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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开夜合
程如墨本打算将广播关掉,但想了想,有点别的声音也不至于太尴尬,便由着它了。她将车窗摇下来一点,江风瞬间灌进来。程如墨捋了捋被吹乱的发丝:“我以前去找过陆岐然前女友,但到了她学校门口就怂了,坐了一整天也没敢进去……我想问问你,假设你是陆岐然,你会怎么想?”她顿了一下,“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很……”她想了想,也没找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齐简堂一笑:“我就知道你要跟我谈陆岐然的事。你心也真宽,太瞧得起我了。”
程如墨叹了口气:“我身边也没其他可以聊这种事的异性朋友了,我就想听你站在男性的角度帮我分析一下,我……我现在不敢见他。”
“站在男性的角度,我也只能代表个体不能总结全部。这么说吧,就我所了解的,男人大部分还是很享受来自女人的崇拜的,不论这女人是美是丑是好是坏。同时,女人所定义的好坏,其实跟男人定义的好坏不尽相同。好比说你那位白同学,女生对她恨之入骨吧?但男人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是正经娶回去的,肤白貌美也就够了。所以就我看来,你这事儿根本不算个事儿。”
他偏头看了程如墨一眼:“不信?那好,这么说吧。一个人只有把自己的行为最终付诸行动,并且对他人造成了伤害,才叫犯罪。你这连犯罪未遂都称不上,完全只停留在意识层面,没有对陆岐然前女友造成丁点影响。非要说的话,你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至于让嫉妒这种低级的思想控制了行动……”
“打住打住,”程如墨白他一眼,“你怎么越说越悬了。”
齐简堂哈哈一笑:“你想听分析我就分析给你听嘛。但我说了不算啊,你还是得问陆岐然。”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
齐简堂伸手将音量调得大了些,跟着音乐哼起歌来。程如墨手肘撑着车窗,蹙着眉,久久没有展开。
很快到了她楼下,程如墨开门下车:“谢谢你,公司再见。”
齐简堂摆了摆手。
程如墨朝楼梯口走去,刚走出去几步,听见背后传来齐简堂喊她的声音。程如墨顿步转身,见车窗大开,齐简堂一条胳膊撑在上面,隔着夜色看着她:“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问过陆岐然大学时候喜不喜欢你?”
程如墨顿时怔住,忽觉自己心脏怦怦激烈跳动起来。
齐简堂望着她,轻轻笑了一声:“我应该早些下决定,不至于到了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陆岐然说得对,他说——”齐简堂定定看着她,声音低下去,仿佛呢喃,“很难不被你吸引。”
程如墨瞪大了眼睛。
齐简堂笑看着她,说:“算不上喜欢,但被喜欢之外的其他吸引。男人惯常这样,你……多点自信吧,我也是男人,我虽然不敢断定他爱不爱你,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敌意。”他收回胳膊,最后朝着她挥了挥手,“晚安。”说完,便将车窗缓缓摇上了。
引擎一阵轰鸣,车子很快启动,一路驶入夜色之中。
程如墨手抚着胸口,静静站了良久,方转身缓缓朝里走去。齐简堂最后这几句话在她脑中回旋,她觉得自己被一阵不可名状的狂喜攫住,一瞬间想要大笑大叫,但又想发声大哭。她努力保持镇定却又被这阵按捺不住的喜悦弄得手足无措,若不是老楼声控灯坏了,以至于阻拦了她的脚步,她极想就这么飞奔上去。
她踩着昏暗的光线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抬手将客厅灯打开,光线倾泻而下的瞬间,她赫然发现陆岐然正定定地坐在沙发上。
程如墨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
陆岐然没说话,抬眼静静看着她。
程如墨忙换了拖鞋走到他身旁,看着他面沉如水,心里顿时咯噔一跳,她下意识退后一步,伸手抱住了自己的手臂,扯开一个笑:“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陆岐然抬头望她一眼,声音带几分沉冷:“你觉得我想跟你说什么?”
