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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青梅
霍明锦一笑,明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但心里却又隐隐有种莫名的欢喜,大概是被她知道心意了,看她绞尽脑汁想和自己划清界限,觉得好玩又无奈。
面对她,连无奈也是欢喜的。
她用不着做什么,只要还好端端坐在自己眼前,就足够他心平气和了。
他道:“你知道赵弼和李寒石是我的人,你看,你手上也有我的把柄。”
傅云英怔了怔。
他这么说,有点无赖。他可以决定她的生死,而赵弼和李寒石是不是他的人,不会动摇他的根基,这样的把柄,根本不足为惧。
“你用不着怕我。”霍明锦幽黑的双眸直视着她,再次握住她的手,说的是安抚她的话,动作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硬,眼神从平静转为深邃,一直小心敛的威严强势刹那间扑面而来,“不放心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其他秘密,但是你要明白,我不会放手。”
他的手宽大而厚实,紧紧握着她的手。
这一次傅云英没有试图挣扎,他可是武将。
……
霍明锦身体壮健,肩上的伤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醒来之后,只休息一天,立刻催促属下回京城。
傅云英自然随行,在这几天里,她抽空整理出一份新的供词。石正他们先回京城,那些文书肯定早就被刑部侍郎的人抢走毁了,她留了一手,每一份相关契书和证明都备了两份。
马车刚进城门不久,有人拦下他们,皇上要霍明锦立刻进宫面圣。
李昌皱眉,想找个借口推脱,拦他们的人提醒道:“万岁爷爷在演武厅,要问奸细被劫走的事,沈阁老、王阁老、崔大人、都督、总兵都在,霍指挥使最好赶紧过去。”
不由分说,连傅云英也被一同带到演武厅去了,杀手现身时她在场,是人证之一。
霍明锦掀开车帘,望一眼马车外,小声吩咐紧跟在马车旁的李昌几句,回头对她说:“你用不着面圣,会有人把你带过去问话。不用为我隐瞒什么,照实说。”
她松口气。
到了演武厅,傅云英先下马车,然后转身搀扶霍明锦。
霍明锦这次算是办砸了差事,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追究他的责任。沈介溪也在演武厅内,一定会借机为难他。
不过他面色平静,并没有一丝慌乱,仿佛早有准备。
走的时候,还叮嘱她,“问完话,直接回大理寺去。手上的伤还没好全,记得擦药。”
这个时候,他还记得她手腕上的伤。
傅云英心里滋味难明,点了点头,目送他走进演武厅。
肩部受伤终究还是有影响的,他走路依旧平稳,但步子明显比以前迟缓。
小太监过来找她,“傅司直,这边请。”
她跟着小太监走进院子角落临时扎起来的帐篷里,李昌等人刚从里面出来,他们被一个个叫进去问话,问当天奸细被劫走的情景。
傅云英走进去,听到一道平静无波的熟悉声线响起,“傅云,你怎么会和霍明锦同行?”
她嘴角轻轻抽了两下,抬起眼帘。
一人端坐于前,一袭绯红官袍,面如冠玉,气势并不凌厉,不过毕竟是离进入内阁只差一步的朝廷大员,说话间不怒自威,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是崔南轩。
她来不及诧异,余光扫到崔南轩身后两个人,愣住了。
一个圆圆脸,胖乎乎的,笑起来慈眉善目。一个俊秀挺拔,面容温和,看着她的目光略带忧色。
竟是汪玫和傅云章。
两人手里执笔,面前铺了青纸,显然是要记录她回答的每一句话。
她垂下眼帘,把那天在客栈偶然遇到霍明锦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崔南轩面无表情,听完,又问:“当天奸细被劫走,你可认出对方是什么人?”
她摇摇头,道:“对方并无什么显眼的特征,至于他们的兵器刀法……下官不懂这些,看不出什么端倪。”
崔南轩接着问,“霍明锦是怎么受伤的?”
