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泪
作者:乐晨夕
苏氏姐妹花在富商程家浣衣房做下人。苏若瑶沉鱼落雁,妹妹苏若琪患难治之症,意外死亡。
苏若瑶将此事怪罪于程老爷,发誓要利用自己的绝世美貌,将程府搅烂个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为妹妹复仇。
而程家大少爷程延仲深爱苏若瑶,于是若瑶利用他。
当她成功地搅乱程府,程老爷却并未拿她如何。
她因大少爷的善良而停止了最后一步的复仇。
但她始终是罪恶的,为她的罪行付出了惨痛代价丈夫遗弃,儿子不孝。
沉鱼之美,一生之泪。
沉鱼泪 关系图解(一)
各位书友大大好,《沉鱼泪》的卷一已行至末尾,程府的六位妻妾和六位少爷也都陆续登场亮相,但是这其中的母子关系却挺复杂,可能会有大大一时弄不清,所以现在就把程府内的母子关系列出如下,每个夫人下面的即是该夫人亲生的儿子。其中正房张氏无子,三房柴氏有二子,四少爷的母亲没有姓氏。不废话了,大大们自己看啦。
身份 正房 二夫人 三 夫 人 四夫人 五夫人 丫环
姓名 张奇瑞 宋树江 柴 墨 玉 沈珍珠 岑玛瑙 无名氏
身份 ——--- 大少爷 二少爷 五少爷 三少爷 六少爷 四少爷
姓名 ——--- 程延仲 程延滨 程延元 程延兆 程延嗣 程延新
沉鱼泪 第一章 惋春园相遇
明末,崇祯十四年,九月,泉州府南安县,福建第一富贾程迪智府中后院,惋春园的莲池中,一女子沿着池边的台阶,一步一步踏入池中。
她乌发披肩,柳眉杏眼,腰若流纨,未施粉黛却朱唇黛眉。只是她神色绝望,似乎已对世事生无所恋,心如死灰。
在莲池角落的程迪智之子,仪表堂堂、雄姿英发的程延仲被此女的姿容所倾倒,一直看到她踏入莲池,全身入水,只有头发漂浮在水面。程延仲方才意识到这个姑娘想了断自己。
程延仲想救人要紧,便跳入水中,抱起这个姑娘出水:这是一张如莲花瓣的脸,只是泪珠点点。
程延仲挽着她的细腰,惊讶地有感而发:“曾散天花蕊珠宫,一念堕尘中。”
这姑娘有气无力地问:“你是谁?在说什么?”
程延仲怕她再想不开,紧紧搂住她的腰:“姑娘,你为何想不开?”
“孤苦无助,任人欺凌。”姑娘的声音滴在程延仲的心中,他奇怪地问:“在程府中,怎么会有人任意欺凌你这么纤弱怜人的姑娘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苏若瑶。”声音绵柔如细雨。
程延仲就这样搂着苏若瑶立于莲池中:“苏若瑶,平仄平,有韵调。苏琼之苏,若瑶,若瑶池之意,人比名更胜。”
苏若瑶叹口气,程延仲看着她点点泪珠,闻着她呵气如兰:“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苏若瑶,我叫程延仲,是程府长子,你有什么苦衷就告诉我吧,我来帮你解决。”
苏若瑶一听此人是程迪智的长子,忙挣脱开:“奴婢让大少爷弄湿了衣裳,奴婢该死。”
程延仲搂住挣脱着的苏若瑶的柳腰,贴着她的耳朵说:“苏若瑶,不可再做傻事。”
“奴婢知道了,谢大少爷救奴婢一命。”苏若瑶慌忙逃走。
回到房间,就是莲池不远处的小屋,苏若瑶关紧房门,看着熟睡中的妹妹苏若琪,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不禁鲛珠频滴:若琪,为了你,就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屈辱,姐姐也不该再做傻事。
想起大概两个月前,一日,午时,苏若瑶作为浣衣房的一名浣衣女,趁着午时用午饭的间隙,想去找程迪智,但初来乍到的她,人生地不熟,又胆小,不敢去程迪智居住的禅珞院,想着该怎样见到他。
想着想着,路过浣衣房不远处的芝蕙亭,竟看见了程迪智。他旁边一群工人,在那里做什么呢?
