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我和男神皆精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梨妤
正待他要说什么,下一瞬,一个高挑修长,一袭墨衣的身形从云间落下直接出现在院落间,余晖撒在他的面容间,长发以金冠利落束起,他的五官俊美而棱角分明,如高傲的神祇,却又有着冷厉如刀一般锋芒尽出的气质。
正是苏明衡。
小明!
真是想着曹操,曹操到。虞姬一瞬喜出望外,惊喜地叫了一声,正要直扑入他怀间,却看见这人簇簇长睫之下的绯眸煞戾含霜,直直地落在尧初身上,阴寒如择人而噬的气机瞬间锁定了尧初。
你变成了个凡人。
下一时,苏明衡冷笑了一声,白鞘弯柄雕凤首长剑出现于手间在握,周身展开的气息阴鸷而森冷如冰封万里,一瞬间空气的温度都骤降了好几十度,快要冻结了。
正好。本座正有帐要找你算。
纳命来!
他手间悍然起剑式凌厉无匹,锋锐的剑意带着漫天黑焱的炽热,冲尧初斜斩而下。
上部 浮生梦一场 (完)
这本书就暂时写到这里,坑着吧。下面还有个苏明衡的番外 3章,下部写得断断续续还没有连起来,也不是特别的满意,下面有时间再说。
双姝(我和男神皆精分) 苏明衡的番外 (1)救赎
云海血战之后,飞离了云海城没多久,他巨大的本体便失掉了所有的神力,沉重地坠下,落入一山谷。
遮天蔽目的妖体在半空中愈缩愈小,最终变成了普通的大小,如一束流火掠过天际坠入凡尘。
黑血四溅,九凤残破的身躯轰然落地,激起一片破碎的花叶和带血的金羽四下纷飞。
谷底是一片虞美人。满山满野的虞美人,花开正盛,如火如荼铺满了山谷,随风摇曳如流敞的晚霞。
他的伤势沉重,原本五斑斓的羽毛已经遍布血污,神力业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所以……天道终是不可忤逆的吗。
……所幸,总是把梧桐木心抢了回来,也没有死在那群口口声声护道除魔的所谓正人君子手里罢。
他嘴角挑起一丝冰冷极尽讥讽的笑意。
入夜了。
遥远的星辰璀璨,好似万千流萤,星河如洗,绵延天阙。
夜凉如水,山谷的轮廓如巨大的兽口,垂下幽深的影娑,将山谷内的万物都吞食入腹。
夜风拂动花海沙沙作响,似是白天开得太过恣意,夜里的花香好似带了倦意,有种冷了几分温度的阑珊。
他一动不动地仰躺在花丛中,血红的眼眸望着夜空,连那些心里翻滚着那些意难平的不甘郁忿情绪最终都平静蛰伏了下来。
甚至他都感觉不到多少从身体传来的痛感。是好事情,也是坏事情,或许意味着大限即至。
这样也好,从母亲被那一群该死的族人逼迫以灵魂献祭梧桐木之后,他便只为毁掉凤族,抢回梧桐木心这一执念而活。
他漫长的生命都在挥戈伐戮,一万两千六百四十四年,一万两千六百四十四岁花开又花落,他一直都在厮杀弑伐,征战四方。
一个人。仿佛没有终点的孤独,孤寂,受伤,流血一地,然后再驻剑站起来,再厮杀。
他在滔天的尸山血海中杀进杀出,满目都是刺眼的绯红,也妖娆如眼前这一山谷绵延的虞美人花。
他突然不懂这种辛苦究竟有什么意思。他要守护,要捍卫的人,物,似乎早就都遗失在了漫漫岁月里,唯一的执念,现在也业已圆满。
所以,可以心满意足地埋骨于这万花丛中,如此的场,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局。
让自己这万余载血孽重重的生命,最终地在这繁花盛放的夜里落下帷幕,也能算是一种善终,没有什么不好。
就是没有酒了。
他感觉自己骨里的血液在渐渐冷却,失血过多的视野逐渐模糊,那双从来森冷冰寒的双目渐渐涣散,终是宁静地阖上,安静地等待最后黑沉隽永的安宁到来。
星辰。有一颗金色的星辰坠落,在万籁俱静的夜空中划过了一道亮丽优美的金色弧线。
手。一双温和的手轻轻地扶过他伤重的身躯,他结满黑红血痂伤痕重重的翎羽。
你是只凤凰吧?