她答道:“霍指挥使乃是被暗箭所伤。”
崔南轩不给她喘气的时间,又问霍明锦的伤势重不重。
她一一答了。
得知她每天不分日夜,始终都和霍明锦共处一室,崔南轩看她一眼,皱了皱眉,唇角一扯,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傅云英眼观鼻鼻观心。
一直埋头书写的傅云章抬起头,看着她,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他目光温和,即使崔南轩和汪玫在场,他也没掩饰自己的关心维护之意。
傅云英回他一个“我没事”的眼神,转身走出帐篷。
帐篷里,汪玫看一眼脸色微沉的崔南轩,笑着和傅云章道:“仲文,你这个弟弟是个可造之材,可他总和霍明锦搅合在一起,长久下去,对他的仕途不利,你怎么不提点他一两句?”
傅云章微微一笑,手里继续写记录,道:“云哥性情爱憎分明,有恩必报,霍指挥使曾对他有恩。”
“原来如此。”汪玫点点头,仍旧还是笑眯眯的一张菩萨脸。
崔南轩望着从帐篷顶漏进来的一束光线,眼睛眯了眯,忽然问:“霍明锦对傅云有什么恩情?”
这还是崔南轩第一次问起和调查奸细的事无关的问题。
英姐不喜欢他。
傅云章斟酌了片刻,渡口的事说出来好像不大妥,便不提五姐,道:“霍指挥使救过她叔叔。”
崔南轩没说话,





老大是女郎 分卷阅读289
神情淡然。
☆、下狱
傅云英回大理寺应卯,点卯的陆主簿告诉她,她不在京城的这些天,出了件大事。
城西的火、药库失火爆炸,死伤惨重,连西直门的城墙都炸塌了一大块。
民间老百姓不知里头火、药库里头的情形,以为是闹地龙了,当天城中打乱,人都往出城的几条大道挤,街市人仰马翻,因为踩、踏死伤了不少人。
都指挥同知亲自领兵才将骚乱平息下来,连羽林禁军都出动了。
宫内也不太平,爆炸发生时,皇上正和孙贵妃在御花园赏花吃酒。宫女、太监们听到如雷的轰鸣声,抱头鼠窜,吓破胆子的,直接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惊动圣驾,皇上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闯宫行刺,带着孙贵妃在阴湿狭窄的假山石洞里躲了半天,最后得知只是一场爆炸,大发雷霆,处置了几十个妖言惑众的宫人。
还有不怕死的御史上疏,说火、药库爆炸乃亡国之兆,认为皇上无故废后有违祖制,这是上天对他的警示。
皇上勃然大怒,当场命人将那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御史拖到御道前杖打一百,把人活活打死了。
首辅沈介溪趁机以彻查火、药库失火为由,大肆抓捕曾上疏弹劾他的官员,并且直接将矛头对准霍明锦,认为火、药库失火的事和他有关。
听到这里,傅云英心中一紧,“火、药库由军器监管辖,和霍指挥使有什么关系?”
陆主簿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你有所不知,霍指挥使曾在北边戍守多年,虽然现在不领兵了,但军器监的少监是他昔日的部下,这回锦衣卫负责抓捕军中奸细,据说爆炸的事和那奸细有关,可霍指挥使让奸细跑了,沈阁老一向和霍指挥使不对付,出了这种事,皇上龙颜大怒,他当然要趁机把霍指挥使拉下来。”
傅云英眉头紧皱。
难怪他们进京以后发现街道上的行人明显比平时稀少,宫中气氛古怪,霍明锦刚到京城就被带到皇上面前回话,崔南轩贵为吏部侍郎,竟然亲自调查霍明锦遇刺事件,一个挨一个审问当天在场的人……
火、药库爆炸,京城人心惶惶,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闹得沸沸扬扬。老百姓喜欢人云亦云,这种天灾人祸最后往往会被传成是不祥的预兆,皇上得位不正,本身最忌讳这种事,这一次一定会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来顶缸,以抚慰人心。
就像以前突发异常天象,有些皇帝会选择杀几个大臣平息流言一样。
这一次,那个人就是霍明锦。
可火、药库爆炸,根本和他无关啊!至于奸细被人劫走……
如果不是在驿站遇到自己,霍明锦不会特意等到天亮才出发,那么奸细未必会被劫走,他也不会因为分心中箭……
傅云英回到自己的号房,窗前一缸肥厚碧绿的莲叶,日光下叶片绿得反光,像涂了层蜡,缝隙间潺潺水波流动。
她想起霍明锦走进演武厅前和她说话时温和的语气,他很镇定,难道这一切他都预料到了?他有脱身的办法?
还是他怕她愧疚,才故作平静?
