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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槐秋
熊章听得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圉公阳:“为何?”
“说是已有了佩剑。”圉公阳在熊章回道。
“已有了佩剑?”熊章反问着,也不是在问圉公阳还是自己,眉心蹙了蹙,又道:“她成日在宫中,哪里来的佩剑?”
圉公阳摇了摇头:“臣未问。”
“就算有,这么短的世间能是个什么好物。”熊章说着,看了眼圉公阳手里抱着的锦盒:“你该让她下的。”
熊章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圉公阳说是自己不用的东西,说这把剑的好处和难得,以她的性子,该会要的。
圉公阳应声:“臣亦以为如此。只是……”
说及此处,圉公阳的声音温吞了起来。
“只是什么?”熊章抬头看向圉公阳,心里头还想着如何把这剑硬塞给施夷光。若她不带把好剑,在军营遇到危险如何是好。
圉公阳看着熊章,说的犹犹豫豫:“臣瞧着,本来秉文先生该是要的,只是……她身边有个男子,硬是替她推拒了。”
熊章一听‘男子’,身子立马绷直了,盯着圉公阳沉着脸:“男子?谁?年龄几何?什么关系?”
圉公阳被熊章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脑子一糊,而后看着熊章忽然沉下来的脸,理了理思绪,一一回道:“具体是谁臣不知,也不知是和关系,不过既然能替秉文先生推拒,想来关系该是不错的。”
说着,圉公阳抬眼瞟了熊章一眼。
熊章的面色亦是因为圉公阳的话越来越板了起来。
施夷光的为人他自然清楚,不要说替她推拒什么,就是在不过问她的意见的情况下替她擅自做了什么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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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那也是个要炸毛的大虎。不然她跟他之间也不会闹成这样。
这样的人,如何容得别人替她推拒?
“年龄的话,臣瞧不出来。”圉公阳看着熊章的脸色,越说越慢:“反正不老。而且瞧着,倒是……跟仙人似的……”圉公阳越说越小声。
再小声,近在咫尺的熊章也是听得到的。一听到如先生似的,心里头莫名的就不舒服起来。他抬起头,看向圉公阳:“跟我比呢?”鬼使神差的就问了这个问题。
“嗯?”圉公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跟我比呢?相貌如何?”熊章黑着脸看着圉公阳,又问道。
第213章祸乱至,我便在来生等你
圉公阳听着熊章的话,看着面前熊章黑的能滴出墨的脸,支支吾吾的开了口:“似乎,还要好看些的……”
说实话有些要他的命,可是他更不敢对熊章说谎。
熊章闻言,脸彻底黑了起来。他低头,盯着面前的黑缎锦盒,好一会儿,拂开衣摆起身:“走,去南城。”
圉公阳跟着起身,赶紧拦住了熊章:“哎呀呀,王子息怒。你瞧瞧这天色!这么晚了出去,王后那边肯定要多想的!”
熊章都已经快走到门口的脚步一停,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色已近黄昏了,再过两刻便是掌灯时分了。宫门已闭,这会儿出去必定要留名,王后那边该是会多心。
若是知晓这么晚过去只是为了去见秉文一眼,就无端的就给她惹上了麻烦。
想了想,熊章便停住了脚步。长吐了心里头一口浊气:“明儿一早便去。”
“诺。”圉公阳跟在熊章后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院子外的桐铃木在黄昏之中泛着一层暖黄的金光,院子之中,施夷光跟安阳相对而坐。
还是安阳的屋子,桌案上拾干净,正准备要用饭。
安阳屈着腿,手撑在桌案上一动不动的静静望着施夷光,嘴角嵌着笑。
施夷光低着头,只顾玩着手里的莫邪剑,不时砍一砍桌角,或是划一划纱帘。不过一会儿,屋子里头便到处都是施夷光划过痕迹。特别是安阳罩床的纱帘,更是这儿缺一口那儿掉一片的。
“这剑当真是好锋利呀!”施夷光的眼睛闪着亮盯着手里的莫邪剑由衷的赞道,又抬起手轻轻的划了划旁边的窗柩。
窗柩上立时出现了深深的一道划痕。
“入了剑鞘看起来平常极了,想不到里头却是这么锋利。”施夷光说着,又看了起来。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如今工艺跟现代比起来差的可不止一点儿半点儿,这莫邪剑的利刃比现代铱锇合金刃来讲,锋利程度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物不愧是神物啊……施夷光看着莫邪剑上头的古龙纹:“对了安阳,你说这上头有真的龙,怎么把它搞出来?要念咒么?”施夷光说着,跑到安阳旁边的白虎皮上坐下。
她盯着上头的纹饰,她脖子上的玉竹节就要念咒,这莫邪剑要念吗?
