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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开夜合
“我不去。”程如墨抱着枕头,扭头不悦地回答。
刘雪芝拉长了脸:“让你见个面,又不是让你现在就结婚。”
“反正我不去。”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刘雪芝冷声说,“你信不信我把你表妹说的话告诉你爸?”
“我怕他吗?”程如墨立即反问,声音不自觉尖了几分,“我现在都自己拿工资了,我怕他吗?”
刘雪芝自知触到了程如墨的雷区,立即噤了声,但仍是板着脸,将一张纸条拍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程如墨瞥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周一开了最后一次会,陆岐然和他们组长就要回去了。
程如墨开完会去茶水间泡咖啡,过了一会儿瞥见陆岐然端着纸杯过来了。她往旁边让了让,一边倒水一边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
“哦”,程如墨垂眸,淡淡地说,“我明天晚饭要去相亲,得提前准备,就不送你了。”
陆岐然顿了数秒:“嗯。”
程如墨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她其实不打算打刘雪芝给她的那个电话,但不知为何有种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冲动,犹豫之下还是拨过去了。
这种冲动,程如墨也不是第一次有过。
大三上学期,学校生科院学生会办了个活动,叫“七天契约情侣”。顾名思义,这活动就是根据大家报名的要求进行速配,配对成功的人当七天的临时情侣。七天以后,若是看对眼了,可以继续发展。
当时程如墨也是冲动之下报了名。她只规定了身高和专业,最后配给她的人,各方面都符合她的要求,偏偏是小她两岁的大一学弟。学弟一米七九,长得也还不错,但两人共同话题贫乏得如同嚼烂了的甘蔗,榨不出半点汁水。
当然最后程如墨也没能坚持住七天,冲动退散之后,只有无穷无尽的懊恼,和学弟讲清楚,两人从此相忘江湖。
接她电话的是个非常温和的男生,程如墨和他礼貌周旋之后,定了一个见面的时间。
“一路顺风。”程如墨没看陆岐然,最后这么低声说了一句,端着咖啡回到自己工位。她站在电脑前愣怔了数秒,将杯子端起来抿了一口,又立即吐出来。
苦得要命,忘了加糖。
周一一整天,程如墨都在修改宣传方案,争取下班之前定稿。紧赶慢赶,还是比下班时间晚了一小时。
正要走,齐简堂过来了。
他今日穿着件骚包的粉红色衬衫,手里捏着一款墨镜,看程如墨正在收拾东西,笑说:“小墨墨,还没走呢。”
“又发春了?”程如墨懒得理他。
齐简堂笑嘻嘻凑过来:“接了个外快,我打算做完就换辆新车,你帮我参谋参谋?”
“我能帮你参谋什么,我就认识大奔,你买得起吗?”
“暂时是买不起,但如果你想要去当彩礼,我一咬牙,也就买得起了。”
“那你还是攒好你的老婆本吧。”程如墨东西收拾妥当,“我要去吃晚饭,你还不走?”
“按理说我应该陪你,不过我今天有约了,改日请你。”
“谁稀罕。”
程如墨快要走到门口了,齐简堂却又将她叫住。
程如墨转身看他:“还有什么事?”
齐简堂走到她面前:“差点忘了正事,我想让你去出趟差。”
“去哪儿?”
“崇城”,齐简堂看着程如墨,“这个项目上线早期需要我们派人去盯着,我肯定是不能去,其他人去我又不放心。”
程如墨沉吟。
“当然你去我也不放心。”齐简堂意味深长地说。
程如墨自然懂他的意思:“我要出差补贴。”
“顶多给你补月薪的十分之一。”
“苍蝇腿也是肉。”
齐简堂嫌弃地看她一眼:“你熟悉方案和流程,盯紧一点吧,这个项目如果成功,对我们策划部拓展业务也很有帮助,至于其他的……”
“你放心。”程如墨打断他。
齐简堂静静看了她几秒:“好吧,你周四过去,我让人帮你订机票。收拾收拾下班吧。”
走出写字楼,程如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是卫界先生吗?不好意思,本来和你约定了明晚一起吃晚饭,但是我临时有事,我们能不能下次再约?”
