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色地板
“哎呀,这,这真是……”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越说越离谱,还传得有板有眼,跌宕起伏。吃瓜群众也听得有滋有味,逢人又是津津乐道。
可以想见,待此事被京城中桂臣雪的拥趸们得知,又该引起多大的哗然,估计不少闺阁小姐要哭瞎双眼。
当然,也有不少人表示不相信。桂大人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会沉迷于美色中,做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情。还被一个小小的马车夫踹飞出去?你当玄王是大白菜,想切就切啊!
卧床养伤中的沈少昊也听说了这件事,他第一反应却不是桂臣雪对江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而是桂臣雪可能已经将犯人锁定在江笠身上。上车撕衣这种事,很可能只是桂臣雪的诡计,桂臣雪是在声东击西,掩人耳目。
但是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说,这桂臣雪的心思可真是深沉如海,连他也猜不透啊。
第52章莫道人生有重来
虽然将江笠一行人扣留在银雁城中,但是桂臣雪并未限制江笠的人身自由。他甚至都没有再去打扰江笠。
就在城中谣言渐渐消弭的第三天,桂臣雪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邀请江笠至寒山寺桃树林中小酌。
桂臣雪是一人前往的,江笠亦是。大概彼此都知道,今日并不适合他人在场。
桃林六月芳菲尽,一树潇潇一树阴。
在桃花零落的六月,取下面具,换回素服的桂臣雪一人孤身跪坐在寒山寺桃树下,面前摆放一个细脖大肚酒樽,两个薄瓷酒盏,在安静的山风中耐心地等候江笠的到来。
在江笠的马车还未到来之前,他只是静静地回溯着他与江笠过去的点点滴滴,面上无悲无喜,让人琢磨不透。
晌午时分,江笠姗姗来迟。
看着一身雪白外罩青衫的江笠在一地枯落桃瓣中茕茕行来,桂臣雪眼底闪过一丝恍惚。这一幕他曾经见过,并且无数次地在梦中重现。
江笠一撩衣摆,席地而坐,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范。
桂臣雪一直在看他,看他神情澹然宛如清风霁月,嘴角笑容文雅谦和却不见亲切。他看他的时候,神情是那么平静,平静得叫他心惊。他心底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不肯继续深想。
桂臣雪为江笠添了一杯薄酒,将酒盏推到江笠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笠拿起酒盏。
恰好头顶一片桃花花瓣飘飘零零,打着旋儿落入他的酒酿中。清冽如镜的酒酿上泛开一圈细小涟漪,很是诗情画意。
桂臣雪看向江笠。
江笠就着这桃花瓣,轻轻抿了一口酒。桂臣雪看他,心中无声地想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一刻,桂臣雪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少年郎的的确确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江笠。只是他至今依旧想不通,关于骨龄与胎记的疑问。
或者,他心中是有过猜想的。只是看着江笠好好活着,他就不愿去深究,因为那是他无法承受的可能。
酒过三巡,桂臣雪终于开口。
“知道你还活着,我很高兴。”他轻声对江笠说道。
聪慧如同江笠,一听此言,立刻明白桂臣雪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而且显然还是刚刚得知,否则不至于激动至此。
他最近唯一可能泄露身份的一次,便是在拜祭双亲的那夜。桂臣雪如何找来江家祖祠,应该是利用了那串紫檀佛珠。
桂臣雪知道沈少昊那事与他有关,却并未采取行动,沈少昊不可能左右得了他的思考,可见必是因为他的“江笠”身份。
江笠心念电转,面上只是淡淡颔首道:“侥幸。你能活着,我也很高兴。”
桂臣雪一愣,下一秒,他几乎是激动起来。
“你……为我活着而高兴?”我以为你恨不得我死!
江笠平静道:“你是忠臣良将,你在,于百姓有益。”
桂臣雪颤声道:“那……于你呢?”
江笠道:“你我恩怨,早已了却。”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会再执着与二人的恩怨情仇。
桂臣雪呼吸一窒,下意识握紧酒盏,难以置信道:“你我,已经了却了……?”
