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与热花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临渊鱼儿
亲爱的小叶子姐姐:
你好。我是慕昭希望小学的苗苗,我这次给你写信,是想告诉你,我有新衣服穿了,红色的,穿在身上暖暖的,袖子上还有一只漂亮蝴蝶,对了我还有了新笔盒……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到这封信,可校长教我们滴水之恩要捅(注:别字涌)泉相报,我和班上的其他同学在山里找到了一个泉眼,不过现在还没有水,老师说等明年春天就有了,到时你一定要过来看看哦!我们等着你哦!
此致敬礼。后面还画了一只敬礼的小手。
陈年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之前的庆功宴,她到了很多长辈们的礼物,其中有几张银`行卡,数额加起来差不多有六百万,从小到大,她只知道要怎么把十块、五十块和一百块掰开来花,最大程度地做到钱尽其用,所以当沉甸甸的六百万交到手上时,她不知所措了。
六百万是什么概念?需要多少个一百块叠加?
陈年慢慢冷静下来,和爸爸妈妈商量后,她决定把这笔钱全部捐给慕昭青少年救助基金会。
陈年的初中也是在好心人的资助下过来的,如今不过是把别人给予自己的帮助继续传递下去,她没想过自己会到这样的感谢信,字里行间充满真挚之情。
这是她到的最好的礼物。
陈年又拆开第二封信,这是个男生写的,字迹比较马虎潦草,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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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仔细辨认,她看得太入神,恍然不觉身边有人坐下。
第三封信,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过来的。
陈年猛地抬起头,绽开笑颜,“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在后山钓鱼吗?
程遇风微抬下巴,没说自己是被爷爷赶回来的,其实也不是赶,老爷子大概看出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了,这才体贴地给了个理由让他先回来。
昨晚心情忐忑,想了很多未来的事,几乎没怎么睡。
现在见完了家长,一切都尘埃落定。
程遇风知道陈年应该有很多话想跟自己说,他也是,彼此的心情应该都是一样的,可当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不怎么想说了,目光深深地胶着在她嫣红的唇上。
女朋友、未婚妻、孩子他妈,终身伴侣。
这就是他夜深人静时的全部所想。
“忘了某样东西。”程遇风满腔火热,倾身过去,温热而清冽的气息逼近的一瞬,陈年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昨晚那个隔空传递的晚安吻。
光明消失,男人的吻覆上她的唇,很轻,像蜻蜓点水,却格外的缱绻磨人。
陈年情不自禁地揪住他的毛衣,在自己的手心里紧握住。
唇间响起他细碎的声音:“年年,我很开心,是你。”
她听懂了,他是在说:
我很开心,遇到的人是你,将来要一起走的人,也是你。
☆、第59章第五十九缕凉风
第五十九章
“年年,我很开心,是你。”
晚上入睡前,陈年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神荡漾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投影,仿佛每一颗星星都变成了灌满蜜浆的花朵,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清甜气息。
她把枕头揉在怀里。
睁眼,闭眼,睁眼……还是睡不着。
这么晚了,陈年又不想去打扰程遇风,他明天早上要飞巴黎,要待到大后天才回来,算算两人有将近三天时间不能见面呢。
七十二个小时,感觉好漫长。
她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甜蜜中夹着一丝怅然。
明天早上还要赶一二节课,陈年闭上眼酝酿睡意,一只绵羊,两只绵羊……六百六十五只绵羊……
头顶的星空,繁星自动退隐,一秒两秒,流星雨在暗夜里划过,床上的人已经慢慢沉入梦乡。
翌日六点,生物钟在闹钟响起来之前先发挥作用,陈年起床洗漱完,背着书包下楼,看到在饭厅忙碌的身影,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爸爸,早上好。”
“早。”叶明远把一杯刚热好的牛奶放到桌上,“可以吃早餐了。”
陈年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爸爸,以后您不用起这么早给我准备早餐,我自己可以的。”
“爸爸很乐意为你做这些事。”叶明远笑了笑,眼神里带着那么一丁点儿的促狭,“说不定过几年,想做也没有机会了。”
陈年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戏谑之意,在桌下跺了跺脚,“爸爸……”
“好了。趁热吃吧,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从家里到学校大概一个小时路程,好在早上车子不多,一路畅行,和爸爸在校门口分别后,陈年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教室。
教室还没有人,冷冷清清的,临近上课前十分钟,其他同学才揉着眼睛进门,这两节是封老师的课,小教室,堪堪能剩出两三个位置,不止逃课率为零,连前三排都坐满了。
冷风呼呼吹进来。
坐门口的班长缩着脖子去把门关了,他刚回到位置,听到“砰”的一声,接着是“卧槽”,然后门被推开了,一个男生微睁着满是血丝的眼呵欠连天地进来。
“哟,困成这熊样,昨晚又通宵了?”
