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与凉风
作者:海鲜皮皮酱
睡了本命以后,他成了我弟弟。伪姐弟、虐男主。男主实力演绎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报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成长型女主,从天真到成熟。
春潮与凉风 海岛孤鲸(前言)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本来是应该傍晚就到了,可是一场雷雨阻拦,生生把时间延长了六个多小时,南方就是这点不好,一到夏天,各种名目的台风就跟排好队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来,伴随着的还有暴雨,飞机延误是常有的事情。
要是平常时尔也就不着急了,她这几年被磨平了性子,已经不像少女时代那么活泼妍丽了,可偏偏她这趟回南城老家是因为父亲突然病了,即便几年不常联络,可毕竟是亲生父女,时尔怎么可能真的不忧心。
等行李的时候旁边站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穿一身半贵不贵的西装,头也不知道上了多少胶,固定的跟假的似的,一眼接着一眼的瞥时尔,还以为隐藏的很好。
等时尔的行李来了,他才终于忍不住,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搭讪说:“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
“没见过。”时尔看都没看他,把行李箱拽了下来后转身就走。
可那男的是真没什么眼力界儿,等到自己的行李后愣是追着时尔跑了过去。
“以前没见过不要紧,我们现在不是见过了吗,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孙奕,在华诚的深圳部做营销部经理,华诚你应该知道吧?就是”
那男人一路上上嘴都没停,倒真是做营销的人才,时尔懒得搭理他,双目直视,步伐飞快。
这位“经理”被落了面子,不可谓不尴尬,只是他看了看时尔穿的一身衣服,肩上的挎包,手上的行李箱,都是些价格不菲的东西,就都忍了下来。
时尔正忍到巅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为了挡住这个“经理”的废言废语,时尔想都没想就顺手接通了。
没成想是她,姚莉枝,她父亲的等了几十年才娶回家的女人。
姚莉枝的语气又轻又软,就跟怕吓到时尔似的,甚至带了些唯唯诺诺的讨好,她说:“时尔,我是姚阿姨啊,你安全下飞机了吗?”
时尔去了深圳几年,这是头一次接到她的电话,她的右手把手机攥的紧的厉害,指节处甚至都有些白,而那个“经理”竟然还试图和她搭话。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叫保安了。”暂且把手机放下,时尔侧目看着那个男人,十分平静的说道。
可那男人愣是被她那眼神瞧得一阵哆嗦,“装什么装,不就有几个臭钱吗,蛀虫富二代”眼见讨不找好,“经理”嘟嘟囔囔的走了。
可手机那一头的姚莉枝是真的愣了,她大概以为那句话是冲着她说的。
“时尔?”
时尔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保持良好的修养:“您别误会,不是冲您。”
“哦,哦好。”姚莉枝仍然是心有戚戚焉,半晌才想起来说正事儿:“今晚风很大,小路开车去接你了。”
姚莉枝这句话一说出口,时尔才真的皱紧了眉头,快出站了,她甚至停下了脚步,许久都没给姚莉枝回话。
姚莉枝显然也是有些心虚,干笑了两声,又说:“关键是风太大了,又这么晚,最近不安全”
时尔使劲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把心里那股子烦躁压了又压,才努力没有冲这个已经对她惧怕到如此地步的女人脾气。
她费了些力气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说:“行,我知道了。”
挂电话的时候,时尔刚好出站,即便是半夜,接站的人也不是少数,可就算是这样,在一片人潮中,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路子及。
其实说实在,并不是时尔的眼睛多好使,她从高中开始就近视加散光,二十米之内人畜不分。
实在是路子及太显眼了。
他和几年前有很大不同,没了个人风格极其强烈的一身散漫服装,没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和帽子,没了璀璨的耳饰和戒指,如今,路子及是一身正儿八经的西装,衬的他身高腿长,宽肩窄腰,187的大高个儿往人堆里一站,愣是把别人衬托的像是刚从泥地里爬上来似的。
时尔有些想笑,而且是付诸实际了,她知道路子及也瞧见她了,可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个极其不友好的嘲讽的笑。
两人都互相瞧见了,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时尔也从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她甚至大大方方的主动走了过去。
路子及明显是有些愣住了,他明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迅迎上去,可那脚仿佛粘在地上了,他喉头一哽,紧张的动都不敢动。
直到时尔走到他面前。
周围是变幻的人流,耳边响起的,出了机场广播的提示音,就是相逢的人们的互相问候,他们有的兴奋到尖叫,有的高兴到哭泣,哪怕再平静的,也是互相予以微笑,互道一声好久不见。
没人像时尔和路子及这样,竟然沉默到这样的地步。
这不是路子及想象的重逢,在他的设定里,为了这次见面,他练习过无数次,他在深夜梦魇中醒过来的时候,就会琢磨这事儿到太阳升起来,他该说些什么,做什么动作,才能让她不那么厌恶,让她自在一些?
