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涉异志:画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昭然一笑:“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当时你们看见秋容房中一屋子的老鼠,吓坏了所以沿路逃回了大殿。而从那时到我们敲开大殿的门,你们应当从没有离开过,对吗?”
“是这样。”
“那是谁关的门?”昭然看着秋如放大了的瞳孔,重复问了一句:“谁把秋容的门给关上的?谁会在那个惊险万分的时候,还将门关上?是你,对吗?所以你去打开秋容门的时候才会半点也没有惊讶,因为门是你关的。”
昭然看了看筷子道:“两名香客跟庙里发生的事情本无关联,静慧即然让秋容去烧账本,那自然早有安排说辞,你却硬是从香客开始说起,其实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隐晦地提醒来人,香客是本案的关键。香客从震泽而来,震泽是苏州的一个镇,特产不但有丝绸,还有螃蟹。法衍寺的螃蟹是那名震泽商人供给的,对吧?”
昭然悠悠地又道:“倘若仔细寻查一下的话,也许还可以发现那名书生的母亲,所患得多半是邪气入胸又或者疥癣之类的毛病。螃蟹可治以上两症,冬日的螃蟹北方不好找,但在南方还是有的,所以法衍寺只需留下所用的蟹足,剩余的部分可由书生带走。”
秋如的脸色越来越白,昭然道:“敛芳失踪了,秋容死了,只要除掉静慧,整座法衍寺便是你的了,没有了静慧的固安郡主,还不是任你搓扁揉圆。”
他身体前倾看着秋如认真地道:“虽然我不太喜欢静慧,比较喜欢你,可是没办法,我答应了静慧会替她看顾她走之后的固安,看一辈子当然不可能,但我总要替她除掉一个郡主身边即有能力又居心叵测的人。”
秋如几乎失声道:“你根本没有答应静慧什么?!”
昭然丝毫不以为然:“我心里答应的。”
秋如紧抿着嘴唇几乎都泛了白:“但是你所说的都是揣测之言,何以服众?”
昭然皱眉苦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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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啊,没有证据。”
秋如脸上刚松懈了下来,却见昭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现在有了!你手上拿的是漆筷吧,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怎么能拿漆筷?这是违制的吧……那在洪武帝的时候可是要杀头的,不过现在嘛,杀头已经不至于了,但你如此轻狂,恐怕不再适合呆在法衍寺里领导众女官,服伺郡主了。”
他看着秋如露齿一笑:“我说过的,我只要除掉你就行。”
秋如的指间一松,手中的筷子就掉在了地面上。
昭然却好像胃口大开,将碗里的炒饭一扒而净,然后拿着碗道:“再给我来一碗!”
旁边的女官都是面色呆滞,听到他的喊声好似才有点回过神来,却将目光看向了九如。
九如看着面前的空碗道:“你话那么多,我还以为你不要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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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半饱的出了法衍寺的门,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美貌的女子走了过来,只见她弯腰躬身道:“少爷,你可算出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你良久了。”
阿宁……昭然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说呢龙族长怎么光派他来做事,连个看顾他的人都没有,原来是有的,可是反应这么慢,这都过去大半夜了,要死也足够他死上好几十次的了。
“我们看到了小姐回去,这才知道少爷您随着万指挥使走了,了一些功夫才打听到原来是来了法衍寺。”
昭然看了眼远处坐在马车上的黑衣少年,立刻明白了,阿宁看守姜府,而在路面策应的人自然就是英宁,可是他却对万通将自己抓走的事袖手旁观,阿宁看见了姜比俏单独回来,这才惊觉出了事。
他心里啧啧,这英宁为了如娘的人皮,竟能置他于死地而不顾。
“她是你的妾侍?”九如问。
哎……昭然眨了一下眼反问道:“你觉得她漂亮吗?”
阿宁微垂的眼帘徐徐抬起,在门楼朦胧的烛灯下,烟眸流转似水波,之前还是个婉约秀气的女子,转眼便是风情万种,昭然心里大叫,厉害厉害,这阿宁难道是狐狸变得?
九如对视着阿宁的眼眸淡淡给了三个字的评价:“很一般。”
说完他便抬脚走了,昭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阿宁,心道:“不能啊,这样还很一般?!”