那边爽朗地说没关系,打听了一下她最近的安排,听说她要出差,又顺便祝她出差愉快。
“是个好人”,程如墨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可惜了。”
心里那股冲动,退潮一样,散得一干二净。





单恋,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第4章 没有逻辑,才最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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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墨晚上九点到达崇城。正好碰上雾霾天,从飞机上往下看,云层仿佛烂透的黑心棉。下了飞机,路灯下天空灰雾漫漫,空气吸一口就能中毒。
江城也不是没有雾霾,但严重成这样的,程如墨还是第一次见。她没准备口罩,脸上只涂了层薄薄的隔离霜,下去直接暴露在空气里,感觉自己正在与生化武器斗智斗勇。
齐简堂秘书帮她订的宾馆和机场隔着老远的一段距离,下了车还得转三趟地铁。程如墨索性坐出租车,打算留着发票回去报销。
路上堵了段车,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程如墨洗了个澡出来,捞出手机一看,多了两条未读短信。
都是问她到了没有,一条是齐简堂的,另一条是陆岐然的。
程如墨花了半分钟回复了齐简堂的短信,用百多个字抱怨了一番崇城的天气。给陆岐然的回复却斟酌了五分钟,最后也只回了两个字“到了”。
很快齐简堂就又回复过来,嘱咐她早些休息。
另一条,却迟迟没有消息。
程如墨坐在床上干瞪着手机,瞪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半点动静。她觉得自己无聊,几分赌气地调成了飞行模式,定了个闹钟躺下了。躺了十分钟,又担心错过重要的电话,仍旧调回来。
刚调回来,手机就欢快地震动起来。程如墨吓了一跳,捞起来一看,是陆岐然的回复:
“早点休息,明天见。”
程如墨也说不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当年大三下学期他们来崇城实习,提前一周过来的陆岐然,对所有人都尽力帮忙打点。所有人中,唯独程如墨自作多情,将陆岐然的用意想得复杂。所以也不怪陆岐然,纯粹是她自己想象力丰富误人误己。
有个说法是,人总会深陷两种错觉,一是电话铃声响了,二是“他喜欢我”。
她想好歹如今有了个参照,不至于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第二天早上程如墨先去电视台报到,接待她的是媒介策划部下属节目包装组的一个叫顾晓崎的小姑娘。顾晓崎特别能说,带着她将电视台参观了一圈,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停过。
“最顶上那层,可不能上去”,顾晓崎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程如墨耳边,“据说有一年有个实习生来电视台实习,替有个正式员工背了黑锅,被电视台赶出去了,校方也要通报批评。实习生觉得受了委屈,一时想不开,在里面上吊自杀了。”
程如墨笑了笑。
“你别不信啊,据说半夜加班的人经过这里,都听见里面传来惨烈的哭声呢。”顾晓崎摸了摸自己手臂,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又在忽悠人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程如墨立即回头,见陆岐然正站在电梯门口。他仍是白衣黑裤,单手抱着一叠文件,头顶上白光照下来,显得他脸上神情有几分疏离。
程如墨怔了几秒,身旁的顾晓崎率先打招呼:“然哥早上好!人我帮你接待了,你上周的总监奖是不是考虑给我?”
陆岐然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超市购物卡递给顾晓崎:“谢谢,你回去工作吧。”
顾晓崎接过卡欢呼一声朝着电梯奔去。
陆岐然目光看过来:“早上好。”
程如墨微微点了点头:“早上好。”
“我就在这层工作”,陆岐然指了指右边,“过去看看吧。”
里面的气氛比程如墨的公司显得要紧张一些,电话铃声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响个不停,人人都绷着脸,仿佛弓箭被固定在拉满的弦上,一声令下随时发射。
这气氛让程如墨想到她做网编的那两年,随时绷着神经盯着滚动新闻,中午吃饭都不能放松。
陆岐然的工位在进去的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程如墨跟着他过去的时候,那排有几个男人转过椅子来问陆岐然:“这位美女是谁?”
