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微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srieply
就算纪微澜猜到了这人是谁,他还是不自觉握紧了拳头,默不作声的听那个女人在电话那头乱说一通。
“我本来没想去赌的,我以为我手气很好的。”
“那个场子的老板我认识,应该不会出老千的,谁知道阴我。”
“澜澜,你这次帮帮我。只是五十万而已啊,你跟着林老板这么久了,不可能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澜澜,你说话啊,你就帮帮妈妈吧。”
纪微澜讽刺的笑了。“妈妈”两个字像是灼伤了他的耳膜,震得头都有些晕眩。
“你把我卖给林致的时候,不是一笔结清了吗?”
电话那头先是一片寂静,微微能听见女人愈发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是尖锐的大叫:“你还在怨我!我能怎么办!你爸爸命不好死了!你还指望我养活你!”
“没有林老板,你现在能这么风光?你不是恨我吗?觉得你妈妈丢人?但是说到底你跟你妈一个德行,都是出来卖的!”
纪微澜掐断了电话。他的指节发白,嘴唇紧抿。
待到他慢慢放松下来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手机到了一条短信。
晚上七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还有一张图,点开是一截小小的肉色圆柱体,根部染着血迹,嵌了个玫瑰金色的戒指。
不是母亲好赌,纪微澜也不会因为了偿债就被卖到了林致的手上。那个时候他高中还没毕业,天天在学校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回了家就是一片乌烟瘴气推麻将的声音。
如果只是在家里小赌也就算了,谁知道后来她会发展到赌场里推牌九,欠了一大笔高利贷,有家不敢回,天天在外头东躲西藏。
后来,她通过酒吧陪酒的客人牵线认识了林致,想都没想就把儿子送到了林致的床上。纪微澜自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妈妈。林致是个彻头彻底的商人,而他就像是件放在橱柜里的商品。被买下了,也就应当跟原来的主人彻底断了联系。
林致讨厌纠葛,厌恶自己的人还被以前的事儿给缠上。林致更是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一段人生是可以被买断的,期限也由他决定。
纪微澜有些恍惚,满脑子都是那根切断了的手指。他想过打电话给林致,可马上又被自我否决了。他想到求助于其他人,可他的交际圈小得可怜,掰掰手指只不过林致一个人。
纵使他现在光鲜亮丽,可层层剥开,那些固有的,从出生就烙上的印记,会像个定时炸弹,永远纠缠着他。
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现在也无法决定自己的选择。如果人生是一道待解的方程式,那么这题于纪微澜来说只有一个解。
他应当做没接过这样一个电话,更应该删掉这条短信。毕竟他落得现在的下场,全都是拜他妈妈所赐。
可这如果是最后一次。如果就因为他的绝情,就会让这个世上仅剩的与他血浓于水的人消失了的话。
他还是会后悔吧。
第4章
纪微澜昨晚还在想,下一次再见到林致会不会又是三个月之后了。岂料下一次见面来的如此之快。
他正拿着车钥匙在车库里找车,可目光所及之处却看见了一辆再熟悉不过的奔驰。一看车牌,正是林致的车。
林致和甄臻并肩走来。两人谈笑风生看上去颇为投机。
好一对金童玉女。只是纪微澜有些纳闷,他一直以为林致的爱好是乖巧而漂亮的小男生,可甄臻完全是气场全开的女王型人物。
这时林致发现了纪微澜,他笑着走近,大手覆上纪微澜的头发。
“工作完了?”
纪微澜点点头,顺带瞄了眼甄臻,发现这位表情居然有些惊讶。只见她红唇微启,张口就问:“这位是你的情人?”
