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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洛禊鸣鸾
而蔡仲已经在进门时不好意思的松开了隋愿的手。这样沉默的隋愿,冷漠的,空洞的,让他莫名感到失落。
乘电梯到达房门,他从垫子底下摸出钥匙,这才骚着头说:“额…你不回家吧,离的也挺远,就是…还有九天就开学了嘛,所以我想着你可以来我这里住一阵子。”
一路上,他都准备好了台词,期待隋愿能问一句,“我们去哪?”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邀请他来家里住,然而他现在却像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隋愿什么也没说,自觉的走进去。
蔡仲撇嘴蹙眉,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第83章第八十三章:两个呆子
他进到客厅,里面的摆设和康明宇来时一样,现场没有被改动过。蔡仲这些天除了在此睡觉,没有多余的心情打理房间。
地上有稀碎的灰尘,一个黑色易拉罐孤零零躺在橱柜边。橱柜上陈列的玩具发光水晶球、粉色左转木马、俄罗斯套娃、蒙奇d路飞的石膏像。
正南方有两层刀剑架,雕刻繁缀,上有雌雄双剑竖向并列。仔细看去,原来上面是一把日本□□。
这大概是房子里唯一具有阳刚之气的证据。
蔡仲穿过客厅,去浴室放洗澡水。临走前指着卧室门说:“去里面换套衣服吧,我整理一下浴室。”
可以想象,一个能在盗窃现场一般的房间里睡觉的人会把浴室装扮成什么。
“你怎么又回来了?”
蔡仲在浴室里弯腰打扫,回身和隋愿撞个满怀。隋愿隐晦的说:“你还是自己去找吧。”
蔡仲回想,自己的衣柜是电子密码锁的,当然要自己去才行。
“那你把这里扫起来,我去给你找新的浴衣。”
一片狼藉的浴室现在就只剩下隋愿了,地面上全是包装纸,浴缸里躺着一池脏衣服。
他不禁觉得,富家的流浪汉真可怕。
除了感慨,他还对自己充满诘问。在看守所里,人生终于触碰到无形的牢笼,那么真实。
每个人都住在笼子里,从一个笼子般去另一个笼子,如若不喜欢,还可以造一个笼子,囚禁着自己。
茫茫少年时,回想起来,脑袋里居然一片空白。温柔的抚爱,亦或者残忍的虐打,连片段都没留下。
孤独的他,像空投战场的补给,被人们利用又丢弃。
他把自己的名字和“之墓”连在一起,便觉得很安稳。大概,行尸走肉比骨灰好不了多少。
看守所里同样等待开庭的有一名中年男人,假释期间第二次作案被捕,他拍胸脯跟隋愿说,“这一片监狱我都熟。”
如果换了一个世界,可能强者都是他那样的。他在监狱里蹲了八年,原因是连环盗窃案和故意伤人。
隋愿当时没做任何表态,他以为这种人肯定会被枪毙,但法盲的认知显然太过肤浅。
他滔滔不绝,讲述监狱里的朋友都被定了什么罪,讲述洗冷水澡和每日学习的弟子规。从新闻联播和孔子学道里改过自新。
如果这个人还期待自己可以获得无期徒刑,那他就无药可救了。最后一次犯案的过程中,他用铁锅打死八旬老妇人和她的一只缅甸猫,仅仅偷走两万块现金和几个翡翠首饰。
当她的儿女回到家,看到曾经养育自己的母亲惨死在地,会是怎样的情绪。
男人居然还亲口告诉他,“那只缅甸猫到死都狠狠瞪着我,它的头骨被我砸碎了,眼睛里全是血。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猫。”
隋愿不断地审问自己,和这种人同在一个看守所,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糜烂到和没有自尊的杀人狂同吃同住的地步了吗,他活过的二十一岁时光哪去了?
