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鹊上心头
因为是付巧言吩咐,所以张德宝根本就不会问荣锦棠愿不愿意用,而是问他什么时候想用。
他有时候也觉得奇怪,他们这位陛下就是对宸妃娘娘异常宽容,她说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好,对她从来都没不耐烦过。
如今娘娘有了孕,更是有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架势,好在宸妃娘娘是一等一的稳重人,从没闹过事叫陛下心烦。
果然荣锦棠一听是付巧言吩咐的,就叫:“上吧。”
他刚说完,外面宁城就匆匆进来,他先是隐晦地扫了一眼张德宝,然后便禀报:“陛下,付大人请见。”
荣锦棠微微抬起头,没想到这会儿他会来。
与别的大臣不同,这位小状元爷请见谁都不敢扣着几天不往上报,就怕陛下听到不好的赏板子吃。
“去勤政殿。”
荣锦棠起身,走到殿门口瞧了瞧外面天色,然后转头吩咐张德宝:“去问问你娘娘,若是现在身体爽利,来静心殿见见弟弟。”
张德宝行了礼,丢给宁城一个得宜的小眼神,退了出去。
宁城跟在荣锦棠身后,听他吩咐:“一会儿记得把静心殿再拾一下,熏香换换,茶也要你亲自过手。”
“诺,臣省得。”
荣锦棠没再说什么,等到了勤政殿,付恒书早已等在那里。
他利落地给荣锦棠行过大礼,荣锦棠便叫起:“怎么这个时候请见?”
也不过三月未见,付恒书生生长了不少的个子,板板整整站在堂下,一身学士服利落干净,很有些少年儒士的样子了。
付恒书道:“如今在国子监读书比以前轻松许多,又……比以前能吃,就比以前长得快些。”
他这般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前两年他竟拼命读书了,吃饭上并不很经心。现在闲下来,衣食住行又比以前更仔细,自然就拔了个子。
荣锦棠烦闷了几天的心,这一会儿就放松下来。
百姓们能吃饱饭,比什么都强。
“这倒是好,一会儿你姐姐来了,见你高了定要高兴的。”
一听说还能见到姐姐,付恒书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那跟付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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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模一样的圆眼闪着璀璨的星光,让他整个人都活泼起来。
“多谢陛下开恩。”付恒书又行了礼。
荣锦棠顿了顿,道:“你也知道孕中辛苦,一会儿千万要顺着她说话,否则要发脾气的。”
他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面上却带着笑,一看便知心情极好。
付恒书认真应下,才道:“回禀陛下,之前陛下吩咐事,有些眉目了。”
荣锦棠颔首,叫他继续讲。
付恒书也不怕什么,他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往宁城那一推。
宁城接过去,给摆到御案上。
“国子监科目繁多,臣三月内把所有课程都大概梳理一遍,经由同窗口口相传,总结出大概的先生出身及关系。”
国子监是目前大越最好的书院,各科都有开设课程,总也有四五十门功课,在三月内把这些课都上一遍,还说国子监学习十分轻松,付恒书真不是一般人。
毕竟是十四岁就三元及第的天才,及常人所不能及仿佛才是对的。
不过荣锦棠还是说:“很好,这折子很用心,你也不用太过辛苦,省得你姐姐操心。”
付恒书淡淡笑笑。
“作为臣子,理当为国尽忠,臣不觉辛苦。”
荣锦棠点了点那份奏折,没讲话。
付恒书犹豫片刻,道:“回禀陛下,国子监中各世家都有人脉,只少数几位博士独来独往,这其中最特立独行的要数国子监祭酒章博书。”
荣锦棠叫宁城把付巧言吩咐的雪梨银耳羹端来,安静在那吃。
付恒书就老老实实在堂下禀报。
“章祭酒瞧着是温文尔雅的老博士,国子监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有时他也会特地招一些无根无底的学生过去询问,至于问的什么内容臣并未打听出来。”
这一点很有意思,若说他真是关心学生生活,就不能只找平民学生问话,且叫其他人不知道问的是什么。
荣锦棠放下勺子,竟觉得这碗羹作用极大,用下去不一会儿就通身舒畅。
果然听巧言的就对了。
“国子监的学生都怎么评论他?”