程如墨咬了咬唇,心脏一路地往下坠,偏此刻下意识笑了一声,声音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刻薄:“说什么我也不奇怪。”
陆岐然定定看着她,目光有些冷气势亦有些骇人,程如墨心里瞬间动了千念,开始仔细盘算着如何才能输得体面。陆岐然出去了这么久,和叶嘉总是有些话要说。
如此,齐简堂方才与她说的这句话,倒像是个十成十的笑话了。
只论吸引,到底比不上八年如一。
程如墨渐渐打定了主意,正要先发制人,陆岐然突然用力将她手臂抓住,猛地朝自己方向拽过来。
她一时未防,重心不稳脚下趔趄,差点跌倒,忙伸手撑住了沙发,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程如墨已被他身上的气势压迫得脊背发冷,陆岐然方才开口:“你去哪儿了?”
程如墨一怔——他声音有些哑,仿佛给烟熏过一样。她本下意识要顶撞一句“关你什么事”,话到了嘴边却最终滞住,只说:“我出去办了点事。”
陆岐然继续沉默不语,她明白他是真生气了,偏又不理解这气从何而来,她笑了一声:“即便你要跟我吵架,是不是先给我个理由?”
话音刚落,陆岐然托住她的后脑勺,死死扣住,随即低下头去咬住她的唇。
到最后两人都呼吸不过来,陆岐然这才放开她,又笑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在两人彼此纠葛的气息间响起来:“有时候总觉得,要是不看紧点,你估计就这么一走了之。下钩的是你,放饵的也是你,结果你支了鱼竿就打算撤——有时候我真他妈想就这么一掌掐死你。”
程如墨听得发怔,陆岐然望着她眼睛继续说:“我知道你什么想法,我说什么你都要存疑。对你好你觉得我在算计,哄着你你也觉得我是因为愧疚,我想买套房子把你后路斩断,但你觉得我是在斩断自己的后路。程如墨,你自己说说看,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程如墨张了张口,终是哑口无言。
“你自己看看,你关机几个小时了?”
程如墨有些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下意识就要去掏手机,陆岐然又伸手将她脑袋扣紧,迫着她与他直视:“你不是写小说的吗?不是自诩为情感专家吗?你告诉我,你书里的人爱上一个人花了多长时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当时喜欢上我,又花了多长时间?”
程如墨喉咙顿时一哽,眼前一阵水滴渐渐逼上来。
陆岐然居高临下直直望着她的眼睛,继续逼问:“你觉得时间是问题吗?”
程如墨点头,又立即摇头,然后只一瞬,眼泪莫名就滚落下来。陆岐然怔了一下,这才将她松开了,身上那阵携风裹雨般的怒气瞬间消退了三分。
仍是望着她,声音却平静了些:“你了解我这个人,有些话不爱挂在嘴边。我想跟着你好好过日子,我的确是没有什么折腾的心思了,但我是个宁缺毋滥的人,你应该了解。”
“嗯。”程如墨一边哽咽一边点头,心里疯狂发酵的异样喜悦偏又化作委屈,“可你为什么不早说。”她鼻音浓重,说完这句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陆岐然望着她这样子有些想笑,微叹了口气说:“在说之前,我总得先做点什么,而且——”他顿了顿,“我以为你能懂。”
程如墨摇头,忽伸手将他拥住,额头紧紧抵着他结实的胸膛,手指抓着他衬衫的领口,轻轻颤抖,“我不敢这么想,我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可我再也不想自作多情了,更不想被你捏着软肋。今天白苏说得很对,我的确没那么清白无辜,我曾经存过龌龊的念头,我想着要祝福你们,但我又……”
“可以了,”陆岐然手掌按上她的背,“如墨,可以了。我才被你捏着软肋,你这人真是太难揣摩,时时刻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伸出爪子不分敌友一通乱挠。”
程如墨扑哧一笑。
“又哭又笑,你幼稚不幼稚,嗯?还有,咱们这不算吵架,今天的事也只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陆岐然也轻声一笑,伸手将她往上拽了拽,“坐起来。”
程如墨“嗯”了一声,没有动。
“怎么了?”