那段日子里,他时常想起蔡仲,想起他们一起共餐的那家西餐厅,那里曾是上帝的伊甸园,然而撒旦诱惑了他,让他万劫不复。
和古神话剧情不同的是,撒旦和创造伊甸园的人都是蔡仲,所以是隋愿曾信赖的神明变了,而并非自己变了。
他以前可能根本不认识蔡仲,此时的蔡仲就像解剖过的小白兔一样一览无遗。他都不知道蔡仲洗澡的时候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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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零食,真会享受。
他把脏衣服捞出来,放进门边一个天蓝色塑料盆,盆里还有一只小黄鸭塑胶玩具。
蔡仲拿着浴衣跑进来,搭在墙壁挂架上。
“我来弄,你先把衣服脱了。我看到这病服就膈应。”
病服本就单薄,迎风时跟没穿差不多,可真要在他面前脱掉仍觉得不妥。
蔡仲把垃圾起来,打开花洒直接冲洗地面,懒惰的人在思维节俭上总是别具一格。
很快,腾腾热气迂回萦绕,四周玻璃上皆是凝结的水珠。蔡仲撸起袖子把衣服转移到洗衣房的全自动洗衣机里,回来时隋愿已经□□现在水中,头顶像满了的漏斗,不停溢出水花。
他侧着身,看到蔡仲时立刻紧张的浑身绷紧,缓缓背转过去。
他背上有一条蜈蚣,约摸半尺长。经年以后,缝线的痕迹仍然斑驳可见。仿佛时光倒流过去还能见到血淋淋的大拉锁。
“你背上的伤怎么弄的?”
隋愿明显怔住了,好半天才轻描淡写的说:“我爸打的。”
“我去!是不是亲爸,为什么啊!”
“我跟同学打架。”
蔡仲无厘头的毛病又犯了,啧啧称奇:“想不到你年轻的时候还是古惑仔。”
“我现在也不老。”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要他讲述这个故事,必须在开篇写上“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
曾经耿耿于怀的往事已经被丢弃进旧日仓库,长大以后,很多事就不再重要了。
地面积起一层水,蔡仲光着脚在上面拨动。他的秀足非常标准,比女孩子的脚还细腻。
“你为什么和同学打架?”
矛盾点总是令人忍不住向内探索,隋愿不算是头脑清醒的理智型,但他肯定不喜欢暴力。蔡仲就是有这种感觉。
“好多年前的事,不记得了。”
既然他不想说,蔡仲就没再问。他又不想出去面对百废待兴的房间,索性靠着玻璃门坐下来偷闲。
他双手环住小腿,标准的五贴四分如雕饰美的玉如意一般随性弯曲,雪肤凝脂。
隋愿也极好看,但他的风范不在于肤浅的相貌,比如他抬起双臂插入发际,带有一种野性难驯的气质。引诱那些常年活在温室里的娇花。
“隋愿,你妈妈病好了吗?”
他很担心,警方应该会通知隋愿的家人,虽然他已经成年了,但法律和舆论是家族式的。
“你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怀疑自己认识一个弓虽女干犯?”
他回过头,冷眼注视角落里的蔡仲。哪怕只是一场不愉快的闹剧,人们也无法从记忆中把这一段故事剪掉。每个人都在创作一本无法被修订的书,听读者对自己的评价,继而考虑后面应该怎么写。
他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完全可以用“一个男人枪杀一个女人”来比拟,而隋愿只是一把枪里的子弹,笔直射进女人的子宫。
理论上,子弹的途径源于握着枪的男人想要对方怎么死,子弹不该被法律限制;但身为亚当之子的子弹不能同普通子弹相提并论,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行动能力和选择方向的权利。
那么,谁又能说这颗专注于女人子宫的子弹是无罪的呢?
