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lanjiewen
成才由衷地说:“你是部队最需要的人才,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吴哲一下笑出了声:“就像个一千瓦的大灯泡?好啊,等你将来找了女朋友,我就成天在你们眼前晃。”
成才想想也笑了,顺口问道:“吴哲你有了女朋友没有?三多说,有个女孩子老写信给你。”
吴哲摆摆手:“你别听他们瞎说,其实那女孩算是我妹妹。反正只要我还在老a就不找女朋友,得害了人家姑娘。”
成才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就格外高兴,脱口就说:“那我也不找!”
熄灯号吹过后,两人关灯上了chuang。吴哲说了声“goodnight”就渐渐沉入了梦乡,成才却还一时没有睡意。
成才时而想起明天就要开始的紧张训练,时而想起盼着他快点回家的父母,时而想起已有千里之遥的五班,时而想起数步之外的许三多,以及近在咫尺的吴哲……
往事与未来,遥远的与切近的,都在成才心里纷至沓来,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吴哲身上。
成才反正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楼外的路灯光从窗口透进来,宿舍里虽然幽暗,但以成才的目力,已经足以看清吴哲隐在暗处的睡脸。
吴哲的睡姿一向很好,此刻他正如平常一样安然仰卧着。那张清俊的脸上不见了醒时的灵动,只有赤子般的恬静,看得成才的心里也一点点沉静下来。
一片静谧中,吴哲的花木影影绰绰,偶尔随风微微摇摆,送来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成才发现自己在微笑,为了那张恬静的睡颜,也为了这段静好的时光。
成才又躺下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十四
第二天早上,起床号响了以后,成才跟着吴哲下去列队。成才和吴哲其实身高一样,但瘦削的吴哲看起来就是比成才高,所以从特训时开始,列队的时候吴哲就总是站在成才右边。
今天早上又是例行的武装越野。吴哲现在早已习惯了老a的训练强度,跟在前面的队员身后一步不落。成才跟在吴哲身后跑着,回想起吴哲以前跑步跑到吐的情景,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吴哲。
终于跑完了十公里,队伍解散休息。成才喘匀了气,站在标号为375的山峰上极目远望,练练视力。薛刚和连虎凑了过来,薛刚笑着问:“成才,昨晚你和大队之花同居的滋味如何?”
在部队这种都是男人的地方,大家难开些带荤的玩笑。成才在七连,在五班都听过比这更露骨的,也没觉得怎么样,有时他甚至还附和着起过哄。可现在听到薛刚这话,成才只觉得自己那一点说不出口的心思好像都被人看穿了一样。尤其成才知道吴哲就离自己几步远,肯定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由得更是慌乱。
成才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只见吴哲正看过来。虽然成才知道薛刚只是开玩笑,但成才的脸还是在吴哲的目光下不争气地红了。
薛刚和连虎只觉得成才的反应有趣,薛刚更起劲了:“是不是吴哲昨晚做了啥让你脸红的事了?花花,跟哥哥说,我替你做主!”连虎哈哈大笑,冲着吴哲嚷:“吴哲,昨晚你把人家一个纯洁的孩子怎么样了?”
吴哲只以为成才的脸红是因为还不习惯这种玩笑,连忙过来:“小生乃是惜花之人,你们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成才这时已经回过了神:“不准叫我‘花花’!以后也别乱开这种玩笑,你们不无聊我还无聊呢。”
薛刚嘻皮笑脸:“你这话就不对了。这玩笑一点也不无聊,这叫八卦。你要知道,八卦乃是我们三中队的团结之本啊。”
吴哲很严肃:“是啊,成才同志,你要有点奉献神,要有‘牺牲我一个,娱乐全队人’的思想觉悟。这样,你才能尽快融入我们的团队,尽快使脸皮的厚度达到大家的平均水平。”
成才又好气又好笑:“那你的脸皮厚度早就超过平均水平了吧?”