安阳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发,温声道:“不用,她认了你做主人后,用剑时,你让她出来她便出来。”
“怎么让她出来?”施夷光偏头看着安阳,挥了挥手里的长剑。
安阳摇了摇头:“这到时候靠你自己,莫邪剑我没用过,也不知道她的性子如何。”
还有性子啊……施夷光心里头感叹:“那我可对它好些。对了,它是男是女?”
“她是干将的妻子。”安阳回道。
“哦,那就是女的了。”施夷光恍然,女的就好说了。大家都是女的,应该更好相处的。
“不过这莫邪也是……执着?怎么就能为造剑而跳了炉子呢。”施夷光有些想不通,喃喃道。
安阳偏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越来越湖昏暗的窗外,回道:“当年王下了令,若是干将在规定的时日内造不出剑,便会杀了他。”
说着,他低身去拿火折子,亲起身点起了旁边的烛火。
“所以莫邪为了干将而死。”施夷光听着安阳的话,看着手里的莫邪剑有些怔然,口中哝哝:“你说,这夫妻之间的情爱,真能到如此舍生忘死的地步么?”
施夷光心中忽然想到了她和熊章。她想,若是熊章有一天遭遇了大难,她会替她死么?她不知道,若是她死能救活他,一瞬之间的念头倒是真有可能。
熊章呢?熊章会吗?施夷光想至此,眼神有些寂寥。她不知道。
“自然是有的。”旁边的安阳看着不知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的施夷光,点好灯做回一旁,开口接道。
施夷光被安阳的话拉回了思绪。抬头看向安阳:“真有?”
安阳看着施夷光笑着,点了点头:“我就是的。”
“真的假的……”施夷光看着安阳,扁着嘴嫌弃的质疑着。
“我从不你。”安阳看着施夷光,轻声回道。青丝垂在旁边,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微微浮动。
“那安阳爱上的要是个祸水呢?”施夷光看着安阳,鬼使神差的就问了出来。
“那便替她除祸。”安阳深深的看着施夷光,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想也不想便回道。
施夷光看着安阳,盯在了他的眼睛中,像是掉落在了一潭深海之中,口中喃喃着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若她是个祸水,要他的国家祸乱将至,要她的人会亡命山野。这样的人,你会要吗?”
安阳本来浅笑着的脸上听着施夷光的话慢慢的怔愣了起来。
那个千回百转的梦里,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少次的祸乱了。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恍然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往日日夜夜做的梦之中。
面前的女子,褪去了青涩和无赖,如梦中人一般,娴然美丽而勾人心魄。
什么祸乱能抵得过梦中的那场祸乱呢?可纵然如此,那又如何?
安阳看着施夷光。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施夷光的手。声音轻柔笃定,面上带着坚定而深情的笑意,道:“水至,我便在水中等你,火至,我便在灰烬中等你。祸乱至,我便在来生等你。”
施夷光看着安阳的模样,怔了怔,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下剑在桌案上突然扑进了安阳的怀里。
安阳突然被撞的往后一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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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扶住身子,这才低头错愕的看向怀里施夷光。
“安阳君,你真好!”施夷光抱着安阳的腰,声音有些闷,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安阳轻轻抚着施夷光的头,听着施夷光闷闷的声音:“如此,你跟我入我宫如何?”