他追着九如的背影道:“这个不行,咱们再换一个!”
昭然生怕九如就此失了兴趣,追上他又道:“这男子吧,无非是以两种来分,蠢的跟更蠢的,但是女子就不同了,柔中带刚,刚中有柔,刚柔并济,歹毒里有痴情的,时而机灵,时而愚笨,千变万化,妙不可言。”
“看来你倒是女子的知已。”
昭然假装谦虚地道:“天赋异禀,天赋异禀,九如叔叔,你放心,小侄儿我总能替你找到一个合心意的。”
他见九如也不反对,便凑近了道:“那我们下次再找个别的来瞧?”
九如转头瞧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好啊。”
昭然很是高兴,大有人生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多半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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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快地告别了九如,返身坐上了英宁驾的马车,他跨上马车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道:“我从今天起,把如娘的皮随手带着,我要是快死了,第一件就是先把如娘的皮给烧了!”
“你敢!”英宁猛地勒住了马头。
昭然舒适地往位置上一坐,完全无视英宁的怒视悠悠地道:“我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有天皇老子的皮也先烧了再说!”
英宁一双狭长的凤目都泛出了红丝,昭然腔调一转:“但是如果你要是伺候的好,我也不是不可以……”
“把皮还给我!”英宁急声道。
可惜昭然说得是:“隔三岔五给如娘的皮做个养护,你是知道的,皮这种东西若是不抹油,不防腐,那也是会烂,会发霉的。”
英宁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道:“那少爷您坐好了。”
昭然道:“我今天可累了,你要是这一路行过去磕着了我,我就回去将如娘的皮戳个洞!”
英宁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保准少爷睡得像头死猪!”
“聪明。”昭然说着倒头便在马车厢里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昭然打着哈欠醒来,发现外面日头正好,而自己还睡在车厢里,他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脖子都拧了,他歪着头道:“英宁,英宁。”
外面的英宁一撩马车帘子道:“少爷您醒了。”
昭然恼道:“你怎么不叫我,害我的脖子都睡落枕了!”
英宁面无表情地道:“少爷,是您说要睡得像死猪,我怎么敢打搅您,少爷可是个会在死人皮上戳洞的厉害人。”
“啧啧,牙尖嘴利。”昭然也不跟他计较,歪着头下了马车,拍了拍姜府的大门,旁边的角门一开,门房从里头出来一看便冲进门里大声喊道:“少爷,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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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看着他一路往里狂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往里走了几步,就叫姜老夫人带着一群女眷匆匆赶来。
“阿显,你没事吧!”姜老夫人一看昭然歪着脖子脸上变色道,“锦衣卫打你了?”
“没有,没有!”昭然摆手道,“就是昨晚在马车上睡了会儿,把脖子给睡落枕了。”
“那快快进屋,晴照,给少爷揉揉。”
他被簇拥着走进了厅里,刚坐下,姜夫人便弯腰轻声柔和地道:“阿显,你要吃些什么,舅妈给你去做。”
昭然自从来到姜府,姜夫人虽然客气,但绝对没有这般态度温和,想来是因为昭然替姜比俏解围的缘故。
“比俏呢?”昭然转头四顾地问道。
姜老夫人“哼”了一声:“禁足了,早该如此,被惯得无法无天,她以为出了这个门,天底下还都像姜府似的,能让她乱来!”
姜夫人低声道:“她昨天晚上把眼睛都哭肿了,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姜老夫人依然斥道:“最好能知道错了,万通是什么人?撞上他不死也要脱层皮,要是昭然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去地下见他的爹娘。”
昭然摆手道:“我也跟着一起出门了,要错那也是两个人的错,不能怪比俏妹妹一个。”
姜夫人颇有些尴尬道:“比俏的性子我们是知道的,昨个晚上你能替下比俏,舅妈承你的情了。”
她说着就蹲身万福了一下,昭然连忙从椅中窜了起来扶住她道:“舅妈千万不要如此客气,都是一家人。”
“正是如此。”姜老夫人也瞧不得媳妇委屈,话风一转,“他是个做哥哥的,哪有见了妹妹遇险而袖手旁观的,你是他的长辈,你给他行礼,不是折小辈的福气吗?真有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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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弄两道拿手菜来给昭然补补吧。”
姜夫人破涕为笑道:“好,这就去。”
昭然被一群女子围着,晴照边替他揉着肩边问:“少爷,你是怎么说动驸马爷退亲的?”
