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鹊上心头
这事付巧言倒是不知道的,她只管自己宫里这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事情很少打听。
这几月兰若瞧着不如以前活跃,付巧言觉着她心思重,也就没去找她。
只老听晴书念叨她跟前那个芳年,脾气硬得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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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好凶的。
付巧言没往心里头去。
总跟她也没关系,就没怎么问,这会儿又听她提芳年,不由就有些好奇:“都带了什么?”
晴画摇了摇头,又去剥桔子。
“这个晴书也没看见,只后来芳年苦苦求了,又哭又闹的,张德宝一看耽误了时候,就叫她带上了。”
晴画皱了皱鼻子,学晴书的语气:“哎呀张大伴转过头来跟我说话的时候,就又是笑嘻嘻的弥勒佛了。”
付巧言“噗嗤”一声笑了。
晴画见她高兴了,就把刚做好的果盘往前推了推:“他呀,就是个人。眼看小主得淑太贵妃的青眼,就客气客气抬个手给个方便,可是势利得很呢。”
付巧言又怎么不知道呢?这宫里,人人都是如此。
她就着夏日里难得的悠闲午后,用了茶,品了果,认认真真歇了午。
这一觉睡得极香。
梦里繁花似锦,玉翠琳琅,十里青山如黛。
等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
付巧言一愣:“陛下?”
第75章用心
她有些睡蒙了,突然换了个地方,她一点都没不适应,照样睡得迷迷糊糊。
荣锦棠已经忙完了中午的政事,本来想过来叫她去赏花,结果刚一进来就被她身边的大宫女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当时场面一度很尴尬。
那宫女可能没想到进来的是他,而他也没想到她身边的宫女这么体贴。
甚至连午睡都不能打扰。
荣锦棠一进来就面无表情的,晴画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急得一头汗。
“陛下……”晴画心一横,当即就跪了下来。
荣锦棠摆了摆手,叫她安静些,自己也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夏日里天热,晴画没给拉上床幔,让微风吹拂进来消暑。
小姑娘头上的发髻还在,只脑后的头发都散了开来,她穿着小衣,正盖着薄被酣然入睡。
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她的脸上是那么安逸,小脸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睡得香甜。
荣锦棠只觉得刚才处理政务的那些烦躁都不见了,窗外是碧波湖规律的波涛声,身边则是安然入睡的少女。
他索性也不走了,直接坐到床边,就这么看着她睡。
晴画在旁边紧张的都快疯了,她倒不怕跪,只是叫皇上这么看,小主怎么还不醒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周公听到了晴画的祈求,他动了动浮尘,沉迷在梦境中的付巧言可算是悠悠转醒。
不过人是醒了,意识倒还是在梦里,她迷迷糊糊半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还没醒,怎么会是陛下?”
荣锦棠笑:“怎么不能是朕?”
付巧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她的眼睛大而圆,既不是凤眼,也不是杏眼,却氤氲多情,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荣锦棠伸出手去,帮她顺了顺耳边飞舞的碎“你倒是心思浅。”
心思重的人都睡不好,这还是突然换了地方,换了常人更是睡不着觉了。
他这一两年心思比以前重,晚上就总起夜,很难一觉到天亮。
付巧言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道:“陛下,叫妾先午歇的。”
小姑娘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这话说得仿佛是在埋怨,却又有些撒娇在里面。
荣锦棠只觉得喉咙一紧,赶紧站起来背过身去。
“起了就拾好自己,一会儿去正殿。”他说着出了偏殿。
留付巧言和依旧跪在地上的晴画面面相觑,好半天付巧言才反应过来:“快起来,你怎么跪着了?”
