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雪飞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枝舞
当我们看累了,虬龙也快被折磨死了的时候。东边树林里射出了一缕阳光。乌云变成了朝霞,闪电才变得稀松无力起来,雷声也渐渐远去了。
突然,虬龙全身开始闪耀起阵阵刺眼的白光,照的人无法睁开眼睛。
当我再睁开眼,只见一条鹿角,驼首,鹰爪,蛇身的白色巨龙已经飞向空中,向着东方一直飞到不见踪影。
在大家都发呆的时候,太爷爷大叫道:“快,下水,寻龙蜕。”
大家虽一晚没睡,又看了一晚上霹雳闪电,听了一晚上鼓震雷鸣,动作却丝毫不慢,噼里啪啦的跳下水。
太爷爷身上包着纱布,在岸上踮起脚尖,一边眺望一边伸手指着。
“向前,向左点,向右点。”
当太阳露出半个脸蛋的时候,我们拖着龙蜕,上了岸。
大家将龙蜕尽量拉直托在手上,四个人拉开,足有三丈多长,白色的鳞片像鸡蛋白一样白皙,摸上去像铜铁般坚硬冰冷,托在手上却不沉重。
龙蜕里面是如丝如绸的龙皮,从水中捞出来,滴水不沾,拉扯起来也是韧性十足。
太爷爷笑盈盈的抚摸着龙鳞,嘴里说道:“好,真好,这真是难得一见宝物啊。快收起来,我们回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大猛喜滋滋的问:“我们一个人能分多少钱啊”
太爷爷笑道:“钱呵呵,这个要拿黄金才卖,这至少顶的过十只水猴子的,给一百金才能卖”
二猛傻呵呵的乐着。大猛还是不懂,痴痴的问道:“那我们一人能分多少啊”
夏守忠笑呵呵道:“呵呵,一个人二十两黄金”
大猛掰着手指头算,二猛依旧呆立着傻乐,太爷爷帮夏守忠把龙蜕收到背篓里。
我摸了摸怀中的虬龙角,想到要和那两个猎户平分,始终没有拿出来。
大家正高高兴兴的把东西收好,准备拆帐篷,太爷爷猛然抬头一看,四周已聚拢了几只肉食猛兽和几只高大威武的犀牛。
它们彼此也互相警惕着,眼睛却始终不离开我面前的背篓,想来装进了龙蜕,那破旧背篓的命运也开始万众瞩目,一下子改变了。
太爷爷挠头说道:“坏了,想来这龙蜕不是凡品,引来了这许多有灵性的野兽。快上木筏,这水里原有虬龙,肯定不会再有什么大型的猛兽了。”大家急忙收拾东西上木筏,帐篷也来不及收。
七手八脚的把筏子划到湖中,野兽们停在岸边,没有追上来。
太爷爷道:“先停停吧,我们合计合计,该向哪边走,走原路是肯定回不去了。来时的水流是顺水,回去就变成逆水了,我们肯定跑不过野兽。没了帐篷,我们也没法避开瘴气,是没有活路的。”
大家听闻,从刚才的喜悦中陷入了沉默。
太爷爷望着远处的雪狼山久久不语,点起旱烟,一口一口的抽着。
大猛站在木筏上,像全身爬满了蚂蚁,手一会挠挠头一会抓抓脸,总算是忍不住了。
“怕啥的,大不了跟它们干,我们本就是猎户,天天和这些野兽打交道,未必就干不过它们。”
二猛攥紧拳头看着岸上的野兽,点点头。
夏守忠手扶着长棍子,说道:“万一那只狡回来了呢”
大猛一拍脑门,感叹道:“我讨厌瑞兽。”
第230章 希望大于性命
突然,岸上的动物们开始四散跑开,那只狡从密林中跳了出来,只两三个跳跃就到了帐篷边,嗅了嗅,向岸边走来。
白天,我终于可以清楚看清这只狡的全貌了。它长了四只牛角一样的犄角,一对向前,一对卷曲着盘在耳边。耳朵如狼一样立着,并随时变换着方向。
它头顶到背上都长着浓密的鬣毛。黄色的毛皮上,布满了一块块的黑色铜钱斑。胸前有两团圆实的肌肉,前腿比后腿长,后腿总是弯曲着,好像随时都准备跳起来一样。
那双眼睛瞪着我的时候,我绝对不敢与它对视,不自觉的就会移开,仿佛多看一会儿,我就能被杀死是的。
“啥也别想了,先跑,这玩意会凫水,追上来就麻烦了。”大猛说着就开始稀里哗啦的划水。
太爷爷道:“顺水,向雪狼山那边划。”
狡没有下水。
我想,它肯定是不喜欢水的。水里的它肯定不如陆地上灵活,但是它也没放弃,而是沿着岸边一直追赶着我们。
沿岸还有些野兽向我们这里张望,有的跃跃欲试,想跳下来水来,但,无一例外的被随后追过来的狡吓跑了。
太爷爷见此,说道:“这龙蜕肯定是有什么气味吸引着野兽,将树虫土撒些在上面挡挡气味。”
我偷偷的将虬龙角放在自己装树虫土的羊尿泡子里,怕是它的味道引来的野兽。
果然,沿岸再没见到什么野兽出现,但狡却一直紧紧追着。
我们顺着水流划木筏,让木筏尽量远离岸边,生怕这只狡一个跳跃就蹦到木筏上。
太爷爷、夏守忠和我的木筏在前面,大猛二猛撑着弓箭紧紧跟在后面保护着我们,每当狡追的近了就射上一箭,或拉一声弓唬住它。
