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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槐秋
她不在犹豫,伸出手使着内力甩开了范蠡的拽着她的手。范蠡没有想到施夷光会这么大力的甩开他,被甩开的一瞬他身子往旁边一偏准备将迈开步子的施夷光拉回来。
不料旁边突然冒出一个拿着弯刀的大汉,冲着范蠡的左侧就劈。范蠡已经,直接双手护住施夷光想要扑倒在地。却不在顾背后的剑。
利剑从范蠡的肩旁险险劈过,划破他的肩头。范蠡疼得冷吸一口气。
而就在范蠡冲向施夷光的时候,本来已经快要退出包围圈的施夷光被他一个猛力,脸上的面纱被撞起来。
山风许大,迎面一吹,便吹飞了施夷光的面纱。三千青丝被风吹起,露出一直被面纱遮挡着的脸。
目光触及那张脸的人皆是一愣。不过片刻,山间便安静起来。本该围在范蠡身边砍杀的山匪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脸。
被风撩开了头发,那张脸便看的格外清楚。
范蠡大叫不好!
这下子想走都不可能走得了了!
施夷光看着被山风吹飞的面纱,目光扫过呆愣在旁边的山匪们。无奈一叹,她伸出手,将散开的头发撩起来扎着。
串耳胡大汉见此,向着旁边的施夷光走了一步,目光呆呆。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山林,施夷光站直了身子。
总不能一直这样安静吧。
她目光落在山匪头子,串耳胡大汉身上,下巴冲着还刚撑着剑站起来的范蠡抬了抬:“你们不杀他么?”
串耳胡大汉被施夷光的声音拉回了神志。他直愣愣地看着施夷光,舔了舔黑厚的嘴唇:“杀不杀,美人说了算。”
说着,彪形大汉又朝着施夷光走了几步。
“我说的话,那就”施夷光说至此,突然停下。她目光看向范蠡,然后嘴唇翕合,轻轻地,几乎不可闻的,舌头动了动。一个‘杀’字将将酝酿在喉咙里,心口立时传来了一丝疼痛。
施夷光舌头一僵,想要说出口的话顿时戛然而止。那个还没有说出来的‘杀’字也被她吞进了喉咙里。
果然是连引导别人改变什么都不可行的。
施夷光不想犯险。她也只想最后才出手,杀几个山匪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可不论范蠡死不死,她想要活着出去的前提是,她身子安好。
要是误言误行引起心颦,甚至疼昏过去。
天知道这些山匪会对她做什么。
那串耳胡大汉又向着施夷光走了两步,近在一丈之内。他放下手里的大砍刀,将手在已经上搓了又搓。
“美人将才说什么?我没听到。”他腆着脸看着施夷光说道。
施夷光看着串耳胡大汉,最后问一次“你们到底杀不杀。”
串耳胡大汉看着施夷光:“美人说如何便如何。是杀是放,你定夺便可。”
施夷光偏过头看着一步步不知何时悄悄挪到自己身边,如临大敌模样的范蠡。
这些人怎么就不能理解她一下呢。
范蠡察觉施夷光的视线,抬起头看向施夷光,道:“别怕,有我在。”
施夷光翻了个无视的白眼,回头看向串耳胡大汉:“若是我说了算,那边放过我和他。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不相犯如何?”
串耳胡大汉一傻,赶忙摇头:“不行不行,你不能走。”说完,看向范蠡。
“实在不行,我放他走好了。只要你乖乖跟我上山压寨,我定然保他平安离开此山。”串耳胡大汉回头看着施夷光说道。
“真是冥顽不灵。”施夷光看着大汉冷言道。
串耳胡大汉闻言,似要证明自己说话算话,赶紧对着旁边的山匪道:“放了这男人,亲自护送他下山。”说完转头看着施夷光讨好地到:“这样可好了?”
