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岚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顾寻常
有这样的元力在体内运行,哪怕因为服下辟谷丹等仙家丹药而产生的毒素再如何顽固,不消片刻,只一照面便会被彻底清除干净,哪怕顾辰如今不是先天灵体,而是一副藏污纳垢的凡俗之体,只要有这些剑型元力在,炼元境的修行对他来说便算不得什么,哪怕他拖的时间再长,也能突破。
这有些违逆了常规。
试想为何世间适合修行者,都要尽可能早地开始修行
便是因为随着年岁渐长,体内蕴藏的毒素与污垢更多,身心不洁,哪怕再有修仙的资质,依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如果体内修出的是顾辰这样的剑型元力,哪怕是八十老叟,但有修行资质,体内污垢被清除也就是举手投足间的事。
只是形成这种剑型元力,却需要更多的时间与精力。
这段时间顾辰的修行虽然在不断精进,可是很快他便发现了这个问题的存在。
虽然他的修为有所进益,可是比起以前在炼元境时候的进度相比,却要慢了很多。
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如今重新开始修行,对修行一事,顾辰依然不曾懈怠过。
不管做任何事情,他都是用心的。
而顾辰的资质超绝,只要是他用心去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也没有做不好的。
可是现在出了这个如果。
顾辰发现,不管他再怎么用心修行,怎么勤勉不懈,他的修为增长速度就是快不起来。
如今醒神丹的药力已过,顾辰的精神力缩了回来,没有之前表现的那般强大,失去了内视的能力。
内视需要开出心眼,虽然顾辰早已经历,现在却不能做到,一来这种行为需要足够的修为支撑,二来顾辰的心境被剑灵打碎跌落,想要内视已是困难重重,更别说失去醒神丹药力的现在了。
原本他能做到内视便有些投机取巧,一来是当初在青木镇街头走火入魔使得元力暴增,短暂地恢复修为,二来则是因为醒神丹的药力令他精神力大增,因此能够做到内视,可是现在的他并不具备这两种条件。
没法内视,他只能细细感应。
在细心感应之下,他很快便发现了原因所在。
顾辰每一次吐纳,摄入的天地灵气都极多,而且远比他以前修行的时候还要多,按理来说应该早突破了,只是这些天地灵气进入他体内之后,便马上被他经脉中那些剑型元力冲撞开来。
那些剑型元力过五关斩六将,毫不留情,将那些被顾辰纳入体内的天地灵气给杀了个丢盔弃甲,大败而出。
除了少数精益求精最终被转化为剑型元力得以留下,其他的天地灵气都在他体内瞬间溃散。
顾辰的脸黑了。
感觉到那些转化为剑型元力留在他经脉中的元力,与原来纳入的天地灵气的量相比,百不存一,他的嘴角微微抽搐。
剑型元力虽说被不断磨砺,精益求精,对他的将来好处巨大,可这种细微的修为增进让他很不习惯,他早已习惯了的是修行的一日千里,这种速度对他而言有如龟速。
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哪怕是顾辰如今这种修行速度,依然远远将寻常修仙者甩开了几条街。
然而顾辰是天才,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也往往都是天才。
顾辰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不知道他们的修行情况,自然不知道在他看来其慢无比的修行,在他人眼里会快成什么样子。
顾辰喃喃道:“这样不行啊,为了尽快恢复以前的修为,我还得更加勤勉修行才好。”
幸得这番话没有被当初昆仑山上的同门听了去,否则不知要令多少人羞愧至死。
顾辰在昆仑山上,便是一个传奇,是所有人追逐的对象,可是当比你天才的人还比你努力的时候,要怎么追
注定连对方的背影都将看不到。
……
……
柳祯出剑被阻,虽然他本来就并未执着动手,可是顾辰挡住他的那一手让他感到极大的压力,甚至心中隐隐有些恐慌。
他认为顾辰已经超越他了,可是心里却怎么也不相信这一点。
他修行的可是青阳子传授的青阳御焱诀,而且一直勤勉修行,哪怕是在顾辰遭醒神丹反噬的那段时间里,他虽然
第223章 人间(一)
“你们都过来。”
青阳子招手,让罗程四人也走过来。
四人不敢迟疑,连忙走来。
到了石桌前分开而站,不敢坐下。
青阳子招呼他们坐好。
四人面露迟疑,显然不敢。
终还是罗程先就近坐下了。
陈勇和马彪相视一眼,又看了眼随着罗程一起慢慢坐下的柳棠棠,他们连忙紧跟着入座。
青阳子点了点头,见顾辰欲掏出茶叶,他伸手阻了阻。
