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雪飞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枝舞
而后,我们为躲避草原蛮族来追,便穿山前往雪狼国,一路之上没吃没喝,在干粮不多的时候,郭道长趁我不备,将我推下了山。
我差点饿死在山上,所幸遇到一颗野柿子树,才撑下来,进得雪狼城,没有钱,只得坐在街上要饭,又冷又饿,就晕了过去,幸得与先圣有缘,又被搭救一次。”
蛙蛙听到这里已经热泪盈眶了,郭威气得牙根痒痒,手指着夏一诺直抖。
勾长老蹙眉沉思片刻,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救场的尚江雪
夏一诺略一思考,说道:“首先嘛,就是先圣能证明我是一个人出现在紫荆关,没带什么小姑娘对吧”先圣和蛙蛙纷纷点头,郭威撇了撇嘴。
夏一诺继续说道:“第二嘛,便是郭道长向我展示过一本经,他说是小姑娘用血抄写的”蛙蛙吃惊的捂起了嘴。
勾长老瞪着郭威,郭威只得将书拿了出来,交给勾长老,委屈的说道:“这是我绑走他时,从他身上搜到的。”勾长老哼了一声。
夏一诺又说道:“第三,便是这花护法了,你们想想,花护法武功高强,若不是被狼咬伤,怎么能吃下郭威的药丸变成如此,我又何来此药呢”
勾长老看向郭威严厉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啊”
郭威擦擦额角的冷汗,干脆跪下,对勾长老说道:“我,我,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啊,长老他在骗你们啊”
勾长老嗤之以鼻问道:“证据呢”
郭威摸索着全身,紧张的说道:“证据,证据呢哦,我想到了,您可将那丑女找来。若按这小子说的,他与那丑女毫无瓜葛,就让他刺死她。我断定不可能他定是不舍。”
蛙蛙小声说道:“卑鄙。”
勾长老阴下了脸,说道:“烦王爷再命人将那小姑娘押来”
夏一诺心中一紧,想到了老神仙说的话,“不得不杀”。
过不多时,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被人带到房中,郭威高兴起来,说道:“若是叫我现在杀了她,我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但这小子与这丑女情深才劫走她,定不会下手。勾长老,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砍她一只手给你看。”
气氛紧张起来,勾长老凝视着夏一诺走过来,递给了他一把匕首,说道:“她不死,你死”
说完,站到了先圣身旁耳语几句,谁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夏一诺见到小姑娘,怕眼神中流露出什么感情被他们发现,手中握紧匕首,闭起眼睛,思考起来:“小姑娘肯定是不能杀的,就算我死,也不会杀她。
花枝舞对我说过,小姑娘对勾长老还有用,所以可能只是试我,不如我就假装试试勾长老会与先圣说什么呢用小姑娘的命赌我说的真假,有什么意义值不值得呢应该是为了证明郭威此人还能不能再用吧。”
想到此,夏一诺跨出一步,闭着眼将匕首颤抖的举了起来。
只听,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哀求道:“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夏一诺再次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便装不下去了,把匕首扔到地上,说道:“我下不了手,你们爱信不信吧”
郭威如蒙大赦般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他舍不得吧”
勾长老站在先圣旁边,见到此局面,觑眼威胁道:“你若不杀她,那么今天就是你死,你再考虑考虑,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值不值得。”
郭威从地上捡起长剑,架到夏一诺脖子上,说道:“勾长老,我剑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杀的,你下令吧。我一剑剁了他。”
小姑娘此时感觉到,自己方才一时害怕的哀求,可能连累了这个不曾相识的人,想去阻止,却被边上的人架着,无法上前,眼睛盈出泪水,不知道说什么弥补才好,只能哭喊着:“不要,不要。”
夏一诺此时看了一眼小姑娘,又闭上眼,心道:“如果只剩一种选择,那么就让我去死吧,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你下手的。
即使你忘了我又怎样,即使你是魔女又怎样,我还是喜欢你,爱你,默默的喜欢一个人,不被人知道,很难受,但让我杀了自己爱的人,更痛不欲生。”
想明白此事,下定了决心,夏一诺将头仰起,把脖子抵在剑上,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这条命是你郭威救的,还给你便是,我下不了手杀个小姑娘”