吴哲很谦虚:“哪里哪里,我正以某些号称‘八卦无敌’的同志为目标继续努力。”
吴哲他们在那里逗嘴,袁朗和齐桓在另一边听得直乐。齐桓:“没想到成才脸皮这么薄,一逗就脸红,以后他还不得给c3他们玩死?”袁朗见成才他们周围的队员虽然都快笑趴下了,但没有一个上前的,不禁说:“我还担心c3他们不玩成才呢。”
吃过早餐,正式的训练开始。
队里已经决定让成才以后和吴哲配合。随着一声哨响,成才和吴哲一边飞快地冲向前方的墙体,一边开枪击落各个明靶暗靶。到了墙体前,成才在吴哲伸出的手上一蹬,吴哲用力一托,成才就借力跃上了墙头。成才开枪击中了几个靶子后,在靶子出现的间隙里,伸手拉住了吴哲的手。吴哲借着成才之力,再一蹬墙体,就翻上了墙头。然后,两人一起打光了所有靶子,再越墙冲向下一个目标。
两人如此配合默契地一路冲到了终点,然后往回走。独自在场地另一头做恢复训练的许三多一直看着这边,远远地向他们竖起了大拇指,成才也开心地向许三多挥了挥手。
两人回到起点,齐桓报了成绩。他们的成绩还不错,虽然不是最优秀,但已经达到了中队的平均水平。
吴哲不禁有点得意:“花花,我们从特训到silence小组,都配合特别默契,大多数配合训练都是一次过关。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成才虽然嘴上说“你要真的和我心有灵犀就别叫我‘花花’”,心里却甜滋滋的。
吴哲看着其他队员训练,成才微微侧过头看着吴哲。吴哲的眼睛在阳光下格外明亮,眉宇间神采飞扬。察觉到成才的视线,吴哲转头对成才一笑,成才也报以一笑,然后回了目光。
两人并肩站在队伍中,成才觉得这样真好,真想就这样永远和吴哲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十五
虽然为了参加演习,成才已经补了很多课,但是要完全追上吴哲许三多他们的进度,成才还有一大堆功课。作为狙击手,成才每天在靶场的时间必须比其他的普通队员多。此外,他还要跟着吴哲补习外语和技术课,跟着齐桓和其他老队员加练各种训练科目。
而且,成才报考了成人自学考试,现在已经通过了大半课程。成才想尽快拿到文凭,所以他规定自己不管多累,每天晚上都必须看书。
这样下来,成才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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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吴哲怎么拉,他也没有去捉过老a,打过游戏;除了自己和许三多的宿舍,他也基本上没去过其他人的宿舍。就连睡觉,他都要听着吴哲借给他的mp3里的英语录音入睡。
然而,即使在这样的辛劳中,成才还是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只要能看到吴哲,成才的心里就充满了隐秘的喜悦。成才不愿去想自己的喜悦从何而来,他只觉得能这样在吴哲身边就已经很好。
成才以前从来想象不到自己的生命有一天会变得如此轻盈。训练如此繁重,心却如此快乐地飞翔着,飞向一个在成才眼里心里闪耀着的人。在成才的记忆中,和吴哲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镀上了金,那么明亮,那么光夺目。
看到吴哲的笑容,成才会不自觉地笑;看到吴哲的疲惫、不悦……成才会不自觉地心头发紧;看到吴哲被领导重视,被a大队所有人喜爱,成才心里竟会有一分不能言说的骄傲。在吴哲已经入睡的夜晚,成才会长久地看着吴哲的睡脸,心里被巨大的幸福填满,胸口甚至会因此而胀痛,痛得无比甜蜜。
成才不想去分析自己对吴哲的感情。他告诉自己,吴哲是自己的好朋友,好朋友在一起就应该开心,就像自己和许三多在一起一样。能和吴哲许三多在一起,能再次握住自己最爱的狙击枪,成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福,已经别无所求。
所以,虽然除了吴哲许三多以及与成才同期的几个南瓜外,其他人对成才都有点不冷不热,但成才对此毫不在乎。他狂热地训练,下巴一天天尖下去,眼睛里的火却一天天炽热。
看着成才那出色得骇人的成绩表,许三多咧着嘴直乐:“成才是最棒的!”齐桓却私下里和袁朗嘀咕:“成才这小子简直练疯了,他会不会是哪根神经失调了?”袁朗默不作声地拿走成绩单,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成才对许三多崇拜的目光和队友们又敬又惊的目光毫不在意,只在吴哲夸奖他的时候才满足地感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训练还在一天又一天地进行。这天的项目是小组越障,和前几次一样,吴哲和成才这组又是最快到达终点的几组之一。
训练间隙,队员们都在休息。吴哲和徐睿c3他们照例是大家的中心,大家都爱听这几个口水多过茶的家伙胡侃。成才和许三多在人圈外背靠背地坐在一起,不时跟着大家一起笑。
袁朗和齐桓在更远处看着大家,目光的焦点主要是成才。袁朗:“你觉得他怎么样?”
