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开夜合
叶嘉就是陆岐然前女友的名字,当年程如墨为了打听到他女朋友的信息,费了不少周折。
“不至于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谢谢,我就当是你在恭维我。”程如墨笑着说,“你要想继续也不是不行,只是恐怕这里不合适。”
话音落下,程如墨受到的钳制便消失了。
陆岐然转身往前几步捞起床上的手电打开,照向程如墨脚边。
程如墨立即退开,站到一边去围观。陆岐然将人体模特拿起来,看了片刻,从它的假发里找出枚钥匙,又弯腰将床底下的绣花鞋拖出来,从鞋子里发现一张纸条。
接下来,程如墨就看着陆岐然有条不紊地将线索一一发掘出来,密码箱一个一个打开,最终拿到了出去的钥匙。
时间只过去了五十分钟,他们还有资格获得一件礼物。
开门的一瞬间,程如墨笑说:“你真厉害。”
陆岐然没理她,仍然沉着脸,大步朝着前台走去。程如墨看着他的身影,想到句不那么恰当的比喻:飒沓如流星。
奖品是个钥匙扣,三串西瓜,两小一大,绿皮红瓤,看着挺可爱。程如墨也不客气,接过来当场就换上了。
两人出去,程如墨照旧戴上口罩,问:“你是想吃饭还是想做点别的?”
陆岐然本走在她前面,听见这句话脚步停下来,转身望着她,声音极冷:“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程如墨没说话。她想,她可从来没将他想得龌龊。从前没有,今后更不会。
虽然陆岐然被彻底激怒了,可这个东道主依然当得可圈可点。午饭吃的是正宗川菜,下午两人去兰亭剧院听了场昆曲。
当年程如墨在崇城实习的时候,也几乎每周都去剧院听昆曲。这项活动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独身去听。当年听的第一场是《双下山》,今日恰逢又有这折,算来也是缘分。
两折之间的间隙,程如墨悄声说:“好比结婚,围城外的想进来,围城里的想出去。红尘中人想削发出家,出家人又想蓄发还俗。”
陆岐然看她一眼:“人生在世七八十年,总要折腾一番。”
“那你呢”,程如墨看他,“还有折腾的心思吗?”
陆岐然不说话,视线移回舞台。沉默了片刻,下一折开始了,话题自然就断了。
看完出去,天居然下雨了。不知道下了多久,天色暗沉,空气却洗净了几分。
剧院门口围了一圈的人,程如墨和陆岐然等在廊下,打算等雨小些了再走。等了片刻,门口渐渐没人了,雨也不见收。陆岐然的车停在五百米外的一个停车场,就这么跑过去不免淋湿。
又等了几分钟,陆岐然突然将身上外套脱下来,往头上一罩,说:“我开车过来,你在这里等。”说罢冲进了雨里。
他脚步踩起一串串水花,让程如墨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些电影,里面总有这样诗意的镜头。
她靠着剧院红漆的栏杆,心里突然凭空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
按照安排,该是吃饭的时间了。
到了车上,程如墨见陆岐然衬衫已经淋湿,说:“就不吃晚饭了,你赶快回去换衣服吧,免得感冒。”
陆岐然没说什么,打起方向盘往程如墨住的宾馆开去。
到了宾馆楼下,程如墨下车,顿了顿说:“周一见。”
言下之意,明白不过。
陆岐然没看她,说:“再见。”
程如墨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车流之中,方转身上楼。
晚上齐简堂打电话来询问工作进度,程如墨笑说:“周一才开会,摆明了让我公款吃喝。”
“反正管报销,随便你玩,玩尽兴了再回来。”又问,“陆岐然这会儿没在你旁边吧?”