琢磨了这么几年,竟然一点儿都没用上。
他再次这样光明正大的面对面看她一眼,只觉得满心的感恩和委屈,感恩的是还好她没躲着他,委屈的是她这样子好像是已经全然放下。
路子及用的指尖狠狠掐了掐手心,才逼得自己露出一个平常的笑来,他听见自己对她说:“行李我来拿。”
竟然连招呼都没打,路子及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巴掌。
好在时尔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十分好说话的把行李顺手递给了路子及,眼底是波澜不惊,平平淡淡吐出几个字:“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路子及被她那种淡漠的眼神瞧的一阵心酸。
他抿了抿唇,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轻轻说了句:“不会。”
南城的夜景一向很美,几年不见,这个城市仍然一如既往的温婉、大气,连灯红酒绿都盖不住它从根底散出的那股厚积的古城韵味儿。
时尔坐副驾驶,把车窗摇下来,看一闪而过的梧桐树,虽然有些陌生这街景,但是心底里竟然有股奇异的平静。
夜风习习,时尔似乎闻到了一缕细微的香味儿,大概是从路子及身上传过来的,是那种温和大气的陈木香,又缠绕着一些海岛蓝鲸的孤独失重感,沉淀在人的心头,重重的向下挤压。
时间已经太晚,路上的车、行人都很少,可路子及的车开的却不快,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总之控制不住的去看身边的那个人。
夜风把她快及肩的头吹出优美的弧线,而她的侧脸在半明半暗的昏黄光线下愈加精致可人,比前几年更甚,几年的时间似乎把她身上全部的好都打磨出来,叫人多看一眼都是心碎。
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内敛到有些冷漠的时尔,就在几年前,还像个小姑娘一样,被他亲一口都会脸红上半天。
车行驶的方向和时尔想象中不一样,竟然是有些往郊区走的,时尔记得为了工作方便,她爸爸一向是住市区多一些。
“这是去哪儿?”她问道。
“嗯?”路子及大概是没想到时尔会主动和他讲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时叔叔这两年都是住南屏山。”
哦,对了,时尔突然记起来,姚莉枝比较喜静,嫁进时家第一年就说过想去南屏山那套别墅住。
时尔没忍住,嗤笑一声,说:“这才几年,变化可真不少。”
原是没指望路子及回应的,姚莉枝怎么说都是他妈,做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他什么都不能说。
可时尔竟然听见他的声音,仍然像第一次听到的那般惊艳悦耳,清亮到了极致,如同春风穿过绿林,又如同清泉滴入山涧。
他极认真的说:“我没变。”
时尔皱眉:“什么?”
