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鹊上心头
付巧言倒也不知道这事这样要紧,宽慰她:“回头衣裳少带两身,笔墨也都不用了,就简单带些胭脂、药丸和书,能急用就行。”
她搬到长春宫已经是第二年了,光夏装就十来身,都带去还得了。
晴画一想也是,还有些犹豫,生怕过去那叫别娘娘压了付巧言的风头。
倒是晴书心宽,笑着推她:“就挑那几身新一些的花样别致的,反正咱们小主这张脸跟天仙下凡似的,有些人哪怕穿金戴银绫罗绸缎,那也是也比不上。”
晴画笑着去拧她:“臭丫头,就你会巴结小主。”
付巧言笑着摇了摇头。
忙了两天,晴画跟晴书拾出一个空着的妆箱,把衣裳头面胭脂书本,零零碎碎的东西装的满满当当,才松了口气。
付巧言提醒她们:“自己的东西也拾拾,回头咱们侧殿就锁上,你们两个都同我去。”
晴书眼睛一亮,高兴得脸都红了:“真的?我也能去?”
付巧言点点她:“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样儿呢?说不得我们俩还得靠你吃饱饭。”
晴书使劲点点头:“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主。”
“得,赶紧拾东西吧你,”晴画笑着帮付巧言换了杯茶,“回头我去跟小张说说,叫他帮忙看着点。”
付巧言嗯了一声,没再说这事。
七月二十八,宫门开。
一队羽林卫策马而出,之后则是三十六人的礼旗卫,他们健步如飞,很快就全部出了正阳门。
走出金水桥,便是长长的朱雀大街。
礼部已经提前两个时辰净街,这会儿整个朱雀大街空无一人,许多百姓都在商铺二楼偷看皇帝仪仗。
这是荣锦棠登基以后第一次以全副仪仗出行,在羽林卫和礼旗卫之后,是这次随侍玉泉行宫的官员,在之后则是宫女和黄门,然后才是荣锦棠的金鸾步辇。
在登基以后由于西北战事和雪灾,他未让另造步辇,这一架是先帝曾用过的。
金鸾步辇左右有车轮各四,前有良驹八匹,左右后方各有车夫九人。步辇上面十分宽敞,有点类似于百姓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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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用的马车,只规模大得多,里面甚至有里外两间,里间是荣锦棠休息工作的内室,左右有窗,这会儿已经把窗门全部打开,荣锦棠端坐在步辇内认真批改奏折。
在飞舞的仪仗旗里,年轻的君王神情专注,英俊的面庞若隐若现。
朱雀大街商铺二楼,有那二八年华的小娘子,同祖母小声咬耳朵:“皇上真俊哪。”
老太太头发花白,她坐在自家的隔窗边,目光长远:“那是你没见过先帝爷年轻的时候。”
隆庆帝在位四十四年,那不仅仅是史书中短短一行字,而是百姓数十来年的生活。
老太太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突然笑了:“这步辇,还是当年的那一驾,没有变。”
少女正要好奇再去瞧,却发现皇帝仪仗已经过去了,后面的则是淑太贵妃仪仗。
相比皇帝那气势汹汹的阵势,淑太贵妃的仪仗就简单的多,只用十六人抬的金顶朱门步辇,一晃神就不见了。
再之后的,就是现在太初帝的嫔妃们了。
少女死活趴在窗口,一个一个数:“一驾,两驾……一共七驾。”
“就七个人?先帝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少女又去问。
老太太喝了口茶,仔细回忆了一番,还是叹了口气:“老喽老喽,记不清了,不过太后娘娘当年的金凤步辇可漂亮得很。”
少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祖母祖母,可我刚才没瞧见呀。”
老太太笑笑,点点她的额头:“因为太初帝,还没大婚呐。”
少女的小脸蛋蓦地就红了,她扭捏道:“那什么时候才大婚啊?皇上会立谁当皇后呢?”
