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愚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买的饼干
他反复看了几遍,最终确定,这就是陆齐安给他划的题。虽然不完全相同,但方法一样,写出来的话连步骤都一模一样。
他像被打了鸡血,只花了五分钟就答完了这道题。
卷后,刘老师让另一位监考老师把卷子抱走,自己则来到傅嘉身边,轻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考得不错。”
傅嘉谦虚地笑了笑:“谢谢老师。”
刘老师也笑了:“下次你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我办公室问我。”
傅嘉点点头:“好的。”
刘老师很满意他的态度,又问他:“现在该吃午饭了,你有没有约人?要不和我一起去教职工食堂吃吧。”
傅嘉吃惊地看向她:“您怎么会邀请我?”
刘老师的笑意更深了:“我第一次见齐安这么亲近除了李沁和以外的人,还挺好奇的,想和你聊聊。”
傅嘉心里一百个愿意,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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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答应了下来。
这一次只有她们两个,刘老师坚持要请客,傅嘉则坚持不用,自己付钱点了菜,着重留意点了荤菜。虽然已经够吃了,但刘老师还是给傅嘉加了两道菜。
“我看到你和齐安来往,心里挺开心的,我其实不太喜欢李沁和那样的小伙子,感觉太轻浮了。”李沁和在六中掀起的波澜,刘老师素有听闻。今天传班花为他打架,明天就传前女友为他当街对骂,让刘老师烦不胜烦。
“我是齐安妈妈那边的朋友,跟他爸爸那边不熟,对那边的公子哥也不了解,总感觉不踏实。”刘老师苦口婆心的说,“我看你就挺乖的,虽然一开始读的是十六中,但只要转过来了,问题就不大,而且你数学的最后一题答得很漂亮。”
傅嘉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下来:“我只是碰巧复习过那道题。”
答案当然漂亮,那是陆齐安教他的!
刘老师感叹一声:“挺好的,说明你复习很全面。齐安多跟你这样的朋友来往,我就安心多了,现在他妈妈的朋友就我一个还跟他走得近,要是他不好了,我总觉得对不起他妈妈……”
刘老师面色惆怅,好似陷入了回忆。
傅嘉对她话里的“齐安妈妈”生出了巨大的好奇心,但刘老师面色不对,他也没有贸然询问。
很快,刘老师就把这个话题揭过了,转而跟傅嘉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他们一直聊到饭菜凉透才结束。道别时,傅嘉望着刘老师的背影,想起昨天她曾当着陆齐安的面提起过陆夫人。她显然与陆夫人交情不浅,不然陆齐安也不会对她这么客气。只是这之中还有隐情,让她话还没说一半便脸色大变。
事实上,对那位陆夫人,傅嘉也稍有了解。他在林家别墅呆了十年,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不该被他听到的事。
陆齐安的母亲名叫齐冰,在陆齐安七岁的时候,她自杀了,死因是抑郁症。
傅嘉并不知道齐冰的具体患病时间,也不知道她的病因,只知道神上的奔溃压垮了齐冰的身体,她渐渐变得生活不能自理,不能正常说话,只能发出短促的叫声。
自杀前,她甚至无法进食,也无法排泄,身上插入了各种管子。
护工全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只有她昏睡前才会离开一个小时。因为齐冰不愿意自己毫无意识的时候身边有不熟悉的人存在,这会让她发狂。饶是如此,护工也会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守着,一直保持清醒。
齐冰去世那天早上,陆致远因公事远赴海外,陆齐安被父亲的秘书带出门学习。唯有陆婉卿去陆宅看望了齐冰,可惜她没有久留,中午便离开了。
