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上草青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瓜汽水
“去干什么,最近也没什么东西要买啊?”自从托了陈货郎之后,很多东西都不需要他们亲自去镇里了,比如他前段时间才从黎小糕家里搬了几个小陶罐回来,腌了几坛子的咸菜。
季庭宇只好实话实说:“你身子不好,我想带你去看看大夫,趁着冬季调理调理也好。”
祁言凡起先想拒绝,但是自己的身体之前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去看看会更好,至少心里有个底。
季庭宇看他半晌不说话,着急道:“听话,别让我担心,我们要相伴到白头的。”
祁言凡略微有点脸红,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到了镇里,找到了一家高挂着“悬壶济世”匾额的医馆。
祁言凡闻着里面飘散出来的浓浓中药味,鼻头一皱,有点发怵。
季庭宇拉起他的手把人牵了进去。
坐堂的是一位须发半白的老大夫,他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了他们一眼,问道:“是哪位看病?”
祁言凡慌忙挣脱季庭宇的手,臊红着脸赶忙坐到桌案跟前道:“是我……”
老大夫示意他把手搁到脉枕上,又拿了一块薄帕盖在他手腕上才开始把脉。祁言凡看得稀奇,以前他没有看过中医,也不知道这到底靠不靠谱。
老大夫捋着那一小撮山羊胡,沉吟了半刻,缓缓开口道:“夫人是否常感头晕疲乏,偶尔会气喘无力?”
老大夫年纪大了说话口齿有些不清,但祁言凡还是听清了他那句“夫人”,瞬间觉得他们可能是遇到一个眼瞎的大夫了,不过描述的症状倒是很贴切,于是他咳了一下,回道:“是的。”
老大夫点点头,转头又对边上的季庭宇道:“夫人气虚亏损,体内又经络阻滞,淤堵严重,我且开一个疏导的方子并一些温补之物,慢慢调理方可。”
祁言凡头皮发麻地看着季庭宇道了谢,小学徒引着他们去柜台结账取药。
祁言凡站起来跟过去,扯了扯季庭宇的袖子,用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悄悄问道:“这大夫乱说话呢,你怎么还信他?”
“他也算不得乱说,”季庭宇嘴角微微翘起,“我觉得挺对的,你总归会是我的……”
后面两个字被季庭宇省略掉了,但祁言凡还是恼羞成怒地转头不理他。
两人出了医馆,又去买了个炉子和药罐。
祁言凡有些闷闷不乐地问道:“要喝很久吗?”虽然自己也感觉到这身体力不从心,但那什么经络阻滞一听就挺严重的样子。
“先喝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吧。”
一想到今年两人赚的钱几乎都吃光用光,祁言凡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怕苦?”季庭宇问。
“谁怕苦呀!”
季庭宇又领了人来到一家叫做“香满堂”的店里,里头卖的是各种各样的蜜饯和糖果。
祁言凡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不想拂了季庭宇的美意,便仔仔细细挑了一些桃干、金丝枣和绿豆糕。
刚出门,便被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叫住了:“这位公子,请留步。”
那女子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薄纱裙子,身段婀娜,杏眼樱唇,面容姣好,只听她柔声道:“小女子名唤杨惜珍,上次在这香满堂见到公子,今日又在此遇见,当真是缘分不浅,不知公子可否赏脸茶楼小坐片刻?”
祁言凡眯起眼睛瞅瞅季庭宇,季庭宇道:“我要回家给我夫人做饭呢。”
这话听得祁言凡和那杨惜珍皆是一愣。
不曾想这人居然已经有了家室,杨惜珍有些懊恼,而且虽说长得俊美好看,但说话粗鲁,又下厨做饭,当真是没有男子气概。她脸上扯出了一些勉强的笑来,告了辞逃也似的走了。
祁言凡也不曾想他如此不客气地拒绝,心里其实挺开心的。这杨惜珍一来是女子,二来又生得好,看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一对比,那村东头的章青简直算不得一回事,根本就是章萌萌!
季庭宇道:“别乱想,我就是上次给你买蜜糖的时候来过一次,根本就不认识她。”
“你跟我讲这些干嘛。”
“我怕你不开心。”
“怎么会!”