晴画苦着脸站起身来,把刚才那事讲了一回,又满不在乎拍了拍裙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兴许陛下没往心里去,应当不会生奴婢气。”
刚才这件事,晴画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反应,她不想别人吵着付巧言午睡,甚至没有看到来人就先行动作,可以说对付巧言是相当忠心了。
付巧言听了也是很动容,只看她自己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感动了小主,还在那忙着准备热水毛巾。
“好丫头,回去赏你。”付巧言下了床来,自己穿好衣裳。
等发髻妆容都上好了,付巧言才匆匆忙忙赶去正殿。
付巧言没去过乾元宫的前殿乾元殿,也没去过后殿太极殿,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子。只无忧阁的正殿宽敞亮堂,四面窗都高高打开,耀眼的阳光照耀进来,让静静等在那里的博山炉都镀了一层金色。
殿里燃着香,仔细去嗅,似是沉水香,闻着是极幽静清婉的。
博山炉左近摆着一架古琴,远远观之,瞧那雕纹木色就知不是凡品。
荣锦棠正在桌案前习字,听到付巧言的脚步声也没停,等一页书完才放下了笔。
“去练一曲吧?”
原本荣锦棠想叫她陪着赏花,后一想湖边风冷,她刚醒容易着凉,就改为在殿里奏曲。
付巧言向他福了福,小步走到琴边,仔细去瞧它。
这是一把花梨木的落霞式古琴,上刻山石溪水,暗合了高山流水之意。
用手轻轻去拨弦,能听到宽阔悠长的声响,也说明这把琴已经调过,未有偏音。
付巧言坐得端正,笑着问荣锦棠:“陛下想听什么?”
她其实心里头没底。
在幼学时没好好学,她琴艺还不如棋艺,只是普普通通而已。
因着没多大兴致,她也就会先生教的几首惯常曲谱用以考试,再多些的就不太会了。
好在荣锦棠也没对她抱有什么更高的要求,闻言只说:“再奏一次高山流水吧。”
“诺。”付巧言应声道,知道他这是听到了昨日晚上的曲了。
见荣锦棠又捏起笔去习字,付巧言双手摆在琴上,深吸口气,动听的旋律就在大殿回响起来。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这首曲子气韵自然,风韵斐然,实在是意味深长,无穷尽也。
虽然确实不擅琴艺,不过昨日好歹练过一遍,这首又是最有名的古曲,今日付巧言再奏来,自己也觉得颇为流畅,通身舒服。
奏者如此,听者也深谙其韵。
荣锦棠只觉得下笔如风,一手欧体流畅自然,比平时要顺畅得多。
那些笔下的滞涩,心中的烦闷,都仿佛随着那流水滔滔而去。
一站一坐,一书一奏,两个人看起来各不相干,却又暗合知音相携。
等一曲终了,荣锦棠抬起头来,面容都疏朗几分。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红袖添香,这意境确实极美。”荣锦棠感叹。
他停下笔走到付巧言身边,让她往边上挪了挪,自己竟坐到古琴前。
“一看你就经年未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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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锦棠说着,深处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咚”的一声拨动了琴弦。
一串飘逸洒脱的曲子跃出琴木。
付巧言仔细听了个开头,就知他奏的是《渔樵问答》。
《琴学初津》云此曲:曲意深长,神情洒脱,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乃,隐隐现于指下。
明面上是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问答,实际上却有“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的隐喻。注1
付巧言对政事是相当浅见的,当年在幼学时只粗粗学过策论,实在是很拿不出手。
只荣锦棠这样一番弹奏,她不仅听出了他琴艺湛,却也还听到了更多的内容。
她仿佛看到了大越百年来的兴衰荣辱,看到了上京遍地繁华,也似体会到了颍州百姓的凄凉和挣扎。
百年多少事,兴衰一曲间。