安阳的声音很轻柔,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瞬时之间,施夷光心里头的沉闷便散去,下一刻便起身蹦了两步远,瞪着安阳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不,你当我爹娘就好了。”
安阳君舍得的,她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是,有很多的,舍不得。
第214章吃面
施夷光往后退开,看着安阳,面上带着嘻嘻的笑意,一边拖着桌子上的剑,一边想要逃出门。
安阳真的是很好,不过在爱情和命之中,她还是选择要命。所以当她的爹娘老子先生大哥师父或者长辈都行。
安阳看着逃也似跑开的施夷光,目光随着她移到屋外。
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屋外的木槿有花絮飘落。安阳静静的看着屋外的花絮,默然不语。
翌日,若不是安阳说,施夷光压根儿不知道是自己的生辰。安阳很早便起身,走向了后厨。
堂堂一国太子亲身下厨,替施夷光擀长寿面。说出来别人都会吓掉两只眼睛。偏偏施夷光心安理得的四脚朝天大张着胯横躺在床上打着呼,安然的睡着懒觉。
半儿都不记得施夷光有多久没有这般睡过懒觉了。朝九晚五,从来都是卯时不到便起身练剑,在楚宫中更是时时刻刻拘谨着自个儿。
何时这般大摇大摆的横躺在床上打着呼噜不管何年何月睡得跟死猪一般。
平日里宫檐下一只鸟鸣声都能吵醒的人,今儿他硬是叫了几回都蒙头大睡。半儿只能无奈的晃着脑袋,转身走进后厨,准备帮帮神仙爷爷。
偏偏神仙爷爷什么都要亲自弄,连烧着的木柴都不经他手。半儿就只能又回身,然后坐在了施夷光的门槛上,一边听着屋内毫不顾忌的呼噜声,一边摸着身边的小黑犬。看着愈发湛蓝的天儿发呆。
施夷光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自然醒了。似乎从离开了苎萝村起,就没有这般好好睡过了。
施夷光穿着白色的里衣里裤,整日裹着的胸还没有束,微微凸起的幅度挺着里衣带着小女儿的娇俏。
她顺着头发撩到身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门外。院子水缸里的清水还荡漾着细细的波纹,施夷光舀起些许净了口又洗了面,一阵神清气爽。
本就是盛夏的日子,即使是清晨,只穿了一件里衣也不觉得冷。迎面吹来的风只让人觉得清凉舒适。
“安阳呢?”施夷光撑在水缸旁边,看着坐在屋檐下头的半儿开口问道。
半儿却是紧盯着施夷光的胸一动不动。
为了装扮男装,施夷光的头发是剪过的。只过了肩背处。束起来也就是平常男子一般的样子。
半儿服侍施夷光也仅限于平常的端茶递水,穿衣束发却是没有过得。
“看什么看?”施夷光看半儿盯着自己的胸一动不动的眼神,抱了抱胸。
她从没有跟半儿讲过自己的身份。
半儿看着抱着自己胸的施夷光,抬头看向施夷光:“你胸肌怎那么大?”
脑子里还在盘算怎么回答的施夷光闻言,白眼一番:“天天练剑,要是这点儿胸肌都没有。到时候上战场怎么提刀杀人?”
半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长叹一声。又抬头,看向施夷光:“给我瞅瞅你的胸呢。”
施夷光正舀着冰凉的水喝着,一口喷了出来。
她偏着头,瞪过去的眼神看到半儿天真纯然的样子又软了下来。
“为什么?”
半儿看着施夷光,目光又落在施夷光的胸上,面带纠结:“就是觉得大的有些奇怪。”
这个雏儿。施夷光叹了口气,回过头放下手里的舀,悠悠道:“你忘了我是个分桃?”说罢,转头看着半儿猥琐的阴阴一笑。
半儿一个哆嗦,身子颤了颤,看着施夷光那猥琐的模样,顿时头皮一麻。怒瞪着眼睛偏过了头看向院外。
安阳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簋面。身上和手上还粘着些许白粉。
施夷光走到半儿旁边将坐下,便看见端着面走出来的安阳。
“安阳你干嘛呢?”她一边吹着夏日清晨的风,一边看着安阳问道。
安阳端着面走到施夷光旁边,低身坐下:“莫不是忘了自个儿今儿生日?”
施夷光恍然,看着安阳手里端着的面:“你亲自替我做的?”