她揉揉眉心,喝了口茶,慢慢平复心情。
不一会儿,石正过来找她,告诉她之前带回来的文书、供词不小心全烧毁了。
她面色冷下来。
石正抹了把眼睛,支支吾吾道:“大人,文书交给余评事后,余评事便不许小的去查阅供词,昨天余评事的号房走水,里头的文书都烧了,小的去看过,张氏一案的供词只剩下几张验尸记录……”
傅云英摆摆手,“也罢,你下去吧。”
石正叹口气,嘴唇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出去了。
傅云英若无其事,先去找余评事讨要供词,余评事拱手作揖,给他赔不是,旁边的人打圆场,道:“傅司直,张氏人都死了,这案子是刑部和都察院都通过的,你查来查去,刑部那边不认,也没什么用。”
她沉默不语,像是被说服了,气冲冲出了号房。
余评事等人看她走远,摇头失笑。
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傅云英从走廊出来,却没往自己的号房走,径直去里院找大理寺少卿赵弼。
赵弼这边的人得过吩咐,从不拦她,看她来了,寒暄几句,道:“少卿在里头,你进去吧。”
她走进当中一间前厅,赵弼已经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放下笔,沉声问:“何事?”
傅云英走上前,将自己暗中多备的那一份藏在袖子里的供词拿出来,说了张氏冤死的事。
赵弼接过供词和她写的详细查案记录,唔了一声,道:“大理寺不通过审核复查,刑部和都察院无权结案,你找到的这些证据可以为张氏翻案,我这就把案子打回刑部。”
傅云英缓缓吐出一口气,赵弼此人说不上有多清白,有时候也会因为背后的利益关系和刑部、都察院的人妥协,对某些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经手的案子,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断案正直,有理有据。有他这几句话,张氏一定能昭雪。
“张氏已经死了……韩八斤和她并没有留下后人……”赵弼放下供词,抬头看她,“你何必还为她奔走?要知道,你已经得罪刑部了,尤其是刑部侍郎,恨你很得牙痒痒,你这次还往上撞,就不怕仕途尽毁于此?”
这个问题身边的人问过很多次了,傅云英每次都答,既然看到了,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
她拱手,慢慢道:“女子状告他人,本身就有诸多不便,张氏鼓起勇气状告韩氏族人,却因为‘女子本人不得上堂’这个规矩而被叔叔出卖,最后落得凄惨而死。如果不还张氏一个清白,以后其他女子有了冤屈,谁还敢去衙门诉讼?女子本身就处于弱势,如果连一丝希望都看不到,那些欺压女子的歹人会更加猖狂。这样的事到处都是……下官管不了那么多,但管了这一桩,就得管到底。”
张氏死了,还有无数个和张氏一样处境的女子,她帮张氏伸冤,于张氏来说,死后能够沉冤得雪,于其他女子来说,是对她们的一种鼓励,让她们在绝望中看到一点光明,能够鼓起勇气保护自己,而不是麻木地任人欺凌。
后者只是傅云英心底的奢望,也许张氏这桩案子根本没有人关注,她为张氏翻案一点水花都搅不起来,但她愿意为此冒险。
多一分希望,总是好的。
她从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女子。
听了她的话,赵弼沉默了片刻,深深看她几眼,笑了笑,道:“大理寺的人都说你不近女色,是个清心寡欲之人。我看你分明怜香惜玉,很怜爱女子。”
傅云英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见




老大是女郎 分卷阅读290
赵弼埋头翻开其他卷宗看,她小声道:“霍大人刚回来就被叫去演武厅,吏部侍郎崔大人问了我一些问题。”
赵弼脸色微微一变,对她摇摇头,说:“奸细逃走的事我知道,这事二爷心里有数,你无须操心,千万别为了二爷自己自作主张,反而会坏事。”
看来霍明锦的镇定不是装出来的,这一切他都预料到了。不然赵弼不可能还有闲情在这里慢慢看卷宗。
傅云英紧绷着的心一松,告退出去。
屋里,等她走后,赵弼立刻推开案前堆成小山包的文牍,叫来自己的心腹,沉声吩咐:“沈阁老想借火、药库爆炸的事陷害二爷,五军都督府名下在京卫全都有调动,他们想对二爷不利,你们仔细盯着刑部和都察院。”
心腹躬身应喏。
赵弼往后仰靠在大圈椅上,神情沉重。
……
赵弼驳回张氏的案子,让刑部覆审。
有傅云英搜集的证据,张大官人伙同韩氏族人和张氏的叔叔陷害张氏的整个过程清晰明了。
但刑部就是不愿重审,张氏都死了,审谁去?