施夷光蹲下身子,捡起大汉放在地上的大砍刀。
“哟哟,这个很重的。不要压了美人。”串耳胡大汉说着,上前一步要替施夷光拿大砍刀。
施夷光一侧身,抬手。串耳胡大汉还在说话的头便像是一个圆鞠一般,滚在地上,带着喷薄而出的血柱子。
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本来惊艳与施夷光美色的众山匪皆是后退开,惊恐的看着施夷光。一个个提着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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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刀或剑如临大敌。
喷薄的血溅在施夷光的脸上。她伸出手,抹了抹脸上猩红的血迹。看向山匪。
“让我们走,还是死。自己选吧。”她神色无波,转头看着山匪问道。
范蠡在旁边已经石化,他站的离施夷光很近,串耳胡的血喷出来的时候,也喷在了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让他的脑子一时有些糊。呆呆地看着施夷光。似乎在看一个陌生至极的路人。
山匪的老二拿着弯刀,目光死死地盯着施夷光,将手里的弯刀一挥,大声道:“给我抓住她!”
施夷光无奈的摇了摇头,提起手里的砍刀。
身如轻燕,变幻难定。一群冲过来的山匪还没有看清面前的女子是怎么挥刀的,头就纷纷落下。
片刻之后,只剩下拿弯刀的老二站在打斗圈外,看着满地的圆咕噜头,滚过去滚过来,已经傻了眼。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施夷光,目眦欲裂。
“你你你……”
懒得听废话。施夷光扫了一眼语无伦次不知想说什么的弯刀老二。低身捡起旁边的一把剑,朝着弯刀老二一甩。
剑从老二的额头直直的插入,只穿后脑勺。
至此不过片刻,便无人生还。
施夷光环头一扫,看向山间的满是尸体的道路。
“走吧。”她道。说完向着旁边的马车而去。
身后没有动静。误杀了?都死了?
施夷光一喜。
转头看去,只见范蠡还站在原地,眼神晦暗地看着她。
“你不是这样的。”范蠡看着施夷光,口中喃喃道。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那范大夫以为我是什么样的?”施夷光面无表情地看着范蠡,开口问道。
这一世,也不过见过几面。她几乎避跟他的任何接触了,所说的话加起来都屈指可数。他又怎知自己是什么样的。
施夷光冷笑。
第380章你是谁
范蠡看着施夷光,眼神慢慢变冷。
“你不是西施。”他道:“你是谁?”
施夷光听着范蠡的话,神色变幻莫测。施夷光抬头看着范蠡,恍然惊觉。
“范大夫与我不过几面之缘,话都没说过几句。为何这么笃定我不是西施呢?”施夷光冲着范蠡,一步步逼近:“谁又告诉你我不是西施呢?”
范蠡看着逼近的施夷光,站在原地不动,只问:“你到底是谁?”
施夷光再逼近,近在范蠡咫尺之间。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施夷光直直地看着范蠡的目光:“你到底是谁?”
范蠡没有说话,审视着施夷光。
“还是说,你有别人不知道的记忆?”施夷光幽幽开口。
范蠡一惊,往后退开一步,脚步踩到地上掉落的头颅,身子晃了晃。
“你是谁,带着谁的记忆?”施夷光不管退后的范蠡,再往前一步:“又带着谁的记忆?”
范蠡一惊之后站稳了脚步,摇头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吴宫助越成大事,无论谁都不会同意。”
“威胁我?”施夷光低头抬起手中的刀,伸出衣袂抹了抹刀上的血迹,面色毫不在乎:“那你便去跟大王王后说啊。你以为想要进被你们利用?要不是文种死皮赖脸的求我,要不是不想跟你这种恶心的人有一丁点儿的牵扯。你以为我会答应?”
怪不得她觉得这范蠡着实奇怪,原来是重生过一次的。
范蠡听着施夷光的话,沉默着。看着她的脸色几变,待施夷光说完之后好一会儿,范蠡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惊觉道:“你竟……也是再生之人?!”
果然是有复国大才的人,她丝毫没有提及,他就能才道前因后果。
既然大家都有过第二次命,便都是知晓之后天下存亡兴灭的了。在一个人面前说他知晓的事,总不会遭受嗜心之痛了。
“所以是上一次做了负心汉,这一世要痛改前非来寻旧情人续缘?”施夷光轻声道,抬头看着范蠡笑了笑。
范蠡看着施夷光,惊觉之后神色很快平复,眼神平静,而悠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看着施夷光,目光涣散,喃喃道。
施夷光道:“还想再续前缘吗?”
