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开夜合
白苏盯了她片刻,干笑一声:“既然不愿说,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还有件事儿——我也是听说的啊,不知道当不当真……”她顿了顿,刻意拉长了声音。
陆岐然看她一眼:“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赵忱忽咳嗽一声:“要不我还是我来说吧,就像白苏说的,我们也只是听说,有点儿好奇,如墨啊,”赵忱将目光转向程如墨,“听说……你怀过然哥的孩子?”
此言一出,空气霎时诡异地沉寂下来,大家目光便都好似利箭一般朝程如墨扫了过去,其中叶嘉的目光尤为复杂深长。
程如墨脸上笑意凝住,她缓缓放下筷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上次与姨妈和幺舅妈吃饭那回,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后背,正要开口,陆岐然忽在底下将她手紧紧攥住了,程如墨一怔,即将冲口而出的话便滞在了嘴边。
陆岐然看向赵忱,眉峰微蹙,语气三分凛冽:“赵忱,你我同学四年,近十年的交情,你应该了解我陆岐然的性格。即便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自己不愿意的事也不会有半分妥协。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消息的,但想拿这件事做文章就不必了。我与如墨已经订婚,要不要孩子都是我二人自己决定的事,不需要跟旁人解释,更不用旁人来指手画脚。”
赵忱讪讪一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静了一会儿,正打算再说,陆岐然声音又响起来:“本来觉得恋爱是私人的事,犯不着跟大家解释。不过事关我与如墨的声誉,我还是多说两句。大家信则信,不信则罢——我与如墨认识到恋爱,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我和如墨虽称不上君子,基本的道德感还是有的。”
他说完这句,便拿起筷子,缓缓地夹了一箸菜。
凝滞的气氛便又缓缓流动起来,大家咳嗽一声,也都又开始吃菜喝酒。白苏这会儿已被噎得哑口无言,狠狠地剜了程如墨一眼,便也低下头去,再不开口。
赵忱落得没趣,讪讪笑了两声,拿起筷子。
这样吃了片刻,白苏忽往叶嘉碗里加了一筷子菜,笑意盈盈地问道:“叶嘉,你打算在江城留几天?”
叶嘉瞥她一眼,冷冷淡淡回答:“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去了。”
白苏笑了笑说:“我想着若是你打算在江城多玩几天,我可以帮忙安排安排行程,把然哥和如墨也叫上,大家可以一起好好聚一聚。”
程如墨一直沉默,方才听见陆岐然那番义正词严的剖白,觉得颇为受用,这会儿听见白苏这句话,立即飞快地笑了一声。
白苏立即朝她看过去,她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瞅着程如墨笑问:“如墨,你有什么高见吗?”
“高见倒是没有,就觉得你刚刚这句话说得特有意思。想跟叶小姐聚会,自然也是我跟陆岐然组织,如何也劳烦不到你,你说是吧?”她直视着白苏,笑了笑,“好比说,我说你想不想跟邱宇聚聚,我帮你俩安排安排,你自己觉得,这话是不是有些滑稽?”说完便低头去吃菜,再不看她。
白苏面上顿时一沉,瞪了程如墨半晌,张了张口,最终没再说出什么。
吃完之后,大家商量着换地再聚。一顿饭就吃得精疲力竭,程如墨再也不想与白苏这人周旋,便低声问陆岐然走不走。陆岐然想了想,正要点头,赵忱忽上前来将他肩膀一搂,笑说:“好不容易过来了,老陆你这就打算走,不厚道啊。”
陆岐然不动声色将赵忱挣开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聚吧。”
“还有什么事?”赵忱拿眼瞟着程如墨,“是不是如墨不想去?早说啊,我来给她做思想工作。”
程如墨一肚子气本已经下去了,被赵忱这几句话说得又噌噌地往上冒,她紧盯着赵忱,声音冷淡:“轮不到你来给我做思想工作。”
赵忱面上一沉:“如墨,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程如墨面色沉冷:“赵忱,你别以为你跟陆岐然是室友我就得让着你,我以为你这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点到为止也就罢了,非要人把话讲透亮了你才听得懂,是吧?”
