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江奇侠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寡人抱恙
卢晴儿睁开眼,刚开始的时候感受并不真切,在她的仔细辨别下,这才发现随着自己哥哥的弹跳,洞壁真的在颤动,而且越来越剧烈。她连忙起身跑进世外桃源,阻止了卢钰的动作。
“怎么了?”卢钰见妹妹急匆匆跑过来,便停下了动作。
“哥!你感觉不到你在弹跳时,洞内的变化吗?”卢晴儿瞪着自己这个蠢哥哥,指着铺满了水潭冰层上的雪,无奈说,“难怪师父说你错了,原来是你出手时力道控制得不恰当而至,哥哥你今后要多多练习控制内劲,不然出手时伤了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卢钰也不是个笨蛋,一看顿时惊出了汗。
早上他开始练弹跳时,这片水潭上明明没有积雪,等练习中也没有注意大雪何时开始落的,就算注意到,他也只会以为是雪太大从细缝中飘落下来罢了,又怎么想得到是因为自己弹跳间劲力太重才将积聚的雪震落了下来呢?
“妹妹,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卢晴儿眨眨眼睛,神神秘秘一笑,左顾右而言他道:“哥,你最近都在苦练弹跳,没有荒废了内功心法的修炼吧?”
卢钰不明所以的点头。
“那么哥哥你弹跳时运用内力,可曾有仔细观察四周动静?此地的一草一木一动一静,皆在我们的内力范围所及,只需沉下心神,便能感觉到。哥哥,冰层下有一条大鱼儿出来了,你闭上眼倾听试试。”
卢钰依言就地盘腿而坐,闭目运气,沉下心神后,渐渐被一股雾气笼罩。感受着一股温暖的内劲自奇经八脉之中游走全身,弹跳了一上午的疲倦感缓缓消失,根筋脉络逐渐舒展,他仿佛可以感觉到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有所变化,就如沐浴春雨后的大地,生机勃发,身心舒畅。
突然,他仿佛听见了水流潺潺声,他仔细倾听,身边的事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先是妹妹卢晴儿的呼吸声,他仿佛可以看见妹妹的嘴角含笑的表情,紧接着,他听见了悬崖之上的风声和雪落下簌簌声,其中还夹杂着扑通一声,像是那条大鱼儿吃下了什么东西的声音,轻轻的,十分模糊。
“哥哥,你听见了什么?”
卢钰睁开眼,望向卢晴儿,笑道:“我听见了那条大鱼儿吃东西的声音。”
“是呀!它跑出来,一口吞下了好多小虾小鱼呢!”卢晴儿笑眯眯说着,仿佛一个小大人似的,老气横秋道,“好啦!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错在哪里,就该好好练习啦!等师父下次回来时,你要好好认错,知道了吗?”
卢钰点点头,示意自己懂了。
习武确实需要循序渐进,才会显出成效来。难怪魏宁之当日没有直截了当告诉他们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种小错误需要自己顿悟,才更益于牢记于心,今后引以为戒,思而进取才能不断上进。
果然经过这次的教训之后,卢家兄妹二人今后在习武时,逐渐锻炼出一心二用的本领,不但注意习武的各种小细节,还能温故而知新,更是自创出一套武功,令魏宁之大为赞赏,当然,这是后话了。
三日后,魏宁之又回来了,再次提回了一只野猪。
他先考察了一下卢钰兄妹一个月以来的成果,见卢钰终于学会运用控制内劲,不禁欣慰点头,说:“你现在已经学会控制内劲了,那我就教你们二人如何运用恰当。”
“师父,难道控制跟运用不是一个意思吗?”卢晴儿好奇问。
魏宁之摇摇头,解释道:“修炼内功心法,首先便是自由心发,其二控制,其三运用,其四收发自如,深藏不露,即为大成。你们现在只是学会了控制之道,在比武之时,敌人不会给你时间思考,若是你运劲不到只会给敌人挠痒痒,若是运劲过猛又会伤人性命,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学习运用之道呢?”
“你们可有注意到我抓回来的这头野猪是怎么死的?”魏宁之一指放在地上的野猪问两人,“可还记得,上一次我抓回来的那头野猪又是怎么死的?”
两人走到野猪旁,翻动野猪的全身不见一丝伤痕,不禁陷入了思索,卢钰不确定说:“难道也是被师父您用掌力劈死的吗?”
魏宁之但笑不语,等着两人继续猜。
卢晴儿突然惊喜道:“师父,我找到伤口了!是被绣花针刺入要害死的!”
魏宁之点点头,“晴儿你猜到了,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这只野猪一定是被凶器所伤吗?”
“因为之前在大岩石旁,是师父您用小石子救了我呀!所以我猜到师父您如果要考我们,一定会在野猪的头上做手脚,我只需要检查一下它的脑袋后面就知道啦!”