“一夜春宵?”
“滚。”
陈年明显感觉到班上小部分同学的学习状态不比开学那会了,这些从全国各地选拔进来的尖子生,以前在高中也是数一数二,可现在被放到同一个班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名列前茅到垫底,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高中时一心扑在学业上,上了大学后,生活变得丰富多,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交了女朋友,通宵玩游戏……哪种不比枯燥的物理学诱惑大?
学习上难松懈,开了个小口,全盘溃败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久而久之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有a大金光闪闪的学历,就注定一只脚已踏入了锦绣前程。
陈年不赞同这种想法,却也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选择,她牢牢记得高三时曾老师说过的话,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物理学很美好,值得在座的各位为之奋斗一生。
这不是一句空话,是她的誓言。
上午四节理论课结束,下午还有两节实验课,和陈年一个小组的男生立鹏飞,也就是上午撞门那位,不小心把自己负责的步骤弄错了,导致实验失败,整个小组只能重新再来一遍。
立鹏飞不停地道歉,同组的其他男生们都说没关系,顶多就是多了些时间,让他不必放在心上。闻言,立鹏飞脸上的愧疚之色就像清晨沾在玻璃窗上的水雾,得阳光照耀,瞬间消失于无形了。
他见陈年不说话,又单独跟她说了句抱歉。
陈年定定地望着他发红的眼睛,缓缓弯起唇角,笑得好看极了,她的语调却是平缓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们。”
立鹏飞一愣,胸口滞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陈年没有再看他,朝其他人笑笑,“我先走了。”
“我也走,一起一起。”临近饭点,大家也散了。
立鹏飞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那道被簇拥着走远的浅蓝色身影,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他才像被抽空全身力气般靠着墙倒了下来,头快垂到地上,短发也被抓得凌乱不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年吃完饭从饭堂出来,天色已黑,她去图书馆还完书,回宿舍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她疑惑地四处张望。
没有看到熟人。
奇怪。该不会出现幻听了吧?
陈年继续走,没走几步,右前方有道黑影斜了过来,等看清来人,她猛地瞪大了双眼。
“还记得我吗?”清冷的声音几乎要压过这秋夜的寒意了。
陈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许、许远航?”
大半年没见,这个男生又高了好多。而且他不冷吗?她都穿薄毛衫和外套了,他身上还只有一套短款的运动服,脚下是一双耐克运动鞋。
“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远航说:“我是来找你的。”
啊?找她,什么事?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陈年迷茫一瞬后才反应过来,“芸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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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许远航的思绪好像就被牵绊住了,比她更迟钝地开口,“嗯。”
陈年察觉他的眼神似乎带着隐隐的期待,又有一种把她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没有。”
虽然她和迟芸帆经常一起吃饭,但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后来她来a市集训,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许远航眼底的一缕亮光熄灭了,陈年的心不知怎么也跟着紧了一下,“芸帆,不是出国留学了吗?”
“也许吧。”
“你也……联系不上她?”他们不是在交往吗?
许远航没有回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谢谢,再见。”
他转身就走。
“等一下。”陈年追上去,“你喜欢她,是吗?”
许远航没有回头,背对着陈年,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那又怎样?”
“走了。”他的手在空气里挥了两下。
陈年停在原地,看着许远航缓缓穿行在萧瑟秋风中,走过枝叶稀疏的树,高瘦身影被树影层层铺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走到橘色路灯下,他落寞的身影又重新出现,一暗一明,明明灭灭,最终湮灭在路的尽头。
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生此刻好像孤独得只剩下自己的影子了。
在后面的几年时间里,陈年屡屡能听说许远航获奖的消息,看到他身披国旗走上领奖台,看到他把金牌高高举起,她想,他大概是想举给某个人看。
而迟芸帆,陈年再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
周三,是程遇风回a市的日子。
这天下午,陈年上完课,匆匆赶到学校南门。
欧阳、张玉衡和秋杭杭已经等在门口了,三剑客风采不减当年,光是在那儿站着说笑,就引来不少路过女生的频频侧目。
欧阳和秋杭杭脸上一本正经,实际上是在幼稚地低声争执谁的魅力大,女生的目光在谁身上流连得多,谁也不让谁。
欧阳说自己到的表白险些导致手机瘫痪,秋杭杭说追自己的女生从南门排到东门……
张玉衡听得无语极了,偏头看见陈年走来,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开学以来,大家忙东忙西,时间总凑不上,今晚总算能四个人小聚吃个饭,好好地嗨皮一下了。
吃饭的地方是张玉衡定的,一个临湖小包厢,环境幽静,最适合聊天叙旧,隔音效果也好,连欧阳的大嗓门都能镇得住。
四人口味相近,菜式不用太心思,服务员陆续把菜一道道地送上来,秋杭杭又多要了一打啤酒,无酒不成欢嘛。
这种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光真是太美妙了,大家畅所欲言,恨不得把各自这几个月发生在身边的大事趣事都说一遍,说着说着三双眼睛不约而同都看向了陈年。
欧阳笑得贼兮兮的:“听说昨天有人在宿舍楼下摆蜡烛阵跟你表白。”
“咳咳咳……”陈年被一口汤呛到,背过身去咳了起来。
秋杭杭评价:“什么年代了还摆蜡烛阵,老掉牙的套路,就不能有点创意吗?陈年你应该没有答应吧?”