这时候大家正在散席,听见这边争吵声了都驻足张望,白苏连忙走过去招呼:“你们去旁边ktv吧,开个超级包,先唱着,我们过会儿就来。”
程如墨看着赵忱,声调也未刻意抬高,冷冷淡淡继续说道:“我也不怕撕破脸,今天从这门出去,今后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丑话我就撂这里了。”
“程如墨你这话真有意思,你是不是忘了大学那茬了,啊?”赵忱冷冷一笑,将自己方才杯里还剩的半杯酒端起来仰头喝完了,“是不是你大半夜加我qq,问我老陆有没有女朋友?怎么,那时候想着当小三,现在这会儿终于扶正了,顿觉自己腰杆子直了是吧,说话硬……”
他剩下的半截话还没说完,忽觉一阵劲风迎面袭来,脸盘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随即耳畔响起白苏刺耳的尖叫。赵忱踉跄一步站稳,有点儿发蒙,片刻后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陆岐然:“老陆,你……”
陆岐然平静地望着他:“这拳是我替如墨打的。你还我一拳,今后从这出去,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赵忱怒不可遏,抡起拳头就要朝陆岐然脸上招呼过去,白苏忽冲上来将他手臂一把抱住:“赵忱,你别打他!”
“滚开!”
“赵忱!”白苏抱着他死死不肯撒手。
赵忱眼珠子瞪圆了看着陆岐然:“老陆,行啊,你有本事!你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打你兄弟!”
酒店大厅的服务员听见动静,立即过来询问怎么回事,程如墨忙解释说是喝醉了发生了点口角,将人打发回去了。服务员怕出事,还是跑回去叫了几个保安,就站在舞台出口的地方,紧盯着这边。
陆岐然看着赵忱,声音平静之外隐隐含了阵怒气:“我自认为话已说得非常清楚,我跟如墨从前往后,都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其他人的事。即便有,这账也该当事人来跟我算,轮不到你替人出头。”
叶嘉一直在一旁围观,这会儿叹了口气,走上前来:“赵先生,我来替程小姐正个名。陆岐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也别往人头上乱扣帽子。”她又看向白苏,说:“白苏,我信你才跟你过来,结果没想到你把我也设进局里了。我是当律师的,习惯跟人庭上列举证据正面交锋,见不得下三赖的招数。你心里是什么想法,我也大致了解。但即便我与陆岐然做不成男女朋友,我跟他十二年的同学交情,从高一到现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他这边的。事情一码是一码,你别指望我跟你统一战线。”
白苏听见这话,冷冷一笑:“你信任陆岐然,那你知不知道程如墨曾经大冬天坐十几个小时火车去跟陆岐然表白?!”
叶嘉冷冷看着白苏:“我当然知道。”
“那你呢,”白苏又将目光投向陆岐然,“你知不知道程如墨曾经去叶嘉的学校找过她?你以为程如墨真有你想的那样正直单纯?说句不好听的,谁没个当小三的心思,差别只在于有没有机会有没有本事!——怎么?觉得我在造谣?不信你们自己问她,她去没去过?!”
话音刚落,叶嘉的目光顿时朝程如墨看过来。程如墨攥紧了双手,沉默了片刻,抬头直视叶嘉,声音有些艰涩。“白苏说得没错,我是去过帝都,我想见见你是什么样子……但我在你学校外面的奶茶店里坐了一整天,最终也没勇气进去,”她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叶嘉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苏哈哈大笑:“真有意思,装什么白莲花!程如墨我告诉你,别以为现在陆岐然答应你了你就是胜利了,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哪一点比得上叶嘉?工作?收入?还是你跟陆岐然三个月不到的关系?”
“白苏,”陆岐然冷声开口,“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不劳你费心。”
“哈哈哈,我费什么心!程如墨,我就等着,看你怎么靠你的手段打败人家八年的感情!”说罢将赵忱手臂一拉,“咱们走。”
程如墨脸上血色霎时退得一干二净,她身体晃了晃,立即伸手按住椅背稳住。
偌大的空间,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人。程如墨抬眼,漠然望了望桌上的杯盘狼藉,也想这么转身就走,但脚步仿佛被钉住了一般,死也迈不开半步。
陆岐然伸手将她手臂轻轻一握,低头看她:“怎么了?”