纪微澜被甄臻这句话给哽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倒是林致大方地承认了。
甄臻恍然:“那就说通了,为什么这位纪先生条件这么出色,居然不愿意签我的公司……”她抱着手臂摆出要谈判的架势,“原来是林总金屋藏娇不肯放人啊。”
“他性子淡,不适合娱乐圈。”
“那可说不定啊。”甄臻的目光再次将纪微澜看了个通透,“可不是你拔光了人家的爪牙,逼着他做一只宠物狗。”
她这话说的像是打趣,又有些放肆,一时间令林致沉默。
纪微澜察觉出这两人绝不会是外界盛传的情人关系,当下尴尬地偏偏头也不做声。
林致突然说:“今晚在家等我。”
他用的依旧是祈使句。语毕就带着甄臻准备上车了。
纪微澜在他身后站着不动,动了动嘴唇,却没做好发声的准备。直至林致的身影渐远,揣在兜里的手摸了摸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刺痛了他的意识,还有刚刚甄臻的那句话猛地敲击到一根久未苏醒的神经。
纪微澜恍惚的脑袋渐渐变得清醒,话脱口而出:“今晚不行。”
林致转了身,表情冷峻而诧异。
纪微澜捏紧手心,好像丢弃掉的某些东西正在被他慢慢捡回来,他想,如果人生有岔路口的话,就算殊途同归,也要去看看不一样的景色。
他一字字地说:“今晚我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林致很久没见过纪微澜这么认真的表情。他一向是乖顺的,如同一尊雕刻着炫目花纹的瓷瓶,美丽而脆弱,需要仔细擦拭。
林致沉默着,双眼钉死在纪微澜的身上,他看他紧抿的下颚线,是一个坚毅而不可妥协的信号。
甄臻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说的吧,小狼狗的牙齿可是藏在后面的。”
纪微澜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找到车开回了公寓。当时他全身僵硬,后面的一连串动作都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可他不觉得后悔,拒绝了林致像是让他开启了一个闸口,全身上下说不上来的轻松。
林致没再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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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纪微澜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回了家之后,飞快地查好每一张银行卡的余额,搜罗出家里一切可以折现的东西。然后握着他所有能凑出的所有钱,耐心等待夜幕的降临。
约定的地方在个七拐八拐的破巷子里。难以想象这所超一线城市居然还会藏着如此破败隐蔽的一处方圆。
纪微澜没有开车,在这种地方开车只会浪时间。城市刚刚下了场小雨,呼吸间是净是雨后的尘土味儿,面前的道路有些泥泞,两侧的房屋跟几年前比基本没变,只是更显破败,好几片墙面都快被湿气侵蚀到腐化。就不知道里面住的人是不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纪微澜驾轻就熟地穿梭着,不一会儿来到了目的地。所谓的老地方,是个角落里的大排档。这家生意一直不错,当初住在这里的时候,她经常会带着纪微澜去这里,坐在左边的位置上,点上一碗小馄饨。
如今那个位置上坐了个瘦的女人。她穿了件宽大的,毫不符合尺码的冲锋衣,戴着兜帽,整个人蜷缩在位子里。
纪微澜落了座,招呼老板上了两碗小馄饨。他将没加葱花的那碗推给了对面,女人抖了抖,瘦到爆出青筋的右手缓缓拿起桌上的勺子。
那只右手只剩下四根手指。
纪微澜感觉呼吸停滞了下,他的目光缓缓从手指移到了她的脸上。那张脸也是瘦脱了形,颧骨都不协调的突出,嘴唇干涩,只有一对大眼睛还能依稀找到从前的影子。
她原来明明是个容貌极为出色的人。
纪微澜有些形容不出现在的心情,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却又生出怜悯。
“你…..看上去不太好。”
“怎么会好。”声音也是粗哑不堪,她冷笑着举起右手,“都变成这样了。”
“自作自受。当初林致给你的那笔钱,还掉赌债之后应该也够你一辈子。”
女人颓败地低下头:“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
“行了。”纪微澜打断了她,“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话说给女人听,也说给他自己。
两人从店里出来,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小仓库。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领头的那人朝他们勾勾手指,“钱凑到了?”
纪微澜把钱包里的卡全递了出去:“这里一共是三十万。密码在背面,你可以派人去取。”
男人接过了卡,“还有二十万呢。”
纪微澜很诧异他此刻居然毫不慌乱,他无比冷静地回答:“没有二十万。”
男人骂了句脏话,拦住身后蠢蠢欲动的小弟们。
女人扯住纪微澜的袖子,神经质地大叫:“我不是说让你凑五十万!你这是想要我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吗?”