苏若瑶不敢上前,在柚子树后站了一会儿,看着他们,想等着其他人离开再上前请求程迪智帮忙。
只见程迪智在芝蕙亭旁,指挥这些工人们:“把这块旧匾拆下,再挂上这块新匾。”
换上的新匾很好看,金雕玉琢的,上面刻着“浣纱亭”三个字。苏若瑶知道这里叫“芝蕙亭”,很好听的名字,不知程迪智为何要更名为“浣纱亭”。
不过苏若瑶现在无心细想这些。工人们都走后,程迪智一人站在这个更名为“浣纱亭”的亭子。他穿着深蓝色的长袍,黑色腰带系着,头上裹着棕色网巾,插着玉针。
他已是不惑之年,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建立的庞大的家族产业,让他的脸上充满着成熟男人的自信和成功男人的魅力。而他的相貌也是温文尔雅和器宇轩昂并存,身材高大威猛,这更令他增添了一分吸引力。
但苏若瑶没有像其他丫环那样注意这些。她有事求他,急事。
程迪智双手摆在身后,朝着浣衣房的方向望着,望了一会,也不知他在望什么。似乎没看到他所想,失落地要离开。
此时怯懦的苏若瑶觉得,不能失去这次好机会,连忙上前行礼,不是很熟练,但优雅妩媚:“奴婢苏若瑶向老爷问好,有一事想请求老爷,不知老爷能否准了奴婢这个微小的请求?”
一双清澈闪亮的眼睛望着程迪智,祈求着他的答应。程迪智如获至宝: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可人苏若瑶吗?竟无意中出现了。
程迪智眼放光华,赶紧说:“若瑶有事且说来,我能帮的话,必定会帮你。”
苏若瑶娇泪含羞:“老爷,奴婢的妹妹患了痫症,需要一大笔银子买药。奴婢想去透支月钱,可不知该找谁。奴婢在这里只想到了老爷。我和妹妹乞讨至此时,是你的一碗粥,救活了我那快饿死的妹妹。如今她又患上痫症,这一大笔药费,奴婢请求老爷帮帮奴婢吧,我不能失去妹妹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早已恋上苏若瑶的程迪智柔情地看着她:“这病得赶紧治,你也别哭成泪人儿了。来,坐下,咱们细细商量此事。你妹妹叫若琪是吗?现在怎么样了?你又要做工,又要照顾她,忙的来吗?”
“浣衣房的姑娘们都嫌弃我若琪妹妹的痫症,我就带她到没人愿意居住的惋春园。她一天要抽搐几次,一直在昏睡着,也无须人照顾,我只怕她抽搐时咬断自己的舌头,那可怎么是好?就算保住了命也残废了。”苏若瑶止不住的泪水。
泪滴滴在程迪智心里了,他想帮助她:“听你说来,这病情很严重,带我去看看。”
“老爷你不怕惋春园的传言吗?”苏若瑶觉得真是受宠若惊,程迪智作为一家之主,竟肯为了若琪妹妹,去这个传闻有鬼魅的惋春园。
程迪智
程迪智的话让苏若瑶觉得他好勇敢,霎时,自己对痫症的惧怕也没有了。
程迪智是个官商皆通、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男人,有六子,近不惑之年,年富力强之时,高大魁梧、神采熠熠,不失少年的英俊潇洒,更有历经沧桑的智谋,还有名遍福建的好名声。
应算是个自豪满足的中年男人。他的长子程延仲就继承了他这许多优点,长相,身材,智慧,谋略,善心等。似乎一切不缺的程迪智,心中总有一丝隐痛,让他时常午夜徘徊,无法入眠。
沉鱼泪 第二章 二人世界
两人来到惋春园的莲池后的小屋里,苏若瑶打开苏若琪的房门,她疼爱地摸着妹妹的脸颊,程迪智在一旁疼爱地看着苏若瑶:“你带她去看过大夫吗?开了药方吗?”