“在我旁边我肯定就没时间接你电话了。”
齐简堂啧啧一叹:“唯独我这么大度,亲手送羊入虎口。”
“你送过去,虎还嫌臊呢。”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程如墨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雨过之后,崇城总算露出了干净的夜色,满眼的灯火璀璨。她望着电视台的方向,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事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我倒要怀疑他的智商了。”
齐简堂呵呵一笑,说:“但我还是奉劝你别这么玩,你这种人,拿不起放不下的,最后不免吃亏。”
程如墨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不是教训,就是忠告……我有其他电话打进来,先挂了。”
程如墨靠着窗台吹风,有点心灰意懒,除此之外,也有点后悔。
如果她不去招惹陆岐然,现在两人依然相安无事。借着现在这个合作的契机接触起来,结果也未可知。可现在不上不下不尴不尬,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
她想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是好好的一手牌,打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再怎么后悔,工作还是不能耽误。
周末两天程如墨抽时间拜访了一些朋友,又逛了趟街。到了周一早上,才又见到陆岐然。
这人恢复了平日里岿然不动的淡定模样,好像周五那段谈话根本没有发生过。程如墨心里的那点后悔也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陆岐然越是不动声色,她越有种非要惹得他按捺不住的冲动,最好出离愤怒和她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末了自己也被这瞬间冒出来的扭曲念头吓到了,暗骂自己一句,神经病。
节目虽然要到九月才正式播出,前期却有一整套的连续宣传。程如墨过来主要是验收前期宣传广告和活动开展的效果,取得数据指标,方便后面的持续跟进和微调。
这工作其实非常轻松,如果不算最后两天,倒真像是趟旅行了。
周四早上,节目的网络广告正式在各个视频网站投放。然而到了晚上十点,已经准备休息的程如墨突然被通知召开紧急会议,说是宣传广告出了点问题,社交平台上出现了不少抵制声音。
已经是这个点了,会议室却坐满了人,唯独给她留出了一个空位。节目包装组李组长正开着电脑一遍一遍播那段视频,其余人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大气都不敢出。
程如墨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陆岐然坐在李组长右手边,看见她进来,看了她一眼。目光平和,有些抚慰的意味。
程如墨却更加轻松不起来了。
来会议室前,她给齐简堂通了个电话,齐简堂让她先随机应变,首先弄清楚责任方是谁,他正在准备视频会议,公司的公关部也随时待命。
程如墨想的却是,这个项目关系到陆岐然和李组长的业绩。要是李组长不能升策划部的执行助理,陆岐然也别想坐李组长的位置。
虽说共同利益都是要解决眼前的事故,但立场不同,最后责任的权重也不同。就看这次开会的结果了。
程如墨暗自深呼吸几次,缓缓走到空位上坐下。
李组长等广告片播完了,方才抬头看程如墨,问她:“广告你看了吗?”
程如墨点头,说:“我看过了,也看了微博上的发言。”
李组长将椅子往后滑了一点:“你有什么看法?”
“我总结了一下,反对意见主要有两点,一是质疑节目版权的,一是对广告的感情色彩有异议的。”
“质疑版权的很好解决”,李组长说,“官方微博已经发微博澄清了,主要是第二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程如墨没有立即说话。
这段广告是他们公司另外一个人策划的,创意比较另类。对于播出后会产生的风险,他们小组反复开会讨论过,认为虽然剑走偏锋,但考虑到投放平台是在网络,网络的宽容度大于传统的电视和纸媒,如果引导得当,反而会产生正面的传播效应。
但为了控制成本,导演删掉了五秒钟,剪掉了自认为无关紧要的几句台词,使得广告整个的感情色彩发生了偏移。
这件事,要论责任,主要过错肯定不在程如墨公司方面。
程如墨忍不住看了陆岐然一眼,攥紧了手,沉声说:“我认为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是解决播出事故。我的建议是,将被剪掉的五秒钟利用起来,重新写一个文案,补拍几个镜头,作为续集播出来,最迟后天凌晨投放。”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希望这次在投放之前,能让我方确认成片。”
说完这些之后,她就等着李组长决策。
会议室一时沉默下来,李组长十指交握,抵在颌下,许久没有说话。
“李组长”,陆岐然突然开口,声音沉静,含着几分隐隐的坚决,“我赞成如墨的建议。”
李组长目光立即扫过去。
陆岐然不疾不徐地说:“社交平台上意见发酵很快,不快刀斩乱麻,形势发展很难估计。续集我来负责,争取明晚八点投放。”
李组长沉吟片刻,拍板决定:“那就这么办吧。程小姐,希望明天早上六点之前,我能看到续集的完整策划书。”
他合上电脑,又说:“先成立一个舆情监测小组,时刻注意微博上的风向,和陆岐然随时保持联系。散会吧。”
程如墨起身,陆岐然跟在她身后,低声说:“抱歉,辛苦你了。”
程如墨静了两秒,说:“谢谢你没有打蛇随棍上,跟着我说的话撇清责任。”
“本来错不在你”,陆岐然看她一眼,“拿上东西跟我过来。”
陆岐然带她到了一间空置的办公室,又拎来两台笔记本,飞快地连上电源接入网络。
程如墨看了看时间,快要到十一点了,也不废话,立即开始工作。
办公室里很静,唯有敲击键盘声与饮水机烧水的声音协奏,间或有舆情监测小组的人进来与陆岐然交流,也都压低了声音。
到了凌晨两点,策划书完成了大半。程如墨暂时停下来,歇口气顺便整理思路。
陆岐然坐她对面,注意到动静立即抬头看她:“饿不饿?”