“退亲,退什么亲?。”昭然本来又昏昏欲睡,听了睁开眼睛问道。
姜老夫人也瞪了晴照一眼:“话都不会说,我们几时跟驸马爷有过亲。”
晴照连忙把话说清楚了:“驸马爷遣人来说是他设想不周吓到了咱们府上的小姐,还给咱们府上送来了赔礼。”
昭然轻微皱了下眉头,晴照接着道:“他还说与少爷你一见如故,给少爷你下了贴子,让少爷你过府一聚呢。”
第34章解语花5
王增请他吃饭?
昭然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决定还是找机会给推了。
他知道王增可能会起疑,不提别的,王增只要派个人回去把如娘的坟挖一挖便知道那里头是空的。
昭然进京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还九如的落魔弓,委实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如果是单身一人,他倒也不惧王增,大不了再换张皮,可目前他还有很多事未了。
“少爷,雪耳汤来了。”
昭然睁开眼,便见一名样貌甜美的侍女笑意吟吟地端着只青花莲碗,她见昭然睁开眼,便拿起调羹开始喂昭然喝汤,旁边又一名雪肤的侍女捏了个梅子递过来道:“汤甜腻,少爷吃个梅子解解腻。”
昭然张嘴吃了,心里又想况且他还有很多亲戚呢……不晓得这些女子九如会不会喜欢,仔细想来这几个女子都不错,可要跟阿宁比还差着少许。
“莫非九如嫌弃她们都是婢子,身份不高……”他心里啧啧了两声,觉得九如买椟还珠,但细一想九如仿佛又不是这样的人,他跟路边一个乡下老农都能坐到一起喝酒,又怎么会嫌弃个婢子。
他边想边吃着侍女送上来的美食,倒也两不误。
姜老夫人跟姜夫人相视一笑,姜老夫人道:“这姓杨家的女子,水性杨花,我看不要也罢了,阿显年纪不小了,这亲事耽搁不得,明日便让官媒进来,相看一下有无合适的小姐吧。”
“有很多小姐可以相看?”昭然来了神。
姜老夫人笑道:“小姐你是瞧不见的,不过这官媒手里有一副绝活,能将看过的小姐相貌画下来,当然一般的人家是看不见的,一副画不下五十两纹银,不过我们姜家嘛……最不缺钱。”
昭然都被他这外祖母的豪气给弄振奋了,立即道:“那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可看。”
姜老夫人跟姜夫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姜老夫人道:“正房还是以品貌端淑为宜,如果单挑美貌的女子……”老夫人扫了一眼昭然身旁的三个女子笑道,“那还不到处都是。”
可是九如的要求可不低,一般的女子恐怕很难勾得他心动,昭然想着便凑近了姜老夫人嘻嘻笑道:“老祖母,那就多相看几个。”
“好!”姜老夫人转头对姜夫人道,“这乍一看吧,咱们家阿显跟那容十一是有点像,可是现在再看哪里有半分想像,这孩子多机灵,可不是个傻犊子。”
姜夫人蹲身笑道:“老夫人说得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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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跟姜夫人叙完了话就匆匆赶回了院子,刚进院子就听里面热闹成一片,侍女仆佣们围着庭里枣树喊话:“小少爷,这树可爬不得,掉下来怎么得了。”
昭然一抬头,见洋葱头正趴在树叉上呢,一看见他便刺溜一声沿着树干就下来了,旁人一阵惊呼:“天哪,这小孩都不会走路怎么会爬树的?”
洋葱头用嘴巴叼着昭然的衣角,面上甚是委屈,昭然想起他一夜之间不见了爹娘,大约是一觉醒来没看见昭然,害怕昭然也会突然消失,所以害怕得爬上树到处找了。
昭然摸了摸他的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出门要赚钱的,要不然吃的喝的从哪里来?”
他可不想把洋葱头养得太过娇惯,弄成了个假小姐,况且也要让他习惯自己会时不时地离开。
洋葱头听了立即用小短手指狠指了一下院子的角落。
昭然定睛一瞧,那里有个鼠洞,看来洋葱头的意思就是不用出门就有吃的,昭然面上变色指着洞道:“这院子里怎么会有老鼠洞?”