“她这样子,带她不走,前些日子,请大夫来浣衣房,开了药方。[
程迪智好想搂她入怀,哄她,告诉她不怕,我会帮你的。可这样做不妥。这时,苏若琪发病了,哭泣的苏若瑶还未感觉到。
程迪智连忙扶她起来:“若瑶,快让若琪咬筷子。”
苏若瑶止住泪水,照做。程迪智按住苏若琪抽搐的手,拿出宝钞,说:“若瑶,赶紧拿去抓药。快去,这病,早一步是好。”
“哦,我知道了,这就去。有劳老爷照顾我妹妹了。”苏若瑶跑去医馆抓药。
回来后,见妹妹已不再抽搐,程迪智在给她擦口水,连忙说:“老爷,我妹妹的口水怎有劳你用自己的袖子为她擦拭呢?这不弄脏了老爷的衣裳。还是让奴婢来吧。”
程迪智告诉她说:“若瑶,大夫没说吗?这些不是口水,是涎液,流出来也好,病情就少一分。”
“大夫说过,只是奴婢不能让老爷来做这下人做的事。”苏若瑶感恩地说。
程迪智笑笑,驱散她的难过:“若瑶,药抓回来了,去煎药吧。药罐子都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苏若瑶很不好意思。
程迪智陪她一起煎药,看她额头上渗出的点点汗珠,清香地掩盖了药味,真美:西子渗汗香怡人,珠泪频频较新雨。
药煎好后,苏若瑶扶起若琪妹妹,但一人不方便,程迪智就端起药,给昏睡的苏若琪喂药,可很难喂进去,一不小心就吐出来。
苏若瑶说:“老爷,让我来吧。”
好不容易,喂完了一碗药。
临走时,程迪智留下一叠宝钞和一些碎银:“若瑶,这些宝钞给若琪抓药去,碎银留着自己买些想吃的。”
“这么多钱,够若琪半年的药费了。老爷,奴婢什么时候还得清呢?”苏若瑶有些惶恐。
程迪智见她害怕,忙说:“若瑶,不急着还。把工钱存着,还给我就是。若实在还不了,就当我坐善事,为自己积德。我这是有私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奴婢对老爷的恩赐感恩不尽,送老爷一程吧。”在路上,程迪智恋恋不舍,却又不能说出,怕吓着她。
苏若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味地道谢。
到了惋春园门口,两人道别了,程迪智没心思回去,在浣纱亭坐了很久,刚才真想说“若瑶,这些钱不用还 ”,但若瑶刚才那怯懦的表情,生怕她细腻的心思胡思乱想。因此程迪智的每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就担心让她觉得自己是有所企图的。
第二日,傍晚酉时,苏若瑶散工,回到惋春园,竟见程迪智已在门口徘徊。
“老爷,你为何再次来到这不祥之地?”苏若瑶上前问。
程迪智似乎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了:“若瑶,昨日看这个若琪丫头挺可怜的,我也放心不下,这不又来了,你别多说,赶紧给她煎药吧。”
“哦,好。”苏若瑶把妹妹的病情放在第一位,至于程迪智,是救助自己姐妹两的善人,以后慢慢报答他吧。
程迪智和她一起煎药,聊天:“其实这些药,我可以命人在外面煎好,再送给若琪丫头喝,只是这治疗痫症的药实在不比其他药,味道太浓,在外面煎药会惹得人说闲话。”
“痫症,闲话,连声音都差不多。看来奴婢妹妹的痫症还真是见不得人的。”苏若瑶想着可怜的妹妹,不知道自己在程迪智眼中也是楚楚可怜了。
程迪智想为她拭泪的手又缩回来了,言语安慰她:“若瑶,这痫症不是见不得人,我阅人无数,听说患此病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有些不明事的人拿此来饭后闲聊罢。看你秀外慧中,怎不明此理呢?你的若琪妹妹已卧病在床,你可不能沉溺于这点闲言碎语而自暴自弃,要为保护她。知道吗?刚才也是我说错话了,引得你伤心落泪。”
“老爷怎会说错话,是奴婢内心不够坚韧。谢谢老爷的一番安慰,奴婢觉得心里决定要百折不挠,百折不屈,百折不回,百炼成钢。老爷,奴婢说得对吗?”苏若瑶说话时,没有注意礼仪,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
程迪智注意到了:此刻她不把我当外人,而是,恩人。
程迪智慈爱地回答她:“对,应该这样。浣衣房那些羞辱若琪的人,我本应当派人去教训,但仔细想想,这样反而会将若琪患病的事越传越大,对她将来不好。若琪丫头将来病好了,定要为她寻个好人家,拂去她受的这些折磨。”
“老爷说的真好。”苏若瑶听到说要让若琪嫁人,也想到自己,不禁脸红:“围着滚烫的药罐子,奴婢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吧。”
“没有啊,哪有。”程迪智假装不经意,骗她,实则她的脸已然绯红,程迪智将笑都藏在心底。
两人给苏若琪喂药后,程迪智就走了,临别时,不忘说:“若琪丫头的房间有股药味,给她清理一下吧。”
苏若瑶心里暖了。
一日又一日,程迪智天天来,并没有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苏若瑶也习惯了程迪智为若琪煎药,喂药,还在大雨中修缮房屋,在晴天修理晾衣绳,教她念诗词。
他看她洗衣裳,是一道风景,西子浣衣。他还知道了她的内心:不想与浣衣坊的奴婢争抢着巴结程府的夫人小姐。他们越来越熟悉对方的心境了,已是像熟人一般地招呼,只是苏若瑶还不了解程迪智的家庭,很复杂。
沉鱼泪 第三章 念你了
明日,后日,日日,程迪智都来了,来为苏若瑶解答念书的疑问,和生活上的各种琐碎事,这似乎成了主要的事,给苏若琪煎药喂药倒像是附带的事了。?