连他自己都不愿为自己辩白。
他的嘲讽显得病态嶙峋,经历过信任与背叛、生与死的天旋地转,他除了嘲笑自己空活的二十年,好像也没别的事做。
他的母亲已病入膏肓,就算负责人际关系的刑警能查出他的老家,也不敢贸然进入透露案情,而审判结果证明他是无罪的,公开就更加没有必要。
他唯一应该畏惧宗圆家,毕竟直接接触受害人的是他,阴谋都是后话。
如果他是宗圆樱子的父亲,也会让伤害自己女儿的人锒铛入狱,他会告诉他认识的所有人,告诉凶手的亲朋好友,让所有人都尝尝被戕害的痛苦。
将心比心,痛苦最需要得到平衡感。
可他的神明再次诚施法,把时局逆转,像握着溜溜球的手,不断扔下去、回来、编织花样在眼前盯着它转,隋愿感到很疲惫。
他的人生如此不堪,从儿童时期就预示着卑鄙的命运老人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事实。
他还是愿意寄居在神明的羽翼下,承受他给的莫名其妙的温暖,和笨嘴拙舌的伤害。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蔡仲连忙辩解说,“我就是怕阿姨知道了会伤心。不过…我听说你们关系不太好。唉!不是…我…你当我没说行了。反正都已经判定无罪了,你就说是警察抓错了。”
隋愿和母亲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他们没有亲近到互相关照的地步,所以得知自己即将死去时他并没想过要通知家人。
如果没有他这个家人,每个人都会过得很好,从出生开始,他就贴着累赘的标签。
他母亲是改嫁给他父亲的,当时父亲也刚刚经历一次破碎的婚姻,父亲和前妻感情恩爱,事业也逐渐高升,一众同辈人谈论他们时,都会忍不住歆羡。
但好景不长,他们一岁大的孩子夜里突然死了。父亲开始家暴妻子,酗酒成瘾。
离婚的妈妈带着一个女儿,婚后又有了隋愿,本来以为重获之子可以让他心中的悲愤平息,但他们恩爱不久,父亲又重操旧业,开始了赌博和酗酒的生涯,他还会动手殴打妻子和孩子。不久后公司也破产了。
母亲终于忍受不了家庭暴力,带着姐姐离开,把隋愿留给凶神恶煞的父亲。直到父亲死后,他才回到母亲身边。
母亲对他不愠不火,非常冷漠,送他去很远的地方读书。紧接着病来如山倒,她卧床不起,却从来不要求和儿子见面。
每次他跟姐姐说要回家看妈,姐都说浪钱,妈叫他好好的。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妈见了他和没见他一样漠然,他也不会因为母亲病入膏肓就心生怜悯。
爱就断送在一个已经天人永隔的男人手里,这可悲的亲情,如此的脆弱,虚无缥缈,不堪一击。
看到他难过,蔡仲还想解释,但他的言语实在无力,就笑着安慰说:“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人生的每一处都是风景,一切都是体验嘛。古人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任也,都是虚惊一场,别太在意。”
两人久久对视,隋愿真想把眼睛安在蔡仲的眼眶里,因为蔡仲的眼睛根本看不懂自己,可他多希望蔡仲能懂得他的悲伤。
“你真可笑。”他提起讥讽的唇角,忽然明白人们常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是个可笑的人,身边的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可笑之处。
瞧啊,人生真是有滋有味!
第84章第八十四章:上穷碧落下黄泉
蔡仲看着他,视网膜上的影像似曾相识,他记起来,那次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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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交给警察时,他也对他说过,“你真可笑!”
轮回曲折又回到了原点,他在隋愿心里的形象永远都不会改变。一如初见时浑身带雨的狼狈不堪,在他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不屑一顾的东西。
问一问自己,究竟为什么对隋愿如此看中。因为他看起来总是很孤独,他的背影似乎在期待有个人能让他转过身,但有这种能力的人都对他视若无睹,最后,只剩下病娇一般的自己,还执着的要求他露个脸。
这种索取已经成为一种驱使他的动力,可一旦隋愿真的站在他面前,如此刻赤衤果坦诚的真实,他反道变得手足无措了。
摆渡人如若在海上迷失了,死神是不是立刻就踏浪而来。他缓缓低下头,沉默的看向自己的脚尖,连舌头都在泛苦水。
隋愿很快发现自己的做法不对,如果这种时候康明宇在场,一定建议蔡仲给他一个道歉的锲机。然而他只是抬起头,对隋愿露出一个温柔又尴尬的微笑。玻璃上的水汽化成鲛珠,簌簌无痕。
“我还是去拾一下卧室吧,你洗好了就出来,不用打扫,我一会儿过来洗。”
他的短裤湿了半截,从背后看像尿裤子了。不修边幅的行为总让他看起来很蠢,但蠢的真实,情感也真实。
如果不是陷入痛苦的回忆,隋愿一定不会说那么粗鲁的话。如果刚才他想到的是那个站在辩护席上兢兢业业的人,他不会如此无礼。
他套上灰色浴衣跟在蔡仲身后,蔡仲正提着一袋垃圾准备去楼道的垃圾桶里扔掉。
他刚走到门口,门突然被外力向内打开,黑影登时遮住骄阳,感觉天都变得阴云密布。
蔡仲直接被撞得抱头蹲在地上,听得皮鞋踏着地板向他靠近。他抬起头,仰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叫了声:“爸?你怎么来了!”