齐桓故意深沉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袁朗:“那就三言两语!快说!”
齐桓:“他还是和特训那时一样,表现无懈可击,几乎所有项目都优秀。但是也和以前一样,明明和你在一起,他想什么你都不知道。除了和完毕、锄头,还有那几个和他同期的南瓜话多一些,他和别人都不怎么说话。”
袁朗:“看来他还是见外。”
齐桓:“不全是。他的压力太大,吴哲说有一次他在浴室开着水就睡着了。我想他是想快点赶上我们,但是……他的经历毕竟比较特殊,绷得太紧也不是好事。”
袁朗:“其他人怎么看?”
齐桓:“也就是和他同一批的那几个南瓜跟他亲近一点。他能回来,大家佩服,但是真的相处又是另一回事儿。”
这时成才似乎感觉到什么,视线向这边转过来。袁朗并没有回避,成才和袁朗对视了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吴哲这时正说到一个笑话,所有人都在笑,成才也笑,但他的笑容却是所有人中最先消失的。
袁朗又看了几眼,突然问:“好像也没人叫他外号?”
齐桓:“是,大家都叫他名字。完毕说他叫惯了‘成才’,改不过口来,还说锄头在宿舍里叫‘花花’的时候,成才倒也偶尔答应,一出门成才就不认了。薛刚他们也叫过几次,成才都不答应,后来也就没人叫了。”
袁朗:“锄头也是,连取个外号都娘娘腔腔的,也难怪成才不答应。对了,成才好像也不爱串门?”
齐桓:“别提了,他整天猫在自己宿舍里,连我们宿舍都很少来,弄得完毕除了睡觉就不回宿舍。要不是看在完毕还没忘了给宿舍打开水和整理内务份上,我都想给完毕改名叫‘尾巴’了。”
袁朗:“尾巴?”
齐桓:“是啊,完毕简直就像成才的一条尾巴,成才走到哪儿他都跟着。还有,你没发现完毕见到成才那样儿?他要真的有条尾巴肯定得冲着成才死命摇。”
袁朗这下给逗笑了:“那你先把你那尾巴摇给我看看。”
齐桓气了:“那你先把你那尾巴剁下来给我做皮领子吧。”
训练结束后,袁朗回到办公室,拿起成才的信细看。按保密规定,为防泄密,队里每个人的来往信件都必须检查。本来这查信的工作是齐桓负责的,但是袁朗交待过,成才的信他要亲自检查,所以这封成才写给父母的信就被送到了袁朗这里。
成才的信没有什么特别的,虽然写得很长,但信里的墨色深浅不一,显然不是一挥而就,而是陆陆续续写完的。信里除了给父母问好,说了说自己的近况之外,写得最多的就是吴哲。光是吴哲的花,成才就写了满满两页纸,袁朗撇撇嘴,心想,成才这写的是小学生作文呢。看到信的结尾,成才还建议父母也在家里种点花,袁朗不由得笑了一下,心想,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才居然也学得娘娘腔腔的了。
袁朗走到窗前去抽烟,毫不意外地看到成才和吴哲正在楼下的花圃前忙碌。自从成才回到老a,就常常跟着吴哲一起打理吴哲的花草,大家都已经习惯a大队的园丁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了。
袁朗看着成才一边浇水一边和吴哲说笑。夕阳下,成才的脸上满是笑容,两个酒窝随着成才说话时的口型变化而时深时浅,让成才的笑脸显得格外生动。
这样笑着的成才让袁朗有点陌生。袁朗熟悉的成才,曾经对着袁朗讨喜地笑,绷紧了身心等待着袁朗的命令、挑剔、责难……最后在袁朗面前变得淡然而沉默。
袁朗知道成才现在与第一次进老a时相比已经有了很多变化,也欣喜于这些变化,但是袁朗也明白,成才心里的那道伤口一直都在。这道伤口像一个黑洞一样横亘在成才与袁朗、a大队之间,不知何时才能跨越。
袁朗不是不想打破自己与成才之间的隔阂,而且从整个中队考虑,他也希望成才尽快融入大家。然而成才虽然能和队里的其他队员在训练场上密切合作,训练场外却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至于袁朗,成才对袁朗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但袁朗完全能感觉到成才的服从冰冷而毫无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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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朗看来,成才的见外一点也没变,只不过,第一次来老a的成才还试图用自己那点小明来掩饰自己的见外,现在的成才却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了。对此,袁朗格外反感,他觉得成才太狂太傲,袁朗有时甚至后悔让成才第二次进了老a。
而此刻的成才让袁朗意外。袁朗从不知道成才会对许三多以外的人露出这样的笑脸,那种从心里溢出的快乐让见到的人都开怀起来。
袁朗对自己笑了笑,觉得自己之前对成才的反感有点过激。他自嘲地想,自己在成才这个年纪时不也一样狂,一样傲,一样眼睛长在脑门上?