苏若瑶渐渐地习惯了程迪智每天傍晚时分来,程迪智渐渐习惯了半晚时分来惋春园。但程迪智事务多,不可能每天来。
一天一天,苏若瑶不习惯程迪智的不来,程迪智也不习惯没有苏若瑶的每日一面。
这天,似乎等了许久,苏若瑶放下药罐子,用瓦片在墙上写着:程迪智,你今日会来吗?
“苏若瑶。”身后突然传来程迪智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苏若瑶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当成逃难的朋友了,生气地说:“干什么啊?吓到人家了。昨日说会准时酉时来,可现在酉时都快过了。”
程迪智丝毫不生气,反而是难得的开心:若瑶不把我主子了,而是,是友人吧。
但很快,苏若瑶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礼了,赶紧说:“迪智,奴才刚才一时昏了头,说了不该说的话。迪智请见谅。”
这个称呼是程迪智特许的,让苏若瑶称他的名字,这样像回到童年,但实则只是程迪智想要与她拉近年龄上的差距。
“我看你刚才在墙壁上写了些什么,有无错字。”程迪智想伸过头去看。
苏若瑶连忙挡在面前,也说不出什么,脸红得像日落晚霞。
程迪智友善地笑了:“不愿让我看见,来我帮你擦掉。刚才是用瓦片刻上去的,现在呢,我就用瓦片刮下这层灰,谁也不知你写了什么。你看着,我闭上了眼睛。”
程迪智闭上眼睛刮下了墙壁上那写字之处,一层灰尘
终于不见那行字了,苏若瑶悬着的心不再急速地跳,再次道歉:“奴婢刚才真是无礼了。”
程迪智泄气了:她还是没忘和自己的距离。算了,笑笑她吧。
“无礼什么?刚才不是很有趣吗?我还真想知道你写了什么。等哪天你愿意告诉我了,再告诉我,好吗?”程迪智见苏若瑶被自己逗得低头扯衣襟,觉得甚是可爱。
苏若瑶违心地回答:“好。”心中想着: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你吧,太丢人了。
今日程迪智带来了好玩的——木船。将木船推入莲池中,他说:“我算着,恰好够两个人。以后待你的若琪妹妹病好,姐妹两就可在莲池中划船了。”
“谢谢迪智的好心。”苏若瑶看着这小木船,新鲜,好奇:“可是大夫说了,即使若琪的痫症不犯了,也不得靠近水。只有奴婢一人划船在莲池中游玩了。可是奴婢也不会划船,浪费迪智的一番好意了。”
“没关系,”程迪智笑得很温润:“我来教你划船,以后你自己慢慢玩。”
“奴婢怎敢与迪智同乘一条船?”苏若瑶忙说。
“别来那些繁文缛节。若瑶,想学吗?”程迪智说。
她点头,程迪智扶着她上了小木船。来来回回的在莲池中,手把手地教,苏若瑶很快学会了。但是她知道,学会了,程迪智就不会陪自己玩了,于是,她总是说自己笨,怎么也学不会。
程迪智看穿了丫头的心思,却也故作不知:“慢慢来,我今天一定教会你。”
苏若瑶“啦啦啦,好好玩啊”地唱着,笑着,程迪智只听得到她的声音,只闻得到她的气息,好想她转过身来,看着月色荡漾在她的回眸一笑上。
没有回应,她也不动,而是斜靠在程迪智肩上:她累了,想睡。
半睡半醒,但很香甜,一点也不害怕这个老爷。
程迪智迷蒙了:是否把我当成可信可依赖的人了?这样让清透如月色的她在我的怀中睡,如软绵绵的浣纱西施在我怀中,我不能做出格之事,让孤苦的她躺在我怀中放松地睡一觉吧。
月色如若瑶,若瑶如月色,若瑶,悠闲一夜,享受之夜,难忘,难耐。是引诱还是邪念?
程迪智终于忍不住吻了她,就一下子。
他立刻坐直了:不可玷污她的清白,我的捧心西子的清白是圣洁无暇的,怎容我这一世间俗人沾染?