“那上一次的那头野猪,可有注意到是怎么死的吗?”
“是被一掌击碎头骨而死。”
魏宁之点点头,肯定了卢晴儿的猜想,“你们所学的内功心法,柔可四两拨千斤,刚能随手取物化武器,这便是我要教给你们的运用之道。接下来,我所说的口诀,你们要牢记于心。”
其实御龙谱只是一本残缺不全的孤本,心法有九层,魏宁之手中所拿的孤本只有六层,其余三层却不知在何处,或许已经被毁掉了也不一定。魏宁之的师父自身并没有修炼御龙谱,所以一切运用都是师父口传,加上魏宁之自己琢磨而来。
运气在心,御力随心,气若行云,实有虚无,刚柔变通,万变归一,不离其中。
魏宁之将运用之道给二人一一解说了一辩,留下两根绳索,让他们二人自己琢磨,便随便找了一处洞穴歇息,不再管他们了。
第二十九章、三件大事
“原文再续,书接上回。话说昨日我们说到了钱家一家十八口一夜死于非命,原本应该嫁入皇宫的钱家小千金也成了克死家人的扫把星……”
赵天成正拿着折扇向大家精彩描绘故事情节,说得眉飞色舞时,突然一把声音插嘴道:
“喂,说书的,你昨日不是说到奇侠在南疆出现吗?为何今日却不是昨日的故事了?难道你连自己说了什么自己都忘了么?你真的是个书生?”
赵天成如被扼住了喉咙,尴尬的望向声源处,顿时失了声音。
“可能是我记错了,你继续说吧。”那人笑眯眯说完,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酒。
等讲完故事之后,赵天成便来到角落的那张桌前,对着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青衣女子苦笑道:“我的姑奶奶哟,你不要总到这里找我茬儿可以吗?”
这位女妖大小姐,自那日来到客栈与他相谈之后便每日寻来,向他问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好像问不到就不会罢休一样!
这眨眼夏去冬来了,外面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走路都容易摔倒,她却仿佛不怕冷似的,依然穿着一身轻薄衣裳,每日里坐在这里小酌温酒,不时调侃他两句,倒像是寻常的问候,日子过的,甚是闲逸。
“天成半仙有过人本事,要是你能帮小女子找到那人的所在,小女子就再不来烦你了。”
慕容霖儿一笑,白皙的手指轻轻捏着酒杯,轻呷杯中美酒,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上这种渝江水酿的陈酒了。
渝江水是海水,海水中含有盐分,咸而苦,故以用渝江水所酿出来的酒辛辣呛喉,且酒香随着年月的便迁愈发浓郁,打开封条足令人未喝先醉。
这种酒,喝下去第一口辛辣之中带着一丝咸中带苦的味道,但之后越饮就越能从苦涩与辛辣夹杂的味道中品尝出一丝甘甜来,先苦后甜,懂酒之人定能回味无穷。
而这种酒,就令她回想起了很多事情来。
“半仙,你可知我是谁了?”
“……”
赵天成望向慕容霖儿,默然无语,后者见他神色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不少大事,身为妖道的赵天成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眼前这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的手笔。
这第一件便是当日刁蛮女妖火烧钱家库房一事,已经轰动了整个渝江城。
事发后,城官本欲上奏朝廷,想让圣上下令通缉刁蛮女妖,谁知奏折没写好,突发事故就发生了!钱家的库房被烧造成地底坍塌,地下室里藏着的竟是多年前被山贼劫走的一批官银。
这批官银由皇帝亲自下令拨款,旨在渝江城的建设,谁知运输中途路过鬼手峡谷,官银被一伙山贼劫走,这件事在当年轰动一时,令圣上震怒不已。之后芒山上的山贼突然消失无踪,这批官银也跟着不见了踪影,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记得了。
没想到这次钱家库房被烧,无意中竟然把这个地下室给暴露了出来,丢失的官银也失而复得,足以令渝江城上下动荡一翻。
城官知道后大怒,下令将钱家上下十八口人全部抓拿,等待上报朝廷之后再做处决,也因此,官府对刁蛮女妖的搜捕力度减弱了不少。
第二件是钱家上下十八口,在狱中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身亡。据仵作验尸所说乃是因为钱家人娇生惯养,不习惯牢中的吃住,染了急病暴毙,但全家一夜全死这种怪事还是令人听了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第三件事是一个怪消息,不知风是从何处吹起来的,据说那位五年前如流星划过夜空一闪而逝的武林新秀——奇侠现身了!