蔡永国怒火如炬,一个眼神交流后,身后两名保镖冲向蔡仲身后的隋愿。
“你们住手,别碰他!”蔡仲张开双臂把隋愿护在身后,怨怼婉转的看向蔡永国,“跟他没关系,爸,你到底要干嘛!”
蔡永国抬起右手示意那两人停下。眼前这儿子是他生的,却一点也不像他。他恨的咬牙,想起宗圆家的痛批,他无地自容的难堪,毛头小子只会考虑自己心里的那点破事,从不为别人考虑。
“蔡仲,你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你的权利是谁给你的,身份是谁赋予你的,你给他辩护,给他做担保,你凭什么!你对得起樱子吗?那是你未婚妻!”
“爸,法律是讲证据的。”蔡仲从不顶撞父亲。古人云:首孝弟,次谨信,兄友弟恭。自古中国礼仪之繁缛,全在辈分上。而他们父子却要在此刻据理力争,针锋相对。
“爸,我知道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就直说好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此行来的目的,就是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他绕过蔡仲,径直走到隋愿面前,“怂恿我儿子,让他离经叛道,这就是你的本来面貌。别逼我把你的事公诸于世,龙生龙凤生凤,我儿子年少无知,误入歧途,但我告诉你,你和他不是一路人,起你的手段。”
蔡仲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隋愿把头埋的很深,可能他心里是嘲笑蔡永国的,连蔡仲也为父亲的行为感到无地自容。
“爸,你在说什么啊!我做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没长脑袋。”
蔡永国转身就是一巴掌,风声刮过耳边,留下震耳欲聋的脆响。像无知的水手突遇海上暴风雨,被铺天盖地的电闪雷鸣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蔡永国一把将他扯开,像仍垃圾一样丢给两名保镖。
“你给我回家去,从今天起不准出房间,直到反省为止!”
他口中的家自然不在a市,那是他出生的地方,楼梯间里还有他小时候画的水墨画。
“我要开学了!”
“我会帮你转学!”
“为什么啊!你根本不知道事情背后有什么!”
怀揣真理却不被认同的人多么悲哀,大人们从不在乎镜子里是不是有个爱丽丝曾去过的仙境,他们只考虑有关名利的问题。
这是一个阴谋,尽管女人总是占有更多的弱者优势,但宗圆樱子全是自作自受。他劝过她的,婚约其实不算什么,地位也不重要,放不开的就继续喜欢啊!
她们曾经是多要好的朋友,会相互抱怨家长在世俗场合中可笑的伪装,会讨论喜欢什么类型的异性。这些事都发生在那个家里,发生在无知的孩提时代。
他不知道宗圆樱子有没有后悔,离经叛道应该是刽子手从她脖子后面抽出的木牌。如果真如他们所见,一切都是toy从中作梗,他一定已经恨透她了,恨不得让她颜面扫地,一无所有。
爱过的两个人真的能够反目成仇吗?换个位置想想joy,他不太了解joy,但当法律的箭头指向他时,他一定不会□□逸。
愤怒、幽怨、质疑、感怀。蔡仲的内心有如五湖四海阡陌奔腾,直到浪涛冲上最高的山峰,之后无论如何控制思潮,也再无法达到那种极限的高度。
蔡永国站在隋愿面前,他身材魁梧,比隋愿高出一个头。电光火石中,两个男人刀锋对决,他们狠狠盯着对方,每一次用力都像武侠小说里的神比武一样浑身颤抖。
但从外表还是不难看出层次之分,蔡永国就像崇高的国王,隋愿则是个有骨气的乞丐。蔡仲忽然想到刚才对话里提到过龙生龙凤生凤,难道指隋愿得爸爸?再联想到他背后的伤痕,这个爸爸难道很暴力?
为什么要拿父子做比较,还是隋愿的父亲也曾周旋于牢狱之灾?
有时候他的脑袋就不能往好处想,悲观和自信爆棚在思维中交替,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因素压迫着他的形体。
这一点上他和康明宇倒是有些不同,康明宇什么时候都不会往好处想。但蔡仲希望有坏事发生是因为没有热闹可凑的生活和装在玻璃瓶里的矿泉水一样毫无客观性。
忽然,他被身边两人极力拖走,隋愿仍然倔强的与蔡永国对视,蔡仲本能的恐惧起来。
“放开我,我东西还没整理!”