愉快的时光总是很快,程迪智告别:“明日我来看你划船划得如何。”
苏若瑶不敢回头看他:“奴婢就不送迪智了。”然后跑回去了。程迪智猜想她此刻定是又脸红了。
苏若瑶关上门,还未喘过气来:他是有妻妾,有孩子的男人。虽帮过我许多,但仍是个陌生男人。我怎么就在他怀中睡了呢,我真不要脸。
苏若瑶扇了自己一巴掌。
次日,苏若瑶划船,只是来回一次,就不愿了,因为一个人划船,索然寡味。
程迪智如期而至,手里还带着四块木板。不等程迪智登上台阶,苏若瑶就奔着下台阶迎接他:“迪智,你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踏水鞋。”程迪智笑着,和她各自穿上了木板鞋。
牵着手,一齐在水池上踏水,飞奔。苏若瑶大声,肆意,放纵地笑了,不再腼腆:“迪智,我们在飞吗?”
“对啊!”程迪智在风中大声说,感觉还是首次见到若瑶笑得这么爽朗,豪放,又是一番美景:若瑶,你什么样子都是定格在惋春园中的一幅令人欢快舒畅的画。
两人脚下极速飞奔,扭头相视而笑,看着对方,一个清纯幽雅的笑,一个稳健妥靠的笑,都很快乐,风声,笑声呢个,踏水声似乎涤荡了世间一切烦恼。
踏水踏累了,休息,苏若瑶问:“我们天天玩这样踏水飞天好吗?”
程迪智说:“若瑶,我也想天天玩踏水,我们就每天这个时候在惋春园一起玩踏水好吗?你有空闲吗?”
“嗯,有空闲。”苏若瑶头点得像拨浪鼓,也偷着笑了。程迪智也看见了。
他顾忧了:若瑶她似乎在依赖我了,我让不知人事的她心中陷入我的爱意,我是故意的吗?我早已爱上了她,可这对她是福是祸?若她愿意,我是该给她一个妾的名分还是让她隐居此处,不问世事,像仙女一样?
沉鱼泪 第四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迪智,帮我解疑吧。~
一个成熟稳重,风度翩翩的不惑之年男子,一个美貌醉人,清纯无暇有着凄凉身世的十七岁女孩,两人站在一起。摸去年龄差距,也显得相得益彰,花蝶相配。他怜惜着她,她依赖着他。
如此这般,两人在惋春园一起煎药,喂药,然后奔跑、踏水、念书,解书中之惑。程迪智给苏若瑶的优待和特权,已远远超过一个丫环身份可拥有的。
她在程迪智面前的言语也跨越了主仆的界限,已成了他的朋友,知己,情人,恋人,这是程迪智的希冀,可苏若瑶却完全不知。
若一直如此下去,也是一对远离世俗之恋吧。
在苏若瑶和程迪智的精心照料下,苏若琪的身体渐好,苏若瑶脸上的笑容也渐多。而程迪智有时也会有烦心琐事。苏若瑶心里头转,想法逗他开心。
“迪智,看我变脸。”苏若瑶拿着蕙兰剑兰叶遮住脸,一下打开,一下遮住。
程迪智看到的变脸都是苏若瑶的笑颜:开怀的,害羞的,灿烂,明媚,委屈,叹气,愁苦,伤心,无奈,哭泣、、、
程迪智之觉得他的梦中人忽闪忽现,神情变化多端,郁郁心绪被她驱散了,抢过她手里的这把蕙兰建兰叶:“过来抢。”
程迪智跑了,苏若瑶跟得紧紧的。
“若瑶不错啊。”程迪智的快乐全部被带发出来了。
他们环绕,飞奔。他在池子的扶栏上飞奔,苏若瑶一脚登上,也伸开双手,跟着飞奔。
“若瑶,有两下子。”程迪智大为惊奇。
苏若瑶兴奋中又忘了身份:“迪智,奴婢要赶上你了。”
然后又是一棵棵的树旁环绕,绕来绕去,最后撞了个满怀,苏若瑶羞红了脸,程迪智看着她霞云的脸,手握着蕙兰建兰叶,离不开眼:“若瑶,居然能拦住我。”
苏若瑶低头,羞涩:“奴婢无礼了。”然后她抢过程迪智手中的蕙兰建兰叶,连续几天都再看程迪智一眼。
程迪智眼里,心里已全是她了:若瑶,旷世美人,美,不只停留表面,还在一颗永不变的崭新单纯,不同流俗的心里,总能让人感觉快乐而不庸俗,清静而不孤单。
几日不看,就几日不说话,但相互合作者煎药,喂药,还是那么默契。不到两个月,苏若琪的身体已有起色,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苏若瑶高兴得欢天喜地,双手合十地向死去的爹娘祈祷,望 若琪赶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