付恒书道:“章祭酒只教授策论,且只教年长的学生。师兄们都讲,章博士文采一流,当为人师表率。”
国子监中年长的学生,大多都已过童试和乡试,有正经功名在身。天资聪颖成绩优异者,可通过考试进入国子监就读,不过大多数举人都像付恒书那样直接在籍贯省府学就读,这样开销小许多。
“章祭酒询问的,大多是外地秀才或举子。”
荣锦棠沉默了一会儿,道:“很好,朕知道了,看你姐姐去吧。”
付恒书行了礼,正要退下,就听他道:“你姐姐如今身形有变,不许笑话她。”
荣锦棠一贯在朝臣面前话少,今日接见付恒书也没多废话,只在他姐姐这件事上繁复叮嘱,生怕他不懂事。
付恒书低头笑笑,又行了礼,这才退出正殿。
阴差阳错,柳暗花明,他姐姐这样好的人,值得陛下这样细心对待。
静心殿离勤政殿不算近,付恒书跟着宁城往那边走,因为有些心急,脚下就快了些。
宁城跟在他身后,心里头想还是个毛头小子,面上却不显:“付大人别急,娘娘不会来这样快的。”
付恒书顿了顿,回身冲他拱拱手,等在那问:“不知大伴是?”
宁城也拱手:“多谢陛下恩赏,咱家司礼监上监,宁城。”
这位可是如今宫里一等一的人物了,付恒书又拱拱手:“宁大伴久仰大名。”
宁城就淡笑不语。
两人沉默走了一会儿,宁城才轻声道:“娘娘很关心陛下,但如今身子特殊,陛下不好叫她操劳,付大人一会儿捡高兴的同娘娘讲讲,旁的就不用多言了。”
付恒书默默点头,心里又是轻了一分。
果然两人慢慢悠悠行至静心殿时,付巧言刚从步辇上下来。
她挺着个大肚子,走路却灵活得很,两三步就走到呆愣的弟弟面前。道:“怎么,姐姐变丑了就不认得了?”
付恒书赶紧摇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怎么觉得姐姐一点都没胖?”
他微微皱起眉头,跟在付巧言身后进了静心殿。
等付巧言都安顿好,她才笑着道:“太胖不好生,陛下盯得紧,不叫太医给我多吃,就没怎么长肉。”
因着姐姐有孕,付恒书在国子监学业轻松,便私下里读了几本医术,知道太医所言甚是,便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他仔细打量姐姐,见她面上未施粉黛,眉目舒展,面色红润,便知她将养得极好。
她个子高,又没整个人都胖起来,依旧显得身高体长,仪态优雅。
只是那个惹眼的大肚子,总叫他忍不住瞧了又瞧。
付巧言见他那傻样子,就忍不住笑:“你们都一个样。”
“陛下也总看着我的肚子发呆,总怕孩子一个不小心就掉出来,日日都要操心。”付巧言笑道。
付恒书听完跟着道:“陛下是关心姐姐,刚来之前还叫我要老老实实,不能惹你生气。”
付巧言就笑得越发开怀,整个人都舒朗不少。
“陛下交代的事,你都做好了?”付巧言笑完便问。
付恒书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付巧言淡淡道:“陛下信任你,才交代你要紧的事,你仔细办好便是。”
她哪怕在深宫之内,身怀六甲,却也一点都不傻。
不年不节的付恒书突然进宫来看她,还是先见过陛下才来,付巧言一下子就能揣测出大概来。
付恒书笑叹:“姐姐还如当年一般,每回都猜得极准。”
然而付巧言也只是叮嘱他两句,多余的话却一概没有,同他聊了会儿家常,听他讲了讲国子监的趣事,便放他出宫了。
等出了静心殿,付巧言坐上步辇回景玉宫,却远远便看到荣锦棠站在垂花门下。
夕阳日落,云霞多姿,那个俊朗的青年靠在栀子花丛前,正含笑等她。
付巧言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她命黄门快些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荣锦棠面前。
他没有叫步辇,就很自然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回宫去?”