他听见有声音在耳边这么问道,这声音很好听,如春日里鸟语花香,草长莺飞。
九对冰冷嗜血的眼眸蓦然睁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是个小姑娘。
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未长成的稚气,却已经有了美人的样子。凤眸柳眉,唇若榴花,眉间一朱红的花钿,一身素白的衣裳系了根五的宫绦做腰带,显得体态窈窕腰身纤细,乌发以一根玉钗挽起,垂下额间几缕顽皮的发丝被夜风撩动着飘飞。
凡人的小姑娘?
她似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眼中凶狠的杀气,温暖的指尖笼罩着曼妙的纯金光弧,掠过他的身体,带起一阵似是水流而过微凉。
这是……清洁的术法?
她想干吗?
他原本的绚烂美丽的覆羽已经七零八落,破破烂烂的遍布血污,看起来实在很狼狈,和平日里高贵不可同日而语。
啊……他也从来没有过高贵的时候,因为他的兽身有九个头,所以人人都觉得他是异端,面目狰狞可憎。
所以,这个小姑娘怎么没和其他人一样见到他就尖叫,吓得跑得远远的,反倒……额,这是在,给他清洗伤口?
她手间利落的连施清洁术,清理着他残血污浊的兽身,然后在他其中一只脑袋上轻柔地抚了一把。
凤凰儿,你伤得好重哎。
等到洗尽了所有的污血,她才看清楚了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不禁惊呼出声。
有被刀剑砍出来的伤口深入白骨,有被火焰灼伤内脏泛着焦黑的痕迹,还有断裂的翼骨横在血肉间,脖颈的翎羽下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带阴险倒钩的骨刺,还有一支白羽箭穿过了一颗头颅的脖颈从下颚穿出,差一点点就穿太阳穴而过。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肉,看着惨不忍睹。
他只轻蔑地哼了一声。
毕竟弑了两个神君又将天地间正道的那群人屠了一半,他们当然也不会让他好过。尤其是太真老儿的无相火和伏天的戮神之剑,后者可是差一点就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里。
这个伤可不太好办。要是尧初大人在就好啦。他肯定伸手就治好了。
女孩子似是有点苦恼,对着他遍体鳞伤有种无处下手的茫然无措。他可以感觉到她轻轻浅浅的吐息,吹在他的伤口处。
凤凰儿,痛不痛啊?
她最终决定从翼骨开始入手,控制自己的水灵力将细碎的骨片从伤口一点点冲洗而出,她的动作细致得小心翼翼似是生怕伤了他。
他垂着在她附近,刚才被她抚摸过的那颗头颅扫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轻蔑不以为然。
这个愚昧的凡人小姑娘待如何?不会是信了那些愚蠢的话本子,以为救了他就能让他认自己为主吧?
先不说他快死了,她一届凡人,即使有点仙力懂点回复术,但他这一身伤都是仙君神君打出来的,又哪是她能够医治的。然后退一万步来说,她即便真的能治,他也不可能认一个凡人丫头片子为主的。虽然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但自爆妖丹还是做得到的。
可她簌簌睫羽下的眼神很是清澈,似乎没有丝毫的算计,手抚过伤痕轻柔而细腻,带着种很清雅好闻的香味,甚至盖住了这一山谷摇曳的虞美人幽香,钻入他的鼻中,携带着几分夜风一般微凉的缱绻温柔,似乎触动了他一世冷硬的心扉间唯一一块柔软的逆鳞。
于是他姑且合目,一动不动地任她折腾。
姑且将这种感觉当作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好了 。
许久,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小丫头,你不怕我么。
……
你不就是只凤凰么,干嘛要怕你。
终于清除了最后一片骨碎,她轻吁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将几节大的断骨连接在一起摆放回原处,将手掌置在血肉模糊的峥狞伤口上,催动仙力实施回复术。金色的光华在她洁白的掌间流转,如波浪叠宕,尽数有生命一般化作翩翩投入血肉之间。
但是我有九个头,是个怪物啊。
……你是笨蛋吧。女孩一手在他离着最近的一颗凤首上轻轻敲了一下。
你不知道九个头就是九凤么。世间唯一一只九凤,珍稀动物啊。
他惊疑地睁开眼睛看她。
不知道珍稀动物是个什么,但勉强能解其意,不像是个坏词。
还有,这个丫头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真是胆大妄为啊。竟然敢敲他的头。
上一个这么做的……
他在脑海中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阵,似乎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过。
除了遥远的回忆里,母亲在小的时候他犯错了的时候似是敲过?