大理寺一次次卡着覆审不通过,刑部侍郎恼羞成怒,冲进大理寺,和赵弼大吵一架。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刑部侍郎把赵弼的书案都踹烂了一块,木屑飞得到处都是,杂役清扫半天才打扫干净。
赵弼不为所动,刑部一次次发回案子,他一次次驳回。
刑部侍郎为人器量狭小,隐私手段多,大理寺的人提醒傅云英每天出行注意安全,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发现有人跟踪自己,立刻赶去人多的地方求救。
傅家人如临大敌,乔嘉和傅云启每天接送傅云英往来大理寺。
她自己倒是不觉得害怕,毕竟是朝廷命官,大理寺内部又还算团结,知道她得罪刑部的人,有和刑部打交道的差事,都主动帮她揽下来。她怕因为自己连累傅云章,他在刑部任主事。
面对她的担忧,傅云章不以为意,道:“刑部侍郎虽然品级高于我,也不能一手遮天,我已经在刑部站稳脚跟,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他做事总喜欢谋定而后动,很多平时不经意的举动都是在为之后的仕途铺路。姚文达虽然失望于他的保持中立,但仍然处处护着他,毕竟是他的学生,官场上,师生、同乡、同窗都是天然同盟,一损俱损。他在刑部游刃有余,很有点长袖善舞的意思。
傅云英放下心来。
傅云章轻轻拍她的发顶,“别担心我。虽然做人太迂直容易得罪人,讨不了好,可你现在还年轻,迂直一些也没什么,先打出名声,圆滑是以后的事。不过你要记住一点,你的迂直是对其他人的,在大理寺,还是要小心应对同僚,不能得罪你身边的人。”
确实,迂直是没法在官场走下去的,但现在傅云英恰恰就是要保持这一份“傻气”。
能进大理寺为官的,个个都是饱读诗书、出类拔萃的英才,谁年轻时没有“匡扶正义、惩恶扬善”的雄心壮志呢?
虽然大多数人慢慢被现实磨平棱角,选择圆滑处世,但看到傅云英坚持为张氏伸冤,他们嘴上说他傻,心里其实隐隐有些佩服。
想当年,鲜衣怒马,青春年少,他们也曾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凭借自己一双手,扫尽一切魑魅魍魉,让世间再无冤屈……时隔多年,回想年轻时的理想和抱负,众人无不感慨。
因此,他们很愿意尽己之力帮傅云英一把,她虽然傻里傻气,但平时很好相处,办事谨慎又麻利,不会为难部下,有事主动揽责任,最重要的是出手还大方,经常请同僚们开小灶,这么贴心的伙伴,去哪里找!
傅云英慢慢在大理寺积累人脉。
大理寺和刑部之间的拉锯战,并没有引来太多关注。
傅云英回京第三天,火、药库爆炸一案就查出结果。军器监少监玩忽职守,被撤职查办,这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但皇上紧接着的一道道谕旨,震动满朝文武。
皇上当着内阁大臣的面斥责霍明锦办事不利,并拿出几分朝臣弹劾他的折子,要他自辩,朝臣揭发霍明锦私藏武/器、意图不轨,并指出火、药库失火的事是少监自编自演,他怕和霍明锦勾结的丑事败露,才故意烧毁库房以掩饰其罪行。
人证物证俱在,霍明锦无话可说。
皇上大怒,下令将霍明锦关押在刑部,锦衣卫暂时由他本人指挥。
朝堂再起动荡,人心浮躁,朝局大动。
傅云英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赵弼要她不必担心,可他却整天心事沉沉,之后更是彻底消失了,好几天没有露面。
她去找陆主簿打听。
陆主簿也摸不着头脑,道:“赵少卿好像是出外差了,据说是大案子。”
什么大案子,需要赵弼亲自去查?