路子及又重复一遍:“我从来都没变。”
我迫切的,需要你,渴望你,爱上你的那颗心,从来都没有变。
春潮与凉风 事后清晨
清晨的第一束光透过酒店第二层半透明的窗帘洒落进来,借着这曙光,隐约能看得清房间地面上凌乱的衣物和垃圾桶里使用过的成人用品,空气中那股子“成年人活动”过后的味道被闷在房间里散不出去,有款香水就曾以这味道命名,曰“事后清晨”。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能让人多有遐想,多数人的印象中,事后的清晨,无论如何也应该是温柔缱绻的,即便不来个晨炮,也该象征性的拥抱和亲吻。
可这也只是大多数人而已。
荒唐一夜后的时尔转醒,本来是打算伸个懒腰,可一睁眼,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那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男人。
他的头稍微有些长,这会儿被睡的乱糟糟的,可竟然没有一丝邋遢的感觉,反而有种凌乱的美感,剑眉,眼尾狭长,高鼻梁,唇形极佳,唇珠有些明显,嘴角又微微有些上扬,即便是面无表情的时候都有些笑意。
时尔浑身都僵硬了,昨晚的记忆终于铺天盖地在她脑海里重演起来。
她来上海是要参加漫展,见她最近很喜欢的一个翻唱歌手,二次元名字叫千里及,千里及之前从未参加过漫展,也从没在网络上爆过照,这回出线下是百年难得一遇,时尔这种有钱有闲的主儿不可能不过来凑这个热闹。
时尔本想眼巴巴的看看千里及长的什么模样,可排了半天队才现他带着口罩,只露出了个眼睛,不过这也不妨碍什么,追星小能手时尔只消一眼就能看得出他是个帅哥,是因为那双眼睛,虽然是内双,可越是到眼尾双眼皮就越清晰,愈加显得他眼廓勾人,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美。
她一时愣住没说话,直到排到她了,千里及抬眼看她,礼貌的问了一句:“需要to签吗?”
时尔这才恍然醒过来,红着脸急忙点头,晕晕乎乎的拿着一堆战利品和海报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她展开一看,最下面的位置多了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
时尔下意识的回头看那个几乎被人群掩盖住的身影,他还在认真的签名,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她犹豫片刻,拿出手机来照着那串数字拨通电话。
于是,眼睁睁看着千里及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响着铃声的手机。
时尔吓得迅挂断,嘈杂的会场里她都能清晰的听到属于自己的心跳,耳膜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是陷入了一场万万年的春秋大梦。
时尔浑浑噩噩的找了个甜品店待着,周围来往的客人很多,难免嘈杂,她却浑然不觉,脑子里一直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母胎单身的她需要打一个场外求助电话,比如和她厮混了快十年,至今还住在一个屋檐儿底下的皮熠安,她在“成年人的活动”这方面堪称专家,一定能给她个好建议!
她拨通电话:“皮皮,干嘛呢?”
电话那头传出一个极懒散风骚的女声,“说吧,什么事儿?”
时尔:“没事儿”
“怎么了?千里及本人很丑吗?”皮皮稳准狠的找准了问题中心——千里及,她跟时尔认识多少年了,又住在一块儿,太了解她了。
十二叹了口气,“正相反,他本人很好看呢。”
“那你愁什么?”
时尔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张了张嘴又停了下来,万一,万一千里及不是那个意思?万一就是个误会呢,皮皮这货要是知道了,这一年都得拿这事儿笑话自己。
“回去再跟你说吧!我先挂了!”
“”
犹豫到太阳都快落山的时候,时尔才拨通那串号码。
刚接通,她还没来得及出一个字,就听见那边出的笑声,很轻,却极具磁性,时尔听得麻了半边身子。
她听见这个声音说:“我等了好久,还以为你没看见。”
语气里透着一丝丝委屈,可更多的绝对是愉悦和兴奋。
关键是,这声音时尔太熟悉了,是时尔近两个月的安眠音,是她专门从南城奔赴到上海要见的人,是千里及。
时尔傻愣愣的回:“你你是不是打错了?”
那边顿了片刻,说:“这通电话是你打过来的。”
“哦。”时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脑子一片空白,不晓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那边又开口问:“你现在在哪儿?”
时尔下意识的答:“甜品店。”
“能帮我捎一杯奶茶吗?我想要最最甜的”那人十分不客气,可语气实在太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地址稍后到你手机上,好不好?”
时尔的嘴比脑子反应的更快:“好。”
直到端着那杯已经融化的不成形的奶茶敲响酒店的门,时尔的脑子才微微的清醒起来。
她在干嘛?她是外卖小哥吗?她为什么会端这杯咖啡主动送上门来?
果真是男色误人!