他使劲甩开两名保镖,冲进房间里寻找自己的手机。关门时隐约听到父亲对隋愿说了什么,但用尽想象力也联想不出来。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康明宇,两分钟里,他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但杳无音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听到脚步声靠近卧室,情急之下立刻抱起隋愿的病服和自己的湛蓝色外套裹在一起。临走前把它们交给隋愿。
“悠悠生死别经年,一别音容两渺茫。”
他还是笑嘻嘻,朝隋愿偷偷的挤眉弄眼。这样的神情落在隋愿眼中就像绣花针在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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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目怪。
隋愿僵硬的伸出手,接过那团褶皱的布,没有说出的潜台词溢于言表。
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被捉与放的鱼,永远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
他默默走下楼,浴衣腰带松散的系在腰间,每次不经意的触摸都会让他想起蔡仲。踌躇不远,他回头观望玻璃转门,看到那两个保镖拥着他往停在门口的黑色法拉利的方向走。他只穿一件短袖衫,裤子也没换,大概风吹衣襟时还能感到屁股凉嗖嗖的。
保镖躬身为他打开车门,他毫不客气的坐进去,车内是个隋愿永远也体会不了的世界。
他最害怕的事终于降临了,命运偶尔会临幸他,但只是为了将他推向更黑的深渊。
他嫌恶的看向怀里的包袱,感觉到蔡仲施舍一样的目光和云淡风轻的离别赠言,引用白居易的长恨歌,根本就是来搞笑的。
他无声的仰天长啸,正午的太阳就像一团火,完全看不到与云层的间隙和边缘的纹路。
手一扬,怀里的东西被用力甩出,在晴空中投画了两条弧线,上升的线划出一个半圆,另一条线几乎是流星一般滑行在地平线上。
衣服里有东西?
隋愿楞在当下,反应过来后拔腿向落点奔跑,从地上捡起已经碎出玻璃花的手机。
手机是蔡仲的,很庆幸它还能工作。
屏幕已经出现不均匀的色晕,但触屏功能依然敏捷。
打开的退出前界面是通讯录,第一个标记星号的“家”。固定电话。
他笑了,想到蔡仲傻瓜一样莫名其妙的诗句,这是映射去梦里寻他吗?
他按下返回键,页面却跳转到通话记录,置顶的号码名叫贱神,展开详情可以看到2点21分左右拨打三次,全部未接。
蔡仲为何想要在危机时刻打给这个人?手机上的号码像地心引力一般吸引着他。他再次拨打过去,客服提示音告诉隋愿,“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就有一种有福同享的朋友,在患难时踪迹全无。隋愿不知道对方是谁,却在心里得出这样的定论。
第85章第八十五章:鬼马男女约会记
这一夜辗转难成眠,记忆里汤恩说过,安眠药对身体不好,要少吃。所以康明宇今天没吃。
他不喜欢□□预思维,那些懂得理论的人自己也在犯错,却还要告诫他人。这算什么,己所不欲却偏施于人吗。
在他周围,似乎每个打着为他着想的人都是“狗拿耗子”。因为康明宇是个怀疑主义者。
长夜漫漫,空月无光,钟表的跳动声格外刺耳。还有八个小时法院就要开庭了,他不能不承认自己很好奇。
啊,越想越睡不着,怎么办?最后还是打开床头的抽屉,取出所剩无几的颗粒,难得睡了个好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好像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关于约会的梦。他在路上等人,应该是约会对象。他一直等,中途遇到许多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地铁里等不到车,在马路上看不到任何行人,街市的每个商业楼里都是空的,货物陈列但大门紧锁。直到他遇到一个小个子男孩,是他小学时奶奶家对面邻居的小孩。
他已经不认识对方了,毕竟好多年没有见面,所以他出现在梦中的模样依然是七八岁的个头。
他还在等那个人。但不知为什么就和小个子男孩去公园看月亮了。公园里有个黑黝黝的山洞,本以为是山洞的,可进去以后里面的场景又变成老藤盘亘,在无法用逻辑推理的情况下骤然变成了一个树洞。
他们不知有没有从蜿蜒崎岖的树洞里走出来,故事断在此处,接踵而至的是阳光下的白色城堡。
如同卢浮宫的宏伟雅致,有自由女神像和歇脚的白鸽,宫殿顶端形似避雷针的东西其实是个古老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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