“刚才明明像一只要打架的小公鸡。”季庭宇难得开了个玩笑。
祁言凡老脸一红,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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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给我烧饭就好了。”
季庭宇一愣,立马发现了他通红的耳朵尖,赶紧疾走两步笑着追了上去。
第28章挖藕
为了这么一句话,季庭宇回家抢着进了厨房,窘得祁言凡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于是,他索性搬了凳子坐在屋檐下。外边篱笆墙上爬的藤蔓早已经都枯萎了,给人一种荒芜颓败的感觉,祁言凡想着把藤蔓都扯了当柴来烧。
他时不时偷偷回头,看看背后厨房里的动静,正巧被季庭宇抓个正着。
“言凡看我做什么?”
祁言凡哽着脖子道:“我才没有看你呢,我是看饭好了没有,饿死了……”
“来吃吧,我可不能饿着你。”季庭宇笑着回道。
第二日,祁言凡按照所想一把把干枯的藤蔓都扯了下来,也是时候把留在藤条上的黄瓜和丝瓜的种瓜给摘下来了。
老黄瓜可以长到热水瓶那么粗细,剖开来里面还是水露露的,祁言凡挖了籽出来想去晒干,却发现家里连个闲置的筐都没有了。他连忙大喊:“庭宇庭宇庭宇!”
季庭宇正在捆柴,立马跑过来看他:“怎么了?”
祁言凡把手一伸:“呶,你去洗干净找个地方放着晒。”说着便把满手滑腻腻的黄瓜籽放入季庭宇手里。
季庭宇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自去寻了一个碗把洗干净的籽放进去搁在屋檐下晒。并交代道:“言凡,我放在碗里晒了。”
祁言凡顺手把一个老丝瓜扯下来,闻言像恶作剧得逞的孩童一样闷笑。
老丝瓜跟老黄瓜不一样,里面早已经干透了,只需要把里面黑色的籽给倒出来就行。敲去干脆的外皮,剩下的就是一个完整的丝瓜筋,既可以用来搓澡,也可以拿来当洗碗布。祁言凡思量着明年可以多久几根。
今夏赶忙种下去的莲藕,争气地长出了一池塘的叶子,不过并没有开花。硕大的叶片浮于水上,偶尔还有露水在其间滚动,惹人喜欢。
古人写: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
对于开不开花,祁言凡倒是觉得无所谓,叶片多多也同样增添了凉意。池塘虽小,不能泛舟莲叶间,但是自己养着的鸭子们可以尽兴在其间穿梭嬉戏,祁言凡也得到些许游人之乐。
现在溪流水量变小,池塘里水也少了许多,索性他将池子的放水口挖大,放干了池塘,打算挖几段藕来吃。
特地挑了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两人卷高了裤腿,打算踩到塘里去。不知道这池塘浸泡了几个月,淤泥有多深,祁言凡一直把裤腿给卷到了大腿处,一夏没见过阳光的皮肤白得晃眼,害得季庭宇盯着看了好几眼。
淤泥里暖暖的很舒服,祁言凡把手伸进泥里去摸,不一会就摸到了一段圆滚滚,这里有一支藕。
挖藕其实是个技术活,不能一摸到就开始往外拉,这样子容易把藕弄断。断了的藕,淤泥会进入藕孔里,吃起来就会有一股土味。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前前后后把整支藕的淤泥清理干净,然后整个儿提出来,这样子才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祁言凡弯着腰了老大的劲,终于从泥里拔出一支完整的藕,而那边,季庭宇早已经拔出了三支。
祁言凡再接再厉,他的手突然在泥水里碰到了一个滑不溜秋的东西,吓得他啊地尖叫了一声。
他慌忙摆手阻止正要走过来的季庭宇,哭丧着脸道:“啊,你别过来,我摸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会不会是蛇啊?”
季庭宇却加快了脚步趟到他身边,把他拉离几步,然后弯腰在泥里摸索,不一会儿双手捧出一条手掌长短的活物来。
“是泥鳅!”祁言凡呼出一大口气。
季庭宇看了他的脸色,知道这小东西并不具备攻击性,便也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自己去摸,万一有危险怎么办?”祁言凡感到十足的后怕。
季庭宇手上脏,便拿脸去贴了一下祁言凡的脸,安慰他说:“以后不会了。”
祁言凡举起自己手里的藕果断宣布道:“工!”