也是如此,轻柔的一下,带着宠溺,似乎生怕真的打痛了他。
他有些想笑,下一瞬,却意识到了什么,是时绯红的曈孔因为惊异而睁圆。
他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在她的手掌覆盖下竟生出一种痒痛的感觉。
一低头,他被太真一掌打出来的伤口,竟然慢慢地生出肉芽,缓缓合拢愈合,断裂成数截的翼骨也开始生出血红色黏稠的连丝渐渐联成一段。
虽然缓慢,但真真正正的在,一点点的愈合。
你究竟是谁。
她刚刚轻敲过的凤首倏然屹立而起,血红的眸子盯着眼前上下忙碌着为他疗伤女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探究。
你真笨,看不到我的本体吗。
我叫虞姬,是一只红背白鲤鱼。嗯,这满山虞美人花的虞,不是鲤鱼的鱼。
……鲤鱼?
他看着她,这次用上了自己的一个天赋本能。看见的依旧是人的形态,不是妖,也没有丝毫妖气。
他倒是看见了她的灵魂,和她人一样澄澈美好,他看见过万丈软红间芸芸诸生千万种灵魂,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如斯纯净美丽,泛着金色琉璃般通透的点点流芒,如天生的发光体。
而且鲤鱼不是妖力微弱吗?随便一只鲤鱼妖就可以施术救治神君境界打出来的伤口,这世间早乱套了好吗。
双姝(我和男神皆精分) 苏明衡的番外 (2)小鱼
……虞姬?
他重复着她的名字,这个词出口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丝天地间奇特无法言述的气息被引发,几乎同一瞬间,虞姬这两个字便浮现于他的脑海里,其实不消她说,他也不会认错。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这是一丝天机被牵动的征兆,她的名字,竟带着天道“言出法随”的效果。
竟然是天道。
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拒绝如此称呼她。
我叫你小鱼吧!
他脱口而出。
女孩诧异地睁大了那双如横波潋滟的美眸,似是万般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比尧初大人还要取名废啊?!!他说我是鲤鱼就叫虞姬好了,你更绝,干脆就直接叫小鱼了。
……取名废是什么?
他不大喜欢她总是脱口而出他不懂的词,也很不喜欢……她口中时不时冒出的“尧初大人”。
莫名地感觉心里有些梗,他转头不再看她,语气生硬道。
即使你治好了我,我也不会认你为主的。
……
我过几天就走了啊,我要你认我为主做什么。
此时他翼骨下那可怖的伤口竟然已经好了三分,她似是有些力竭,回手,微微扶着他的妖躯轻喘了几口。
闻言,她用莫名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听起来有些好气又好笑,然后低低咕囔了一声。
我不会是救了只傻的凤凰吧?
这是……嫌弃?
傻的是你好吗!作为个把天下都踩在脚下睥睨苍生的混世魔王,实力大佬,这世间不想要他认主的人/神/妖真的存在吗?
我很强的好吗!
也许是伤得太重,脑力也不够了,他居然觉得她的笑容很是刺眼,为之所激,睁目怒道。
好好好,你很强你很强。乖哦,别乱动。
她用一种哄小孩似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还顺手在他的一个脑袋上安慰拍了拍。
这种一个小女娃本身哄另外一个娃的语气……
好好好,他好歹活万年多了。不与她计较便是了。
随即,他却听见女孩的低低声嘀咕:你厉害,还能被人打成这样……
你……
他真的要给气死了,万年的道心白修了。斥责的话就将出口,却猛地闷哼一声,却是女孩子已经走到翼骨边突然将深深刺入的一根骨刺利落地拔了出来。腥臭的残血喷薄而出,泚了她一脸,她也不在意,只是随手抹了抹。
会有点痛,忍忍就好了。
她的声音轻柔似夜风如水,手间把拔出来的骨刺丢远。再下手动作丝毫不慢,巧妙地用力连着将卡住的骨刺一一拔出。最后一根卡在了尾椎附近的肋骨处,而鸟椎肋都有向后伸出的钩状突,这根骨刺的倒钩恰巧阴险地卡在了钩突处。她秀眉紧蹙,观察了一阵,突然在空气中伸手,朱唇轻启:刀来。
随着她这句话,方圆十里间空气中的金元素相继聚集,在她手间凝成一把形状特别的刀,刀锋似是柳叶,刀柄恰是她手心长度,内有几圈空槽,看着怪模怪样,但捏在她手心里长度却是完美无缺。
天道的“言出法随”?!