范蠡看着施夷光,渐渐沉默起来。
在伤害过的人面前,若是她一无所知,自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她千好万好,以补偿对方,以慰藉自己,以再续前缘。
但若是她知道所有的好与坏,经历了所有的珍惜和伤害。那心底里冒出来的尊严,让他怎么也张不了口,迈不开腿。
山间的风吹起,施夷光脸上残留着的血迹已经凝结,沾在她脸上不舒服极了。
“范大夫若是不走,我便自己赶车回了。”施夷光说道,转身跳上了马车。
“如此,你为何还要去吴国。”范蠡看着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施夷光我,道:“你明知吴国前路如何,为何还要去?”
“因为夫差。”这一次,施夷光说得直截了当。“上一世我负了他,这一世还给他。”
“你想替吴国复国?”范蠡问道。垂在身边捏着剑的手掌握紧。
“复国?那也要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施夷光站在车辕之上,高挑的身子愈发显目。“虽然我欠夫差的,但不欠吴国。且越国是我的故乡。若是真想改名吴国,我何不直接杀了越王与王后?”说着,施夷光扫了满地的残尸断骸。
“范大夫知道我可以不吹灰之力就能做到的。”施夷光看向范蠡,说道。
“那你既知吴国前路,为何还想去?”范蠡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施夷光道:“你只用知道,我不论到了何处,都不会害越国就是了。”说完,施夷光撩开车帘,弯腰走了进去。
跟这些脑子反应灵活的人说话,是真的累。不仅要想怎样说让他没有疑虑,还有斟酌着怎样说让他不要妨碍自己。
偏偏自己不能引导他去毁了越国。
片刻之后,车板晃了晃。施夷光知道这是范蠡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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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喝声传来,马车车轱辘开始转了起来。
车行越来越快,山间的一地尸体也越来越远。至于后面的行人或者其他的山匪发现了这些尸体要如何处置,施夷光并不在乎。
马车下了山,找了山泉洗了脸和头,又换了身衣裳。这才继续向着苎萝村而去。
范蠡和施夷光到了苎萝村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范蠡没有跟着施夷光进村,而是在村外驿站里等着。施夷光独自一人,带着面纱走进了阔别三年的苎萝村。
院子里施母依旧弯着腰洗着纱,只是三年不见,似乎苍老了许多。本已将近知天命的年纪,头发已然花白。比之三年前,岁月的痕迹尤为明显。
人一老,就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施夷光站在院子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施母,眼光有些湿润。
“娘亲。”她出声唤道。
老妇人身子一僵,而后缓缓站了起来。因为常年弓着的腰即使站起来也佝偻着。她转头看向院子外的施夷光,张嘴一脸不可思议。
“光儿?”
施夷光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娘。”她说着,目光落在施母旁边的纱盆里:“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在浣。”
施母看着走进来的施夷光,抬着袖子抹了抹眼角。压住心中的情感,道:“怎么回来了,宫里呆的好不好?”
问的自然极了,好似施夷光只是出去转了转回来一般。
“大王和王后待我都很好。”施夷光抬起手,替施母理了理鬓发。施母总是这样,不论是什么时候,整齐干净的衣服,和绾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方方正正的头巾。
虽然年已迈,但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颊上,已经残留着年轻时的美貌。整个人因为沧桑生出一个独特的优雅。
“你弟跟你爹去山上砍柴了。我去叫你他们回来。”施母说着,沾着水的手在围裙上擦着:“你想吃些什么,娘给你做?”
第381章人言可畏
“只要是娘做的,我都想吃。”施夷光笑道:“你去叫爹爹和华儿罢,正好我跟东施姐说说话。”
施母擦着的手停住,看着施夷光欲言又止。
“怎么了?”施夷光问着,转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屋门。“她不在家吗?”