其余的就随他去吧,来一回“留得残荷听雨声”的雅致,希望明年能长出一塘茂盛的花叶来。
在淤泥里玩了一遭,胳膊、腿上,甚至是胸前的衣服上全部都是泥巴。两人嘻嘻哈哈在溪水里随意洗了洗,为了避着凉,季庭宇便赶着祁言凡去浴室洗澡。
季庭宇刚把热水兑好,祁言凡就捣乱地把水往他身上泼,现在季庭宇全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干的了。
季庭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言凡……别调皮……”
“不调皮了。”祁言凡拉住他的胳膊道:“你这样出去要着凉的……”
两人挤在原本就不大的浴室里,挤挤挨挨,呼吸相闻。祁言凡不由得想起《金瓶梅》中的描写:两人就像一个碗内两张匙,不是汤着就是抹着。
热水似乎把空气也变得滚烫,祁言凡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双臂环住季庭宇的脖子,勾下他的脑袋献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稍纵即逝却饱含着热切。这个试探般的触碰换来季庭宇激烈的回应,他双手箍住祁言凡的腰身追逐着他的唇舌,似乎要把他摁入骨髓。
一吻终了,两人皆有些气喘吁吁。
祁言凡软绵绵地靠在季庭宇身上,在他的脖颈里蹭了蹭,仿佛一只餍足的猫咪。
起初季庭宇表露心意的时候他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稍微有点不安。这种不安主要是源于他本身。本身常年缺乏的自信,很难一下子接受如此光风霁月的人物会喜欢上自己。
然而,这种恋爱里患得患失的不安感被对方火热的需求给完全驱散了,季庭宇也是如此地渴望拥抱自己,一如自己是同样地期盼紧紧拥抱对方。
季庭宇摸到祁言凡身上被水浸湿后冰凉的布料,亲了亲他的额角,道:“我去再打些热水来,莫要着凉了。”
迟到的害臊把祁言凡都快变成了一只全身通红的虾子,他扑哧一下漏了勇气,草草地洗干净了自个儿,在季庭宇温柔有如实质的注视中飞快地蹿了出去。
趁着季庭宇洗澡的空档,祁言凡把一段藕里塞上糯米,放进锅里又加了几匙糖炖着。白嫩的藕在温度的作用下渐渐被显现出浅紫色,最终又变成绛红色。黏稠的汤汁咕噜咕噜地吐着气泡,香甜的气息不停地萦绕鼻尖勾引味蕾。
等祁言凡洗完了衣服交给季庭宇晾晒,他把锅里焖着的那段莲藕盛出来,切成片,每个藕孔里都充满了晶莹的糯米,似是宝石般隐隐流动。藕断丝连,唇齿粘腻,正如他现在的感受。
祁言凡又舀了一勺蜜糖浇在上面,甜香味渗进了每一个角落,入口绵密酥软,甜甜蜜蜜,一直一直淌入祁言凡的心田里。
第29章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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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感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更进了一步。
祁言凡抛却了原本的小心翼翼,更大胆自在,在对方面前大概肆无忌惮也统统都能被允许。季庭宇的忍耐克制和情不自禁更是让他甜蜜欣喜。
祁言凡在屋门口摆弄着小炉子,上头搁着煎药的罐子,罐子里深褐色的药汁咕噜咕噜地翻滚着。
中药苦涩又隐约迷人的气味在整个屋子里弥漫。
祁言凡用抹布裹着把手,小心翼翼地把罐子里滚烫的药汁用纱布过滤出来。
季庭宇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跑上前想要去接祁言凡手里的罐子:“这个让我来。”
祁言凡侧身躲了躲他:“走开走开,别添乱,可烫着呢。”
季庭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动作,待他放下罐子,便拉起祁言凡发红的手指头搓了搓,犹不满意,正想拉起来放在嘴边亲一亲。
“啊啊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真的!真的!”
突兀的叫声打破了两人的温存,季庭宇的脸色有一瞬间僵硬,他也纳闷了,在这草木茂盛的山里头最近为什么会有这么频繁的访客出现。
“你怎么来了?!”祁言凡惊讶道。
出现在篱笆栏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黎小糕。
此刻,黎小糕正一脸尴尬的神色别着脑袋,两只眼睛根本就不知道要看哪里!
祁言凡偷偷伸手在季庭宇的腰间戳戳他,季庭宇轻咳一声转身去了厨房里。
祁言凡上前去拉了黎小糕进屋。
拥有着曾经作为现代人的开放思想,祁言凡因此神色如常,倒是反衬得更像是黎小糕被抓包了什么少儿不宜之事。
祁言凡倒了茶水出来,黎小糕肚子里八卦的欲望挠得他难受,他在凳子上挪了挪屁股,磕磕巴巴开口道:“你,你们……”
祁言凡轻笑一声:“我们的关系?”