“……麻了。”
“……”陆岐然看她一眼,忽伸手从她腿下穿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凌晨时分程如墨醒来,发现被汗水濡湿的鬓发已经干了。她觉得口渴,起床去倒了杯水,回来发现陆岐然也醒了,正睁眼看着她。
程如墨在床边坐下来,将杯子递到他嘴边,陆岐然捏着她的手,喝了大半杯。程如墨将玻璃杯搁在一旁,重新躺回去。
陆岐然伸手将手臂搭在她腰上,程如墨觉得痒,笑了笑拿开了:“离我远点,热。”
陆岐然立即伸出手臂将她整个按进自己怀里,程如墨试着挣了挣,未果,便由着他了。再次入睡之前,她脑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想着该将它抓紧,偏这念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得飞快。她实在困极,便由它随风而去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人才起,陆岐然吃了个中饭,下午两点便又乘着高铁回去。程如墨昨晚临睡之前闪过的那念头,到底没机会再问,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无必要再问。
齐简堂立了大功,是以整日在她面前炫耀邀功。程如墨被烦得不行,最后答应以一顿饭作为重赏。订的是花式铁板烧,齐简堂丝毫不打算替她省钱,紧着最贵的点。程如墨掀了掀眼皮,也懒得理他这幼稚行径。
两人正吃着,忽一道人影飘飘忽忽就闪了过来,程如墨望见是严子月,脸立即沉下去:“你又来做什么?”又望了齐简堂一眼:“你通知她的?”
严子月嘻嘻一笑,毫不客气地坐下了,瞥着齐简堂说:“吃饭就吃饭,还发条状态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哪里是吧?我姐和我姐夫感情好着呢,没你的份儿。”
程如墨总觉得小白眼狼态度不对劲,看她一眼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严子月喊来服务员加餐具,“我就是过来蹭顿饭。”
程如墨白她一眼,懒得与她计较。
很快便烤了三小块牛排出来,程如墨咬了一口,觉得味道实在不怎样,又想到这牛排的价格,格外有些肉疼。
“你和苏钰怎么样了?”
齐简堂手里动作顿了一下,笑嘻嘻说:“这么关心我?”
严子月喝了一口葡萄汁,代他回答了:“他们合作都谈得差不多了,不过不打算结婚。”
程如墨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抬头望着严子月,却见她正大大方方地将齐简堂碟子里的扇贝夹到自己碗里来,程如墨望见她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呛了一下,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她连忙端过杯子来喝了口水,好半晌才缓解过来。
铁板上烤着的鸡腿热油中吱吱作响,程如墨回想前几日齐简堂去派出所接严子月时的状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心里有事,是以严子月说话都没注意,严子月冲她“喂”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茫然问道:“什么?”
严子月翻了个白眼:“我说,幺舅这两天回老家了,他不在红叶园干了吗?”
程如墨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严子月一边给三文鱼蘸芥末一边说:“就前几天啊,突然就回去了,幺舅妈打电话过来跟我抱怨呢。”
程如墨面上一冷:“所以你今天就是来我这儿打听情况的?”
“不是不是,”严子月赶紧否认,“我不也是好奇吗?就想知道幺舅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程如墨想了一会儿,自己心里也有些犹疑不定,一抬眼望见严子月扑闪扑闪的好奇目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想我把你进派出所那事儿告诉你爸是吧?”
严子月哀号一声噤了声。
程如墨记挂着这事儿,回去以后给刘雪芝打了个电话,刘雪芝说没听见动静,又冷笑说怕是她幺舅吃不得这个苦,想着要做点轻松的活儿,所以就回去了。
“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们就少干点。”程如墨说,“他是求着我们帮忙的,我们帮了七分他还不高兴,反而以怨报德。你顾念手足之情,人家可只存了劫富济贫的念头。”