消息传闻,奇侠先是在南疆呆过一阵,锄强扶弱,之后又失去了踪影,不知又去了哪里。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令武林人士只能凭道听途说猜测他的武功和来历。
这第三件事看似与刁蛮女妖并无太大瓜葛,可若仔细一想,赵天成又能清晰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来。
他敢肯定奇侠就在这渝江城中,那么出现在南疆的奇侠定是有人假扮的了,那会是谁?赵天成盯着脸上挂笑的慕容霖儿,心思千回百转,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
一,奇侠是东厂锦衣卫假扮,目的是想引这位刁蛮大小姐往南疆去;二,南疆出现的奇侠正是女妖的人,其目的就显而易见了,是为了引开东厂人的注意,方便女妖今后在渝江城中行走。
若答案是一,那么东厂是否已经知道女妖的目的?若是二……
赵天成心中轻叹:蛇蝎美人,四字箴言,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
“先生,你不是自诩半仙吗?难道连我是谁也猜不到?”
赵天成摇头失笑:“这事自是不可说,不可说。”
慕容霖儿一笑,貌若天仙,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她问赵天成:“你昨日说奇侠在南疆出现可是真的?”
“小姐这样问,这人难道不是你的人?”
“是与不是,有区别吗?”
“小姐莫要中了奸人之计就好。”
“先生,你这是在骂小女子吗?”
眼前的女子一身单薄白衣,如雪中妖精,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光彩夺目,赵天成顿时哑然,后知后觉自己又被她的美貌所迷倒失了神,不禁失笑。
蛇蝎美人,朋友得之所幸,其余人等应当避而远之,只是不知他属于哪一个范畴?
第三十章、光头和尚
冬雪绵绵。
渝江城内外到处入目皆是一片洁白无瑕,群山如塑银装,乍一看十分美,但看久了眼睛却会感到疲劳不堪。
大清早,城中的百姓已经起身开始忙碌的新一日工作,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张灯结彩,甚为热闹,其实今天的日子比较特别,是渝江城一年一度的冬雪庙会。
渝江城中有一座寺庙,名为光泰寺,寺庙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是渝江城唯一一间寺庙,虽然规模不大,却每日里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所以庙中一年四季皆烟雾弥漫,睁眼难见五指。
每年到了雪季,光泰寺便会举行一场庙会,以冬雪祈福为名,其实是给姑娘们举办的一场相亲大会,良缘天成,成其一段佳话。
光泰寺中,自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今日是祈福日,自然会有更多的姑娘来到寺庙中,向菩萨上香,禀明心意,希望上天能够赐予自己一位如意郎君,相守一生。
靠近寺庙大门口左手边的偏殿,二层楼阁上,就是今日香客聚集的月老殿。
正午,进出月老殿的香客并不多,寥寥几人,有一位特别显眼的姑娘,引来了旁人不自觉投来的目光。
起初,她只是安静的站在月老殿门口抬头望着月老像,如一位迷途人间的妖精,浑身散发着与这片俗尘之地格格不入的灵气。
也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她迈开莲步,翩然走入殿内,走到蒲团前站定,双手合十举在额前,闭目禀神。
突然,大门口处有人不知因何事起了争执,争执声渐渐变大,寺中原本吵杂的声音停了下来,显然争执已经影响到其他香客们了。
慕容霖儿睁开眼,缓步走出月老殿,手扶栏杆,美目下瞻,望着大门口处闹事之人。
事情的起因有一位从京城来的富商公子路经光泰寺,见此庙人多,于是想进来参观一翻,谁知遇上一位妙龄姑娘。纠缠间,富商公子被姑娘不小心甩了一巴,脸也被姑娘的指甲刮破了一道血痕,于是更不依不挠起来。
“本公子能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打伤了本公子!本公子今日定要给你好看!”
慕容霖儿走出月老殿时,正好碰上富商公子一把扣住姑娘香肩毫不怜惜的一幕,眉毛微微上挑。
那位姑娘也是个有骨气的,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依然发狠瞪着富商公子,眼神毫不示弱。
因为争执越闹越大,最后连光泰寺的主持也被请了过来。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身穿袈裟的光头和尚从远处走来,他的步伐从容淡定,看似不急不缓,却走到了富商公子的面前仿佛只是瞬息间的事情。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佛门乃清净地,还请你将这位女施主放开。”主持双手合十劝阻道。
“大和尚,我家公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管!你不要命了!”富商公子身旁的小厮第一个站了出来,鄙夷的望着面前的光头和尚,果然是有怎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走狗。
“老秃驴,本公子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快给本公子滚开!不然本公子连你这寺庙都烧个清光去!”
毫不将神佛论放在眼里的逆天言论,得罪了此刻寺庙中每一个人,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这种富家公子,自持家中有钱有势,便目中无人,真是欺人太甚了!
光头和尚对他的无礼之举并不怒,只是伸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腕处,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的手从姑娘的肩上拉开。
“施主,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还请施主莫强求。”
富商公子默然,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光头和尚,心中惊疑不定。
刚才他一下不察被这老秃驴抓住了手腕,正想甩开突然感觉到手腕一阵又麻又疼,无法控制,难道是这老秃驴会法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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