这一首看似轻松写意的问答小曲,仿佛是荣锦棠随手为之,却也像是特意而为。
余音袅袅,绕梁不觉,等荣锦棠停了手许久,付巧言才回过神来。
她神情里还有些沉醉的恍惚,却还是道:“陛下琴艺高绝。”
荣锦棠长长出了口气,仿佛有什么从他肩膀上飘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付巧言举得他整个人都软和不少,没有那么威仪和霸道。
“朕自由习琴,今已十载。”
言下之意,朕学了十年琴,要是弹不好多丢人啊。
付巧言难得脸红了,她确实只学了四五年,可因为没怎么用心,琴音里的差距却甚是明显。
“妾……妾自愧弗如。”
荣锦棠站起身来,也叫她起身跟他去了桌案边。
“听母亲说你字还尚可,写与朕瞧。”
付巧言才看到荣锦棠刚才是在写将进酒,一手慷慨激昂的诗,却叫他写得规规整整,实在很是诡异。
听淑太贵妃这样讲,她竟然觉得有些羞赧,字算是她比较拿手的了,可还是跟荣锦棠这样千锤百炼之后的字差了千百里远。
两个人也不过就差了一岁而已。
作为曾经幼学的头名,付巧言竟被激起难得的争斗之心。
她接过荣锦棠递过来的笔在洒金笺上用馆阁体规规矩矩写了一书将进酒。
姑娘家力气小,加上她年纪不大,手腕没有荣锦棠有力,写起字来就稍显婉约,刚正不足。
一首将进酒书完,付巧言破罐子破摔,不敢再去看一眼。
倒是荣锦棠把她这张捡起,反复看了又看。
端端正正的一首将进酒跃然纸上。
虽是男儿志气盎然,也未鲁莽行事,定三思而后行,方能有始有终。
荣锦棠端详这幅字,若有所思。
付巧言站在一旁,心里却想着回去以后一定勤奋练字,不能再叫皇上这样打击了。
两人各怀心事站在那里,还是荣锦棠先赞:“这笔字,倒也不算太难了。”
付巧言愣住了。
“真的?”她不确定的问。
荣锦棠摸了摸她细嫩的小脸,心里难得有些柔软。
他放下纸笺,把她搂进怀里。
小姑娘其实个子不矮,比其他人要高挑不少,兴许是因为他太过挺拔,每每她靠在自己怀里,反而显得小鸟依人。
他总觉得她瘦瘦小小的。
“你之前许久都没练过字,断了那么久再捡回来,不是一天半日就能成的。”
他握住她的手,那手上有些细微的伤痕,有执笔的茧子,更多的则是很难短时间就恢复的粗糙。
那是一双坎坷的手。
也代表着付巧言进宫这几年的生活。
“上次给你纸笔才过去多久?如今再去看,已经很像模像样了。”
荣锦棠最后叹了口气,道:“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很好了。”
“你很用心。”
付巧言泪盈于睫。
作者有话要说:注1:《杏庄太音续谱》。
第76章纠结二更
一席话说的小姑娘都要哭了,荣锦棠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哄她,只好把笔塞进她手里。
“有什么好哭的?朕这是表扬你呢。”
付巧言低头擦了擦眼角,轻声回答:“正是因为陛下的表扬,妾才哭的。”
荣锦棠低声笑笑。
“好了,这里有笔墨也有琴,你想做什么就自去玩。要是都不爱玩就找张德宝,他自会张罗。”
付巧言倒不需要张德宝再张罗什么,只挑了几页难得的字帖去另一张桌前练。
一做起正事她就用心极了,哪怕荣锦棠瞧了她好多回都没什么反应,自己一门心思要把那几页字帖都临完。
荣锦棠笑着摇了摇头,招呼张德宝把奏折送进来,又开始忙碌起来。
一时之间,大殿里安静极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陪着,荣锦棠今日里批改奏折难得没那么烦躁,他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看最后一本,那是靖王递过来的请安折子。
临近盛夏,宫里已经给平王和湘王准备前往封地事宜,两位太妃也开始安排人员行李,这事就连上京百姓都知道,一直“关心”朝廷的荣锦榆不可能不知。
荣锦榆这封请安折子写得是文采斐然。
荣锦棠只读了两句就知道这是他亲笔所写了,上面先恭恭敬敬给他问了安,后面写了好长的溧水防务事宜,最后才是关于靖太贵妃的安置问题。
按先帝爷遗诏,靖太贵妃是要由亲子靖王荣养的。现在养在宫里,相当于荣锦棠在替他尽孝,他还要反过来感谢陛下。
只是靖太贵妃一直留在宫中,荣锦榆就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想想都不能。
如果他真的敢,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帽子立马扣在头上,史书就永远都不会有他半句好话了。
可他又很不甘心。
凭什么呢?