刘雪芝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容易。”
“我以前也想着好歹是亲戚,我小时候舅妈也还挺宠着我。但经过上回,经过严子月这一遭,我算是想明白了,人越是善良越是容易被人欺负。他们早不是当年你发烧背着你走十里地去看病的兄弟姐妹,即便念及当年情谊,这些年下来,也还得差不多了。”
程如墨也知道,真要断绝来往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她老家注重宗族观念。但无论如何,疏远些却并不难。
刘雪芝听她这么说,口气有些松动。上回吃饭程如墨姨妈和舅妈确实做得太过分,她本就已心存芥蒂,如今也懒了心思,这段时间全只在表面上应付。
因刘雪芝说没事,程如墨心里还有其他事情,便没顾及这茬了。
天气越来越热,程如墨房子又闷又小,那小小风扇早应付不过来。请了人来修空调,说是老化得严重,还不如换个新的。程如墨想着要是真要买房,这空调就算是白买了,装起来要跟房东商议,退租时还要跟房东协调。越想越麻烦,最后折中了一下,买了个空调扇。
陆岐然依然很忙,比前一阵更忙。因为有上次那番谈话,程如墨多了些安全感,不再整日患得患失,只是担心陆岐然太过操劳。
她这边工作清闲些,忙起来也只是一阵一阵的,于是便自告奋勇承担起了舟车劳顿的工作。
有时候陆岐然加班,她过去能见面的时间也仅仅晚上睡觉的几小时。但她觉得无所谓,陆岐然上班时她就帮他打扫卫生,完了去旁边找大点儿的菜场买菜给他炖汤。
陆岐然也给她配了一把钥匙,程如墨后来过去便不特意打招呼了。时常是她做好了饭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看着便听见门外响起陆岐然的脚步声。
有次在饭桌上,陆岐然便调侃她是田螺姑娘。
程如墨想了想,给他讲了个笑话:“话说从前有个农夫,有天回家累得不行,嘀咕了一句要是有鸡汤喝就好了,结果第二天回家就见桌子上放着鸡汤。他非常惊讶,又用其他各种食物试了一遍,百发百中,百试不爽。农夫过上了滋润的小日子,开始变着花样尝试全国各地的美食。有次他听说柳州有个叫作螺蛳粉的小吃非常有名,就躺在床上念叨了一句。”
陆岐然见她不往下说了,便问:“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
陆岐然想了两秒,猛笑一声:“你讲笑话真不行,不过田螺姑娘当得还行。”
程如墨瞥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吃螺蛳粉了?”
她见陆岐然定定望着她,心里忽地一动,想到那晚他将她插在发上的彩铅拔下来,动作十足的调情,她见陆岐然眸光微闪,呼吸不由得放缓了,轻声说:“你不会想吻我的,我嘴里……”
后半截话被陆岐然凑过来的吻堵在口中。
今次田螺姑娘来得不巧,下高铁开始就觉得小腹隐隐坠痛,在崇城夏日的骄阳下一照,背上一阵一阵冒冷汗,到了陆岐然楼下,去超市里买了包卫生巾,上去一看果然亲戚造访。
程如墨疼得浑身发抖,勉强攒了点力气给陆岐然发短信:“身体不舒服,没做饭,你在外面吃了回来吧。”
之后将手机扔在一边,去厕所里马桶里上坐着。坐一阵,出来躺一阵,又去坐一阵。这样折腾得满身是汗,疼痛却没有丝毫缓解。
正感觉眼前一片白花花像是天地混沌未开,又疼得如同盘古朝着她劈了一斧,耳朵捕捉到开门的声音。随即脚步声朝这边走来,陆岐然带着一身暑气到了身边,随即她额头被一双温热大手覆住了:“怎么了?”
程如墨翻过身来望着他,有气无力地说:“东渡过来给你送福利,但是大姨妈不给签证。”
陆岐然哭笑不得。他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看她整个蜷在床上,疼得像只被放在热油里煎炸的虾米,着急又束手无策。凭着听到的一些说法,又是冲红糖水又是装热水袋。程如墨出了一身汗,红糖水喝下去半天了,但半点儿效果也没有。
陆岐然坐在床边上,凝眉沉着脸拿手机百度缓解的办法。他看见说是掐合谷穴有用,立即放了手机将程如墨手一把拉过来。
程如墨脸色煞白,想开口问他干什么,奈何除了微弱的喘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岐然看她一眼:“忍着。”说完大拇指指甲朝她虎口处穴位狠狠一掐。
程如墨疼得低叫一声,眼泪差点迸出来:“疼……”
陆岐然别过脸不理,仍是使劲掐着,任凭程如墨如何让他放开也不撒手。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程如墨动静消停了些,陆岐然这才转过去看她:“怎么样?”
“……好像好点了。”
陆岐然便又掐了五分钟才将手松开,他望着程如墨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起身去给她绞了块毛巾过来,他一边帮她擦脸一边问她:“你每次都疼?”