安阳没有回答,只拿着手里的竹箸挑了根起来:“来,尝尝。”
施夷光张嘴接过,吃到嘴里正品着味儿。旁边坐着的半儿肘子便开始抵起了自己的腰肩。
施夷光屁股向着半儿挪远了些,便跟着旁边的安阳又近了些:“哎哟不错,再来一根儿。”
安阳目光扫过院外,很快敛眉,又挑起一根面条温柔的递向施夷光的嘴里。施夷光张嘴便吃,腰间半儿抵着的力量更大了些。
施夷光眉头一皱,反手逮住半儿的的肘子,将那一根儿面条‘呼哧’一声吸进了嘴里,满足的转头嚷嚷:“半儿你手肘抽经了么?”
一边说一边嚼着嘴里的面条,说的话因为嘴里还有东西有些含糊不清。将说完,抬眼便看见了院子外黑着脸站着的熊章跟垂着头一言不发跟在后头的圉公阳。
施夷光目光触及黑脸的熊章,面上满足的神色也是一滞。
“你来干嘛?”她一口吞完嘴里的面条,看着熊章开口问道。
“打扰到你了么?”熊章长身站在院子外头,看着施夷光冷冷的说道。目光如刀一般从身后的安阳身上刮过。
因为施夷光转过了身子对着院子外,将好便侧背对着了安阳。安阳面上依旧带着温和如风的笑意,在熊章几乎要插死人的眼刀中淡然自若的用手里的竹箸挑了根而面条放到嘴里。
“是还不错。”安阳目光扫过熊章,回头看着施夷光的侧颜。
说着,将手里的碗递给了施夷光。
施夷光看着院子外站着黑的跟能滴墨的脸,自然的接过安阳递来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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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儿么?”
“没事儿我不能来?”熊章走到院门处,抬眼扫向半儿。
半儿可不是安阳,被熊章这带刀子的目光一扫,顿时软了腿。只能转头求救似的看向施夷光。
施夷光端着安阳递来的面。看着熊章突然冲着自己黑着的脸和阴阳怪气的话,顿时心里头堵着,连面都不想吃了。
她冲着院门抬了抬手。半儿便起身向着院门口跑去,替熊章开门。
施夷光一早上大好的心情被莫名其妙黑着脸的熊章搞得也堵心,于是将手里将接过的面条又递给了安阳。
安阳抬眼,看向跟着半儿走进来亦是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熊章,接过施夷光的面,又吃了一口,而后皱了皱眉,回头看向施夷光:“都有些凉了。快些吃,风大凉的快。”
施夷光烦躁叹了口气,接过安阳递来的面,拿着竹箸挑着吃了起来。
“一大早来找我有事儿么?”施夷光一边嚼着面,一边看着走到面前脸色更黑的熊章,开口不满的问道。
第215章他是谁?
熊章黑着脸站在施夷光面前,看着她淡定的一口口吃着怀里头抱着的面,心里头像是被刀尖子划过,又气又痛还酸涩。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熊章站在施夷光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抱着面吃着的施夷光。
听着熊章的话,坐在房檐屋槛上的施夷光嘴里吃着的面条没有停,只‘呼哧’一声吸了一大口,而后抹了抹满是油光的嘴,再抬头看向熊章:“有事儿说事儿,不要在那儿阴阳怪气的说话。我今儿心情好,不想跟你吵架。”
明明有事儿,也不说,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今儿是施夷光生日,她不想跟熊章闹不愉快。
看着面前的跟个没事儿人一般的施夷光,熊章按捺住一脚踢翻她手里面簋的冲动,咬着牙齿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他是谁?”熊章指着一旁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施夷光的安阳,冲着施夷光大声的问道。
施夷光‘呼哧’又是一声吸,偏头看了眼安阳,眉间皱了皱。
吴楚之间可不是什么好关系,安阳进城的时候定然不会正儿八经写自己的真实身份。多半是跟第一次相同,递的是越国人的文书。若今儿熊章发现了安阳吴太子的身份。贵为一国太子,不递国书就潜入别人家都城,何止其心可诛?
施夷光这边心里头千回百转,想至此又开始担心起来。旁边的安阳倒是撑着手,一脸娴然的瞅着施夷光。似乎一点儿也不怕自己的身份泄露。
施夷光转头,便看着一脸淡然瞅着自己的安阳。她默然,看着安阳眨了眨眼。要怎么说?