“对,你们是不是那个……”
“是的。”
黎小糕倒吸一口冷气,嘴巴张成了一个圆。
祁言凡敲敲他的脑袋,问起正事来:“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黎小糕骨碌碌转动着脑袋,新奇地打量着祁言凡的家,说道:“我舅舅把他养的一只看门狗也带回来了,生了一窝小狗。我想着你家没人的时候有条狗看门也好,可是你最近好久不来,小狗崽们在院子里都跑满了,我的鞋子都被它们咬破了。你看所以我就自己跑来问问你。”
祁言凡想了想觉得可行,便回他道:“行的,我这两天就来你家看看。”
两人高高兴兴说着话。季庭宇在隔壁喊道:“言凡,记得喝药,该凉了。”
黎小糕登时就像一只受惊的猫仔,蹭地一下竖起了自己的毛,战战兢兢的。
祁言凡觉得好笑,他问:“你怎么这么怕他?”
“我也不知道,”黎小糕耷拉着眉眼无奈道,“我就是觉得他凶凶的……”
“可你见过他凶谁吗?”祁言凡努力为自己对象树立一个良好形象,说道,“他人很好的,一点也不凶。”祁言凡唬他:“你既然看到他这么怕,那你以后恐怕不能来找我了,我天天跟他在一起的。”
“你,你怎么……”黎小糕为着祁言凡的厚脸皮涨红了脸皮“你”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我知道了。”
祁言凡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药碗张嘴灌了进去,顿时苦得皱紧了一张脸。他看看桌上也没有准备饴糖蜜饯,刚想叫季庭宇赶快送点甜蜜过来,但一想到眼前这个小怂包……
唉,还是算了算了。
“哥,”黎小糕皱了皱鼻子,脸上又升起薄薄的红云,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为什要喝药啊,是要生小宝宝了吗……”他看村里人生孩子大夫都说要喝药的,保胎。对,应该就是这样。
“咳咳咳!”祁言凡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剜了他一眼:“乱讲什么呢?!”
“噢……”
送走黎小糕,祁言凡看着季庭宇才从厨房里头出来,打趣道:“舍得出来了?在厨房里酝酿什么大事呢?”
季庭宇笑着摇摇头:“还不是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啊?”祁言凡佯装无辜。
“你朋友那么怕我,如果我把他吓跑了,你不是该失意无聊了,我可舍不得你哭鼻子。”
“谁会哭鼻子呀。”祁言凡揪揪他的脸,这张脸上哪里还有初见时的凛冽气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如水的温柔,“你这张脸真的这么可怕吗?”
“大概吧,我也知道有人怕我你觉得呢?”
“我啊,”祁言凡沉溺在他的眼睛里,道:“我不觉得,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呢,不过,以后你也不准凶我,要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不会凶你的,”季庭宇道,“等你生了孩子,我就凶孩子好了,当一个严父……唔……”
祁言凡扯着他的脸皮拉向两边,偷听他们讲话,叫你贫嘴叫你皮。
从黎小糕家里接来的小奶狗是乡下最常见的土黄色,四只脚是白色的,两只耳朵软软地搭在脑袋上,祁言凡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抛弃“踏雪”,给它取名叫“好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他扔给小狗一块破布缠着的木头让它磨牙,顺便摸摸小狗圆滚滚的身子,被湿漉漉的狗鼻子拱了两下。
不远处,今年春天新栽的橘子树开了满树满树的小白花,带着柑橘类植物特有的香味沁人心脾。祁言凡盼着它的丰,却没想秋天到了,树上一共就结了一个橘子。
季庭宇安慰他:“还小呢。”
祁言凡拉拉自己已经短了一小寸的衣服,说道:“是啊,还会长高的。”他默默地心想,等长大了可别吓到你。
祁言凡每天都会去看它几眼,它也仿佛有感应似的承载着祁言凡的期盼长得个头超大。
临近冬天的寒风刮起的时候,祁言凡把橘子摘了下来,跟季庭宇你一瓣我一瓣地分了,橘子很甜,果粒也特别大颗,在嘴里能明显感到汁水破裂而出的爽快。
剥下来的橘子皮被祁言凡放在了卧房里的床头,幽幽地总能感觉到一股清香。
初来乍到的小狗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终于被困倦打败,趴在床跟前新缝的窝里睡着了。
祁言凡翻了个身钻进季庭宇的怀里,哼哼两声,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像一枚即将成熟的果实,汁水充盈,格外诱人。
我曾踏月而来
第30章冲突
农历十一月的时候迎来了季庭宇的生辰。
这件事本来祁言凡是不知道的。那日他正好问起,闲在家中无事,这秋冬之交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做呢。
季庭宇回忆道:“秋天寂寥、草木黄落,却也正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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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之季。以前,每当这时候都会准备好丰满的瓜果,把院子布置一新,摆满秋天的鲜花,为前来的客人倒上一杯杯好酒。如果天气好,便出去骑马狩猎,或者在廊下起舞放歌……”
祁言凡想象了一下这样的场景,菊花铺满猩红的地毯,桂花隐藏在绿叶间散发出幽香,其间觥筹交错,晶莹的美酒反着光亮晃着人眼。
他不禁好奇道:“这像是在聚会呢,这么大排场啊?”