陆岐然神色如常:“江城来的合作代表。”
到了位上,陆岐然将手里的文件放下:“我去倒杯水,你坐一下。”
程如墨望着陆岐然身影走远,犹豫了几秒,还是坐了下来。陆岐然桌上的东西归置得和他本人一样井井有条,右手边一排书,都是专业相关。前面放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笔筒,里面装着三支黑色签字笔和一把裁纸刀。电脑桌面用的是windows 7默认的壁纸,只有五个图标。
“美女,你也是电视台的?”
陆岐然旁边座位上的人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我是广告公司的。”
“哪家广告公司?我认识不少江城广告公司的人。”他索性丢了鼠标,将椅子转过来面对程如墨。
“飓风传媒,不是4a,是个小公司,你可能不知道。”
“我听说过,你上司是谁?”
程如墨对他这查户口似的审问有些不舒服,语气不自觉淡了几分:“齐简堂。”
“齐简堂嘛”,那人一拍大腿,“我认识,跟他合作过。”
程如墨笑了笑:“好巧。”
“可不是,美女你出差几天?要不要我带你游一游崇城?这附近好吃的饭馆我都知道,你想吃什么口味我都能带你过去……不如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都是同行以后说不定有合作的时候,也能用得着……”
“老周”,陆岐然不知何时端着杯茶回来了,笑说,“这位美女是我大学同学,班上十多个未婚男青年虎视眈眈,你想追求她,还得问问他们答不答应。”他将茶杯递给程如墨。
程如墨低声说了声谢谢,低头往杯里一看,怔了怔。
竟是苦荞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这位美女还是单身,我自然有公平竞争的资格是不是?除非老陆你自己要出手,那我肯定不跟你抢。”
陆岐然笑了笑,没接他的茬儿,低头对程如墨说:“开会安排在下周一,我带你到附近转一转。”
程如墨喝了口茶,点了点头。
“老周”瞅着陆岐然一阵猛笑。
程如墨搁下杯子,站到一旁等着。陆岐然关了电脑,似乎是想起什么,拉开抽屉翻了一阵,拿出件东西来递给程如墨,说:“客户送的防雾霾口罩。”
程如墨接过,说了声谢谢。
两人一起往外走,走之前“老周”使劲拍了拍陆岐然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陆岐然的办公室在二十七层,整一层格局很大,程如墨跟着饶了几个弯就不辨方向了。等电梯时,两人寒暄起来,话题自然围绕雾霾展开。
程如墨想,天气果然是万能的话题。
这个点既不是饭点也不是上下班时间,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程如墨站在电梯右侧,陆岐然站她左边半臂长的位置。一走进电梯,之前聊得不冷不热的话题就断了,程如墨觉得尴尬,不知道视线该放在哪里,只好死死盯着跳动的阿拉伯数字。
到了一楼,程如墨先一步出去,仍是完全避开了直视。
今天发布了大雾黄色预警,外面一片黑云压城的惨淡模样,程如墨游玩的兴致顿时消了大半。
她也不管好看不好看,将陆岐然给她的口罩戴起来。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程如墨摇头。实习那半年就将崇城好玩的地方玩了个遍,虽过去了六年,崇城的变化很大,但也不至于到翻天覆地的地步。况且这雾霾天气,室外活动完全开展不了。
陆岐然也似乎有些头疼,思考了半天,突然问她:“玩密室逃脱吗?”
密室逃脱这种游戏,程如墨上大学的时候还没听说过。这几年江城已经有了,但是林苒胆子比绿豆还小,程如墨威逼利诱她都不肯跟着去,如此一拖再拖,到了今天她也没能体验一次。
陆岐然打电话预约了时间,然后带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你买车了?”
“我爸淘汰下来的,我开得少。”
那是辆黑色的本田雅阁,六成新的样子。
“我去年拿的驾照,上路不多,你把安全带系好。”
程如墨系上安全带,问他:“你住哪儿?”