这时,吴哲不知和成才说了什么,成才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无意识地一抬眼,迎上了袁朗的视线。成才心里正装着满满的喜悦,仰脸叫“队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霞光中,那个笑容明亮得耀眼,还带着心灵完全敞开的纯净。袁朗还是第一次见到成才这样的笑容,这个完全不符合袁朗印象的成才让袁朗不由得也回了一个笑脸。
十六
今天该给成才补技术课,吴哲却被袁朗抓差写了半天报告。等吴哲三步并作两步,掐着点儿赶到电教室,成才已经早就到了。
还没到门口,吴哲就放慢了脚步,因为他看见成才正坐在桌边,撑着头打盹儿。吴哲轻轻带上门走过去,虽然他觉得自己完全符合潜行的战术要求,脚步已经轻得不能再轻,但狙击手的警觉还是让成才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的成才还带着一点朦胧的睡意,但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吴哲后,成才就绽开了笑脸。吴哲也笑了,拉开椅子在成才身边坐下来,说:“你昨晚的夜训已经够累了,回来怎么还看书?你看你,现在黑眼圈都出来了。”
成才笑笑不说话,打开书本准备上课。吴哲看了成才一眼,伸手合上了成才的书本。成才诧异地看着吴哲,吴哲认真地说:“成才,张弛有度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你已经够优秀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现在,你先睡二十分钟,到时间我叫你。”
成才这才明白吴哲的意思,忙说:“我没事,真的。快点上课吧,不然今天的进度完不成了。”吴哲:“第一,我们的进度已经比预计的快。第二,现在上课是事倍功半,你睡一觉再上课是事半功倍,你说该选哪一个?”
成才还想争辩,吴哲看着他,语气很温和,说出的话却不容反驳:“快睡,这是教官的命令。”
成才与其说是服从了吴哲的命令,还不如说是遵从了吴哲温和的坚持,在吴哲的帮忙下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就睡了下去。他也的确困了,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吴哲坐在一旁翻看着自己的讲义。成才的进度比原定计划快,这在吴哲的预料之中,不过比原定计划快这么多,这又在吴哲的预料之外。
从特训时起,吴哲就知道成才和许三多其实都很聪明。可是发现这一点却让吴哲觉得很惋惜。
记得特训时第一次听成才和许三多开口读外语,吴哲和拓永刚都不禁失笑。拓永刚大笑着去捶他们两个:“你们读的是哪国英语啊,发音这么怪?”成才和许三多都胀红了脸,后来成才才说:他们村的学校里只有一位老师,什么课都是他一个人教;乡里的高中条件好一点,上英语课还有一部录音机,可是那部录音机用得太久了,磁头磨损得厉害,放英语磁带时根本听不清……
吴哲以前不是不知道乡村的教学条件差,但差到什么地步他完全没概念。后来吴哲牺牲了很多休息时间,教会成才和许三多国际音标,纠正他们的发音。看吴哲一天训练下来已经累得半死还要给自己补课,成才和许三多都对吴哲又感激又过意不去,吴哲倒很坦然:“和你们比,我是赢在起跑线上,现在有机会拉你们一把,何乐而不为?再说,训练时你们可没少帮我,我现在只不过动动嘴皮子,你们用不着感动得像要以身相许似的吧?”