程如墨不动声色将他手挣开了,极淡地笑了一下:“没事。”
叶嘉这时候轻声叹了口气,看向程如墨:“程小姐,我没想到我过来给你和陆岐然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抱歉。”
程如墨摇了摇头,张了张口,但说不出半个字。
“虽有些过分,但我想问问,你介不介意我和陆岐然单独谈谈?”
程如墨飞快转头看了看陆岐然,看他似有回绝的意思,立即开口将他话截住了:“好。”她站了站,伸手将椅子上背包提起来,笑了笑说,“那我就先走了,正好约了朋友一块儿逛街。”
她正要迈开脚步,陆岐然伸手将她手臂一抓,低头低声说:“等我。”
声音沉静,便似要将这两个字烙入她心脏一般。
程如墨立即将他手挣开了,抿紧了嘴飞快朝外走去。走出去好远,他手掌上的温度好似还留在手臂上。程如墨将自己的手掌贴上方才被他握住的地方,背靠着公交站牌,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极为悠长,仿佛含着酝酿多年的愁绪。
单恋,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第15章 既是盔甲,又是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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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墨直接回家,草草卸了妆,仰面倒在床上。身体累极,但精神反而变得分外敏感。她听见楼上抽水马桶的声音,底下车子飞快划过地面的声音,隔壁邻居抬高的一声咳嗽,远处模模糊糊的敲门声……
她还是年少的时候,尤其喜欢张爱玲。看她的《小团圆》,总有些物伤其类的意思。张爱玲那样清高骄傲锦心绣口的人物,面对爱情一样的卑微: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她便是她书中所写的,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的“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叛军,只有等待,全然地等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冷调的暮光照进来,程如墨缓缓翻了个身,看向窗外,依然没有动,便这样望着今日的最后一缕光芒渐渐湮灭,最终一切归于沉寂的黑暗。
她从床上爬起来,将灯打开。自己去厨房炒了一个蛋饭,坐下来默默吃着。望见了沙发上陆岐然的行李袋,呆愣看了片刻,收回目光,继续吃。吃完了洗碗、洗澡,又回到卧室,将灯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程如墨顿时从床上弹坐起来,直愣愣望着那欢快震动的手机,过了半晌,方小心翼翼地将其捞起来。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是个没有保存的号码,心里顿觉失望,却又松了口气,她将电话接起来,刚说了句“喂”,就听见里面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声:“姐……”
程如墨听见严子月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那边也似乎是怕她挂电话,立即敛了哭声飞快说道:“姐!你别挂电话!我现在在咱们区派出所,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程如墨惊讶,好半晌才消化这消息,冷声问她:“你又惹什么事了?”
“我没惹事,我是被牵连的!姐你过来一趟吧,你不过来派出所不放我走……”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家长!你赶紧给你妈打电话,让她领你回去。”
“我妈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严子月放软了语调,“姐你就只需要过来签个字就行,不费多大的事。我求求你,今后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不稀罕你给我干什么,你赶紧给你妈打电话吧,我挂了……”
“姐!”严子月吓得立即扯起嗓子哭起来,“求求你了!我之前不懂事我跟你道歉,你不要不管我啊,我爸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今后决不再给你添麻烦了,你就当是最后帮我一次,好吗……”
程如墨听着,想了想,说:“要我过来也不是不行,我问你一件事。”
“问问问!十件都可以!”
程如墨顿了顿,闭了闭眼:“你告诉我,你高三时候遇到的那事,是不是假的?”
那边顿时不说话了,连哭声也一并收了。
程如墨心里也有数了,冷冷笑了一声。
那边严子月憋不住打了个哭嗝,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边哭边说:“我当时手机没电关机了,我也没发现……后来……后来听我室友说我爸妈正满世界找我,我……我就……”
“所以这么多年,你就瞒着我,利用我对你的愧疚感时不时来讹我?”程如墨抬高了声音,“你是不是还暗地里想我这人这么傻缺,是不是?”