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距离,两只木筏随着水流,时快时慢的漂流着,岸上一只野兽穿梭在密林间,穷追不舍。
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狡有几次尝试着跳上木筏,都被大人们逼退了,大家昨夜就一夜没合眼,白天依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夏守忠和大猛二猛时刻也不敢放松,生怕这到手的财富,被那所谓的瑞兽夺了去。
但是,被树虫土熏了一整天,我们木筏上的三人都不断咳嗽起来,木筏就这么点地方,躲都没处躲。
太爷爷和夏守忠轮流操作,一人控木筏,一人拿钢叉时刻也不敢松懈。
我一直抱着腥臭的背篓,离着这毒药包袱最近,咳嗽的也最厉害。我却不敢放手这能改变全家命运的机会。
夜幕慢慢的降临了,大家都已疲惫不堪,狡依然体力充沛,跳跃行走,还是那么轻松自如。一双黄镫镫的眼珠子闪烁着狡黠的凶光,离我们的木筏越来越近。
大家感觉一切都要结束了,到手的财富和今生的寿命,马上就要逝去了。
我已经气馁了,瑞兽也是神兽,人总是凡人,地再大,大不过天去,我们是逃不掉的。
没想到的是,你太爷爷的求生意志是最坚定的。
他向大猛木筏的方向吼道:“大猛二猛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天我们不能全死在这,要把龙蜕带出去。你俩留一个香火,另一个和我跟它拼了。”
他拿着钢叉跳下了水。
大猛正在撑着长棍划水,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哥,你照顾好咱娘。”二猛拿着弓箭也跳下了水。
夏守忠和我同时喊了一声爹、爷爷。大猛也在木筏上叫着,二猛,二猛。
虽然大家都难以割舍下这血脉亲情,但也都明白靠着当边防军和猎户,是永远也发不了财的。
如今有了这龙蜕,是穷人一辈子也遇不上的翻身机会,没人会放弃,也只有亲情,才能舍得用自己的性命,换来至亲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木筏上的人,选择默默的看着自己亲人慷慨赴死,保全自己。
那种感觉真是无比温暖又无比难受,恨不得马上跳下水将自己和水中的亲人对调。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自古穷家百事哀,我们已经听多了见多了各种因为贫穷产生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故事。
所以,如果希望和性命放在同一个天秤上,沉的那头肯定是希望,
因为穷怕了饿怕了,穷到已经不惧怕生死了,只希望自己的后辈不用再那么艰难的讨生活,这就是死者大义凛然和生者保持冷静的唯一缘由。
夜,在这一瞬间变的更黑了,夏守忠不再回头看,而是拼命的划着木筏,他不能让太爷爷生的希望化为泡影,大猛满脸泪水也不擦,也拼命划着木筏,他不能让二猛的死白白牺牲。
只有我边咳嗽,边回头看着太爷爷他们两个人,逆着水流,对着狡大喊着向它游去。
可是,狡明显不是为了吃几个人而追赶我们的,它连水里的人都没瞧上一眼。躲过二猛在水中射过那歪歪扭扭的箭,闪过太爷爷奋力掷出的钢叉,片刻也没多耽误,依旧向木筏追来。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能听到他们的喊叫声,太爷爷嘴里依旧喊着香火香火的事情,二猛拍打着水面,大声嘶吼着“来呀来呀”,却再也见不到他们身影了。
过了一会儿,水流逐渐变慢了,水面渐渐的宽了起来,木筏虽慢了下来,却离岸边越来越远。
再也听不见太爷爷他们的声音,却还能见到岸上密林中那一闪一闪的,黄镫镫的,狡的凶光。
这时候,夏守忠喊道:“快看,前面有火光。”
我立刻回头向前,只见在黑黑的雪狼山影子下,在河面另一头有几个灯影火光在闪烁。
夏守忠奋力嘶喊道:“快划”
本是折腾了两天一夜的人,见到了生的希望又产生了强大的力量,木筏重新走的飞快。
我渐渐看清了,那里好像是一座水寨,还插着和边防军一样的旗子。
夏守忠兴奋的叫道:“有救了有救了,是边防军的水寨。”
第231章 周密的计划
过不多时,我们的木筏漂近了水寨,夏守忠高声喊道
“上面的兄弟,我是齐城镇边防军的夏守忠,被野兽追赶,快开门!”