程如墨摇了摇头,又立即说:“有点,想吃碗热馄饨。”
“还差多少?”
“不多了,一个小时能完成。”
陆岐然沉吟片刻,站起身说:“走吧。”
程如墨好奇看他:“去哪儿?”
陆岐然看她一眼:“吃馄饨。”
凌晨夜风很凉,程如墨裹紧了大衣,依然觉得寒气从小腿肚直往上冒。
陆岐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将身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一手提着笔记本,一手抓着她的手臂,说:“走快点,就在对面。”
除了他们,街上没有半个人影。路灯将两人影子拉长,投在地上,一眼望去如依偎一般。
陆岐然住十一楼,一室一厅,带个厕所。客厅东北角隔了出来,当作厨房。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室内很整洁,和陆岐然这人一样。
程如墨在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脑继续写策划书。陆岐然将外套挂起来,洗了个手钻进厨房。
程如墨写了一会儿,觉得渴,起身去找杯子倒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见陆岐然正在包馄饨。她觉得好奇,走到陆岐然身后。厨房本就狭窄,多了一个人更难周转。
“面皮哪儿来的?”
“前几天买的。”
“我以为是你自己擀的。”
“我要是自己擀,你就只能吃饺子了。”
程如墨一笑:“那馅儿呢?”她伸手碰了碰盛馅的海碗,是热的。
“只有猪肉和白菜,将就一下。”
“那还不如吃饺子呢。”她看着陆岐然包馄饨的动作,虽不算娴熟,倒也不生疏。
他穿着衬衫,解开了第二颗扣子,露出锁骨。袖子也挽了起来,手指显得格外修长。
程如墨眯了眯眼:“我去外面等。”
她又写了十五分钟左右,陆岐然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从厨房出来。汤里放了紫菜和葱花,浮着几滴芝麻油。程如墨顿时食指大动,也不顾形象,接过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陆岐然为她续了杯水,往里面放了几片干柠檬,又将锅里剩下的馄饨盛出来,拿出卧室的椅子,坐在程如墨旁边开始吃。
“有辣椒油吗?”
陆岐然看她一眼:“熬夜对肠胃刺激本来就大。”虽这么说,还是起身去厨房里拿了瓶老干妈出来。
程如墨舀了一大勺拌进汤里,一边吃一边含糊说着:“我很久没有熬夜加班了。”
“结束了请你吃饭。”
“谁让我现在和你是一丘之貉。”她笑了笑,抬头看着陆岐然,“像不像以前赶在截止时间前通宵写论文的时候?”