他居长居贤,到头来比不过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幼弟?
他有好多话想问父皇,有好多话想问苍天,可这些事已经没人能回答他了。
所以他三番五次上书,总想让靖太贵妃前来封地,她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占了大大的一个孝字。
荣锦棠压根不可能理他。
请安折子的最后,他还提到:夏日晴朗,西北酷热,乌鞑士兵依旧在日日练兵,无一日休息。除原戍边大军,驻扎在溧水、平川、原中三地,溧水因紧邻颍州,设立新军是迫在眉睫的。
乌鞑士兵日夜操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乌鞑进犯大越之心未亡,意味着胡尔汗不会满足颍州那一小个边陲重镇,他要的更多。
荣锦棠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当年先帝叫靖王镇守溧水,一个是因为他当时就刚好在那,再一个哪怕荣锦榆不能容人做不了好皇帝,他却不一定不能做个好王爷。
戍守边关何其重要,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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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家亡的威胁近在咫尺,该怎么选择,这一点先帝爷是相信了他的。
换到荣锦棠这里,他也不愿意把兄长想的过于不堪。
可到底要如何协调荣锦榆的忠心和野心,成为了荣锦棠现在最为难的事。
就好比一手两面,手心手背都是肉,端看他如何抉择了。
付巧言刚写完字帖,扭头就瞧见他双眉紧锁,不由也跟着担心。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好去打搅他的,于是便轻手轻脚给他续了杯茶,自己又去书架上取了本书来瞧。
小姑娘动作很轻,也很注意,不过荣锦棠还是发现了。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到付巧言的桌案前俯身看:“都临完了?”
付巧言放下手里的书,在旁边笑着点头“诺”。
荣锦棠一张一张翻看。
他看的很慢,仿佛是在仔细斟酌里面的句子和笔锋,又仿佛只是在发呆。
付巧言小心翼翼看着他,实在不知他在烦些什么。
国事繁忙,他每天要面对全国的大事小情,上百份奏折里可能有一多半都不是好事,年纪轻轻的少年天子,哪怕力再充沛,也是会心烦疲累的。
她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去帮他这个忙。
付巧言难得也升起些焦虑来,她发现相处久了,她的思维就很容易跟着他转。哪怕他有一丁点的烦闷或者欢愉,她都能准确体悟到。
荣锦棠慢条斯理地翻着字帖,随口问她:“怎么用了这么多字体?”
正殿这边字帖很多,有些付巧言以前是没见过的,因着难得有这个机会,她就狠狠都练了一遍。
管它是什么字体,先写过再说。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答的。
末了还说:“机会难得,错过可能就没了,先把握住当下才是要紧的。”
荣锦棠看了她一眼,一脸的若有所思。
放下洒金笺,荣锦棠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出了正殿。
外面阳光晴好,微风拂来,自是夏日好时节。
荣锦棠领着她,一路在往花园行去。
付巧言这会儿已经自在多了,通过几个月的相处,知道他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帝王,也就更淡然了些。
见院子里的花朵争奇斗艳,她看得开心,不由就问:“陛下忙完了?”
荣锦棠“恩”了一声。
付巧言又道:“以后陛下可多出来走走,您瞧这桃红柳绿,不多赏景岂不可惜。”
荣锦棠皱起的眉头松快了些,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他长长出了口气。
“你说的是。”
付巧言不好意思地笑了。
“陛下别嫌我烦。”
荣锦棠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略微用力,让她靠自己近一些。
两个人在花园里溜达了好半天,直到外面张德宝叫了,才又回了无忧阁。
虽然天光大亮,不过夏日里黑的晚,这会儿已经是晚膳时分。
荣锦棠叫在亭子里摆膳,付巧言就跟着他坐待亭子里看湖景。
不远处就是楼船,因着荣锦棠这几日没有游湖的兴致,就还是停在小码头上。
荣锦棠见付巧言总去瞧那楼船,便问:“想游湖?”