程如墨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气无力:“有时候没这么厉害,我一直不准,昨天喝了杯冰水,今天就提前来了。”
“检查过没有。”
程如墨情绪怏怏:“中药都喝过好几个疗程了,一停就没用。”
陆岐然看着她,又将她胳膊拿起来颠了颠,低哼一声:“我看你就是缺乏运动,身体素质不行,今后跟着我起来晨跑。”
“别……”
“先跑一年再说。”
程如墨苦着脸:“我最不喜欢跑步了。”
“那是你一个人跑,跟我一起你就喜欢了。”
“跟你也不喜欢。”
陆岐然盯着她:“那你喜欢什么?羽毛球?乒乓球?网球?要不游泳吧,游泳还能塑形。”
“……我要是都不喜欢呢?”
陆岐然挑眉:“你试试看。”
程如墨坐起来将他手臂抱住,可怜兮兮望着他:“我大学体育每学期都是六十分,好不容易解脱了,你忍心逼我吗?”
陆岐然态度强硬:“这事没商量。”
程如墨见苦肉计没用,便哼哼一声将她手臂放开继续躺回去。过了一会儿,陆岐然忽伸手将她手攥住了,程如墨手指一蜷,便听见陆岐然沉静的声音响起来:“我不是逼你,是怕你遭罪。”
程如墨抬眼,定定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自己笑起来:“既然你诚心诚意要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你吧。”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也是该锻炼一下,不为我自己也得为你未来的孩子考虑。”
陆岐然没说话,将她手攥紧了。
躺了一会儿,程如墨起床去重新冲了个澡,回卧室重新躺着。陆岐然跟着忙前忙后出了一身汗,也去洗了个澡。再回去时,发现程如墨已经睡了。他将空调扇关小了些,又拿毯子将她腿和背仔细搭好。她侧身躺着,灯光下两条小腿显得白皙匀称。陆岐然看了一眼,自顾自笑了一声,在她旁边躺下了。
程如墨是饿醒的,醒来差不多晚上十点。她想起来陆岐然也没吃饭,伸手将他推醒:“你吃什么,面条好不好?”
陆岐然本打算在程如墨旁边躺会儿就起的,但躺下精神就松懈,跟着她一块儿睡了过去。早晨醒来,程如墨说:“该做饭了。”
他咕哝着“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我来吧,你是病号。”
“我来就行,”她望见他眼眶底下一圈的青紫,估计他这周又加班了,“疼过去就没事了,哪至于到病号的程度。”
她从床上爬起来,淘了一碗半的米在电饭锅里焖着,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开始切菜炒菜。两菜一汤,两人吃得干干净净,没剩饭也没剩菜。吃完之后陆岐然洗碗,程如墨则去洗脸刷牙,然后开了电视在沙发上窝着。
她望见陆岐然朝浴室里去了,心里忽起了促狭的念头,放了遥控器也跟着进去。陆岐然在刷牙,瞥她一眼没说话。程如墨走过去将他从背后抱住了,也不说话,就东拍一下西捏一下。
陆岐然将口中牙膏漱干净了,转过身来将她手捏住:“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程如墨笑,“点火呗。”
陆岐然挑了挑眉:“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什么办法?‘浴血奋战’啊?”程如墨说完这句就后悔得想将自己舌头咬下来,抬眼望去果见陆岐然瞅着她猛笑,她耳根泛红,也就不指望调戏陆岐然了,抽了手打算回客厅。
陆岐然却将她拽住了,笑说:“胆量渐长,可惜还是虚张声势。”
这个点电视也没什么精彩节目,程如墨随意停在一个台,跟陆岐然说起自己的猜想。
陆岐然听完顿了数秒,方问:“你是担心严子月还是齐简堂?”
他神色如常,语气也听不出喜怒,程如墨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笑了一声:“你那天跟吃了枪子一样,原来是看到齐简堂送我回来了?”
陆岐然拧眉看她,不说话。
程如墨乐起来:“醋劲不小啊,陆先生。”
“你再说一句,我就真要你英勇献身了。”
“你这么禽兽,我怎么早没发现。”程如墨笑说。她倒也不敢继续捋虎须了,伸手将他手臂拿起来,头枕着他的腿躺了下去,“我不担心,我现在攥着她的把柄,想她也闹不起来。我只是想到了上回白苏讲的那主编和实习小姑娘好上的故事,本来是不信的,但现在却有点儿信了。”
“如果严子月真能做到这点,也算是她有本事,但我看来,差得远了——他什么时候走?”
“谁?”程如墨“哦”了一声,“齐简堂啊。听严子月说,他跟苏钰已经谈好了合同的事,估计年内肯定是会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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