老太太又眯着眼睛去看她,板起脸来训斥:“跟你可没关系,老老实实呆着去。”
少女皱着脸跑走了,老祖母又去往下看,偏巧付巧言的车驾路过,她掀起窗帘往外瞧了一眼。
她乘的是最普通的青顶步辇,在一片暗沉沉的颜色里,少女如玉的容颜闪了老太太的眼。
老太太惊了一下,一晃神的功夫付巧言的车驾就过去了。
“哎呦可了不得,真俊呢,”老太太自言自语,“立谁当皇后哟?说不定就是她呢。”
老太太念叨着离开窗边,又去书桌边对账。
大越女子可经商、科举、做官、从军,甚至无儿的人家可由女儿顶立女户。
老太太年轻丧夫,独自支撑起偌大的家业,可是什么场面都见过的。
她戴着眼镜看了好半天账本,又忍不住去想刚才那惊鸿一瞥。
“当年的太子妃,也是这个样子的。”
四十五年前,她正新寡,守着这间铺面过得昏天暗地。
那一日正是桃花开,满城粉雪飘香,正是一年里最美的时节。
当年的她无心赏景,一个人在屋子里自怨自艾。
突然外面的喧嚣声吵醒了她,她凑到窗边一看,恰是太子大婚,太子妃红澄澄的仪仗路过朱雀大街。
也是凑巧,太子妃兴许对外面的桃花好奇,偷偷掀开盖头往外面瞧了一眼。
那一眼,老太太至今也难忘。
她的眼神清澈而纯真,透着欢喜和幸福,她那么美,那么好,那么高兴。
那是先帝爷一辈子的挚爱。
老太太眯起眼睛来,她坐在椅子上想,刚刚那个小姑娘,也是一样的美。
第71章归园
玉泉山在上京北郊,从长信宫出发,乘马车要两日才能到达,由于这一路上人员众多,速度要略微慢一些,怎么也要三四日了。
付巧言她们的步辇跟寻常人家的马车相仿,只更稳当一些,三个人盘坐在里面也不嫌闷热。
只中途停靠如厕不太方便,晚上睡觉也略有些挤,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去玉泉行宫避暑,这些微小的不适就都可忽略不计了。
一路晃晃悠悠,直到第四日清晨才到玉泉行宫宫门口。
这座行宫建成于宣帝初年,后经先帝几次修缮整盖,便有了如今的规模。
付巧言下了车来,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群山,深深吸了口气。
一阵凉爽的微风拂过,吹起了她身上月白的衣裙。
玉泉行宫仿江南园林风格,里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园林雅景。有湖中岛、山中仙境、九曲回廊。有望星台、春风亭、百戏楼、无忧阁、甘泉斋。还有九孔桥、碧波溪、斗艳园、乘风船。
正所谓,春湖落日水拖蓝,天影楼台上下涵,十里青山行画里,双飞百鸟似江南。注1
晴书到底年纪小一些,见了这景忍不住小声道:“这儿真美。”
玉泉行宫最好的一处景在碧波湖,湖边有望星台、无忧阁和甘泉斋,湖上有九孔桥,再远处些是百花绽放的斗艳园。以往先帝来时多半居住于望星台,那边主楼足有五层,住在顶上不仅能看到整个玉泉行宫的美景,也十分凉爽。
荣锦棠自然选了无忧阁住。
无忧阁里面的宫殿宽敞,院里有一整组假山摆景,最妙的是偏殿有一整间的浴池,实在是很能消暑。
淑太贵妃则住在了甘泉斋。
两个最要紧的主子选好了地儿,剩下的就好说了。
只付巧言被淑太贵妃点了名,叫让住甘泉宫左近的小院归园居,这样一来离皇上的无忧阁也相当近。
其他妃妾就零零散散分布于碧波湖边,因来人实在太少,仍旧有大半屋舍空置。
行李都已经让黄门们搬去妃嫔各自的宫室了,难得出一趟门,荣锦棠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就叫行宫这边的上监盛赞领着一群人先到湖边吹风赏景。
晴画见晴书很喜欢瞧景,便同付巧言禀报一声,跟其他大宫女一起先回去拾了。
她虽是付巧言身边的大宫女,却几乎没跟晴书摆过架子,这份心性也很难得。
付巧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扭头跟晴书言:“记得回去谢谢你姐姐。”
晴书扭捏诺了一声,扶着她去各处瞧。
行宫里当真十分凉爽,一阵阵微风从湖面吹来,扑面就是潮湿的水汽。
只这样吹了一会儿,宫里头闷出来的暑热就都不翼而飞,整个人都畅快起来。
付巧言眯起眼睛往湖上瞧,打眼就看到一艘两层的巨大楼船停在那儿,船身整个刷了红漆,仿佛是掉落碧波青山间的宝石,明亮夺目。
“小主,那船好大。”晴书小声说。
付巧言点点头,又去瞧旁边别的花草树木。
整个玉泉行宫前后修建将近四十年之久,据说以道法自然万物归一为核心,此时站在这里,无论是谁都觉得舒服欢快。
这一队人都是各走各的,零零散散漫步在湖边,最前头的当然是荣锦棠和淑妃,母子二人面带微笑,悠然闲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盛上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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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妃子们都面露疲惫,便凑到荣锦棠身边小声道:“陛下,娘娘们旅途劳顿,不如叫娘娘们先去歇吧?”