青阳子直接将所有茶叶拿走,更是将水直接倒入茶叶罐中。
顾辰双眼一瞪,暗呼可惜,只觉所有茶叶都浪费了。
青阳子却似笑非笑,将茶叶罐轻轻抛起,而后一缕道火腾空漫延,将整罐茶叶包裹其中。
茶叶罐被道火包裹,悬浮半空,未几烟雾升腾,茶香四溢。
青阳子道:“修行一道更重修心,只是你们常年在青阳门中,未曾下山行走,阅历不够,心境难成。”
顾辰闻言嘴巴微张,他觉得修心不一定非得入尘,此事他有经验。
只是话未说出,已被青阳子一个眼色挡了回去。
“心性的发展因人而异,哪怕同事同遭,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体悟,更有不同的心绪生出,对此谁也教不了,心性是非在于人心,为师者只能将人渡往红尘走一遭,但能造就一个怎样的人,却不是我等能够控制的,毕竟所悟所得皆在个人,是好是坏只能看你们自己。”
沉香茶散发意境幽香,令人流连。
顾辰忍不住抽动鼻翼。
这么多的沉香茶叶一起煮开,不知道能有多香。
他很好奇青阳子突然想要做什么。
不仅顾辰好奇,柳祯同样好奇,好奇之余还有些急切,他心中依然惦记着修行。
罗程、陈勇、马彪、柳棠棠正襟危坐,忐忑地听着。
他们自知身为仆役,不敢有非分之想,可是此时闻着这满溢的茶香,香味中自散发一股难言意境,让他们思绪飘飘,好像就要被牵到那不知名的深远处,心底深处不由得生出渴望,渴望着能够一尝。
水已烧开,用的还是青阳子的道火,很快地,水自沸腾,滚滚声音传来。
顾辰有心提醒,只是嘴巴张开,声音却传不出来。
他明明感觉到了喉舌的振动,只是他的声音却不知被传到哪里的虚无缥缈处,没有波澜,没有回响。
这片空间一片虚无,只见青阳子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小如芥子,便有青阳子的声音淡淡传来。
“过去我在人间走了五十年,经历不少人间事,尚不敢说看懂了人间,此番我以人间五十年的经历为你们筑梦,且自去其中走一遭,至于能够得到什么,明白什么,是喜是忧,是福是祸,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青阳子看着面前六名少年虽是正襟危坐,但个个已在不自觉中闭上眼睛,在沉香茶香气环绕之下,周身笼罩道韵,思绪飘得更幽更远。
短短时间里,他们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化连连,或喜或忧,或惊或惧,或奇或异……
只有一个人的神色始终未曾改变,始终平淡如常,那个人,便是顾辰。
青阳子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罐中茶水。
在他道火的焚煮之下,茶水蒸发得很快,香气更加浓郁。
那些水蒸气笼罩在六名少年身上,几乎将他们全身都笼罩其中。
“不知道这一罐茶水能坚持多久……”
顾辰等六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境,梦境形形色色,各有不同。
他们的意识被分成了无数份,每一份都具有单独完整的思维模式,他们或成贩夫,或成走卒,或成官僚,或成平民,或是江湖游侠,或是门派中坚,或是闲云野鹤……
他们各自的意识在同一时间分成数不清的部分,却同时进入不同的梦境之中,各有际遇,而又互不影响,梦中有梦,梦中的自己做着梦,梦中的自己再看着梦中的自己端详着这个独立的梦,露出惊容。
他们都知道这是梦,这是他们清醒的地方。
只是渐渐地,哪怕明知是梦,他们亦开始将梦中的人生当成自己的人生,哪怕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是梦,依然难免将这一个个梦当成现实对待。
他们沉沦其中,经历一场又一场的轮回,只是他们的轮回却不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延续,而是多个梦境同时进行。
那是青阳子过去五十年游历人间时所遇过的人、所经过的事,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那般清晰。
第224章 人间(二)
那夕阳就仿佛是他自己。
夕阳西下时,人生绝命日。
柳祯在挣扎,不愿一生就此画上句点。
只是身体愈发虚弱,生机流逝,让他难动弹。
值此时,脑海之中浮现一人影。
那人影初时还很模糊,但很快清晰起来。
柳祯觉得那人很熟悉,却一时想不来其名。
那人对他露出微笑。
那种从容不迫的笑容让柳祯心中的不甘更甚,咬牙切齿,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顾辰!”