纪微澜将她的手拽下来,向前走了两步,再次重复道:“我没有二十万。”
“另外,我和这个女人的母子关系五年前就已经断绝了,我没有义务帮她还债。但你们应该了解,除了我,这世上也没有人会出这笔钱。”
“所以只有三十万。你们不要也得要。”
纪微澜在男人恐怖的气势下没有半点退缩。
一片寂静后,男人笑了。他笑得乖张而暴力,“我们下这三十万。”
“不过,我们还想下你妈妈的右手。不知道,你这个当儿子的,介不介意?”
他动了动脖子,身后的小弟们同样伺机而动。
纪微澜没有回应,似乎默许了这笔交易。
男人指挥着小弟摁住了她的右手。只剩四指的右手在地面挣扎,小指的横切面那里渗出了血迹。黑暗中听见女人的哭声:“放过我!放过我!!不要!澜澜你救救妈妈!”
她的兜帽早就在挣扎中掉下来,露出干枯泛白的头发,有人从上方压住她的头颅,大半张脸都被摁在了粗粝的水泥地上,转眼都能看见大片的血丝。
乍现的白色刀光闪过纪微澜的眼眸。
早在脑袋做出判断前,身体先做了决定。
纪微澜选择扑了上去,一脚踢掉刀,紧接着送上干净利落的一拳。
对方人多势众,硬拼绝对拼不过,他能做的就是在离警察来的这段时间里,尽量拖长时间。
这几乎是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纪微澜感到身体里有什么正在苏醒。他又向前狠狠挥出拳头,可对方立马还以颜色,巨大力度的撞击让他的头冒金星,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
身体每个地方都痛得要死。可神志是清醒的。纪微澜看到了那个十七岁的自己。
浑身长着刺的小刺猬,不肯轻易屈服的自己。
第5章
纪微澜被揍得找不到北,双腿还能勉强支撑着,可意识正在慢慢涣散。他只能尽力护住头部企图拖延时间。
耳边是女人凄厉的哭泣声,像是尖锐的石子划过黑板的摩擦,纪微澜恨不得让她闭嘴,但一张嘴却尝到了齿间的血腥味。
突然,夜色下有几道刺眼的闪光灯唰的聚集到这里。人们向光源望去,只见不远处停了几辆轿车,几个男人三五成群地从车里走出,招呼也不打,上前就是用拳头一通问候。
这绝不是警察的做派。纪微澜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却不足够让他说服自己。
直至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他的脖子,轻轻摩挲了一会儿似乎想蹭掉上面的血迹。纪微澜哆嗦了下想要马上逃开。可手的主人立马捉住了他的衣领,下一秒他就被提溜着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纪微澜闻见了熟悉的香水味,眼前是一截快要掉落的烟灰。汗液顺着流淌进他的眼睛里,他模糊间看见了烟头里闪烁的零星火光,照亮了他周身的一片黑暗。可他身后的这个人,绝不是他生命里的光。
纪微澜做好了被训的可能性,他全身绷得死死的,可男人只是把下巴轻轻靠在了他的头顶,欣慰地说道:“确实是只小狼狗啊。”
他嘴里叼着香烟,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却更添了一丝慵懒和调笑。细密的烟雾缠绕着两人,呛人的焦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间,纪微澜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林叔叔……”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致抱着纪微澜进了车里。
助理秦杨坐在驾驶位上:“是要送纪先生回公寓吗?”