荣锦棠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确实好多妃子似乎都走不动路了,小脸刷白刷白的,只有最前头的顾红缨兴致冲冲,瞧着高兴得很。
一看见她荣锦棠就觉得心堵,皱着眉回过头来吩咐道:“安排吧。”
盛赞立马让身边的小黄门忙活去了,自己还是跟在荣锦棠身边:“陛下英明。”
荣锦棠嗤笑一声:“这就英明了。”
盛赞还没等开口巴结,那边淑妃就责备道:“皇上自当英明。”
“是,”荣锦棠乖顺道,“母妃说的是。”
这次出来宁城留在皇宫看守,依旧是张德宝跟在他身边,这会儿正在无忧阁里忙活,他也是荣锦棠一起长大的老人了,不会去管盛赞这样顶不了几天的行宫上监,就让他自去巴结。
以前隆庆帝来这避暑,淑妃也跟着来过几次,只那时候荣锦棠年纪小,除了那过人的样貌,在一群皇子里真的算不上太过耀眼,盛赞甚至对他没有太多印象。
谁能想到一朝天变,叫他占了金銮殿,稳稳坐到了龙椅上。
倒是……对淑太贵妃一如既往的亲近和孝顺。
盛赞心里头一瞬间转了个百转千回,反正那群小娘娘们也看不出什么好歹来,还不如从淑太贵妃身上下功夫呢。
那边小黄门们各自请了妃子们回宫。
妃子们多是大家闺秀,即使大越比前朝要开放得多,许多官宦千金也没那么多机会出去玩闹。
她们大多上的都是族学家学,平日里连门都不怎么出。
这走了大半天的,一多半都累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由宫女搀扶着勉强悠晃。
付巧言脸色好一些,毕竟以前在家她也每日都要上下学,这会儿没显得太劳累。
最奇特的要数顾红缨顾婕妤,就见她面色红润健步如飞,那高大修长的身形十分打眼,付巧言都忍不住去瞧她。
似乎感受到了付巧言的目光,顾红缨笑着望了过来,见是她,那张俊俏的脸顿时红了。
付巧言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礼貌地笑了笑,跟着给她引路的小黄门寻归园居去了。
归园居就在湖边不远处,一路走来能看到望星楼高高的屋脊和无忧阁致的角楼,绕过甘露斋,抬头就是一座古朴致的小院。
为了暗合归园居的名字,这座小院完全是素雅的田园人家风格,甚至最外面扎了一圈篱笆墙,有趣的很。
院中有两偏房一正房,前院有颗高大的榕树,树上悬着的小秋千正随风荡漾。院后是一片小花园,碧波湖分出来的小溪流穿过这里,还在靠近湖岸的地方立了一座小水车。
每当水车转了一圈,就能听到清脆的敲击声。
嘭咚,嘭咚。
付巧言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欣喜。
那小黄门笑道:“选侍可还喜欢这里?别瞧着是普通的民居样式,进去还是很致的。”
付巧言没让晴书动手,自己推门而入,正屋正开着门,晴画站在正厅里忙活。
远远就能看到里面的桌椅条案无一不,墙壁干净洁白,地砖紧凑平整,就连窗棱上的窗纱都是透亮又细腻的,同宫里的材料没什么不同。
付巧言点了点头:“确实很好。”
小黄门笑出一对酒窝:“小的是陆六,选侍叫小的小六子就是,这两月小的有幸伺候选侍,有什么差事选侍尽管吩咐。”
付巧言笑笑,进了厅堂吩咐了晴画几句,晴画便出来打点小六子,叫他去叫热水来。
小六子欢欢喜喜去了。
晴书请了付巧言坐下,忙给她倒了杯茶:“小主先润润,待会儿水叫来了就先沐浴,仔细歇歇。”
这一路走来确实挺累的,她们很少出这么远的门,步辇虽然比马车好些,却还是颠簸,这一路都没怎么睡好觉。
付巧言接过茶,叫她也吃一杯解乏,道:“等我这沐浴完,你跟晴画也去洗洗舒服舒服,晚上咱们早些休息,明日就能好些。”
晴书诺了一声,见晴画去布置浴室,这边也开始忙活拾妆箱。
这归园居是小景,算不上宫殿,却十分有雅趣,这小院可比长春宫的后殿大得多,敞亮的厅堂,桌椅齐备的书房,还有放了一架古琴的卧房。
付巧言进去瞧了瞧,坐到凳上随意拨了两下,发现音还挺准,倒是有些意外。
晴画抱着刚拾的被褥进来,笑着问:“小主会琴?”