“林花辞谢春红,逝者一去不返。”江笠随手拾起脚边一片残败的桃花,心不在焉地将它在指尖碾碎,他抬头看桂臣雪,“花期已过,不必自伤。”
桂臣雪眼角一紧,声音都磁哑了:“不!来年三月还会春暖南岸,桃花虽有绽放枯萎,又何曾真正消逝!”
江笠摇摇头:“枝上新发蕊,非是旧时香。况且世间芳菲千万,桂大人又何必执着于此?”
“不,动我心者,唯有此花!”桂臣雪探身抓住江笠的手腕,不许江笠丢下那片花瓣。
他紧紧地凝望着江笠,声音于缱绻中透出一股悲凉:“昨夜一梦,尚在心头。君如桃花,动我心扉。思君不见,使我心乱。君之决绝,使我心悲!”
江笠叹了口气:“缘分既绝,何复多言?”
桂臣雪低吼道:“你我二人缘分何时绝了?我们两家的恩怨已经了断,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重新开始?”
听闻此言,江笠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讥诮。
“重新开始?桂大人,你凭什么来跟我重新开始?”
桂臣雪急道:“江笠,我对你的心,从未有一日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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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笠冷笑:“可惜我对你的心,却早已被你亲手扼杀!关于我这副身体的骨龄,还有你前番想要查看却没有找到的胎记,山顶上的坟墓,这些,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还是你在自欺欺人,你刻意不去想,不敢面对现实阿钰没有骗你,我早已死了!”
桂臣雪一愣:“可是你还活着……”
“不,一年多前,我便‘死’了。将一身玄功尽数废弃后,落下暗疾,一日比一日虚弱,以汤药吊着一口气,熬了三年,到底还是没有熬过去。不过那时死亡于我而言,倒是解脱了。”江笠以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回忆道。
桂臣雪的神情终于显出一丝惊惶。
江笠的神情不似作伪,这让他感到恐惧。
难道,江笠真的……死过一次?
江笠本不愿将话说绝的,但桂臣雪表现的如此深情,倒显得他无情无义一般,实在可笑。
江笠继续道:“桂臣雪,你可曾明白我前世死前的悲凉与绝望?天之骄子,一朝跌落尘埃,痛失双亲,众叛亲离,流落荒宅,每每忆起与你昔日的种种盟约誓言,原来不过是抹了蜜糖的□□,都叫我心痛如绞!自己倾心相待的,居然是如此心狠冷酷之人,将我一腔心意随手践踏入泥淖,使我失去所有!
“我憎恨你,却更憎恨我自己,为何当初处处对你留情,抱持幻想,这才引狼入室,养虎为患!你现在居然还敢与我说重新开始!江桂两家的恩怨是尽了,但是你欠我的,又该如何算!
“江家对不住桂家在先,你要报仇,尽管堂堂正正来报,与我各凭本事,却为何要取小道,骗取我的感情?是否使我心伤,才更叫你出气?那你可算是如愿以偿了!你既已做了选择,也出了这口恶气,便尽管理直气壮下去,又何必今日前来惺惺作态,与我表演什么痴心不变!
“桂臣雪,若非我的母亲让我放下这段仇怨,你当真以为我不想杀你泄恨吗!将你视为异姓陌路,已是我如今能做的最大宽容,又岂能还有其他可能!你这样说,置我亡故亲人于何地,又置你父母在天于何地!所以我且问你一句,你凭什么跟我重新开始!”
江笠真是一口气将前世压在心头的悲愤全都说出来了。
桂臣雪被江笠这一连串质问,问得哑口无言,整个人都蒙了。
他的心脏像被一把铁锤重重击打过,巨大的痛楚揪住他整个心神。他内疚又悲伤,震撼又绝望,只能怔怔地望着江笠,一时间面色苍白,身心俱震,讷讷着不知该如何应答。
江笠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最严厉的审问;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让他无力承受;每一个词,都像刀子在剜他的心。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曾经对江笠造成过这么大的伤害!他真是追悔莫及!
然而伤害已经铸成,哪怕他有再多愧疚不舍,如今又有何面目去说?更遑论大言不惭地要求重来!
难怪江笠说他凭什么跟他重新开始!是啊,他怎么还有脸提出重新开始这种要求!在他那样伤害过他之后!