上面探出个脑袋“这位老哥,你等等,我去通知十人长。”
这个时候,狡跳下了水,也向水寨凫来。
当狡巨大的身形全部浸在黑漆漆的水中,我才明白,它最可怕之处就是那黄镫镫的眼睛。
看到那黑夜中有流影拖尾闪烁的凶光越来越近,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夏守忠不断的冲寨子里面叫喊“上面的兄弟快开门,上面的兄弟快开门。野兽游过来了!”
大猛没闲着,他先用绳子栓住自己的腰,冲夏守忠喊道“接住。”
看夏守忠接住了绳子,大猛用火把点燃了自己的木筏,拿上钢叉跳下水,向着狡的方向推木筏。
他与狡只有一个火焰木筏的距离,用生命为我们争取着时间,火焰映照出他坚毅的面容和果敢的眼神。
我真是佩服他当猎人这方面的反应,更佩服他这过人的胆量。
没过多久,寨门总算是吱吱扭扭的向上抬起,我们的木筏顺水漂进了寨子,夏守忠开始使劲的向回拽绳子,大猛很快就被拉了回来。
燃着火焰的木筏,挡住了狡的来路,寨子里的人开始向狡射箭,它无奈的瞄了我一下,只得悻悻的游走了。
万幸,万幸!
庆幸它在水里不能像陆地上那般跳跃,不然我们三个人肯定已经被咬死了。
进到水寨,随着寨门呼的一下落进水里,我的心总算是从嗓子眼,落回到肚子里了。
夏守忠瘫软在木筏上,大猛抱着木筏子有气无力的泡在水里,任由边防兵士们将我们一个一个的拖上木头搭的码头上。
码头上,站着一位留着黑密胡子的大汉。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了。
他大呼小叫的发布着命令“冷娃,野兽可射退了!继续监视!大水牛把这几位都拖上来。锅盖子,快点准备些饭菜姜汤。众位兄弟都加点小心,别让野兽偷袭了寨子。”
众人齐声附合道“吼”。
这个大汉上来扶住夏守忠
“兄弟,你们这是惹上什么野兽了,看着个头可不小啊。那眼珠子比月亮还亮!”
夏守忠感激的说道“是狡。”
大汉一皱眉“狡没听说过。呃,我是此地十人长,你就叫我老季吧!”
旁边刚上岸的大猛一踉跄,倒在地上,士兵们笑着将他扶起。
夏守忠向老季介绍着自己,我抱着那只破旧背篓,没有交给接我的士兵,开始观察这座全木制的水寨。
水寨四周的寨墙上都插着火把,将这不大的寨子都照到了。
和我们进来相对的位置没有水门,只树立着两座箭楼,箭楼上站着手握弓箭的士兵,时不时的向寨子里面张望。
整个水寨将这条河封锁起来,河岸两边有四座木屋,木屋的顶子上可以走人,沿着顶子还有栈道,在寨墙的腰部环寨子一圈,刚好够一个成人可以站在上面露出上半身,寨子的四个角上,还有扶梯可以攀爬。
我们站的地方是片木头搭建的码头,或说是搭出来的地板,地板挡住了一半的水面,两侧的木地板之间还搭建着一座小桥。
老季边和夏守忠聊着,边和他走向西面的房子,我们被士兵们扶着,跟在后面。
“季大哥,追我们这只野兽是长着牛角狼身豹纹的怪物,实属罕见。我父亲因保护我们,现在下落不明,他说这是山海经中的野兽,名狡。这狡已经追了我们一天了,我想晚上它可能还会攻寨,季大哥,应让众兄弟早做准备啊。”
老季扶着夏守忠进屋坐下,说道“哦有此野兽么倒是头一次听说,兄弟你是如何惹到这么个祸害的大汗脚,你给我出去,这脚臭味都超过树虫屎了!”
扶着我进来的士兵小声嘀咕道“我昨天洗脚了啊!”灰溜溜的出去了!
夏守忠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大猛和我,大猛咬着牙向他点了点头。我应当是一服无可奈何的表情吧。
“季大哥,小弟我如实相告,这狡应该是冲着我们的龙蜕来的!”夏守忠伸手将背篓中的龙蜕提搂起来。
顿时,屋里亮了起来,每一片龙鳞都反射出油灯的光芒,白瓷一样的龙鳞上,映得屋里白光四射,老季看的都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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