成才和许三多都给吴哲逗笑了,吴哲也笑,可笑完了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他不只一次地想过,如果有稍好一点的教育条件,成才和许三多肯定可以考上大学,他们的人生应该会是另一番景象。吴哲一向觉得自己的人生很顺利,可看到成才和许三多,他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
吴哲想着这些往事,放下了手里的讲义,看了看成才。成才安静地睡着,躺在临时拼在一起的几张椅子止,却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睡在家里的温衾软枕上一样,眉宇舒展,安安心心。
吴哲看着成才长长的睫毛有点出神,心想自己以前好像还真没见过谁的睫毛这么长,眼睛又这么亮……被这双眼睛专注地看着的时候,就会觉得这双眼睛啊,就像……就像一本诗集,凝炼着千言万语,吸引着自己一页一页读下去……
吴哲看着成才一时移不开眼睛,他看到成才眉清目秀,粉色的唇线条致,也看到成才瘦多了,眼圈明显发黑,脸上有一丝倦容。
吴哲看了看表,二十分钟快到了。吴哲想,还是让成才多睡一会儿,等三十分钟的时候再叫他吧。于是吴哲静静地坐在成才身边,看着窗外日影微斜。夏末的午后,草木正在阳光的热力下尽力生长,一阵阵暖风从窗外缓缓吹来,还带着一点阳光的味道。
一室韶光,一室安宁,岁月原来可以如此静好。
十七
成才离开基地去进行狙击手的专项训练了。
吴哲回到宿舍,只见许三多正在搞卫生。吴哲连忙上去抢许三多的抹布:“三多,我的宿舍内务我自己来。”许三多抓着抹布死也不撒手:“我来我来!只差一点就擦完了。”
吴哲只好去拿一边的拖把,许三多一个箭步冲过来,几乎是用了擒拿手法把拖把抢了回去:“成才交代过的,他走了以后内务由我负责!”
吴哲认识成才和许三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知道“成才的交代”在许三多心里的分量,所以也不和许三多争了。他四下看了看,问:“我总得干点什么吧?你说我干什么好呢?”许三多想想,说:“那你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看看书吧。”
吴哲依言坐在椅子上,却没有看书,只看着许三多笑:“好吧,我就继续沾成才的光吧。自从成才来了,我就只要洗洗自己的衣服,叠叠自己的床就行了,薛刚和连虎都羡慕死我了。”
a大队的宿舍内务一般是由同住的两名队员自行商定,要么轮值,要么分摊。可自从成才搬进了吴哲的宿舍,就抢着把几乎所有的卫生工作都包了。吴哲和成才争执了好几次,吴哲说成才每天都要加练已经够辛苦了,宿舍卫生应该两人分摊;成才说吴哲不但要训练,还要给其他队员上技术课,还常常被大队或中队拉去加班,比自己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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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宿舍内务自己包了。两人争执不下,最后成才干脆把所有的卫生工具都藏了个无影无踪。
吴哲也不是领不到新的卫生工具,但他估计自己打持久战绝不是成才对手,不如大大方方地领受成才的好意。于是两人最后达成协议,宿舍卫生平时由成才负责,成才忙不过来的时候就由吴哲负责。
没过多久,也不知怎么搞的,他们的宿舍卫生变成了平时由成才干,成才忙的时候由许三多干,最后居然演变成了平时由许三多干,许三多忙不过来的时候由成才干。
刚发现这个变化时,吴哲还试图劝阻许三多,可是许三多一边拖地一边憨笑:“我习惯了,我一个人在七连的时候就天天搞卫生。还有,我们上学那会儿,成才的值日都是我替他做的。”
说这话的时候,许三多一脸怀念,而坐在一边的成才笑得一脸得意。吴哲觉得,自己最好识趣一点,别再想夺回自己搞卫生的权利了。
这时,吴哲看着许三多快拖完地了,便打开抽屉,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许三多连忙说不要。吴哲硬塞到他手里说:“这可是小生的私房巧克力,好不容易从薛刚他们的魔爪下幸存下来的,你再不拿着可就没有了。”许三多这才接过来,小心地揣在兜里,说:“我等成才回来和他一块儿吃。”
吴哲忍不住笑:“真不愧是青梅竹马,你们感情真好啊。”
自从成才回到a大队,许三多已经被队友开了无数次这种玩笑,早就习惯了。他一边继续拖地一边说:“其实成才也很喜欢你,我还从没见成才这么喜欢过谁呢。”
吴哲没想到许三多会说出这话来:“啊?”
许三多以为吴哲不相信,急急地说:“真的,这是成才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他喜欢你,说你聪明,有学问,人品好,脾气好,仗义,风趣……哦,还有,长得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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