他微微一惊。
不是,是我的一个天赋本领,我管它叫言咒,和真正的“言出法随”差远了。
她淡定地说道,开始以那柄柳叶刀剖去那根骨刺周围发白的烂肉,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剖出了这最后一根,累得额上汗液津津,泄愤一般地将这根骨刺丢得老远。
是和真正的“言出法随”效果有差,但是这项本领是天道所特有的,以天地之间的法则束缚万物如我所意,以天地之主宰的名义号令万物听我所令。所以除了天道,没有人能用。
她究竟是谁?和天道又是什么关系?
他再探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九凤的九颗脑袋都伏在地上,夜已深,万物静谧,只闻她将剥离的腐肉丢开的细微声响。
似是烂肉终于处理干净了,她再次将手心覆在他的伤口上,催动灵力为他疗伤。
他的痛感回来了。这是个好事,说明他的妖躯在复原。
但他受的伤实在太沉重,又岂是那么好受的。剧痛侵蚀着他的神智,他觉得整个人都在昏沉混沌的痛觉中载浮载沉。
似乎是久远的往事里,他被族人欺辱,也曾这般遍体鳞伤地躺着,痛得意识模糊。而他的母亲,也是如此在他身边上下忙碌着处理伤口,时不时地用温柔的手心探一探他额间的温度。
遥远如豆的宫灯在那时模糊的视线中摇曳,带着让人安心能够沉睡的安全感,那时,是属于他的灯火,也曾经有人,如此守护过他。
心扉深处蓦然有种久远而陌生的情绪,在这沉寂的夜里,似乎从亘古的漫长沉眠中醒来,一点一点,翻腾带着说不出口的酸软,宁静而温暖地侵占满溢了他的心间。
这种情绪,似乎叫做安宁。
许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她,因为痛而带着低沉的喑哑,似是很淡定。
你真的不觉得我有九个头很奇怪么。
但他知道,自己其实很紧张。
然后,她似乎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睁开眼睛看她。其实此刻她并不好看,发上脸上都被他溅了黑血,又出了汗,是以东一块西一块地狼狈糊着,像是可怖的病斑。
但她的凤眸这么美。
是一泓澄澈的黑色眸光,如一捧清透的泉水倒影着细碎的星辰,她的眼光中有明晃晃的好奇,有纯净的新鲜感,就是没有……其他人一样的恶心可怖和憎厌。
怔仲间,他听见她问了一句。
你的九个头,都是不同的个体吗?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九个人还是一个人?
呃?
这个问题倒是第一次有人问。
我只有一个意识,如果九个头都有自己的思想的话,我会疯掉的。
他迷惘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回答道。
啊。那可惜了。
她叹了口气,嘟囔道。
刚看见你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你是九个人的话,我就一口气多了九个朋友。多好。
我一直都没有朋友,也没有人陪我玩呢。
她离得很近,静谧的夜风吹过,她浓密如鸦羽的长睫似是也被撩拨动而轻颤,额间垂下散发一丝一缕地浮散在她雪白的脖颈间,像是孩童的秋千有一下没一下地摇荡。
还…真是个孩子啊。
他轻笑了一声,却因为这一声笑牵动了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而细微地嘶了一声。
别乱动,还要很长时间才会好。
她的手在他的飞羽间轻轻地捋了一下,轻责道。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抵触她的抚触,她手心的温度和煦,带着和她的灵魂一样干净好闻的味道,很安逸。
他悄悄挪了挪,将一个脑袋贴近她的手臂,绕过她的背半围着她在另外一边伏下。她已经治好了他上半部分可以站着处理的伤口,此时正半跪着为他飞羽处被灼伤的部分清洁,也没有留心到他的小动作。
从远的地方看来,是他的这颗脑袋将她完全纳入了他的包围中。
他安心而满意地吁了口气,呼吸间鼻触都是她馥郁柔和的香味,任自己的意识陷入沉浮起伏的昏盹间。
日光。日光好生耀眼。
日上三竿的晨光如瀑,炽烈明媚透过一层宝光熠熠的白色光幕,尽情地宣泄下来,在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的一瞬从各个方位如万针刺入,他急忙眯上了眼睛,恍惚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七只凤首同时反射性地抬起,一颗依旧重伤,还有一颗似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动弹不得。
她!!