“原来……你我二人,前世孽缘,今生难续,来生……也难追了。”桂臣雪凄然地笑了一下,心中是说不出的悲恸愧疚。
江笠抽回自己的手。他想自己说了这么多,桂臣雪该明白了。
江笠点了点酒盏:“过去之事,言尽于此。桂大人,今日不妨直接一醉解千愁。”
桂臣雪怔怔地跌坐回原位,目光都发了直。
一醉解千愁?这点薄酒如何解得了他的浓愁?只怕一落入腹中,也要化作点点相思泪,乱他心扉,断他愁肠吧!
他这个人真是可悲可叹,往事恍然如梦,人生却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江笠已抽身离去,他却还放不开!
漠然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酒盏,桂臣雪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容。
他曾经的选择是错的吗?哪怕到了这一刻,他依旧不敢断言。
他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江笠举着酒盏,看着他慢慢嘬饮。
他倒不担心桂臣雪喝醉了会怎么样。
沈少昊是伪君子,而桂臣雪是真君子,桂臣雪永远约束自己,自律自省,永远能够理智权衡利弊。哪怕有失控的一刻,他也只会关起房门自己舔舐伤口,绝对不会示弱于人前。这也是他当初会喜欢上他的原因。
说起来,桂臣雪跟感情丰富,思想跳脱的别二公子倒是很大区别。他是怎么喜欢上这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的,奇怪。江笠暗暗嘀咕起来。
更奇怪的是,桂臣雪居然没跟他说那串紫檀佛珠的事情!这位金甲卫队长不是最杀伐决断,秉公执纪的吗,不会是忘了吧?
他都想好怎么应对了,居然都没施展的机会。
桂府
回到自己的府邸后,桂臣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满身酒气,走路都踉跄不稳,从未醉得这么厉害。他的下属见了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靠着床榻瘫坐到地上。他摊开手心,默然地看着手中的紫檀佛珠。
“江笠,江笠,江笠……!”
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唤着这个名字,直唤得他心如刀割。
他紧紧攥住手中的紫檀佛珠,紧得手背都绷起了青筋。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却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涌落下来。
“江笠……你对我,没有了爱,就连恨都没有了吗?”
江笠的话犹在耳边,字字句句如刀剑凌迟着他的心。
那夜江笠说昨日之日不可留,昨日种种昨日死。前尘往事他都已经摒弃,他不会再与昨日之事纠缠不休,尤其是他桂臣雪!他们的感情才是最应该死在昨日中的那段前尘往事!
正如他所说的,他们二人从头到尾就是一段孽缘,又何必分辨出因果?根本就没有什么孰胜孰负的因果!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谁辜负过谁。这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不妨全都舍弃,落个清净去处。
如今,他已经做出选择。只有他还徘徊在旧梦中不肯醒来!
江笠说他们缘分既绝,何复多言。他叫他死心,勿要纠缠!
他如今才知道,世间最可悲又无奈的,莫过于自己还徘徊在原地,而自己的对手却早已转身离开。
是啊,他不配说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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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他也早已失去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天色幽幽发白,桂臣雪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在地上躺着睡了一夜。屋子里满是酒气,空气都透着冰凉。
醒了又如何呢?一心想走的人依旧挽留不住,必须面对的现实同样无可回避。
桂臣雪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紫檀佛珠,心底晦暗不明,很是挣扎。
他想的已经不是留住江笠,而是如何解决这串紫檀佛珠。
过去在两人的矛盾中,江笠从来不肯让步。然而现在他们之间这么大的仇恨,江笠说舍弃便舍弃了。这该是多大的决心!
看来他是真的决定要忘记他,跟另一个人从新开始了。
他是想报仇,却从未想过利用他的感情伤害他,他受到他的吸引,从来就是在计划之外。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他,但他到底还是伤害了他。
他欺骗了他的感情,耗去他十年的光阴,甚至最后还夺走了他的性命。这是他桂臣雪欠他江笠的情债。
可是,皇庭律法明文规定,有平民冒犯贵族者,杀无赦。
他是皇庭律法的执行者,他代表的就是公正公开公平,他若包庇他,岂不是知法犯法,以权谋私?这让一向严格自律的他今后如何自处?律法就是他的信仰,他不敢轻易背弃!