众人一瞧还真有老鼠洞,这个院子过去是姜大小姐的住处,她远嫁之后,姜老夫人当然也不会让别人住,没成想竟然让老鼠搬进来打了窝。
这还了得,上下齐心,找猫的找猫,灌水的灌水,封洞的封洞,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老鼠洞给堵上了,院墙焕然一新。
大家好不高兴,唯独洋葱头嘴巴一瘪就嚎开了,昭然挥了挥手让仆佣都下去。洋葱头哭起来就像魔音振耳,光这一日一夜就让仆佣们苦不堪言,如今昭然让他们下去,仆佣们是如蒙大赦连忙跑了。
昭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地道:“男孩子,吃要挑大得吃,猛得吃,这将来才能长得开,你吃老鼠,将来的个子最多也就长得跟猫似的大。”
洋葱头的哭声小了,昭然再接再厉:“你看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会背三字经了,你别说三字经了,连三个字都不会说。”
这个问题有点严重……洋葱头哭声更小了,但还是有点不大服气。
昭然板着手指头道:“知道为什么?那是我因为我小时候懂得挑鸡吃,你看鸡比老鼠大多少?”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所以我现在才能长这么高……”
洋葱头豁然开朗,开口“汪汪”了两声,那意思是吃老鼠的猫大,吃鸡的狗大,昭然拿起食指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我当然是小的时候吃鸡,长大了就改吃更大的东西了!总之,要想将来长大了不被人笑话,多娶几房娇妻美妾,多生两个大胖小子,你就该从鸡开始吃起。”
这几句话洋葱头太熟耳了,这全是他爷爷常念叨的事情,“传宗接代”那是他爷爷嘴巴里最常冒出来的四个字,洋葱头脸色肃穆了一番,心想鸡太小,他要挑得更大的吃。
人比鸡大多了!
他的眼睛看了一下昭然的身材,果然比鸡大多了,但他权衡了一番,好像有点不大舍得,又挨个想了遍院里的仆佣,觉得他们也不错,那表情跟三囤村的村民差不多。
洋葱头心思转了一圈,决定先委屈着自己,也从鸡开始吃起。
先吃鸡,再吃人!
昭然的早教就这么草草了事,他哪里知道洋葱头的小鸡肚肠里还转了这么一番老大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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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姜府就有人过来替他丈量衣服,同时还送来了许多豪奢的成衣跟配饰,看来姜老夫人是想着在官媒上门之前,先让昭然打扮起来,官媒能画小姐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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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也能画公子的画像。
昭然拆了其中一件皮氅,给洋葱头做了个副手垫,膝垫,严格地来说,洋葱头应该是到了该直立行走的时候,但昭然没带过孩子,就觉得洋葱头自然爬着爬着就会走了。
洋葱头得了装备,心里着实高兴,觉得自己这下就可以爬很远去吃人了。
“没有大人陪同绝不能上街知道吗?”昭然未雨绸缪地道,然后吓唬了一番洋葱头:“随便上街是会被人拐走的,那到时你连我也找不着了!”
其实昭然可不认为洋葱头会吃亏,要真有拐子来拐洋葱头,那多半最后叫救命的不会是洋葱头而是拐子,他是怕洋葱头这么小的异人跑到闹市去,不懂得掩饰,会吓到路人,叫人看出端倪。
洋葱头听到他的前半句话也不以为然,但听到后半句着实沉吟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先跟着昭然,吃人这等大事再徐徐图之吧。
“少爷,门外来了对兄妹,说您跟他们说要留他们做仆佣的,老夫人让我带他们过来让你瞧瞧。”门外突然传来了何管家的声音。
“兄妹?”昭然起身出了门,见外面站着的果然是阿宁与英宁,他们的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薄衣站在院子里好似瑟瑟发抖。
昭然心里一声赞,这潦倒扮得还真是有模有样。
“是有这么回事,我路上看见他们,觉得他们怪可怜的,正好外祖母跟我说要给我配小厮跟侍女,我就自作主张将他们留下了,不妨事吧?”