那边没说话,只有呜咽的声音。
“严子月,你自己说,你怎么就变成这么一个不招人疼的玩意儿……你爱跟着你妈、跟着舅妈在背后嚼我舌根也就罢了,反正两片嘴长你身上,我权当你们说的不是人话。可你自己说,我亏待你没?我妈亏待你没?你怎么就他妈的这么狼心狗肺!把我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心里特爽是吧?特别有成就感是吧?”
程如墨气得不行,当下撂了电话将手机摔到一边。她在黑暗里坐了许久,忽低声骂了一句,抄起手机起身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一楼,忽接到林苒的电话:“我估摸着你们也该散了,怎么样,情况如何?”
“我没跟陆岐然在一起,这会儿要去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什么?”
“接个白眼狼。”
“谁?……严子月?!她怎么去派出所了?”
“她成天跟一堆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迟早的事。”
林苒沉吟片刻:“我正在外面,离你住的地方也不远,估计十五分钟就到了,要不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去?”
程如墨想了想:“行。”
挂了电话,她就在梧桐树下砖砌的花坛上坐下,看着对面正搂搂抱抱跳着舞的大妈们。空气一阵带着尘土气息的溽热,间或又吹来一阵凉风。对面有个水果摊子,一个大爷正坐在那儿削着菠萝。
程如墨忽然有些想吃,起身去买了一块。正捏着棍子吃着,林苒的别克开过来了。
车子稳稳当当停下,程如墨赶紧几口吃完,拿纸巾擦了擦手,拉开门坐上副驾驶。林苒也不废话,掉了个头往区派出所去。
二十分钟到达,派出所的人说明了一下情况,原来是严子月跟着一块玩儿的那些人里头,有人私底下在卖不干不净的东西。大队的人查到ktv,将一屋子人都带回来了,正好严子月也在场。询问之后确定严子月不知情,便只让她做了笔录。程如墨到了之后,警察将严子月教育了一番,让程如墨签字之后就放行了。
三人一起出了派出所大门,严子月这才完全止了哭。她本是化了浓妆,这会儿整个哭得花里胡哨。林苒看不过去,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严子月哑声说了句“谢谢”,接过来狠狠擤了一下鼻子。
程如墨瞥她一眼,冷声说:“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今后你再也别来找我。”
严子月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即便平日里如何嚣张,这会儿也跟斗败的公鸡一样,再也不敢顶嘴。
程如墨便也不再理她,挽着林苒的手臂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走出去两步,忽见车灯一闪,一辆宝马正朝着这边开过来。
车子停在她俩旁边,车窗摇下来,齐简堂从里面探出头来,惊讶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程如墨迅速看向严子月:“你还喊了几个人?”
“我……我不是怕你不来吗?”
齐简堂也明白过来,哑然失笑。严子月瞅了程如墨一眼,匆忙挪到齐简堂车子旁边,低声问他:“我饿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齐简堂看向程如墨,程如墨没有表态。齐简堂笑了笑说:“既然都在这里碰上了,要不找个地方咱们一起吃点夜宵吧?”
严子月上了齐简堂的车,程如墨坐林苒的车,四人一起到江边找了一家烧烤摊子。江水波光潋滟,江边十里都是烟熏火燎,空气里全是各色食物的香气。各家店前露天的场子上坐满了人,人声嘈杂,笑声中间或夹杂几句带着浓浓本地方言味道的三字经。
“鸡脆骨、骨肉相连、羊肉串儿、鱿鱼各来二十串,再来四个烤馒头片,四瓶啤酒——你们还要不要什么?”齐简堂问。
林苒摇头:“先吃着吧,不够再点。”
坐了一会儿,林苒便问起程如墨今日同学聚会的情况。趁着烧烤还没端上来的当口,程如墨便把白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林苒听得差点掀了桌子:“这白苏还没完没了是吧!你跟陆岐然的事了她跟着操哪门子心!不赶紧将她自家喂的那狗看好了,要是他再这么一劈腿,恐怕腿得折成三级残废!”
齐简堂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位姓白的奇女子,肯定已经找好了下家。”
“谁?”程如墨刚一问出口便醒悟过来,“赵忱?”