这声音凄厉,由他口中发出,再入得他耳中,却是令他心头巨震,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柳祯挣扎着直起身板,尚跪在地,但这时来不及站起,他怔然看着自己双手。
那双手黝黑枯瘦,不见血色,满布褶皱。
那是一双老人的手,也是属于他的手。
柳祯摇头,不敢置信,喃喃道:“这是什么谁的手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他越想头越疼,最后什么也想不了,大脑一片懵懂和混沌。
随着生机尽皆流逝,柳祯渐渐无力倒在海滩上,看着高高挂起的明月,喃喃道:“顾辰……顾辰是谁”
……
……
一片繁华花柳地,车马如龙,行走其间多为弄权男子,华服加身,意相高阔,世人于其眼中不过棋子,女子在其面前有如玩物。
他们仿佛从不在意世事变迁、人心多化,他们在意的只有手中的权势而已。
不过在此地,却有一女名气凌驾于这些身居高位的男人之上,受众人追捧。
有女名滟,有花魁之名。
着蝉衣,化淡妆,轻抚瑶琴。
然在帷幔之下,白皙脸上却现倦容,虽是曲音袅袅,婉转动人,然其手指随意轻拂,似乎全然未经着意,只是心事随风起,随风去,无人解意。
“世间男子,无一人是真英雄。”
她有此叹,既而长叹,隐现愁怅。
寄身于这等风流之地,人在青楼,虽有花魁之名,看似风光,实是身不由己。
她看不起天下英雄,却斗不过滔天权势,这身子在此间,早已染尘。
别人只知她有滟之名,却无人知她自有名姓。
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想不起来,曾经还有人唤她“棠棠”。
午夜梦回,耳际回响着这个名字,她随之惊醒。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这名字指的是谁,只是有时福至心田,对着铜镜告诉自己说,她还有一个名字叫柳棠棠。
“若有谁人能带我离开这片风流之地……”
趁着年华正好,艳色犹存,这副残躯还能带给她一场富贵,只是人间真情,她早已不抱指望,风流之人已不堪风流。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思,那声音清冷,透着高高在上的味道。
“让滟来陪。”
这声音一起,满座宾客哪怕是先前喝彩声最为嘹亮者,此时亦噤若寒蝉,不敢低语。
柳棠棠无奈一叹,绝望道:“又来了吗”
来人是谁,她其实也不知道,只是此人一来,整座青风楼乐音顿止,如同冷宫。
其人气魄慑人,柳棠棠不敢不依,面对其他男人她犹可作主拒客,但面对此人,她没有拒绝余地,只得依从。
让她不堪的是,此人有怪癖,并不碰她,只是喜欢看她与其手下温存,每每至意乱情迷低吟处,那双目光似乎要将她剖到心里去,让她心魂胆儿颤。
其手下尽皆身强力壮之士,攻势凌厉,她不堪承受,让她更为绝望的是,一名精壮男子尚不够,一人得歇还有人上,她根本无从休息,每至声嘶力竭处,仿佛能看到那人嘴角露出快意的笑。
她反抗过,但反抗的结果是残酷的,来人权势极大,青风楼不敢得罪,她只能含羞忍辱。
只是那人似是不知人间有羞耻事,隔三岔五而来,更是花样百出。
可笑的是,柳棠棠只知自己反抗不得,却根本不识对方身份。
柳棠棠下定决心,此次必要问清此人身份,受这等羞辱折磨,纵然无法反抗,但至少要知道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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