陆岐然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小区:“一居室。”
程如墨心想,和她差不多,就比她多辆车。不过这也就只能用来安慰安慰自己,她知道陆岐然家庭条件比她好得多,薪水也比她高不少,今年升组长以后,工资还要往上涨一个标准。
现在是上午十点,路上车少,一路过去畅行无阻。
“你打算一直留在崇城吗?”程如墨问。
陆岐然顿了几秒:“暂时没有更好的打算。”
程如墨沉默,自知问了句废话。
过了片刻,陆岐然突然问她:“你为什么没在崇城工作?你应该可以轻易进当时的实习单位。”
程如墨一怔。她笑了笑,静了片刻,方说:“以前一直很喜欢一句话,‘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能不能在一个城市定居,和能不能跟一个人结婚一样,都要看缘分。我和崇城,大约就是没有缘分。”
她想,当然,有时候有缘分恐怕也没有用,好比说她和他。
这家真人密室逃脱店有七八个主题,考虑到人数,两人选了内容最少的“绣花鞋”。
其实程如墨听见这名字就觉得有些悚然,她不害怕货真价实的悬疑推理,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却有些发怵。好比说看电影,类似《致命id》这种用科学解释得清的她敢看,《咒怨》这一类就坚决不碰。
道理都是共通的,没有逻辑的东西才最让人害怕,因为摸不清路数,让人无从防御。
到了密室门口程如墨才发觉,和陆岐然过来玩这个有些不妥。里面黑漆漆的,只提供了一把手电作为照明。到时候进去,两人不可避免会挨得很近。
陆岐然见她站在门口不动,问她:“怎么了?”
程如墨摇头,闭了闭眼,抬脚走进去。门“嗒”的一声反锁上,陆岐然拧开了手电,先照了照地面,说:“你要是怕,跟着我就行。”
“谁说我怕了。”
黑暗里传来一声笑,陆岐然说:“不怕也跟着我。”
程如墨点了点头。
陆岐然似乎对这个轻车熟路,玩起来极有逻辑。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出了第一间房。
第二间房是间卧室,比第一间大了许多。当中有张床,床上放着两床只有在往年农村才能见到的红色大花的被子。陆岐然手里的电筒扫过去,程如墨望见床底下摆着双绣花鞋,心里顿时有些发毛。
床对面是面大衣柜,共有八扇对开门。陆岐然伸手将她往后揽了揽,说:“往后退点,我来开门。”
程如墨攥紧了手,点了点头。
陆岐然开了前面四扇,都是空的。他顿了顿,又伸手拉开了第五、第六扇。他拿手电往里一照,还没等程如墨看清楚,又立即移开。
“是什么?”程如墨心悬了起来。
“有面镜子,镜子上有血字,我现在把手电打开。”
他声音隔得很近,程如墨呼吸一乱,嘴上却说:“你没必要特意照顾我,我说了我不怕。”
陆岐然轻声一笑:“那我开了。”
镜子上的字是拿红色油漆写的,猛一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惊悚。程如墨不得不服气,方才要是让她这么直接看见,她肯定会叫出来。
还剩下最后两扇,程如墨想大约也应该是空的,便给自己壮了壮胆,说:“我来开吧。”
陆岐然微微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将手电塞进她手里。
程如墨先拿手电照了照柜门的空隙,往里瞟了一眼,确实没瞧见什么,便放心大胆地拉开。谁知刚一开,便有个什么东西从柜门后栽了下来,程如墨望见一张血糊糊的脸一晃而过,顿时一声尖叫,下意识撒手扔了手电。
手电兴许是撞坏了,闪了一下光便熄了。程如墨汗毛倒竖,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她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黑暗里一双手用力将她环住,轻轻往前一拉。
程如墨一个恍惚,下一瞬便意识到自己正被陆岐然抱在怀里,耳边听见他缓而沉稳的声音:“别怕,是个人体模特。”
程如墨呼吸顺了顺,静静站着,直到心跳渐渐规律下来。
而后她便觉察到自己正与陆岐然体温贴着体温,呼吸里也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她想到了那晚的抵死缠绵,脸噌地烧红起来。
陆岐然声音似是荡开了黑暗,几分戏谑地说:“我发觉你这人,特别擅长口是心非。”
程如墨立即伸手去推他:“你什么意思?”