“不然呢?”齐简堂笑说,“我跟你说,你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殷勤吗?那肯定是将要搞到手,又还差那么一丁点的时候。他跟白苏沆瀣一气,鞍前马后,指哪打哪,唱双簧似的,肯定私底下都计划好了。”
林苒点头:“有道理。白苏虽然讨不到什么好处,但她本意就是挑拨离间,即便挑拨不成,制造点矛盾也是好的。”
程如墨皱眉:“这人是不是心理有毛病?”
林苒笑了笑,忽盯着她说:“你觉得叶嘉这人怎么样?”
程如墨一愣,说:“很好。”
“你觉得要是陆岐然选择她,你甘心吗?”
程如墨垂眸:“他本来就选择过她。”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要是陆岐然跟叶嘉在一起,你顶多觉得羡慕嫉妒。要是陆岐然选了白苏呢?恐怕就只剩恨了吧?”
老板将一大盘烤好的串儿端上来,林苒挑了串羊肉,咬了一口,接着说:“白苏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在她看来,你没她白,没她高,没她家里有钱。她是天生白富美,你是天生女……那啥,她要是输给叶嘉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你俩同一起跑线竞争,你条件比她差还顺利上位了,换成是你你心里高兴?是不是也想把她剁吧剁吧扔江里喂食人鱼?”
程如墨听得好气又好笑:“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体谅她?”
“不是,我就想说别跟她一般计较。她就是想膈应你,让你跟陆岐然产生龃龉,反正她得不到,也不能让你顺利得到。你要是计较了,就正好顺了她的心意。”
齐简堂连连点头:“苒妹说得有道理,如墨你多向她讨教讨教。”
程如墨顺手将刚刚擦过桌子的纸巾往齐简堂身上一扔:“苒妹是你能叫的吗?”
人在局中,总是雾里看花。程如墨听齐简堂和林苒一分析,觉得心中舒坦了很多。“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白苏是怎么知道我怀孕这事儿的?”她将目光投向齐简堂。
齐简堂赶紧摆手:“我都不认识她。”
一直在一旁默默啃着脆骨的严子月这时候呛到了一般,猛地咳嗽一声,程如墨心里咯噔一下,目光立即扫过去。
严子月赶紧将手里的串儿放下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程如墨:“我真不是故意的。上回跟我同学去医院,在妇产科碰见邱宇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估计就是你说的白苏。我听见邱宇在那儿编排你跟齐简堂,一时气不过就上去把他们俩骂了一通,估计就是那时候……说,说漏嘴了。”
程如墨顿时气得只想把桌子上盘子掀起来扔到严子月身上去:“你赶紧吃完了给我滚!”
严子月讪讪地笑了笑,拿起脆骨接着啃。
程如墨想她刚才说的话,忽觉得不对劲:“等等……你说妇产科,你去妇产科做什么?”她立即看向严子月的肚子,“你是不是……”话说了半截,又将目光转向齐简堂。
齐简堂被她目光盯得脊背发麻,然而他自己也不敢肯定,只好也将目光投向严子月。
严子月赶紧说:“是我同学不是我!”
程如墨白她一眼:“真是你我也不觉得稀奇。”
吃完了大约晚上九点半,程如墨本打算依然坐林苒的车,但想了想,对齐简堂说:“你送我一程吧,我有事想问问你。”
严子月立即说:“那我呢?”
程如墨看着她就来气:“你自己坐地铁回去!”
林苒笑:“我送她吧,反正差不多顺路。”
“送什么送!这小白眼狼怎么出来的就让她怎么回去!”程如墨看严子月一眼,“你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今后真被抓进去了,千万别打我电话,也别喊我姐,我可受不起你这样的妹妹。”
严子月现在也算是有把柄捏在程如墨手里了,这时候只低头望着自己脚尖,也不吭声。
程如墨觉得没劲,便不再多浪费唇舌,住了声。
几人一起往停车场去,程如墨跟林苒道别之后上了齐简堂的车。齐简堂方向盘一打,朝着程如墨住的方向开去,他瞥了程如墨一眼,笑说:“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考个驾照。”
“我这么路痴,把我放路上去不是自杀就是谋杀,我还是省省吧。”
“不是有导航嘛,”齐简堂笑了笑,抬手将广播打开,里面正在放一档电台节目,女主持刻意压低的声音要多做作有多做作,“说吧,你想问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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