谁也没有想到,当天夜里十一点,齐冰奇迹一般清醒了。她拔掉了口中的管子,这只花了她十秒,接着,她吃下了手边整整一瓶药片这会让她的心脏骤停。所以当护工闯进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瓶药是她还能走得动路时就藏下的,她为了自杀策划良久,丝毫不像一个神奔溃的人。
这一天没有在家陪伴齐冰,成了陆家三人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第20章
在傅嘉因为梦到陆婉卿和林枫寻而惊醒的这个清晨,这对母子也早早的从林家别墅离开,前往位于城市北边的墓园。
林枫寻不习惯起得这么早,在车里打起盹来。到了目的地后,陆婉卿没有叫醒他,自己捧了白菊走下车。
到了九月,太阳就不再那么炙热了,城郊的墓园外,空气还有些阴凉。陆婉卿抱紧了怀里的花篮,吩咐司机不要吵醒林枫寻,如果他醒了,就慢慢推他上山,不用着急。
见司机答应下来,陆婉卿挺直背,一步步踏上登山的石阶。
每年到了九月,一种压抑的氛围就会笼罩住陆家。她不敢与哥哥或侄子联系,生怕打破两人间的冰层,放出什么猛兽来,将陆家毁得七零八落。
最初,陆家三人还会在齐冰的忌日一起来到她的墓前扫墓,九月也还没有变得像现在这么阴森可怖。直到四年前,父子俩在墓前爆发了争吵。两人在墓前相互指责,恨不得将齐冰的尸骨剖出来质问个清楚。最后,争吵无果,陆致远举起花篮砸在了儿子脸上。
从那以后,陆齐安就不来了。
也许他早就觉得,齐冰的骨灰已经被她的父母带走,这样一个空荡的墓碑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致远与儿子相反,以近乎顽固的态度,每年准时在齐冰的忌日出现在墓园。这一次,轮到陆婉卿受不了了。她受不了哥哥在齐冰墓碑前长久的沉默,受不了他自顾自与死人对峙的行为。
所以,她会选择九月初便来扫墓,避开真正的忌日,避开陆致远。
齐冰墓前一直清理得很干净,陆婉卿刻意来得早,所以整个山头上都看不到其他人。这样的空荡与干净,让陆婉卿升起了天地间只有她和齐冰的错觉。她蹲坐下去,献上白菊的手有些抖。
陆婉卿一直记得,她第一次见齐冰时,这个没大她多少岁的女人一见她就笑了,说:“你好,婉卿。”
陆婉卿不喜欢陌生人,更不喜欢这个陌生人一上来就做了她的嫂子,冷淡地说:“嫂嫂好。”
齐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陆致远,发现他毫无主动介绍两人认识的意思,眼里有些无奈,却笑得越发努力,越发亲切:“不用叫嫂嫂,我们没差多少岁,叫我小冰姐就好。”
结婚后,齐冰辞掉工作在陆家做全职太太,每一天都跟第一天一样努力。听说在她任教的高中内,她连续几年都被评为最受学生喜爱的老师,因为她温柔又开朗,能让学生们感受到家人般的关怀。
陆婉卿逐渐被她打动,却一直没能改口,直到齐冰去世,她都没有叫过一声“小冰姐”。
齐冰最后留给她的,是一个平静到死气沉沉的眼神。她还不知道齐冰手里攥着致命的药瓶,不知道她早早便决心去死,只是垂着泪求她:撑下去,撑下去。
齐冰说不了话,向她眨了眨眼睛。
有了回应,陆婉卿颇受鼓舞,话:嫂嫂,你不用担心,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会帮你把家里顾好,你一定要安心养病,快快好起来。
陆婉卿从没想过,这段话会成为她一生中说过的最后悔的话。
齐冰死了十年,这段话就折磨了她十年。
她总是抑制不住去想,如果她当时没有这么说,事情是不是还有一线转机?
远方,司机推着轮椅上的林枫寻渐渐走近。
林枫寻冲她摆手:“妈妈!”
陆婉卿对他露出了微笑。
她看起来一切正常。
好似刚刚在墓碑前痛苦惭悔的人不是她。
下午,考完最后一科的傅嘉挺直了腰,发现自己竟然在开着空调的教室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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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身的汗。
大头迫不及待地找他讨论:“老傅,这次考得怎么样?还有中午我看到刘老师请你吃饭,你必须跟我好好说说……”
他还没说完,傅嘉就拎包站了起来,打断他:“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
大头灵光一闪,试探着问:“难道是……陆学长?”