小姑娘听到此话,流着泪水,懊悔的看着周围的人,难受的说道:“不要啊,不要杀他,我根本不认识他呀。别因为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承受不了啊。”
郭威面带企盼的看着勾长老,随时准备一剑挥下。
勾长老拧紧眉头,瞪着夏一诺,仿佛再给他最后一点时间。
尚王爷盯着那闪闪发光长剑边的脖子,计算着血飞溅出来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花枝舞看着几人,痴痴的笑着。
蛙蛙准备上前,却被先圣拉住手腕。
房间里,除了小姑娘的凄惨哭声,时间似乎已经凝结。
正当此时,门外教众来报,“怯尘堂堂主,求见。”
勾长老看了一眼先圣,问道:“先圣,您看”
先圣只说了一个字,“请。”
蛙蛙揪着的心,才放在肚子里,她不怕杀人也不怕见血,她是感觉和这个夏一诺有种难以名状的亲近感,不忍见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屋中走进一位翩翩少女,目不斜视,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洁白如雪的脸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波光流转,却带着一丝幽怨伤感之意。
琼鼻皓齿,若不是嘴唇上的口红太过鲜艳,应该会如一位天界仙女。
她的身形气质流露出一种病态美,让人我见犹怜,令人不禁怜香惜玉,对她心生怜爱之情。
可谁又能看出她骨子里的高傲呢。
勾长老见到,目光闪烁出激动之情,咧嘴笑着说道:“尚堂主久仰久仰,这是先圣,你先来拜见一下。”
这位尚堂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蹲礼,柔声细语,却字字清晰的说道:“属下尚江雪,见过先圣,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又一个蹲礼给勾长老,“属下见过长老。”
又一个蹲礼给尚王爷,“侄女见过叔父。”
先圣看不到,略一抬手,表示回礼,勾长老和蔼的说道:“尚堂主请坐。”
尚堂主端庄的坐定,抬起美目,看着房中众人有哭有笑,又刀又剑的,见此情形不知何意,微蹙细眉,表现出不太高兴的样子,问道:“这是。。。”
勾堂主呵呵一笑,摆手说道:“呵呵,莫要脏了尚堂主的堂口,你们都下去吧。郭威你留下。”
郭威怕毒花枝舞的事情败露,被教中处理,更怕白歌讴找他报复,仍不甘心的说道:“这小子就这么算了”
勾长老不耐烦的说道:“暂且押起来吧。你给我站到一旁,我有事要说。”
郭威悻悻的收起剑,俯首帖耳的站好,看着夏一诺和小姑娘被押了下去,脑中开始计算着如何除掉他。
蛙蛙伸着脖子,望着夏一诺的背影,只听先圣唤她:“蛙蛙,大人谈事情,你到堂下听命吧。”
蛙蛙对先圣行了一个拱手礼,没有搭理众人,冷傲的走了出去。
勾长老见房中没有杂人,说道:“先圣,不知道您听闻没有,教主前几日占了天雄城,成立中原总堂了。”
众人皆唏嘘不已,占下天雄城这般雄城坚堡,就等于在中原站住脚了。
勾长老看到众人表情,心中非常满意,因为这是自己策划李玉执行的计策,堪是骄傲。继续说道:“这是我教中第一等的大喜事,我们在坐定了飞龙国,算是在中原有了一席之地了。”
众人脸上皆露出微笑,点头认同,勾长老继续高兴的说道:“目前呢,教主准备在天雄城,召开我们三年一次的神临大会,日子还是定在明年八月十八日。”
众人各自盘算着手上的事情,片刻没有说话。
勾长老对先圣恭敬的拱了拱手,说道:“到时先圣如果手上无事,还请前往观礼。”
先圣咳嗽一声,说道:“再说吧。老夫没心思看你们过家家。”
勾长老尴尬的笑了笑,郭威马上岔话题说道:“这下好了,不用再跑到西域那么远了。呵呵。”
尚江雪面无表情的说道:“离我这里倒是近。”
勾长老对郭威瞪了一眼,却对尚江雪微笑的说道:“堂主身体欠佳,自当是应该多歇息歇息,那些烦琐的教中事务,不必亲力亲为嘛。”
尚江雪微微的点头,表示感谢,那幅度只怕头上放着一只碗水,都不会洒下一滴。
郭威热脸贴个冷屁股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
勾长老又高兴的说道:“教主还说,已取得了猛将之势,并且贤王之心也将马上得到,离我教真神降世,越来越近了。”
其他几人脸上均露出喜色,先圣却在斗笠下哼了一声,说道:“若无旁的事,将蛙蛙叫来,我回房歇息了。”
勾长老站了起来说道:“是,先圣舟车劳顿,是属下大意了。郭威去把蛙蛙小姐请来。”
尚江雪也站起身说道:“先圣能来怯尘堂,领我堂蓬荜生辉,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告知属下,属下一定尽己所能。”
先圣摆摆手摇摇头,说道:“一餐一饭一屋一席足矣。”
蛙蛙本来想找夏一诺聊聊的,可惜没有找到,只得在门口闲坐。被郭威一下找到,白了他一眼,进去扶了先圣出来。
蛙蛙轻声说道:“先圣,能不能帮夏一诺说句话。”
先圣微微一笑:“那小勾子根本就没想杀他。”
蛙蛙说道:“看来郭威说的都是假话,夏一诺说的才是实话。”
先圣哼了一声:“那就是骗骗你连小勾子都不会上当。”
蛙蛙说道:“那为什么不想杀他呢”