施母放下了手里的围裙,长长一叹:“你走之后不久,她就搬回去了。”
“搬回去?她们家房子都烧光了,又没人陪她。她搬回去要怎么过?”施夷光问道。
施夷光拉着施夷光走到屋檐下面坐了下来:“她自己在搭了间草屋子,在屋子旁边开了一块儿地,自己种着自己吃着。我经常去送东西给她,她也不要。你爹看她一个人过的造孽,说再接过来一起住,她也是死活不愿意。”说及此,施母长长一叹,脸上满是自责:“以前多好的性子呀,一场大火全烧没了。
整个人都变了,冷漠又孤僻。”
施夷光听得沉默起来。
“那她现在还是哑着吗?”施夷光问道。
施母声音小了起来:“以前说是她舌头烧坏了不能说话,后来才知道,她也是能说话的。只是很少说话了。整日下来也说不过几个字,更不愿不跟人说话了。”
“怎么就这样了?”施夷光问道:“真是一场大火就把人变这样了?”
施母无言须臾,才继续道:“也不全是大火的过错。其实你走之后,刚开始还好,有华儿陪着她说笑。不过也无法,她脸烧伤了,做不得表情。以前跟华儿玩的时候,想笑都会扯到脸皮生疼。后来她也愿意出来走走。只是后来出来后被村里的其他稚童看了去,便哭着喊着说妖怪。一开始东施似乎也不以为意。只是后来那些村人也过来,让她少出来吓人。”
“时间久了,她就不出屋子了。后来突然有一天,她说她要回去,怎么也留不下。就这样她便回东村了,再也没来过。”施母说完,抬着手按了按眼角的水光:“我跟你爹对不起她爹的嘱托。好好的孩子,就变成了这样。”
施夷光感觉自己心中沉闷难受,她吐了口气:“娘,这不怪你的。”语罢,也不再多说此事,便起身道:“好了娘,你去叫爹和华儿罢。我去东村看看她。”
施母闻言有些犹豫:“你要去看她?”
施夷光点头道:“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去看看罢。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也是,那你去罢。你们儿时那么要好,说不定她会见你。”施母应声。
门前流水依旧潺潺,小桥耸立。柳枝被风吹得翩翩起舞,轻絮纷飞。施夷光将踏出院子,便见到有村人行过。
“呀,你是西施?听说去了越宫呢,几年不见出落的更标致了。”村人笑盈盈的看着施夷光说道,带着热情和善意的赞美着。
施夷光点了点头回应,没有多说就走过了。
“哎哟,西施妹子啊。长这么美了呐”有带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说道。
再走,三五成群出去砍柴浣纱或是种田的村人一一遇见。或是招呼,或者私语。只是眼中都带着惊艳。
“这是那个西施?”
“出落得这般好看了!”
“看这模样,哪个人不爱。”
“像个仙人似的。”
“那个东施是她堂姐呢,都是姊妹杂差这些远?”
“说那东施以前也是个美人呢。”
“婶子我呢,虽然我才进村两年,可也见过那东施许多次。就那样,就算以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里去?这样的”
施夷光站定脚步转头,那说话的年轻妇人正伸着手咧着嘴翻着眼皮做出一个极其怪异骇人的姿势。
“不吃人就算是人了。”
话音落下响起嗤笑声。
施夷光心口有些闷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回过身,继续走着。可是耳边夸她美的话,可时不时抬出东施比较的语言,让她的脚步慢慢沉重起来。这些话,直到道过了大桥,走进东村都还不绝于耳。
她似乎有些知道,为何东施成了母亲口中那般孤僻冷漠之人。
听了太多夸赞自己皮相的,她早已疫。赞美之语如今听着都是无关紧要且不上心头的。她第一次这么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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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听到这些话。
恨不得撕烂那些夸她美的村人的嘴。
已经走近东施的草屋,旁边行人的夸赞依旧在耳。
那座草屋搭的很随意,大风一吹大概就能飞起来。顶上的茅草约莫是才搭上去的。还没有雨渍浸过的痕迹。
屋子只有一间,但院子很大,足有半亩。只是整个院子都被削尖木头插成的篱笆围城一个圈儿。
里面除了一件草屋,便是旁边的菜地。
施夷光站在篱笆外,伸出手,搭在木头上。木头的顶部削得很尖很尖,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将皮肉刺破。
施夷光的指腹轻轻地在木尖上划过,皮上传来微微刺痛感。
“这可是西村的施家姑娘?”后头有声音传来。
施夷光回头看去,一个年迈的耄耋老妇杵着拐杖站在道路上。看到回头的施夷光,惊道:“哎哟哟不得了,长得好生标致!”