付巧言回握他的手,脸上笑容灿烂:“嗯,回宫去。”
这一路云淡风轻,含情脉脉。
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应回之所。
第145章孕事二更
枫叶红了脸,雨打落花头。
仿佛一夜秋雨过去,暑热便悄然而逝。
微风徐徐吹来,又是一年秋意浓。
天气渐渐凉爽下来,付巧言便一下子轻松不少。
她如今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孕,晚上睡觉很不舒坦,荣锦棠也不管前头事多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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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定要回来陪她。
九月是丰的季节。
荣锦棠不仅要操心边关战事,还要督促各省布政使司登录成,若有干旱或减,必要上报朝廷以商讨是否减税。
这一番忙碌下来,过了暑热之后他反而瘦了。
付巧言如今心宽体胖,肚子里的宝贝又很乖,便开始操心他。
晚上的膳食尽量挑进补的给他用,一不好好用就要唠叨。
哪怕是皇帝,也喜欢身边人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用心,更何况这个人是付巧言,荣锦棠便每次都很配合,笑着陪她用膳。
这一日晚膳照例在正厅里用,付巧言刚吃下小半碗山药鸽子汤,又叫晴画给他端一碗。
汤里有红枣和枸杞,味道偏甜,荣锦棠其实不是很爱用,只付巧言淡淡看过来,他的手就仿佛不听实话,乖乖把一碗汤都喝下去了。
付巧言这才眉开眼笑。
荣锦棠赶紧吃了一块芝麻熏肉解腻,叹气道:“你哦,真成了宫里头人人都怕的宸妃娘娘。”
付巧言给他夹菜:“陛下又寻我开心。”
等用过晚膳,两人照例散步。如今付巧言低头已经瞧不见脚面,只有一个大肚子横在那里,叫她没办法看脚下一亩三分地。
她自己是习惯了,就是荣锦棠看她健步如飞的样子却总是心惊胆战。
“没事的陛下,娃娃是慢慢大起来的,一点一点适应他,现在就不觉得不得劲了。”
她这般安慰他。
其实她还是会有许许多多的不爽利,她嘴上从来不说,但荣锦棠心里都清楚。
她现在手脚都是肿的,晚上经常要起夜如厕,时不时就要抽筋疼醒,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若是孩子刚好晚上醒了,在肚子里折腾来折腾去,她更是不用睡了。
她偶尔还是会用不下饭,会盯着镜子里自己胖起来的脸发呆,会对枯黄的头发焦虑。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已是十分煎熬,她却从来都没抱怨过。
若不是荣锦棠细心,真的很难从她笑容背后发现做母亲的不易。
十月怀胎,不是说说那么简单,那是一个生命从无到有的孕育,是花开结果的艰辛。
李文燕都跟他私底下说过,要时刻关心娘娘的心情,因为她可能还会惧怕生产,担忧孩子健康,恐惧未知的未来。
荣锦棠每次想到这里,就能想到当年的显庆皇后,想起他自己的生母。
每每这样,他其实比她还害怕。
荣锦棠心里悄悄探口气,却不敢叫她看出来。
“最近静柔已经出宫去了,听三姐讲她做得很好。”
荣静柔如今住在穆家的一处庄子上,每日奔波在上京商贾之家,忙碌地筹捐。
她已经这样辛苦一个月,却一点没叫烦,竟坚持了下来。
付巧言笑道:“公主如今也算是长大了。”
是啊,她确实是长大了。
荣锦棠道:“她这一辈子太顺遂了,哪怕母妃早早故去,还有母亲养育她长大,父皇又一直疼宠她,叫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不摔一跤,她不会知道疼。”
这话老人们常说,可谁又舍得家里的孩子去摔跤呢?