她气呼呼的预备把东西放门口走人,门就开了。
是个长相非常出色的男人,不,或许是男孩儿,他个子很高,腿尤其的长,长到收拾收拾就能走t台了,衬的他举手投足间都格外诱人,和这双腿相比,脸蛋儿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时尔一愣,弯下去的腰往上也不是,往下也不是,就这么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站在男孩儿面前,乍一看以为要给人家打个清宫的千儿似的,就差一句“娘娘吉祥”了。
男孩儿一愣,突然举起手来,手心冲着时尔调皮的左右摆了摆,与此同时露出一个极其阳光可人的笑,露出一排整齐亮白的牙齿,说:“hi~”
时尔迅站直了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是她紧张的时候一向的表现,上学的时候为此没少吃亏,可实际上她腿都快软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干笑了两声,极其不自然的回:“hi”
后来的事情似乎就顺理成章了,成年男女相会酒店,总不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可最尴尬的是他们俩似乎都是第一次,时尔其人活了二十五岁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更别提做爱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偶像约个炮,没成想对方似乎也是个小菜鸟,弄了半天两人汗出了不少,就是不得章程。
后半夜的时候好不容易要正式开始了,这靓仔又用他那迷人至极的嗓音喘着粗气问:“是这儿吗?”
时尔哪他妈的知道的,她长这么大看的黄片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而且全是gv,要说千里及是菜鸟,她就是菜鸟中的菜鸟。
“你你别问我”时尔的声音一直颤,说实话,即便千里及现下还是个生手,可他那张脸那个身材那副嗓子摆着呢,他就算坐那儿什么也不干也能撩的时尔找不着北。
再后来就渐入佳境了,男人对这事儿好像有些无师自通,且,路子及他的身体素质着实不错,时尔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千里及高潮时候漂亮至极的表情。
昨晚就多爽,现在就有多尴尬。
时尔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揉一揉,再睁开,眼前还是这张脸。
“我操啊”时尔没忍住骂了一句。
没成想千里及被她闹得哼唧着似乎要转醒,在他试图把胳膊搭到时尔腰上的时候,时尔猛地从床上蹦到了地下,现他根本没醒过来,才心有戚戚焉的拍了拍胸口。
拍了胸口才现自己连衣服都没穿,胸前和脖子上到处都是暧昧的吻痕,瞧着竟有些渗人,时尔张大了嘴巴,根本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咳咳,或许是前二十五年憋得太久了。
胆小且怂的二十五年才摆脱处女身份的时尔,胡乱的穿上衣服后落荒而逃。
坐高铁回南城,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澡,期间一看到自己满身的印子,时尔就止不住的脸红。
活了二十五年都没接过吻没上过床,没成想一朝把这些事儿全干了,对象还那么特殊,说出去谁能信?
不过话说回来,千里及他为什么要
实在奇怪。
盯着镜子里自己一头还半湿的头,时尔哀嚎了一声转身回卧室把自己摔到床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黄纸符来。
这符咒是前些日子皮皮出差到庆云寺那边给她求的,斩钉截铁的说是高僧开光,桃花满满。
时尔记得自己当时还很是不屑的同皮皮说:“这玩意儿管用吗?”
现在她只想跪着唱征服。
春潮与凉风 疯球的世界
时尔现住的这个小复式是她爸爸送她的成年礼,大学几年一直闲置着,直到毕业才住上人,不单单是时尔,还有和她臭味相投的那个好友,叫皮熠安,是个综艺编剧,成天都忙的不见踪影,最近这段时间就跟着整个节目组一块儿出国去了。
弄的刚跟人“睡过觉”的时尔都没地儿倾诉倾诉,她外冷内热,同陌生人一向是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比如有的大学同学愣是四年都没说一句话,导致旁人都私底下称呼她为“高冷富二代”,其实要是真玩儿熟了,她这人着实可称之为“戏剧女神经”,自娱自乐的事儿没少干,成天窝家里追星追剧追综艺,年纪轻轻的就过上了养老生活。
不过她并不是没进项的,先,人家里家财万贯,她算是这么玩儿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妥的,其次,她这人瞧着粗心大意的,其实手巧的不行,擅长现今大多数女孩儿都缺失的一项——女红。
她靠着这手艺养活自己完全不成问题。
现下她正穿针引线,脑子里却忍不住的想千里及,一不小心就刺了手,她无所谓的把手指头放心嘴里吮,更没当回事儿,还在出神儿的时候手机铃声猛地响起,没给她吓个激灵。
拿过来一看,是她那成天忙的不见人影的老父亲。
“时董,您今儿不忙呀?”时尔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嬉笑着调侃她爸。
时睿笑了两声,道:“我们家小丫头在干嘛呢?”