付巧言点了点头,只说:“会一点,以前幼学里学过,不过学艺不,只会那么一两段经典。”
“那也很厉害了,”晴画把被褥重新铺到床上,笑着说,“反正山中也很悠闲,小主可以练练琴,总是有些闲云野鹤的味道。”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把陌生的嗓儿。
晴书探身去瞧,回头道:“小主,是个面生的哥哥。”
她称呼为哥哥的,肯定不是年纪轻轻的小黄门了。
晴画放下手里的伙计,出去应酬两句,当即就把黄门请了进来。
付巧言正坐在琴案边,那黄门进来先行了礼,客气道:“给选侍问安,选侍大吉。”
“小的是无忧阁的正监,刚张上监吩咐叫特地给您送些蚊虫药膏来,山中蚊虫多,选侍务必小心。”
付巧言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客气下,也回了礼。
那正监也不知是怎么地,站在正厅没立马走,犹豫片刻还是笑道:“选侍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小的去办,这行宫宽敞,选侍尽可好好玩赏。”
他一个正监,也算是九品宫官,这么讲确实是客气过头了。
付巧言也不知道是因为何事,只好点头应下。
等他走了,晴画才从桌上取来一盒香:“这个驱虫香进来就有,回头我问问小六子怎么用。”
按说这些应该是人人屋里都有的,正监特地送来了蚊虫药膏,兴许是忘记给她们这,找补来了吧。
这样想着,付巧言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到了晚间将要入睡,付巧言闻驱虫香的味,才把那罐药膏取了出来。
那是小小的一盒青花瓷罐,上面的纹路清新雅致,付巧言打开来闻了闻,一股子薄荷香气,倒是十分得意。
这行宫,倒还有些好东西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1:颐和园对联。
第72章琴音
沐浴更衣过后,一主两仆懒懒散散坐在院中,一起等晚膳。
晴画正在给付巧言新发的夏布小衣上绣花,晴书则在一旁配花茶。
后院正开的花不少,她选了一两种折下,打算晒干给付巧言做花茶喝。
小六子力气大腿脚麻利,最重要的是长得机灵喜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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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就不让人讨厌。
他拎着个巨大的食盒进来,脸不红气不喘的,仿佛手上的东西一点重量都无:“小主,今日里晚膳都是爽口菜,膳房那还给加了个蜜瓜,小的先放溪水里镇着明日吃?”