这么多年来,身为金甲卫队长的他,恪尽职守,大公无私,深受百姓爱戴,君主信任。他兢兢业业,从不敢亵渎神圣庄严的帝国律法。在世人眼中,他是一篇诠释帝国律法公正的条例,是一道丈量日月长短的标杆。他不敢辜负百姓的厚望。
可是江笠好不容易重获新生,他又怎么忍心再次夺走他的生命?他怎么忍心再伤害他一次!与其再次伤害江笠,不如让他自戕来得简单!
如今,命运再次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必须在两难中做出抉择。
江笠,江笠,江笠……!我该拿你怎么办!
好好把握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天地浩大,我当如飞鸿游鱼,逐风逐水,自由自在……
这就是你现在最想要的生活吗?
在你期待的生活图景中,却再也没有我!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如果是这样的话……
桂臣雪紧紧攥住手心,等他再展开手心的时候,那串紫檀佛珠已经变成一滩粉末,随风飘散。
在他的眼底,一抹坚定渐渐如磐石般在激流中浮出水面。
在情与义之间,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第53章情义自古难两全
沈府
听闻秦少云已经恢复意识,沈少昊踌躇良久,还是找上门去。先是表达了关心和感谢后,他屏退服侍的仆人,说出自己的真正来意。
“不说出李家兄弟的事情?”秦少云干咳几声,因为脏腑受创严重而苍白的脸上,因为沈少昊为敌人求情而显出一丝恼怒。他沉声喝道,“少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居然容许平民挑衅沈家贵族的尊严!
秦少云虽然自身也只是个平民出身,但久在沈家族长身边做事,他早已十分自觉地拥护起贵族的权益。
沈少昊有些赧颜,但还是说道:“秦先生,就这一次,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秦少云一拍床柱,大骂道:“老奴看你真是被李轻舟那个狐狸迷了心了!你先前为他流连在此地多日,连杜家的亲事都敷衍推脱着,家主让你回去也不回,我就知道要出事。现在你居然还想包庇他,你如此多情,莫不是不知道,人家却想要你的命吗!”
沈少昊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他心高气傲,若非秦少云乃是父亲臂膀,他岂能容忍对方如此训斥?还骂轻舟弟弟是狐狸,这老家伙!
咬咬牙咽下这口闷气,别无他法的沈少昊只能放软了声音,又是辩解又是恳求道:“秦先生,李轻舟最后还是放过我性命,可见他并不想伤害我,请秦先生不要……”
“糊涂!”秦少云气得差点要一巴掌把这位少主子呼醒,他脸色铁青地吼道,“他不想伤害你?我怎么听说,是因为桂大人来得及时,才保住你的性命!少主,我告诉你,此事我是定要禀告老爷的,你勿要多言!我看只有李轻舟死,你才能清醒!你也不要忘记你沈家嫡子的身份,联姻,继承家业,一切以家族利益至上,才是你的责任所在!”
“可是秦先生,若让家父知道,家父必不能容李轻舟……”
“少主!李轻舟如此惑乱人心,你还想留他?你真是糊涂了!你若因此使得家族蒙羞,难道老爷就能容你?莫忘了家族年轻一辈中,可不止你一个男丁!”
沈少昊脸色微变。
秦少云过分了!玄王又如何,不过是一介奴仆而已,居然也敢对他沈少昊的嫡子之位指手画脚!可恶!