陆岐然点头。
程如墨又说:“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见早上完成了论文,跟你一块儿去吃热干面。”
陆岐然没说话,过了半晌,“嗯”了一声。
程如墨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了,此刻看见陆岐然这个反应,更觉得没趣,只低下头吃馄饨,再不说话。
她吃完放碗的时候,突然听见陆岐然说:“附近没有热干面馆。”
搁碗的声音恰好和陆岐然说话的声音重合,程如墨垂眸,假装没有听见。
程如墨吃完仍是继续写策划书,写完改了几处地方,一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她将东西发给李组长过目,等他回复完又改了两个地方,再看时间快要到五点了,留给陆岐然的时间已经不多。
陆岐然拿到定稿了,就立即将挂在架子上的外套穿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程如墨:“现在没时间送你回酒店,天晚也不好打车,你就在我这儿睡吧。”他想了想,将钥匙掏出来搁到茶几上,“我估计白天回来会很晚,你自己弄吃的。”
程如墨累得要散架,点头说:“不用操心我,你快去吧。”
陆岐然也不废话了,拎起笔记本飞快穿上鞋开门出去。
程如墨闭上眼睛就要睡着,躺了片刻,还是撑着起来去洗漱。
浴室里也很整洁,瓷砖地板上没有半根头发。程如墨没带洗漱用品过来,翻了翻梳理台底下的抽屉,找出支备用牙刷。又检查了台子上面,有支男士洗面奶,她笑了笑,打算就这么将就着用了。
正挤着牙膏,忽然注意到洗面奶后面有支口红。她暗笑,只怕是叶嘉落下的,或者陆岐然带了其他女人回来。
好奇拿起来一看,却一时怔住。
当时参加同学聚会,她去把林苒推荐的那支口红买下来了。后来饭桌上白苏问她型号,她翻出来给白苏看,第二天再找却找不着了。因为白苏说想去买支同样的,她觉得硌硬,心想丢了也就丢了,便没在意——谁知竟然在这里再次见到。
她忽然想起来当时席上陆岐然看过来的欲言又止的表情,或许就是当时捡到了,想告诉她。
程如墨将口红慢慢旋出来,看着镜子,往嘴唇上抹了一道。
颜色不老也不嫩,衬得她熬夜暗沉的脸色,多了一抹活力。
她看了自己片刻,面无表情地抬手使劲抹掉。洗漱完以后,又将口红捏进手中,默默站了片刻,扔进了厕所的垃圾桶里。
程如墨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发现情况不妙:嗓子眼干疼,鼻子也堵住了。
喝了杯淡盐水,仍然觉得难受。她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找到一盒感冒冲剂,冲了一包服下,然后去张罗午餐。
拉开冰箱看了半天,也只能凑出西红柿蛋汤和火腿黄瓜这两个菜,冷藏室里倒还有袋水饺。
程如墨打开火烧水,边烧边视察陆岐然的房子。
她一面觉得这样不好,毕竟这也算是陆岐然的隐私,一面又难以克制自己的窥探欲,最后自然是情感占了上风。
她先从衣柜看起,拉开柜门,里面一水儿的黑白灰。又拉开柜子下面的两个抽屉,左边一个装着内裤,右边一个装着袜子。
电脑桌旁边的抽屉里装着杂物,充电器、耳机之类。程如墨从里面发现一只诺基亚的老式手机,试着开了开机,居然还是好的。她拨拉了两下,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又放了回去。
再就是些文件和各种的说明书,实在找不出别的什么,自然更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
程如墨不信邪,最后去翻床边的柜子,果然翻出盒冈本的避孕套,用了三两只的样子。
她暗笑自己无聊,将东西放回去,回厨房下饺子。
饺子是芹菜瘦肉的,程如墨本就不爱吃芹菜,切碎了拌成饺子馅还能凑合。今天咬了一口就觉得反胃,芹菜味儿只往喉咙里冲。胃里翻江倒海,她趴着水池干呕了会儿,心里仍是不舒服。
又去烧水,打算煮番茄汤喝。
正盯着火,电话响起来了。
程如墨刚一接,齐简堂就噼里啪啦地教训起来了:“让你撇清责任,你倒好,不但不谴责他们擅自做主,还上赶着去给人擦屁股。”
程如墨不说话。
“我相信你所以才让你去开会,结果你干了什么?不拿自己的本事去跟人谈条件,反而做低伏小委曲求全。程小姐,这事过错不在我们啊,你错过了最佳时机,知道现在公司有多被动吗?李组长那老狐狸承你的情还好,要是他反咬一口,你这么上赶着给人解决就是坐实了我们心虚你懂不懂?”