付巧言点点头,小声道:“以前没坐过船,陛下别笑话我。”
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荣锦棠心里那点烦闷就不见了。他想着明日就招阁老们过来商谈溧水事宜,他一个人想不出注意,那么多阁老又不是白当的,总能有办法。
因为心情好了些,荣锦棠就很好说话,他盯着小姑娘看了会儿,好半天才“大方”一回:“过几日朕不忙了,就请母亲去游湖,回头你也去陪母亲。”
付巧言高兴极了,忙起身向他福了福:“诺,多谢陛下。”
心情好了,晚膳自然极为尽兴。
付巧言已习惯同他用膳,中午是因为多了淑太贵妃有些不自在,晚上只同他一起就没那么多拘束了。
荣锦棠这里的膳食全是大师傅掌勺,都是几代的好手艺,自然好吃极了。
付巧言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道菜,只知道最后用完有些撑,险些在荣锦棠面前不敬。
饭后照例是茶点,荣锦棠见她只喝茶不去动平日里爱吃的萨其马,就知道她吃多了。
他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
“你啊,又没短你吃,难道宫里厨子伺候的不好?”
付巧言脸都红了,没吭声。
荣锦棠无奈地点了点她额头,起身朝她伸手:“走吧。”
付巧言茫然地被他领着走了几步,才问:“去哪?”
荣锦棠瞥她一眼:“消食!”
这会儿湖边风冷,荣锦棠就领着她在大殿里转悠,一直溜达到付巧言觉得头昏才罢休。
天色渐晚,宫灯依次点燃。
趁着付巧言方便的功夫,张德宝赶紧进来请示:“陛下,晚上怎么安置?”
荣锦棠顿了顿,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敬事房只跟来了一个正监?”
“诺,是李信李正监,他只管录册。”
荣锦棠点了点头,心里还在那左思右想,好半天都没能给出指示来。
他背着手沉思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朵根子居然红了。
张德宝也是很纳闷,别看他是荣锦棠身边的大红人,从小伺候着一起长大的,可大多时候他其实摸不清荣锦棠的想法。
不过今日里他心情应当是不错的,张德宝大胆问:“陛下看是安置在偏殿?付选侍的大宫女正好在,她能伺候好付选侍。”
荣锦棠没有说话。
今天一天相处下来,他觉得畅快极了,付巧言不是个多话的人。她安静又沉稳,同她在一起,哪怕是处理政事都很舒坦。
他不想像父皇那样对贵妃过分宠爱,在他看来贵妃也远没有什么值得的。
她没有付巧言聪慧,没有她沉稳,更没有她灵动。
不说长相单说性格,付巧言都比贵妃好上一大截。
他打心底里喜欢同她说话,也愿意跟她相处。
当初淑太贵妃选了付巧言来他身边,抱着什么用意和体贴他其实能感觉到。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付巧言做得比他原以为的还要好十倍时,他就很难再去讨厌她了。
或者说,在他心底里,他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她的。
反正是在行宫,没有那么多管束规矩,他让付巧言时刻陪伴自己,仿佛并不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害怕付巧言将来会变成贵妃那样的人。
可他又确实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跟她很谈得来,一切都那么美好和自然,为什么还要去彷徨未来不可知的事情呢?
就像付巧言自己说的那样:“机会难得,错过可能就没了,先把握住当下才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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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对啊,他到底在这扭捏什么呢?
荣锦棠看张德宝焦急地等在一边,突然就笑了:“去叫她的宫女拾好偏殿,都按她喜好布置,这几日暂且先安置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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