察觉到沈少昊脸色变化,秦少云也惊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他虽是玄王,又是沈家家主的心腹,但到底只是个外人,妄言沈家继承人的问题便是逾越。
秦少云叹了口气,又断断续续咳嗽一阵后,才靠着床沿摆摆手道:“少主,老奴一片拳拳之心,不求其他,只希望你能及早醒悟。算了,老奴乏了,请少主移步吧。”
沈少昊沉着脸一言不发,最注重礼节的他,因为被驳了面子,这会连句客气话都不说,直接甩袖走人了。
秦少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只是无奈摇头。
秦少云休息稍许,便听说桂臣雪过来看望他。
大病未愈,又被沈少昊刺激了一场,秦少云这时早已筋疲力尽,气息都微弱了许多。但想到一定要尽早让自家那位糊涂少主迷途知返,此事绝不能再拖延,便强撑着一口气又起身去见桂臣雪。
桂臣雪也算半个贵族,而且为人正直无私,想必一定会执法守纪,维护贵族利益。此事交给桂臣雪处理显然是最为合适。
“见过桂大人。”秦少云道。
桂臣雪一点头,示意秦少云不必多礼。
二人面对面在茶桌边落座。
“秦先生,本官此次前来,是受陛下所托,询问先生关于沈公子遇袭一事。”
桂臣雪声音清冷,面容刚毅,让秦少云一见就很有好感。
秦少云欣然道:“此事正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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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大人伸手相援!不瞒大人,此事主谋就是李家兄弟,李戚风与李轻舟二人!”
“李轻舟啊……不知沈公子与这李家兄弟又是什么恩怨?”
“说来惭愧,乃是我家公子被这李轻舟迷了心魂,想留下此人,这才生出这些混事!我家公子素来最是以大局为重,也不知这李轻舟是使了什么迷魂术,让他如此糊涂!”
桂臣雪微微眯起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少云郑重道:“桂大人,这李轻舟迷惑人心,挑衅皇家尊严,绝对不能留!若此事能成,我家老爷必有重谢。桂大人可明白?”
桂臣雪慢慢点了点头,眼底流闪过一抹冷芒:“秦先生放心,桂某知道该怎么做。”
秦少云欣慰地一抚掌:“好!那就多谢桂大人了!”
“本官先走了,秦先生好好休息。”桂臣雪起身告辞道。
秦少云跟着起身相送:“大人慢走。”
然而走出几步,桂臣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回头问秦少云:“秦先生,李家兄弟皆是玄王,非寻常人家,此事可谓关系重大,若想将李家兄弟治罪,使百姓心服,却必须要有犯案铁证。不知秦先生可有?”
“证据?”秦少云低头寻思,忽然豁然道,“我想起来了!那李轻舟之前还藏匿了朱太守一直在追查的魔人斩钰,白神医可为证人!”
话音刚落,桂臣雪却突然睁大眼睛,朝门外低喝道:“沈公子,你躲在此处做什么!”
秦少云一愣,他第一反应就是沈少昊执迷不悟,还在想方设法替李轻舟开脱。
秦少云回过头去:“少主,你!”
声音戛然而止。
他低下头去,就看到一点刀尖从自己胸口探出。鲜血沿着这点刀尖,一点一点地啪嗒落下。
一柄弯刀从后方将他的胸口刺了个对穿。刀刃冰寒刺骨,瞬间封锁住他的心脉。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机会发出,便轰然摔倒在地,彻底断绝了生息。
桂臣雪“哗啦”抽回自己的弯刀。
看了看上边沾染的殷红血液,他面无表情地拽过旁边的桌布,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
在他面具下的俊容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就像他每一次手刃罪犯时候一样。
他追随他的信仰,践行他的责任。他既不愧疚,更不心慌。已经做出选择的他,接下来只会一往无前地走下去。生也好,死也罢。赞誉也好,唾弃也罢。这一次,他只想从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保护江笠的信念,已经取代律法在他心中的位置。他愿意成为这个信念最石赤不夺的拥护者,甚至可悲而孤独的殉道者。
“沈公子,出来吧。”桂臣雪转身面对来人。
藏在门后的沈少昊踯躅着走了出来。
原来桂臣雪方才那话并不完全是诈秦少云,沈少昊果真就躲在后边,他担心秦少云会跟桂臣雪说些不该说的,所以特地前来看看能否挽救。
当秦少云说到斩钰的时候,他真是整个心都要翻过来了,恨不得一剑宰了这秦少云!
不要忘了,包庇魔人的事他也有份,秦少云这是要害死他啊!
然而,想是这么想,现在看着地上双目暴睁,渐渐冰冷僵硬的秦少云,沈少昊的心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十分复杂。
他不明白桂臣雪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动手杀了秦少云,还是直接用他的标志性武器杀的,这是不打算掩饰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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