现在朝中人都忙着落井下石,弹劾霍明锦的折子像雪片一样堆满御前书案。地方官也不甘落后,纷纷上疏历数霍明锦在地方公、干期间的罪状,什么欺压良民,踩踏庄稼,受贿赂,勒索地方官……
一直到满山枫叶红透,重阳佳节时,霍明锦还关在刑部大牢里。
这时,又有人上疏,弹劾霍明锦“奉母无状,残害嫡兄”,他曾不顾安国公老夫人的苦苦哀求,斩断兄长霍明恒的一根手指。这件事众人皆知,那时候皇上需要重用霍明锦,没人敢说什么,现在霍明锦成了阶下囚,所有瞧他不顺眼的大臣搜肠刮肚也要给他安一个罪名,这种明明白白的事,更是要拿来利用,好让霍明锦没有翻身之地。
狼狈逃去南京的安国公被人接回京城,自霍明锦回京,他携家带口仓皇逃走,在南京城躲了这么些年,对霍明锦恨之入骨,不仅丝毫不掩饰安国公府家宅不宁,还趁机状告霍明锦对生母和长嫂不敬,当堂叱骂霍明锦的罪行,说到最后,痛哭流涕,几度因为激动晕厥。
大家都很同情安国公。
一时之间,谁不说痛骂霍明锦几句,都不好意思和其他同僚寒暄。
事情越来越严重,天下臣民的目光都投向霍明锦,每天都有新的证据呈递到御前。而风光一时的锦衣卫失去主心骨,成了一盘散沙。
沈党趁此机会,疯狂报复霍明锦平时倚重的心腹,和他走得近的文官人人自危,纷纷上疏痛骂霍明锦,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没有明确表态,不过从他接连下旨将同情霍明锦的官员贬谪出京来看,他也怀疑霍明锦狼子野心,想要谋反。
不管怎么说,火、药库爆炸的事没人提了,也没有言官指桑骂槐暗示那是不祥之兆,皇上成功达到一开始的目的。
……
入冬前,张氏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刑部和都察院忙着给霍明锦




老大是女郎 分卷阅读291
定罪,覆审张氏一案,终于还她一个清白。
傅云英托人将张氏和她的丈夫合葬,为她料理后事。
石正主动请缨。
她没说什么,把差事交给石正去办。
上次文书供词被焚毁,石正也是迫于无奈,他连正式品级都没有,评事把供词要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水至清则无鱼,傅云英自己也有软弱妥协的时候,刚者易折,上善若水,她得向傅云章学习,做人办事,不能一味刚直。
解决了张氏的案子,她眉头仍然紧锁。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李昌了。
赵弼也一直没有出现。
霍明锦说他心里有数……这种状况,也在他意料之中吗?
傅云英忧心忡忡,他被押进大牢的时候,身上还带了伤。
皇上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也许这一次,皇上是想借沈介溪的手除掉他?
毕竟他在军中威望太高了,又正当壮年。
……
院子里的芙蓉花开了,一朵朵粉嫩花苞抖落露珠,迎着晨风次第绽放,繁花似锦。花冠硕大如伞盖,笼下的绿荫罩满大半个庭院。可惜并无香味。
北方冬季寒冷,一家子都是南方来的,傅云章特意嘱咐灶房婆子多炖些羊肉汤给一家人进补。
傅云启娇气,嫌羊肉腥膻,吃饭的时候自己捧着碗躲到隔间吃。
傅云章失笑,盛了碗羊肉汤放到傅云英面前,“能喝吗?”
她点了点头,喝了几口汤,示意旁边伺候的丫头都出去,小声问:“二哥,霍大人在里头……有没有受罪?”
傅云章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面色如常,夹一筷子花菇鸭掌到她的碟子里,道:“皇上下旨,让刑部尚书主审此案,吏部侍郎崔大人和礼部尚书担任副审,你知道的,刑部尚书是沈阁老的人。”
傅云英垂下眼帘,面色微微一沉,沈介溪恨不能将霍明锦扒皮抽骨,落到刑部尚书手里,霍明锦这些天的境遇,可想而知。
而且还有崔南轩,他似乎和霍明锦不和,从无往来。
“你担心他?”傅云章问。
其实不需要问出口,她这些天虽然没有明着帮霍明锦,但私底下一直在打听火、药库爆炸的事,张氏的案子解决了,也没见她露出欢颜,她是真的为霍明锦的安危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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