那食盒足有四层,小六子把它放到石桌上,还贴心的取了一块桌布铺上,这才把晚膳都摆出来。
难得出来游玩,膳食自然偏野味多些。
最鲜嫩的一道要数山泉白鱼,整条做的清蒸,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散着香味。
除了这道菜,还有糖酥莲藕、芦荟水晶虾仁、时蔬炒肉、葱爆鸡蛋,还有两道清爽的凉菜,一个是凉拌穿心莲,还一个凉拌苦瓜杏仁。
四热两凉六道菜一摆上来,付巧言顿时就有些饿了。
最下面还有一小盆百合红枣小米粥,一笼三鲜烧麦并一整盒的野菜饽饽。
晴书伺候着付巧言净了手,就站一旁帮她布菜,这会儿不在宫里她们自己偏殿,她就是再没规矩也不能与小主同桌吃饭。
付巧言也没多说别的。
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规矩些更好。
晴画依旧在一边绣花,她瞧了一眼桌上的菜,笑着说:“都是小主喜欢吃的,晴书待会儿给小主仔细挑些鱼肉。”
在宫中时她们每日都一起用饭,对付巧言的口味最是清楚,她即使不去吩咐,晴书也很省得。
她把每样都取了小份给付巧言放碟子里,又去盛了一碗粥。
这粥熬的很有些火候,已经软烂粘稠,一股米香扑面而来。
付巧言用了一会儿,便肯定道:“这行宫的御厨手艺也是很好。”
小六子刚镇好甜瓜,回了前院就听到付巧言这一句,跟着笑回:“回小主话,行宫这没预备过大厨,这回是御膳房的大师傅跟过来了两位,要不您也不能用的惯。”
付巧言细细品了品,尤其这糖醋莲藕,味道确实很是熟悉。
“御膳房的大师傅都是高手,就这简单的家常菜,也细的很。”
小六子见她面上带笑,就知道她是用的满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忙上前讨好道:“小主以后想用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小的跟这边膳房的中监原是同乡,一定能给小主办好差事。”
晴画一听,立马笑了:“得,以后就让你晴书姐姐多带带你,论吃,她可是一把好手。”
晴书笑弯了一双眼,道:“还得陆黄门多多提点。”
用过饭,付巧言在自己院子里散了会儿步。
山中虽然也很安静,但却有些蝉鸣蛙叫,碧波涟漪,听着就叫人心里头安静极了。
晴画和晴书把屋子里都布置好,今夜里是晴画守夜,晴书已经去偏房休息了。
山中的夜里竟有些风冷,晴画拿了件单衣出来,给她披到身上:“小主别着凉。”
付巧言远远往山上望去,一片郁郁葱葱里,有金色的飞檐若隐若现。
“那边就是热池吧?”付巧言指了指。
晴画仔细望过去,好一会儿才道:“应该就是,从行宫北门往上去,修了一条山路,那边也就三四处宫舍,比这边小得多。”
那是自然的,上边是半山腰上,修建房屋没有山脚下方便。
付巧言点了点头,回了屋去。
一进门抬头就能瞧见那把古琴,付巧言越看越喜欢,坐到跟前凝神静气片刻,才把手摆到琴弦上。
“咚”的一声,古琴流转出动人的旋律,那声音高高低低,回响在幽静的行宫内外。
无忧阁里,荣锦棠正在研读火器图,一个二十几许的年轻男子立在一旁,神情很是恭敬。
这把琴声响起的时候,荣锦棠还在沉迷图谱,没有回过神来。等那琴音落到了尾声,他才突然问:“是高山流水?”
男子答:“诺,正是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
荣锦棠点点头,扫了一眼张德宝。
张德宝忙去外面打听,不一会儿就回了来:“陛下,是归园居付选侍奏。”
这个名字倒不让荣锦棠意外,他只是没想到她不去弹奏那些缠绵悱恻,却选了这么一首知音难觅。
这会儿琴声已经歇了,荣锦棠没再纠缠这话题,只砖头去问:“侯爷辛苦了,这一套是否作出样子。”
沈聆也就是现任的镇国侯,表情肃穆站在一边,沉声道:“回陛下,如今这一套五连火铳已作出十把,测有百余次,只一把卡弹,一把爆裂,其余皆畅顺。”
荣锦棠点了点头,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挥了挥衣袖。
张德宝退出门外,仔细合上了房门。
荣锦棠静立片刻,才开口道:“就是说还不能大批应用?”
沈聆面色沉静如水,他摇了摇头:“不能。”
荣锦棠叹了口气。
沈聆见他面色疲惫,知道他每日十分辛苦,不由宽慰道:“陛下别急,如今火凤卫扩充至火凤营,人数翻了三倍,新兵都在加紧练习,火器局已全力加造,必要配齐两个分卫。”
如今的火凤卫已由原来的单卫,扩至三卫,已更名为火凤营。
一卫是原火凤卫老兵,二卫和三卫都是新兵。职责上也有所变更,从稳定的单发火铳,变为多发火铳。
只现在工艺还不够完善,荣锦棠一直没点头应允大量制作,一定要等不会炸膛为止。
“表哥,不是朕急,只是一日过一日,边关的百姓等不了的。”荣锦棠道。
沈聆也暗下脸来。
荣锦棠又繁复看了看那图纸,还是道:“这次恩科,会由国子监与考试院加开算经和鬼谷子,你且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取为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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