季庭宇怔愣了片刻,迎着他好奇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是的,那是我的生辰。”
“你的生辰?!”祁言凡惊讶道,“今年你的生辰过了没有?”
“讲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必在意。”
“不,”祁言凡坚决道,“我之前不知道啊,现在知道了当然要为你庆祝的。”
“着实不必麻烦了,我也不在乎过不过生辰。”
祁言凡嘟着嘴,把额头抵在季庭宇肩头,放软了声音道:“我就想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好不好……”
季庭宇揉揉他的耳朵,无法,只得温声妥协道:“好,还没有。”
祁言凡开心道:“嗯!”
“不可太操劳。”
“嗯嗯!”
祁言凡的设想与季庭宇曾经的豪华生日排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就好像有的富人过生日要飞机游艇包个海岛,普通人仅仅只是买个蛋糕包厢里面唱个歌一样也能很开心。
他的打算是带着季庭宇先去镇里下个馆子,自己平时的手艺有限,两人实在需要偶尔去打打牙祭祭拜自己的五脏庙。
大河镇上有一条繁华的大街,祁言凡挑了一家黎小糕舅舅介绍的名叫翡翠楼的店走了进去,价钱和份量据说都还不错。
小二把他们迎到大堂里入座,祁言凡点了一道黄金鸡、一道芙蓉鲈鱼、一道万宝蔬菜和一壶绿茶。
他觉得这些菜名取得有意思极了,都是寓意极好又喜气满满的。
芙蓉鲈鱼装饰着中国厨师技艺湛的红萝卜雕花,鱼肉被重新加工过做成花瓣的形状,入口即化。万宝蔬菜虽然是炒当季多种时蔬,但是南瓜被别出心裁地做成了球状,白菜切成玉片状等等等等。黄金鸡就是外焦里嫩的炸鸡,油光发亮,香气扑鼻,倒也不负它贵重的名字。上桌的时候还能听到外皮滋滋滋冒油的声音,这让怀念现代快餐的祁言凡异常欣喜。
“怎么这么开心?”季庭宇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问他。
祁言凡掰了一个鸡腿塞进季庭宇碗里:“趁热吃,在家我可不会给你做这个。”
两人喷香地吃完了饭结了帐,刚跨出门口,边上突然听得“咦”地一声。
祁言凡转头去看,边上站着两位打扮光鲜的年轻男女,一个丫鬟并两个小厮。有点眼熟,但说不上来是哪里见过。
那年轻男子率先作了个揖,开口道:“李兄,怎么在此遇见你?”
季庭宇并没有回话,倒是那人身边的年轻女子先出声了:“你认得他们?”
“对啊,这是来过我们书院的李建业呀。”他又转向季庭宇补充道:“我是杨泉,你还记得吧?”
祁言凡被他像掐尖了嗓子的声音给激得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他突然联想到村里那位尖酸刻薄嗓门也极细的杨大婶,这应该就是她的儿子了吧……
“你跟这种人来往做什么,”那女子睥睨他们一眼,“你是读书人,别跟这些乡野粗人混一起。”
噢,祁言凡想起来了,这位女子不就是之前在糕点店前遇到的吗?这下倒好,送咸菜的和约饭的一下子凑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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