当然是没有。
陈年想到昨晚的场面,顿时窘得不行,那个男生她不怎么认识,只记得一起上过几次公开课,见了面能认出来但不知道名字的那种交情,谁能想到他居然……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欧阳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都轰动整个物理学院了好吗?”
哪有这么夸张啊。
其实是因为表白的男生就住欧阳隔壁宿舍,昨晚闹的动静挺大的,而且今早还被人发去了学校论坛,加上女主角顶着光环却为人低调,想吃这口瓜的大有人在。
陈年问张玉衡:“你也听说了?”
张玉衡含笑点头。
连他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了,可想而知流言的传播速度和范围有多么惊人。
桌上手机轻震,陈年拿起来一看,程遇风的信息,问她现在在哪儿。
他回来了?
她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在和以前的同学吃饭。”
欧阳清了清喉咙,看向陈年,“我觉得他人还挺不错的,阳光帅气,积极向上,如果你对他有感觉的话,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秋杭杭一掌拍在他脑瓜上,“说,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值得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欧阳吃痛,“哪有!”他是那种会为了好处坑自己好朋友的人吗?
两人又打闹起来。
陈年更窘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包厢霎时间安静下来。
欧阳的声音直穿屋顶:“瓦特!?”
这消息真是太劲爆了好吗!
在欧阳的想象里,像陈年这样全心扑在学习上,高中那么多人追都不见心动的女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会一路顺遂从硕士读到博士,将来成为牛逼哄哄的女物理学家。
她知道复杂的物理定律,她会解最难的物理题,可……她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张玉衡也觉得挺意外的。
秋杭杭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真的吗?”
陈年大方地找出照片给他们看。
“也是我们学校的?”秋杭杭看着身穿军训服的男生,陈年眼光不错,这人看着还挺英俊正派的,和陈年站在一起也很般配。
“这张照片是p的吧?”欧阳眼尖地发现了异样。
“是啊。”陈年点头,“我p的。”
见三人一脸怪异的表情,她连忙说,“你们别误会。照片虽然是p的,但男朋友是真的。”
什么时候,她居然也把“男朋友”说得这么顺口了?
知道陈年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那就是真有男朋友了。欧阳开了一罐啤酒,“恭喜脱单!”
张玉衡和秋杭杭也拿起啤酒:“尖刀班脱单第一人。”
陈年本来不打算喝酒的,可在他们的怂恿下,还是意思意思着喝了两口,开始觉得唇间苦涩,慢慢地变成了淡淡的甘甜,刚好压过了之前吃的水煮鱼的辣味。
一罐啤酒快要见底,陈年的脑袋就开始晕乎乎了,连眼前的欧阳都变成了一个半,还不停地晃,晃得她更晕了,她软绵绵地趴在了桌上。
“卧槽不会这样就醉了吧?”欧阳惊呼。
张玉衡皱着眉,喊了两声她的名字,没反应。
秋杭杭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欧阳和张玉衡面面相觑。
陈年忽然又抬起头,脸红扑扑的,眼睛四处对焦找人,然后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开始唱歌。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
三个大男生哭笑不得,看得停不下来,原来喝醉的陈年这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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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风电话打过来时,陈年正好唱到“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电话是欧阳帮她接通的,程遇风一听她声音就不对劲:“喝酒了?”
“没有啊。”她傻乎乎地笑。
张玉衡在一边说:“她喝了一罐啤酒。”
程遇风叮嘱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半个小时后,程遇风出现在包厢里,三人一眼就认出他是照片上的人,心里想法也大同小异,没想到陈年的男朋友居然是这种社会英人士。
他身上那种沉稳的气质,哪里是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能比的?
看到程遇风出现,陈年把临时充当麦克风的酒瓶丢掉,张开双手上来就要抱抱。
程遇风稳稳地把人接住,陈年像个树懒一样挂他身上,闭上了双眼,嘴里还哼着轻快的旋律。
“我先带她回去。”
“哦!”