先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哎,应该打算利用他做什么龌龊之事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个陌生人
夏一诺和小姑娘,都被关在尚王府怯尘堂密室内,他不敢与小姑娘相认,怕引出什么事端,小姑娘却主动和他搭讪起来。
“对不起,今天险些害到你。”小姑娘坐在牢中地面上,隔着木头栅栏向夏一诺诚恳的道歉。
夏一诺背向小姑娘盘坐,双手按在腿上,压制着内心的思念与相拥的冲动,平静说道:“这些人杀人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你不必自责。”
小姑娘见夏一诺态度冷淡,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走到栅栏前蹲下,对着他柔声说道:“你叫什么”
夏一诺想了想,现在长生教上下全部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再没必要隐瞒,索性直接告诉她:“夏一诺。”
小姑娘轻声念了一遍:“夏一诺。一诺千金,好名字。”
夏一诺不敢与小姑娘过多交谈,怕勾出自己心中的痛处,暴露两人的关系,冷冷回道:“嗯。”
小姑娘见夏一诺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并没在意,反身靠在栅栏上缓缓坐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得了失忆症,那种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的病。我只能感觉到我的父母很爱我,还有一个深爱着我的男人。”
夏一诺压制着内心的悸动,攥紧拳头,轻声说道:“哦。”
小姑娘仰面对着房顶说话,像是说给夏一诺,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忘记的过去,哪怕一点一滴也好,因为那些感觉都非常美好。我在梦里见过一个人,你长得很像他,我感觉我们之间有誓言还没有完成,有承诺需要兑现,我欠他许多,许多。。。”
夏一诺听到此,眼睛湿润起来,明明相爱相守,却不敢承认,不能表达,自己是多没用啊,辜负了小姑娘一片痴情,一颗痴心。
他转过身来,默默的对小姑娘的背影流下一滴泪,流过自己冰冷的面颊。泪,是那么的滚烫。
小姑娘也流下一滴清泪,幽幽说道:“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记得任何人的名字,不记得过去了多久,只有感觉还存在,你能理解有多悲哀吗被关心的感觉,被疼爱的感觉,能在他身边睡着的感觉,醒来便看到他的感觉,真幸福。。。我却不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
夏一诺感同身受,悲痛难忍,强迫自己扭回了脸,仰起头,深呼吸,压制着想立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咬紧牙关,默默的,擦抹泪水。
小姑娘继续说道:“这些天,我走在冰凉的雪上,非常想将脚放进他炙热的胸膛;晚上听到狼嚎,想把头扎进他的怀里闻他的味道;走的累了,好想有他将我背起;每当被噩梦惊醒,好想醒来能见到他的脸庞。
不要觉得我自私又胆小又娇气,只因为他是我的唯一,我的全部。”
小姑娘边哭边笑的讲着,回过头看着夏一诺背影,手伸过栅栏,想触摸到他,手臂却在半空中僵住。
她强烈的感觉,此人可能就是自己梦里那个人,但又怕因为自己的原因会连累他的性命,终又是,转回头去。
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吧。
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都不会、都不记得的小女孩;一个人生未卜,一点希望也没有,不知道前方会有怎样恐怖的事情,等着自己的小女孩。
这样一个对于将来没有一丝安全感,时时被恐惧威胁的,无助的小女孩,对他吐露了心扉,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若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不向他表达出这份爱意,自己会抱憾而死,且死不瞑目。
他若不是那个所爱的人,自己萦绕在心中的感情,可能和自己一起悄无声息的死去,也会含恨而终,那就让他当做一纸信简吧,也许有一天他们能够相遇。
就算是他们永远不会见面。
有个人能在心房的角落,那狭小的缝隙里夹存着这份感情,替自己记住,不经意间想起。也不算枉费了自己这份感情的存在和真挚吧。此处没有高山,没有大海,只有这黑漆漆的牢房,自己还能对谁说呢
夏一诺连“嗯”一声的勇气也没有。
他不敢让小姑娘听到自己的抽泣,和哽咽的喉咙,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他绷紧后背,抑制着抖动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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