程如墨正要说话,又觉得一阵反胃。
齐简堂立即问她:“你怎么了?”
“……恶心。”
“嘿,你还嫌我恶心……”
“我不是说你”,程如墨忙说,“我感冒了,胃着凉了,昨晚熬到凌晨五点,有点难受。”
齐简堂气得没脾气了:“你说你图什么?还主动熬夜给人收拾烂摊子,我现在让你加个班恨不得比求祖宗还难。”
“不图什么。”程如墨闷声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想着陆岐然要升职了吧,不忍心害他吧?程如墨,你还真是爱拿公司资源去做顺水人情啊。”
“我没利用公司资源,是我自愿的。”
“你不算公司资源啊?你现在生病了,要是耽误了工作,误工费该谁来付?”齐简堂恨铁不成钢,“你要是内里和表面一样恶声恶气,早就成大事了,该心软的时候不心软……”
“对不起。”
“算了,剩下的事我来解决,你后天回来吧。”
程如墨“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在灶前站着,发了会儿呆,听见水开的声音了,方想起来番茄还没切,立即手忙脚乱地去翻冰箱。汤打出来,她喝了大半碗,只觉得番茄酸溜溜的受用无比。喝完汤将碗扔进水池了,有点累,打算在沙发上躺会儿再去洗。
这一躺却又躺了两三个小时,她头仍是昏昏沉沉,喉咙更疼了,鼻子更是堵得跟块水泥一样,成了摆设。
她给陆岐然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听见那边闹哄哄的,陆岐然声音有些哑,听起来极是疲累。
“醒了?”
“嗯”,程如墨从沙发上坐起来,“情况怎么样了?”
“我在摄影棚,快要拍完了,接下来导演剪完做后期就行,不出意外,六点能看到粗剪。”
“需要我过去吗?”
“暂时不用,等样片出来了你再过来吧。”
“你吃东西了吗?”
“中午凑合吃了半盒盒饭……先不说了,那边在喊我,等会儿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程如墨坐了会儿,仍然难受,又没有睡意,看了会儿电视,有些百无聊赖。
最后她拿上钥匙,回去宾馆换了身衣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没等陆岐然打电话,去了电视台。
正好摄影棚刚刚收工,陆岐然一边等着导演剪样片,一边联系投放平台报告进度。
程如墨到的时候,陆岐然刚刚打完一个电话,他伸手去捞杯子,结果发现是空的。
他抬眼望见程如墨走过来,笑了笑说:“怎么过来了?”
程如墨没说话,将他的空杯子端起来,走去饮水机,帮他倒了杯温水过来。
陆岐然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大口水,伸手将衬衫扣子多解了一颗,伸了个懒腰,将全身重量都靠在椅背上,偏过头看着程如墨,见她脸色不好,问:“没事吧?”
程如墨摇头:“年纪大了,熬不动夜,没事。”看他下巴上起了层青色的胡碴儿,又问,“你还差多少工作没做?”
“差不多了,等会儿过去盯盯剪辑进度就行。”
“电视台比网站和广告公司辛苦多了。”
“都是这样”,陆岐然不以为意,“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
两人坐着聊了会儿,陆岐然给合作的视频网站打完电话,听说粗剪出来了,忙拉住程如墨去了剪辑室。
程如墨看完,提了几个小的修改和后期制作的建议。到七点半时候,最终成片做出来了。小组的人都过来看过了,确认无误以后,发给了视频网站。
八点的时候,网站和微博准时更新。
小组的人立即各就各位,开始监测舆论风向。程如墨憋着一口气,心里也没底,一遍一遍刷着微博。她看着风向渐渐转过来,网上一片喊“神转折”的声音,微博转发量呈几何倍数增长,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了。
陆岐然正坐在她旁边,看她丢了鼠标,突然朝着她伸出手。
程如墨一愣,随即一笑,和他结结实实地击了个掌。掌声清脆,程如墨笑说:“算不算一次成功的病毒式营销?”
陆岐然也笑。他站起身,跟还在忙碌的其他小组成员说:“我先下班了,你们帮忙盯着,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说罢,捞起外套跟程如墨说,“走吧,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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