三个男生如梦初醒。
程遇风把陈年带走了,送到宿舍楼下,陈年不肯下车,“不要上去。”
“那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她脸上红云密布,从朦胧视线里透出来的眼神带着一丝娇憨的媚意,靠到他肩上,咕哝,“想和你在一起。”
程遇风心底的某个角落轰然崩塌。
最后,他还是把陈年带回了自己的公寓,一来担心她喝醉了在宿舍不方便,二来是他有分寸,不该发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
车子开进公寓地下车库,陈年已经睡了过去,程遇风只好把她抱上去,除了开门时遇到了点困难,其他都很顺利。
陈年的身子一挨到床,还是会下意识去分辨气息,很熟悉,很令人安心,她连最后一丝顾虑都没有了。
程遇风进浴室打了一盆热水,拧干毛巾帮陈年洗脸洗手和脚,她乖乖地配合。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他把她的外套脱了,放在一边。
程遇风又进浴室倒水,刚出来就看到陈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正脱着身上的薄毛衫,他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毛衫被随意丢在地上,此时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胸衣。
少女的胸`脯已然发育得很好。
两团软雪,白得晃人眼。
程遇风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而且对着的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第60章第六十缕凉风
第六十章
程遇风疾步走过去,赶在陈年解开胸衣扣子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陈年动作受限,又仿佛被手心里传来的灼热温度烫到了,她睁开一双还迷蒙着的、透着湿漉漉水光的眼,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程遇风被她这眼神看得喉咙、小腹发紧,将近三十岁血气方刚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自制力已然到了失控边缘。他用力闭了闭眼,压下`体内某种汹涌的情绪,重新把人塞回被子里,又去衣帽间拿了件干净睡衣替她换上。
做完这些,程遇风在床边静静坐了十几分钟,陈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乖乖睡了过去,他摸摸她额头探过体温,没什么异样。
他关掉大灯,只留了一盏小壁灯,然后进浴室洗澡。
这个澡洗得比以往久很多。
花洒里的水迎头浇下,沿着流畅的肌理线条流落,在地板上积了浅浅一层水,水光潋滟。
淡淡水雾中,男人靠在墙上,上身微微弓着,在这个隐秘空间里,他放任自己沉入旖旎的世界。
许久后,一声低而压抑的喘息得以从喉间释放,渐渐地,水声也跟着停了。
程遇风从浴室出来,头发只是随意用毛巾擦过,看起来有些凌乱,更添了一丝慵懒意味,他扣好睡衣扣子,抬头看到床上的人,不由得又是微微失笑。
陈年不知何时踢了被子,纤细的身体被过于宽大的男式睡衣衬得格外娇小,她皱着眉心,手不安分地动着,似乎还没放弃要解除掉胸前的束缚。
可能是真的很不舒服吧。不解开的话,她大概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程遇风花了三秒时间做出抉择。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好在他领悟力极好,经过简单摸索,很快就解开了三排扣子,只是,后面出现了一点意外。
束缚感消失,陈年眉心也松了,惬意地翻转过来,正好把程遇风还没来得及撤退的大手压在身下……
触及那片柔软肌肤,牛奶般的质感,在掌心缓缓流淌着,程遇风的眼神也柔和得一塌糊涂,女孩子怎么能娇嫩成这样,好像真是水做的,轻轻一捏……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动作猛地一顿,缓缓把手抽了回来。
今晚,他已经失控太多次。
陈年兀自睡得香甜。
程遇风掖好被子的边角,关上门出去了,他穿过偌大客厅,推开落地窗,倚在阳台边。月亮藏在银灰色的云层后,周围点缀着几颗亮星,夜空上有航空器的灯光一闪一闪,底下是温暖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秋风也冷得正好,十分仗义地驱散了程遇风体内的燥热,他站了很长时间,直到所有的情绪彻底平息后,才转身回了客房。
夜深了,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
主卧的大床上,陈年呼吸均匀,睡颜恬静,她正做着一个梦,梦回了自己十三岁那年的秋天。
那时路招弟刚好来了初潮,没人教过她那是什么,她害怕极了,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谁也不敢告诉,白天穿两条裤子去上学,晚上用塑料袋裹着睡觉,甚至还写了一份遗书。
幸好班上的女老师通过路招弟椅子上的痕迹发现了端倪,把她叫去了办公室,让她赶紧回家找妈妈。
路招弟稀里糊涂地回到家,鼓起勇气把事情跟妈妈一说。苗凤花阴阳怪气地看她一眼,丢了包卫生巾给她就出门打牌去了。
和路招弟的情况不同,陈年要幸运很多,她发现身体的异样后第一时间去找妈妈,路如意很耐心细致地把相关生理知识解释给她听,还笑着安抚她,“不用担心,你这是长大了。”
妈妈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梦里了,陈年被这个美梦拖了很长时间,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她打量四周,眼神浮现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还好裹着自己的气息是熟悉的,她再看一遍,这是程遇风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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