傅嘉没回答,只是一下咧开嘴笑了。他不再管大头,顺着人流冲出了高二教学楼,再逆着人流冲进高三的。
傅嘉并不知道陆齐安升上高三以后在哪个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教室,一路摸索过去,最后在高三一班找到了陆齐安,他是前排靠窗的位置,正在拾东西。
傅嘉靠在后门边上,耐心等他出来。
可是他一个陌生人,靠在门上不停往里看,脸上还挂着奇怪的笑容,实在是显眼,教室里不少人都向他看了过来。
陆齐安不好热闹,兀自做着自己的事,他旁边的李沁和则恰恰相反,扭头看到是傅嘉,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傅嘉视他为无物,盯着陆齐安看个不停,这让李沁和心头起火,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傅嘉走过去。同学们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纷纷给他让开路。
“喂,傅嘉。”李沁和双手插兜,毫不客气地喊道。
傅嘉看向他,反应跟他一模一样。
起笑容,瞪着眼,脸色冷得能刮下冰碴子。
李沁和皱紧眉头,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本身就比傅嘉高,问这句话时,还刻意昂起下巴,让自己看傅嘉的眼神变成居高临下的斜睨。
傅嘉无声的笑了。
他一步跨进教室,气沉丹田:“关你屁事?”
这一句吐字清晰,声音洪亮。
围观的同学们都愣了,李沁和也愣了两秒,随即,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傅嘉再一次气沉丹田:“我说关你屁事,我们不熟吧,我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向你汇报?”
李沁和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动,他上前一步,用手背推傅嘉的肩,试图将他推出教室:“出去说。”
傅嘉被他推得一晃,差点往后倒。他扶住门框,怒火也蹭得往上冒:“出去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你有话说吗?”
李沁和暗骂一声,抬手拽住傅嘉的手臂,把他往教室外面带:“我警告你,你别以为你到六中来了我就没办法整你了,你最好快点滚!”
傅嘉死死抠住门框,一步也不可肯往后退,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让他特别想打人。但他忍住了,只是咬牙切齿地骂了脏话,问候李沁和的家人。
“你……”李沁和捏起拳头。
见两人快要动起手来,教室内一片哗然,但李沁和身边发生这种实在是太平常了,没人去告老师,也没人阻止,只是在一旁看热闹。
陆齐安转过身,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堵在门口争吵,旁边围了一圈同学,甚至还有别的班来的。他的眼神冷下来,大声喝止:“傅嘉,你在吵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吓得傅嘉和李沁和同时一抖。
李沁和迅速放开傅嘉,将手在脑袋边上,摸了摸后脑勺。
傅嘉没想到会被他“点名批评”,心里堵得厉害,低下头,将手脚规规矩矩地在身边。
“没什么……”傅嘉说,“我是来找你的,本来想在这里等你出来,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陆齐安向他走近,语气冷淡,眼神却逐渐回温:“你不应该当众说脏话。”
傅嘉一愣,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不觉得对李沁和说脏话是一件羞耻的事,但是陆齐安说这样不好,那他就愿意认错,然后改正。
李沁和看着傅嘉挨批,心情大好,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下一秒,陆齐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对准了他。
“你跟我出来。”
李沁和心里一凉,想辩解:“不是,我刚刚清了个嗓子……”
陆齐安没说话,先一步走出了教室,李沁和明白这不是开玩笑的,赶紧摆正态度,跟着走出来。
两人一路走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平台上,避过了围观的同学。傅嘉也跟了过去,但因为心里别扭,跟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
李沁和抢在陆齐安之前开口:“我知道今天是我先动手的,但他嘴巴脏,我没办法。”
傅嘉本身就怒火难平,听到李沁和恶人先告状,冷笑一声,说:“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倒是说说看,我来这里找人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李沁和气得七窍生烟,“我是齐安的朋友,你要来烦他,我当然要阻止你!”
他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让陆齐安忍无可忍:“还要吵?”