陆岐然手上却更用力,将她紧紧按在怀里:“好比说明明怕却装作不怕,明明在乎却显得比谁都大度。”
“我在乎什么了?”程如墨抬高了声音。
“你心里清楚。”
“陆岐然你有病吧,我在乎什么了?我有什么可在乎的?保质期再长的食品都过期几百回了,现在不是六年前,你别自作多情。”她仍然伸手去推,还是没有推开。
她顿时有些慌,有种困兽被逼入绝境的惊恐无措。
陆岐然声音在她头顶:“那你说,你图什么?”
“什么图什么?”
“天上掉下来的肉往往带着钩子。”
程如墨冷笑一声:“原来你是怕我讹你。那你何必上钩,我可没逼你。”
“即便是带着钩子我也认了,但你得告诉我,这钩子是什么。”
“那你觉得这钩子是什么?”大约是因为黑暗的缘故,程如墨胆子反而大起来,有种不管不顾的孤勇。
“我不知道,知道了就不必问你。”
“你觉得我能图你什么?我一没逼着你跟我谈恋爱,二没逼着你跟我去民政局,三没拿你的裸照讹诈你十万八万。”
陆岐然一笑:“原来你有我的裸照。”
“有啊,你想看?”
“我的有什么可看,要看得看你的。”黑暗里陆岐然的笑听起来坦荡又轻佻。
程如墨顿时噎住。
“正常人总得图点什么,毕竟我不吃亏。”
程如墨顿了顿,说:“我也不吃亏。都是现代人,你何必想得那么复杂。无聊凑一起打发时间而已,如果你还有想法,我也愿意奉陪。各取所需,安全健康,何乐不为。”
“这话谁说我都相信,唯独你说我不相信。”
“真有意思,你非逼我承认隔了六七年我还依然为你神魂颠倒才行吗?陆岐然,我可没那么贱。”
陆岐然沉默几秒,手上卸了几分力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如墨趁机挣开他,慢慢走到一边弯腰拾起地上的手电,低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没什么可图的。”她顿了顿,接着说,“经历了邱宇的事,我明白过来,人要想活得不那么失望,最好别对其他人抱有什么企图,不然到最后不免碰一鼻子灰。”
她站起来,将松动的电池安好,手电重新亮起来。“如果你非要听到确切的回答才觉得安心,那你就当我是受了邱宇和白苏的刺激吧。”她笑了笑,说,“你可能不知道,白苏当年也是喜欢你的。”
陆岐然站着没说话,微弱的光线里,程如墨看见他脸色沉下去,眉眼间似有一股怒气。
“她抢了我的男朋友,我睡了她当年喜欢的人,也算是扯平了。”她继续说,大有一股英勇赴死的架势。
果真下一秒陆岐然便欺身往前,伸手将她拉过来,按在衣柜上。
程如墨脚底下就是糊了一脸红色油漆的人体模特,她头皮发麻:“你放开我。”
“你不是不怕吗,嗯?”陆岐然将她手臂拉过头顶,按在柜门上,“你说,把我当什么了?”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没逼着你上我的床,你找我理论不觉得可笑吗?”程如墨冷声说。
陆岐然另一只手将她手里的电筒夺下来,按灭了,扔到一边的床上。
房间再次暗下去,程如墨感觉到陆岐然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在脸上,让她忍不住想往后躲。陆岐然却似乎觉察到她的心理,手中扣死了,头随即低下来。
她极不喜欢这阴恻恻的气氛,平生还没在这么糟糕的地方与人接过吻。但她伤害了陆岐然作为男人的尊严,这点惩罚也不足为奇。
虽然这样想,心里却有种预感,她本觉得这项目结束了,和陆岐然就能桥归桥路归路,现在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片刻后陆岐然终于退开,手却仍然紧紧按着她的手臂。程如墨笑了笑,低声问他:“一直想问,你和叶嘉分手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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