何管家笑道:“少爷宽心,这又有什么妨事,姜府一门心善,素来有留孤寡进府做事的传统,小人就是被老夫人给捡回来的。”
昭然……
怨不得何管家当初瞧他甚是冷漠,大概是为着老夫人恼了自己那个傻犊子的爹爹容十一,连带着把他也给恼了。
“少爷,那我回头先让人给他们送两身衣衫过来,再让人好好地将他们□□一番。”
“不用了,我听说阿宁在南方也做过大户人家的婢子,为了寻亲这才千里迢迢来了京城。”他说着话风一转,“不过这个阿英……倒是要好好□□□□。”
英宁忍不住眼帘上抬,狭长的凤眼狠狠瞪了下昭然。
昭然笑嘻嘻的也不以为意。
何管家做惯了大户人家的管家,听话听音,哪里有不懂昭然意思的,心想看来少爷是瞧中了人家的姐姐,对这弟弟还有点不满意。
他瞧了一眼英宁,顿时便觉出了他身上的煞气,心里不禁道,看来少爷到底还是有姜府的血统,这瞧人的眼光好生了得,这小子果然要好好磋磨磋磨,磋得好了倒也是块看家护院的料子。
何管家直起了身,半垂着眼帘道:“那阿宁留下,阿英跟我走吧。”
英宁只得抬步跟着何管家往外走,刚走到一半便听见昭然在背后道:“做得好,便留下,要是但凡害得我们府上的人出半点的茬子,那咱们的主仆的情份就到此为之,往后不用再见了。”
何管家听了觉得少爷这番恩威并施的样子,竟然有几分老夫人的风范了,心中大为高兴,想果然还是老夫人有眼光,少爷确实半点不像那个容十一。
英宁却哪里不知道昭然这是在威胁他,再也不见,见不着昭然,那就更别想见如娘的人皮了,他咬了咬牙,回身禀道:“我记住少爷的话了。”
何管家在旁边道:“这句话便错了,你在少爷面前自称我,岂不是没规矩,要称小人!”
英宁嘴里的牙都快咬断了,抬头看了眼悠哉的昭然道:“小……人记住少爷的话了。”
那知何管家道:“重说。”
英宁道:“我不是已经自称小人了吗?!”
何管家道:“语气不对,你要打心眼里知道你这条贱命是少爷捡回来的,这声小人,我要听见它是从你的心坎里叫出来的。”
英宁抿了下唇转头道:“小人记住少爷的话了。”
何管家双手拢在袖子里慢吞吞地道:“重说。”
英宁差点气都噎住了。
昭然看见这副光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如娘了,突然就觉得这般逗英宁不好玩了,抬手道:“算了,我看他已经有点进步了,慢慢来吧。”
何管家心道,少爷到底还年轻,有点心慈手软,他抬眼道:“快给少爷道谢。”
英宁抬起凤目看了一眼昭然,居然当真弯腰:“小人谢过少爷。”
何管家这才转身带他离去,阿宁看着他们的背影道:“英宁已动杀机,少爷你往后可要小心。”
英宁不是已动杀机,而是早动杀机,昭然一笑:“我才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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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上下都换了新行头,然后才带着阿宁出了门,他走出巷子口没多久,便见九如穿了一身玄色儒装站在书铺的摊子上翻书。
除了额头上少了条白色的抹额,与当初在李府的装扮一模一样,看来九如是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因此乔装打扮了。
“九如小叔。”昭然热情地朝他挥手道。
九如合起手中的书转过头来,他没穿法袍,少了几分端庄,也少了几分疏离,俨然是个温和俊俏的书生模样。
阿宁每每听见异人说起佛子,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心里早将九如描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之人,没曾想反差如此之大,不禁自己先红了脸。
九如却连眼也没瞧她一下,只对昭然道:“你换装束了?”
昭然手一伸从上到下的向九如展示道:“看见我这发冠了没有,这颗缀珠可是从南海来的,看见我这腰带了没有,那可是真正的金腰带,看见我这身上的大氅了没有,貂皮貂皮,赤色貂皮,价值纹银一万两。”
九如淡淡地“哦”了一声。
昭然从坟里爬出来,从不着寸缕,到如今穿金戴银,这当中岂止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成就感都快爆棚了,哪知道九如只是“哦”了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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