付巧言道:“别叫公主太勉强,她才那么大点。”
“她不小了,希望这次能叫她长记性,以后穆涟征回来,两人才能好好相处。”
这么一想,说不定也算是好事。
“希望吧。”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家常,付巧言又给他说最近太后和淑太贵妃都身体康建,叫他不用太过烦忧。
荣锦棠就道:“前头中秋才见过,你身子沉就不用老去看望,在宫里老老实实待着才是。”
“李太医都讲我可以多走动走动,再说娘娘们可想这小宝贝,我一去她们就高兴得很呢。”
“也就剩这几个月了,熬一熬就过去了。”荣锦棠直叹气。
付巧言拍拍圆滚滚的肚子,笑道:“多好,冬日里坐月子不受罪,这孩子来的是时候。”
夏日里那么炎热,她怀着孩子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坐月子了。
前头李文燕也说只要月子房里安排停当,能叫她更舒服一些,暖暖和和的通身都舒畅。
这宝贝在身上揣了七个月,付巧言看样子也很想把他赶紧生出来,等生出来就消停多了。
她想了想,问荣锦棠:“陛下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荣锦棠低头看她,见她只是单纯在询问,便道:“都好,都是朕的小宝贝,但若为了你,这一胎是皇儿最好。”
如果是皇儿,他们就不用再着急,以后的事慢慢来便可。
在他心里她还是当年那个梅花树下笑得很甜的小姑娘,如今却要做母亲了。
付巧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笑道:“我也希望是个小皇子。”
这样他就能无所顾虑,大胆前行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慢慢回了寝殿。
晚上为了怕她睡不好觉,现在两个人安置都很早,大约刚掌灯没多久便歇下了。
付巧言现在没办法平躺,她就背对着荣锦棠靠着他,肚子下面垫着软软的靠枕,不怎么太吃力。
“今日困否?”
她也偶尔会失眠,荣锦棠就每天都要问一句。
“略有些困意了,中午没歇好,正好晚上补回来。”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付巧言打了个哈欠便睡了过去。
荣锦棠轻轻摸着她比以前圆了一些的脸,也跟着渐渐睡熟。
半夜,荣锦棠是被身边付巧言的呓语吵醒的。
他翻身坐起来,掀开窗幔叫外面的宫灯映进床里,就看到付巧言的腿又抽筋了。
沈安如听到动静,忙跟进来:“陛下,娘娘如何?”
荣锦棠如今已经十分熟练,知道怎么帮她缓解。他叫晴画点亮宫灯,自己把付巧言的双腿搂在怀里,在穴位上轻轻按压。
这一套手法是李文燕教的,待按压一刻后再换一条腿,这一晚就不用再疼了。
沈安如见他已经很困顿,便道:“陛下先歇,叫奴婢来吧。”
荣鸡汤摇了摇头:“去取温水来。”
沈安如只好出去取水。
等付巧言的左腿按摩完,沈安如刚好回来,荣锦棠道:“喂你们娘娘喝点温水。”
这会儿付巧言半睡半醒的,腿上已经不疼了,只是刚才出了一头汗,嘴里头发干。
沈安如没有叫醒她,用茶盏小口小口喂她,等一碗水吃下去,她表情也舒缓下来。
荣锦棠冲沈安如挥挥手,叫她出去了。
他见付巧言睡得安稳,便自顾自给她按摩起右腿来。
“以后你若是不孝顺爹娘,朕就打你屁股。”荣锦棠笑着对付巧言的肚子念叨。
等都按摩完了,荣锦棠又有些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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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待给她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便搂着她闭上眼睛。
一日一月,细水流长,方是人生。
过了几日,趁着边关略太平,他就回来的早了些。
最近景玉宫正忙着给未来的小殿下做抓周的器物,一屋子宫人忙忙碌碌,热闹极了。
付巧言自己闲不住,也给做了一朵珠花,还学着做了一支小白云。
荣锦棠进来的时候,她正摆弄她做的那支笔呢。
“做得还挺好,就是不知能不能写字?”荣锦棠笑道。
付巧言把笔放回盒子里,起身过来寻他:“回头我再做一支,专给陛下用。”
“这才对。”
荣锦棠翻了翻宫人们准备的东西,道:“这还有一年多时间,现在做也太早了,不过赶早不赶晚,回头若朕有空就写一份经书来,放在一起才好。”