施夷光白了她一眼,回过头。
因为那惊为天人的相貌,老妇人丝毫不在意西施的白眼,见她回头看向那仅有一间破屋子的院子,提醒道:“你可是在等你堂姐?等不得,她不在家呢。”
施夷光闻言,再次回头看向老妇人。眼神冷漠。
那老妇人看着施夷光俏生生的脸蛋,哪里舍得以长者身份说教,只笑着慈蔼地道:“她那屋顶昨天晚上被大风刮走了,今天才搭呢。现在在山上找山泥,好涂屋顶。你在这儿等不是白等么,要不去我家坐坐,喝口茶。我就住旁边呢。”老妇人抬着拐杖指了指旁边的泥土院子。
“不用了。”施夷光回头向来时路走去。
其实在前一刻,她还万分的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见她。
但是她没有勇气踏进去,她想她应该也没有勇气,迎接她。
那就不要见了吧。
施夷光想至此,抬头加快了脚步。只是刚迈出两步,脚步豁然停下。
她看着道路前方,提着一桶山泥,定定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女子。
第382章东施效颦
说是女子,那是因为她身上穿着女子的纱衣。但面目上,已经看不出是男是女了。扭曲变形的脸上,左眼爆凸,脖子上的肉与脸颊拉扯在一起,好似是肩膀跟头连在了一块儿。扯起来的头皮拉着嘴唇,将嘴唇拉得又粗又厚,露出里面的白齿。脸上的肌肤像是皱褶的蟾蜍皮。她头发往后扎着,但是大火烧了她的前额,前半个头都光着,只有后脑勺一截,长出了又短又稀少的头发。
东施刚刚烧伤时施夷光是见过的,她没有想到当烧伤好了之后,会是这般模样。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施夷光看着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脸的女子,想到入耳的那些嘲笑和言语、她眼睛有些湿润。朱色薄唇微启。
东施没有待施夷光说话,便撇开了头。提着手里的泥桶面色淡淡的擦肩而过。似乎只是一个从未交集的陌生人。
“姐姐。”她转头看着擦肩而过的东施,轻声唤道。
施冰儿没有停下,也没有应声,擦肩而过。
擦肩的一瞬,施夷光感觉自己一直沉闷的心有些撕痛。她不由得抚上自己的心口。
东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施夷光深呼吸着缓了心口的疼痛,站直身子,看着那孤僻的背影。
转过了弯,身影不见。施夷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昨夜的大风刮飞了她的茅草屋顶。不过今日是个大晴天,施冰儿一早便起身,去了山里找山泥。一刻钟便挖了一桶山泥往回走。
她感觉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那些往常嘲讽,奚落,甚至畏惧她的话语依旧。只不过今日多了许多对比。
话语还在,虽然声音压得很小,但她依旧听到了。
“这东施,跟她妹妹怎么差那么多?”
“都姓施,简直天壤之别。”
“以前有人还说她是村里第一美人,我看是瞎了眼罢。这模样以前能好看到哪里去?”
“……”
她知道,她回来了。
不过这些她无所谓。
施冰儿提着泥桶,目不转睛地走着。无所谓的人或事,还有无所谓的话总是不经意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站定在道上,看着前方低着头的女子。
那女子抬头,粲如春花的脸庞一时晃花了她的眼。就算那瞎了的一只眼,似乎也被刺得生疼。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不过她无所谓。
她嘴唇动了动,是想说可怜她的话吗?
施冰儿回过头,目不转睛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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