“当然要吵,”李沁和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姓傅的现在转到六中来了,不让他拎清楚情况,以后指不定要怎么烦你,今天必须把事情吵清楚!”
傅嘉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彻底压不住了,一开口,嘴里几乎要喷火:“什么叫拎不清?我和陆齐安现在是校友,是学长和学弟的关系,我来找他进行正常的交流,碍着你什么事了?”
李沁和呸了一声,说,“正常,你哪里正常了?你妈当年……”
“够了!”陆齐安的脸色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难看,他对傅嘉说,“你去我的教室里等我,位置你看到了,靠窗第三个。”
傅嘉没动。
他清楚地听见李沁和说到“你妈”两个字。
陆齐安重复一遍:“傅嘉,你去里面等我。”
傅嘉咬紧牙,没有说话,沿着走廊回到陆齐安的教室。
陆齐安确认他进了门,才说:“李沁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即使现在傅嘉没在眼前,李沁和也是一肚子气:“我知道,我是在帮你!你理会他一次就算了,二次三次是为什么?傅晓丽当初倒贴林叔,给他下药,后面还拿孩子做威胁的筹码,这行径简直无耻,现在傅嘉跟她简直一模一样,阴魂不散的缠着你,他甚至还转到六中来了,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脸都憋红了,陆齐安则始终冷眼看着他,异常冷静。
“我告诉你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陆齐安说,“他要在六中专心学习,准备高考,在未来考取一所一线大学,拥有跟现在完全相反的人生。他以后不会再和林家或陆家有任何瓜葛,他会拥有独立的性格和人生。”
陆齐安笃定道,“这些事,我会帮着他做,他之所以会在六中,是因为我在背后帮忙,他会一直粘着我,也是因为我过去刻意引导了他。”
李沁和完全呆愣住了。
“我要跟你解释清楚,你现在在干涉我的私事,我和傅嘉之间私事。”
陆齐安先把难听的话说完,见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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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缓了语调,“李沁和,多余的我不会再跟你解释,但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强求你支持我,我只希望你能理解。”
人与人之间,哪怕势同水火,只要能相互理解,就还能走下去。
就像他永远无法释怀齐冰的死,无法释怀父亲在她生前的所作所为,却用尽力气去理解他们。
第21章
“你……”李沁和痛苦地说,“你要帮傅嘉?”
陆齐安嗯了一声。
见他这么淡定,李沁和沮丧地低下头,气势全无。他明白,以陆齐安的性格,在他做出了陆齐安反感的事情以后还能得到一句“你是我朋友”的安慰,已经十分难得了。
他说:“你要我理解你,可是你什么都不愿意解释,我怎么理解?”
陆齐安没说话。
李沁和知道自己要不到答案。什么都不解释确实不好。但是什么都解释了也不现实。他顿了顿,谨慎地寻找恰当的形容,“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一点,我很早以前就觉得,你对傅嘉不一样,跟婉卿姐不一样,也跟枫枫不一样。”
“当然。”陆齐安认了下来,“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不一样。”李沁和的语气严肃,“婉卿姐还有枫枫,他们都知道这样对傅嘉是不对的,傅嘉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们是在拿他撒气。我们努力去控制自己,也只能做到不再讨厌傅嘉,对他依旧是排斥的,这是一个站在婉卿姐这边的人该有的心情,可是你完全不一样,你不讨厌傅嘉这没什么,但你只是不讨厌吗?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这个疑问在李沁和的心里盘桓了很多年,在此之前一直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当他把这句话问出口时,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疑问。
他和陆齐安从小一起长大,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同龄人。因为陆齐安性格冷淡,所以俩人相处时,李沁和大多会跟陆齐安保持一定距离,这让他有机会去观察陆齐安,从而注意到许多不同寻常的细节。
自从齐冰去世,陆齐安原本就好静的性格被逼到了极致,变成了孤僻。他连父亲和姑姑都不愿意搭理,为什么会在十年内都保持着一定的频率,去林家看望林枫寻呢?