他亲手给抄一份经书,足见对她这一胎的慎重,付巧言握住他的手,轻声笑了。
景玉宫里暖意融融,正期待小殿下的到来。
慈安宫中花团锦簇,却了无生气。
正是晴朗早秋,绯烟殿里却阴沉沉的,叫人心里头发寒。
靖太贵妃端坐在梳妆台前,叫张玫给她挑白发。
也不过就两三年光景,她以前乌黑漂亮的长发便落了颜色,一日白过一日,再不复往日光华。
张玫给她用黛膏晕染,大抵能撑到冬日。
也不知是不是拉扯时太用力了,靖太贵妃“嘶”了一声,手里的梳子直接被她甩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娘娘息怒,都是奴婢手笨。”张玫赶紧跪了下来,整个人瑟瑟发抖。
在慈安宫住的时间越长,苏蔓的脾气就越不好。
苏蔓又取了一把新的梳子,慢条斯理给自己顺“起来吧,我也不是冲你。”
张玫给她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帮她擦干净脸上沾染的黛色。
苏蔓叹了口气:“老了老了,不服是不行的。”
“怎么会呢,娘娘容颜未改,依旧亮丽如初。”张玫勉强笑道。
苏蔓摇了摇头,好半天没讲话。
“又没人看,亮丽如初又有什么意思呢。”
张玫不吭声了。
苏蔓从镜子里冷冷看她一眼,轻声问:“你跟我时间最长,也最得我看中,家中老小都在老三麾下,以后少不了你好处。”
张玫低下头,“诺”了一声。
“最近,有什么信?”
张玫左右看看,见小宫人们都不敢进来,便凑在苏蔓耳边道:“王爷传信来说早已准备,就等天赐良机了。”
苏蔓笑笑,眼角的皱纹拧成妖艳的花。
“好,太好了。”
这破败的绯烟宫,将来她一定要把那几个老女人都关进来,叫她们也尝尝冷宫的滋味。
第146章交锋
颍州城外,乌鞑大营。
胡尔汗正坐在大帐里治伤,乌鞑人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他也要亲自上战场,受伤一点都不奇怪。
巫医正在给他胳膊上的伤口上药,外面就跟进来一个健壮护卫。
“大汗,阏氏那有异动。”
胡尔汗面无表情,道:“讲。”
那护卫右手捶胸,行了个礼:“阏氏前日联络旧部,发现人都不见了,便又让那个叫青歌的偷偷找杂役往外发消息。”
胡尔汗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巫医的手太重了,乌尔汗眉毛一跳,挥手就叫他出去:“不用你了。”
巫医额头顿时就出了汗,哆嗦着退了出去。
胡尔汗在乌鞑一向积威深重,手下将领随从都很怕他,此番他一生气,大帐里的随从顿时瑟瑟发抖。
“阏氏如今还在摘星楼?”胡尔汗淡淡问。
家臣也不知怎么地,就是腿上发软,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回禀大汗,正是。”
胡尔汗随意披了一件袍子,起身掀开账帘。
十月初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
鸿雁排着队,一路飞往南方。
不远处的帐篷里,有年轻的乌鞑勇士正在拉着胡琴,唱着小调。三五成群的士兵们正在校场上操练,他们只穿着单衣长袍,动作利落干净。
在这个曾经隶属大越的富饶之地上,他的乌鞑子民仿佛一瞬间就适应了这里的天气,如果再往南去……
中原,会是什么模样呢?
是不是有诗文里讲的那么美?
白乐天写过: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东坡居士有言: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每每想到这里,胡尔汗总觉得心头火热。
这沃野千里的中原,很快就会是他们的了。
他吩咐护卫跟随,自己翻身上马,一路往颍州城内飞奔而去。
颍州城内一片败落之相。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却无百姓出门,往日繁华的街道如今人影寥落,只偶尔有守城的乌鞑士兵穿行其间,才不叫人错觉来了荒城。
胡尔汗已无心再去纠结这个了。
只要他们一步一步跨过溧水,越过汉阳关,他们乌鞑人能有更好的生活,谁还会去在乎这些大越百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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