站着施夷光面前的熊章看着公然当着自己面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两人,一时之间气血直冲脑门儿。
“很难启齿的身份么?”熊章低着头问道。
施夷光脑子里想这事儿,没听清熊章的话,只听到声音便回头道:“这是我哥。”
一旁的安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抬起头看着院子里头的朱瑾花发起了呆。朝开夕落。这个时分,将好绽放。
“我怎不知你有一个哥哥?”熊章问道。
“你有问过我?”施夷光挑起眉,吃下簋里最后一根面条,将簋递给了安阳。
安阳自然的接过,凑在施夷光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走向了灶房。
熊章耳朵竖着,竭力的想听耳语的话,直到安阳起身,都还一个字没听到。
施夷光倒是因为安阳的话脸上绽开了一个笑。
熊章站在施夷光面前,看着这笑晃了晃神。他们在一起之后,面前女子最多的模样便是沉静深思,就算笑,也是或讨好,或拘谨,或有礼。
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她笑的这般自然,虽然只是浅浅的笑意,却是玛瑙般的眼睛珠子里都嵌满了欢愉。
熊章突然觉得,面前的人似乎随他入了楚宫,就处处谨小慎微,拘谨着。
安阳走向灶房,熊章便低身坐到了安阳将才坐着的地方。
“真是哥哥么?”熊章压着性子,尽量温和小声的问道。
施夷光偏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熊章,点了点头:“不然呢。”
熊章长吐了一口气,看着施夷光:“抱歉,是我无礼了。”
施夷光不置可否,只瞧着熊章,道:“只是觉得你有些莫名其妙。往后你有什么不开心,也不要去胡乱质疑什么。直接来问我。”
熊章点了点头,余光扫过从灶房走出来的安阳,伸出手抓住施夷光的肩膀,头凑上去便是一吻。
施夷光额头一温热,瞧着熊章,余光正好看着熊章身后停住脚步的安阳。城墙到拐般的脸皮也顿时羞窘起来。
“你能不能注意点儿……青天白日的”
她将头埋下,熊章看着她晕红的耳根子亦是心软了起来。伸出手拦过她的肩膀,施夷光便被他揽入了怀里头。
熊章一直黑着的脸总算缓了下来,道:“去把衣裳穿上,我带你去逛街市。”
施夷光闻言,便从熊章怀里头抬起了头:“啊……可是我今儿跟安阳约好了游湖听曲来着。”
安阳说今儿是她生辰,要带她去游湖玩儿的。
“不成带上一起?”总好过约定好的失期。
施夷光只穿了件里衣,风从身上拂过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胸前的挺拔。熊章心跳有些快,强迫自己挪开了眼:“明儿你就要走了,我们俩下次独处不知何时。”
“好吧,那我先去穿衣裳。顺便跟安阳说一声。”安阳那么好,一定不会怪她的。施夷光说着,起身向着安阳的屋子走去。
将才安阳在她耳边说的是做两件好看的衣裳送给她,在他屋子里头。
施夷光走进安阳的屋子,安阳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屋子,站在窗柩之下,偏头看着她进来。
“安阳,衣服呢?”施夷光说着,目光扫过屋子,落在床上那两套衣服之上。
一套女装,一套男装。
还不等安阳说话,施夷光便笑嘻嘻的跑向了床。拿着上头的男装便往身上直接套。
一边套,一边道:“安阳,待会儿我要跟熊章出去逛街,约莫要失期与你了。”
说着,偏头看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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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时已经走向自己身边的安阳:“你不介意吧?”
安阳没有说话,只伸出手,替施夷光系起了腰带。
看着一眼不发的安阳,施夷光突然有些忐忑。
“我说我介意呢。”安阳替施夷光系好腰带,抬头看着她,声音轻悠悦耳,却面无表情。
施夷光蹙起了眉心,烦躁的啧了一声:“你真介意我也没办法,要不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儿的?”
“我不稀罕。”安阳垂手长身站在施夷光对面,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沉沉。
施夷光木然,看着突然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安阳有些回不过神。下意识的往后退开了一步,离着安阳远了些。
满脸失措,又带着些许警惕。
安阳看着突然离自己远开的施夷光,脸上缓了缓,往后退开一步,坐在了床上,似乎有些疲乏:“去吧,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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