已是废了,不说彻底没落,也从一流门阀跌到了三流,世家折损了这样大一支势力,自然要想办法从别处找补回来。江泳一旦出仕,就代表着沉寂多年的江家重新回到政治中心,去一窦家,再来一江家,张靖安倒是打的好算盘。
如此一来,萧煜自然不想他如愿。
只是正如那郎中奏议,宰相这样的重臣,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的。萧煜秉权未久,虽说如今势力极大,依附于他的多是新贵一流,这些人有的能力极强,有的资历较深,偏生二者俱全的却是没有。
是以他虽然暗示底下的人反对江泳拜相,可要是寻一个比江泳更合适的,一时竟没有。
朝上众人就此吵作一团,一派说江泳不合适,又举出种种不妥来。一派死咬着不放,又说:“既然江公不妥,那您推举一个更妥当的人出来?”
萧煜便顺势道:“此事重大,不如延后再议。”
张靖安哪肯让他拖下去,一拖二拖的,说不得就黄了,他寸步不让,转而把炮口对着瑶姬:“未知圣意如何?”
话音刚落,瑶姬便看到萧煜的目光投向了她。因是朝会,他一身朱红绣蟒的朝服,发上束着金冠,这般尊贵肃然的装束,却教她无端端想到那天雪夜,他眉间低徊的温柔。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颤,仿佛蝴蝶振翅:“张相言之有理,江泳做过先帝时的宰相,想来不错,既然诸公都说他好,那就是他了。”
此言一出,连张靖安都愣了一下,他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窍,立马打蛇随棍上:“谨遵圣意。”
如此一来,江泳拜相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萧煜自秉权以来,还没被这么被当众打脸过,但他城府极深,面上分毫未露,只眼中微光一闪,唇畔含着笑,和诸朝臣一起恭声应喏。
只是散朝之后在太极宫给瑶姬授课,他自然就不能沉默了。彼时瑶姬正坐在轩窗底下,身上换了家常的衣裳,满头乌发绾成一个小髻,一张美玉般的面容秀色夺人外人不知她乃女儿身,都道圣人愈大,生得愈发好了。她手里拿着书卷,却是半刻都没翻过一页,听到萧煜淡淡开口,顿时一肃。
“圣人可知江泳当年为何要辞官?”
瑶姬攥着书缘的手微微一紧:“不是因病吗?”
萧煜笑了笑:“既然在臣面前,圣人又何必说这些给外人听的话。虽说先帝驾崩时圣人还小,但有些话想来先帝都是说过的,江泳与其说是辞官,不如说是先帝逼迫,不过是先帝保他一个颜面,才默许他对外称是因病请辞。如今再将他弄回朝里来,岂不是负了先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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