以前李沁和觉得,是因为陆齐安心疼林枫寻,才会常常过去陪他。但现在,一个猜想让李沁和的心提了起来。
李沁和所说的“喜欢”,并没有别的意思,他指的是像他对枫枫那样的喜欢,也像枫枫对他的喜欢,是基于亲人朋友间的友爱。
但是陆齐安心里,这个喜欢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吗?
他从未往那方面想过,从前是想不到,现在是不敢想,未来也不愿去想。
陆齐安垂了垂眼,说:“喜欢?如果只是这么肤浅的感情,那倒好办。”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李沁和却瞪大了眼,感到了恐慌。
见李沁和的脸色慢慢从不解变成惊恐,陆齐安的眼里浮现了浅淡的笑意,不太真实,像是为了安慰人故意表现出来的:“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你要没有别的事,就走吧,不是一直吵着说女朋友等你很久了吗?”
劝走李沁和之后,陆齐安在原地站了十几秒,才走向教室。
之前三人争吵了一会,他又和李沁和聊了一会,教室内忙碌的高三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空旷的教室内,傅嘉没有坐,而是拘谨的站在着书桌旁,盯着手里的书看。
他昨天在陆齐安公寓门前等人的时候,也靠着墙看书,要是让一个不知道傅嘉过往的人来评判,一定会认为傅嘉是全校难得的好学生。
陆齐安向他走近,虽然没有出声叫他,傅嘉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肩膀动了动,猛地合上书,将封面对着自己,环抱在手臂里。
陆齐安注意到了傅嘉怀里的书。高中的课本怎么藏都是没用的,每一科都各有特色,看个书角也能分辨出来。
他没去管,而是问:“怎么不坐?”
傅嘉死死把书抱住,说自己站着会比较自在。
可是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站着怎么会比坐下自在?
陆齐安说:“我物理课很少做笔记,物理书上几乎是空白,没什么好看的。你如果想看我的笔记,可以看语文。”
傅嘉讪讪地松开手,他拿的的确是物理书。他把书放回陆齐安的桌上,说:“我不是要看你的笔记,我就是在这里等得无聊,想翻翻看高三的课本,看看是什么难度……”
陆齐安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问:“什么难度?”
傅嘉被问住了。什么都看不懂算什么难度?他想了想,说:“还好吧……我会努力的。”
他对学习没有把握,只能说漂亮话。
陆齐安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不知道满不满意傅嘉的回答。
在傅嘉来找他之前,陆齐安一直在拾桌子。虽然学校没有强制规定周考时要重排座位,但陆齐安的班主任要求严格,周考是一定要打乱座位的。坐在陆齐安座位上的那个人动乱了桌子里的东西,所以物理书才会随意摆在桌面上。
他将书进去,问:“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听他这样问,傅嘉才发觉自己憋很久了。现在没有任何人打岔,他兴冲冲地说:“因为周考结束了,我想来告诉你,数学考到了你给我圈的题目,我答出来了,应该考得不错。”
陆齐安看着他,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所以呢”。
傅嘉心头的火热瞬间被这个眼神被浇灭了一半。他没有想太多,只是了很大劲才把整整一天的考试考下来,心里有些许成就感。
他迫切地想要告诉某个人,迫切得想要得到……
一个夸奖。
“就这些?”陆齐安问。
傅嘉迟疑地点头:“就这些。”
他点头点得太缓慢了,看上去更像是摇头。
陆齐安耐下性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傅嘉四下看看,没有说话。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只剩几个人还坐在座位上。虽然没有往这边看,但也有可能默默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傅嘉说:“你现在要回公寓休息吗?我送你出校门吧,我们边走边说。”
陆齐安同意了:“好。”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然后一前一后的下楼。楼梯宽敞,也没有别的人,俩人大可以并排走,但傅嘉刻意落后一步,跟在陆齐安身后。
他还在想要怎么说,或者是要不要说。
分排走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走出教学楼,陆齐安放慢了步子,等傅嘉自己走上前,但傅嘉还没想清楚,就跟着慢下来。
通往校门的长道两旁,种着两行香樟树。他们走在树荫里,越来越慢,最后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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