时尔:“还能干嘛,您女儿正辛辛苦苦的刺绣换点儿馒头吃呢。”
听得出来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但时睿还是顺着话茬接道:“委屈了委屈了,想要什么,都跟爸爸说。”
时尔没忍住笑了:“您是有什么好事儿啊,今儿怎么这么好说话。”
时睿在那头咳嗽了两声,小心翼翼的问宝贝女儿:“丫头,爸爸要结婚了。”
时尔:“”
开着车往家赶的时候正遇上堵车高峰,时尔摇下车窗透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看那些过往的行人,这种时候两条腿儿的可比四个轮子的跑的快多了。
约莫是堵的太久,竟然有好几个挎着篮子卖黄角兰手串的老太太一步一步挪过来叫卖,一个穿白底蓝花衬衣的老太太走到时尔的车边,用方言问道:“小潘西,你看看我这个花还行阿。”
时尔笑了笑:“婆婆,这里都是车,很危险。”
老太太说:“阿堵死啦,前边好长了。”意思就是满街的车动都动不了,轧不上她。
时尔瞧她满头银,还是没忍住,从包里掏了张几张一百的,换回了一篮子清香。
倒别说,那一篮子娉娉婷婷的小白花往副驾驶上一堆,时尔心情倒是开阔许多。
算啦算啦,天要下雨,爹要结婚,她该为他高兴才是。
她亲妈据说是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的,这会儿她都过了25年她爸爸才另娶,说到底,她爹也够对得起她了。
车流渐渐动了,时尔重新向前开,她想,她现下情绪之所以有些不大对劲,估计是因为时家从来就没有过女主人,乍来这么一个,她只是有些不习惯。
适应适应就好。
她可不是什么不懂事儿的女儿,甚至从前是劝过她爸找个合意的,没成想那么多年都没信儿,这一天却来得这么突然。
饶是这样,时尔快到家的时候还是紧张的快喘不过气儿来,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琢磨着这后妈多大年纪,会不会跟她差不多大?那她是叫阿姨还是喊大姐?
把车停好,刚要下车就突然注意到那一篮子花,现在正热,怕在车上放蔫了,时尔顺手就把提着篮子下了车。
她边走还边想,她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儿像是童话故事里被后妈欺负的可怜小公主,歹毒后妈趁着她亲爹不在,大冷天儿的让她提着篮子卖花,卖不完不给饭吃。
呸!自个儿到底整天都瞎想什么呢!
时尔啊时尔,见个后妈而已,别犯戏瘾别紧张哈。
她一向不爱带钥匙,敲门的时候还深深吸了口气,来开门的是在她们家做了很久的吴妈,一开门就笑呵呵的同她说:“你爸爸等你好久啦,快进来快进来。”
吴妈转身又对客厅那头喊道:“先生,时尔回来了。”
时尔扯出个笑来,没说话。
客厅里,她爸爸正笑呵呵的站着,那张其实不算和蔼的脸上此时竟然显得这么的可亲,他身边站了一个同样笑容满面的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长得很温柔,从里到外都透着股温婉的美,身上穿了件旗袍,愈衬的她气质独特。
时尔一愣,这阿姨很眼熟。
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她爸那个姓路的朋友的老婆嘛,她小时候回奶奶家还碰见过一两次!
她爸怎么会和她
“回来啦,回来啦。”时睿俨然是又高兴又紧张,一句话重复说了两遍,又急忙给时尔介绍:“丫头,这是你姚莉枝姚阿姨,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