七颗脑袋同时转向不同的方向,十四只血红的眼睛目光炯炯,聚焦在倚靠着他的妖躯沉睡的那个纤巧的身影上。
她伏在他一颗凤颅的脖颈处,仍在枕着双肘熟睡,睡容沉静安谧,朱唇微翘有几分调皮,睫羽低垂,随着轻浅的呼吸而微微颤动如蝶翼。他如小山似庞大的妖躯环绕着她将她拱卫在其中,使得她熟睡的样子像是一只蜷曲的猫。
她应是忙碌到很迟,直接睡过去了。睡之前怕夜里落雨淋了他的伤口,于是撑了个结界,却无暇顾及自己。她脸上和衣服上斑斑的血点还在,束发的玉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了,垂落一头青丝如瀑如丝,落在她眉间如点朱砂玲珑的花钿处,落在他的脖颈处。
他不敢再动弹,怕吵醒她,然后小心地自检了一遍妖躯。
神力的运转依旧顿涩,身体依旧很虚弱几乎动弹不得,依旧全身上下都痛苦难当。但该清理的伤口已经被清理过了,灼伤,剑伤,中毒的地方都被清理得很好,伤口业已开始在他强大的自愈能力下一点点开始回复,只有卡在他一只凤首穿颈而过的那支白羽箭还在,应该是她不敢贸然动怕是伤及他的性命。
这个小丫头,竟真的能救他。
双姝(我和男神皆精分) 苏明衡的番外 (3)她走了 (完)
而且,她居然……真的一点都嫌弃他,也不觉得他丑。
他心情一瞬间很是复杂。他活了漫长的近万载,有人厌他畏他恶他惧他,有人阿谀奉承于他,百般诋毁于他,还有人为他这具身外化身的皮相所迷惑。却从未有人似她,无欲无求地助他救他。
小女孩喜欢些什么?
他努力去回想。凡人的小女孩喜欢些什么?蝴蝶蜻蜓?漂亮的衣服首饰?糖果糕点?
没有一项他现在能够拿得出来,连漂亮的尾羽都在那场大战中受损得破破烂烂,不可能拿出来送人,藏的法宝似乎也没有哪样比较适合拿来哄女孩子。他倒是可以弹首古琴曲逗她开心,以前他和母亲学过很多古琴的曲目的。但相较于救命之恩,这就太薄了。
而且他现在既变不回人形也动不了,弹琴什么的,算了吧。
所以,还是要认她为主吗?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可以败,可以伤可以陨,但绝对不会跪不会臣服,不会做任何人的妖宠和奴隶。
那么,我能如何答谢她呢。
他正伤脑筋地想着,却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转头来,却是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打了个大呵欠。
天已经这么亮了啊。
她低低嘟囔了一句,然后抬头,凤目对上了盯着她看的十四只血红的眼睛,于是展颜露出一个灿烂略带调皮的笑,如初生的艳阳般炫目。
凤凰儿,早上好呀。你觉得好点没?
……
好了很多。
他不习惯和人对视,而且她的笑容如此灿然,他感觉在直目一轮金色的艳阳,连习惯黑暗的双眼都要灼伤的感觉,于是不自然地转过了七只头,低低地说了一句。
那就剩下这只白羽箭了。昨天我用言咒试过了,这似乎是个道器?一点用都没有,我怕贸然拔出来你就没命了,所以不敢动。
她丝毫不在意他的回避,一边解释道,走到那颗重伤的妖颅,轻柔地在脖颈上抚了抚。
凤凰儿,要是一颗头挂了,你会没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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