林致的手指轻轻拂过纪微澜的脸,上面粘上了些泥土,却没什么伤痕,看来当时他有牢牢护住这张脸。眉头因为疼痛拧在一块,额间浮着细密的汗珠,顺着鼻梁慢慢滑下。林致看着他,伸手擦去了脸上的污迹。
“开车去诚南别墅。”
秦杨犹豫了下,但还是应了下来。
林致把纪微澜往怀里带了带,心里长舒一口气。幸亏赶来了,他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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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个瘦削却坚毅的背影。衬衫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人也颤颤巍巍的,像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
闪光灯为他开辟出一个舞台。他屹立在正中心,明明是被拯救的那个,却带着宁折勿弯的狠劲。
可这些词语明明和纪微澜搭不上一点关系。或许说,是和现在的纪微澜没有关系。
不过在五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纪微澜就是刚刚的那副样子。
林致发觉时隔好几年,居然还能清晰回想出那时的情景。纪微澜那时候被人绑去了诚南别墅,被告知母亲的所作所为后,他开始狂风骤雨般的挣扎,如同刚从笼子里放出的猛兽,尖锐的牙齿恨不得撕破当场每个人的咽喉。
后来林致无所不用其极,软硬兼施,总归驯服了这只小狼狗。
如今回想起来,林致只觉得惊讶。他一向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大多数时候他的热度只能维持三分钟。可却肯为了纪微澜,生生耗了几个月的时间,守在别墅里和他相互消磨掉耐力。
这样看来,林致不得不承认,纪微澜和他其他的小情人是不一样的。
毕竟,这张脸,对极了他的口味;这双眼,像极了某个人。
可此时他的眼睛是紧闭的,纤长的睫毛无力的耷拉着,楚楚可怜的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林致知道,遮住了眼睛,纪微澜的任何一处五官都不像那个人。但他一开始对纪微澜的执着,和现在心底生出的怜惜,又有同那
人有多大的关联,林致也说不清楚了。
车缓缓开进诚南别墅。时光拨弄着魔力的琴弦,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纪微澜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
林致亲自抱着人下车。佣人和管家早就接到了消息,守在大门口,见到林致后齐齐鞠躬。
管家走上前:“林先生晚上好。”
待到他看清林致怀里的人后,来不及掩饰的有些惊讶:“这位是……几年前那位纪先生?”
林致忽略过下人伸过来的手,“是。快打电话给张医生。”
纪微澜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头顶的大吊灯,暖色的光让人安心。目光下移,他看见了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林致带着副眼睛,膝上放了笔记本电脑,他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眼神向纪微澜温柔地望过去。
纪微澜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公寓,头顶的吊灯,身下的沙发,周身一切布置都像极了诚南别墅。
纪微澜又觉得是在做梦,要不然他怎么又重新回到这个拥有他所有酸甜苦涩,让人愤恨却欢喜的地方。他动动手臂向林致的方向伸过去。
“林致……林叔叔。”
他轻轻唤道。带着一点撒娇,更多的却是冷静的询问。
林致心软了。本来的一腔怒火几乎消散,像有羽毛拂过水面,带起几不可闻的涟漪。
他走上前屈身坐在了地毯上,“感觉怎么样?”
温暖的手掌贴在纪微澜微凉的额头上,接着手指穿梭在发丝里,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狗狗。
额上的手掌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捂热了神经,也将他从梦里拉回了现实。纪微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确定了这里就是诚南别墅他曾经住过三年的地方。
纪微澜尝试动了动身体,久未活动的关节泛着酸痛,不用看也知道身上有大片的青紫色淤青和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些疼。”
“你还知道疼?我看你冲上去挨打的时候可没这记性。”
林致的语气似乎没生气,纪微澜放宽了心,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冒险。”
纪微澜以为对方会在这个话题上再多做些文章,岂料林致话锋一转:“还记得这里?”
“恩。”纪微澜轻轻说,“诚南别墅。”
林致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将他整个人尽眼底。他俯下身,将纪微澜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右手掐住他光洁的下巴,靠近说:“那你又记不记得我在这块沙发上,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语调突然就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步步逼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将猎物生吞活剥。
纪微澜不可控制地颤了颤。这样的林致,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在此刻搂住林致的脖子,在他耳畔悄声说上几句好话。
但理智的闸口似乎在刚刚的打斗中,被人强行关上了阀门。纪微澜知道他的表情不对,动作不对,所有的反应都不是对待盛怒下林致的正确反应。可他就是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照着公式书按部就班。
纪微澜侧过脸,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记得。”
“是吗。我看你可能记性不太好,要不要……我帮你重温一遍。”
林致眯了眯眼,不顾身下人的满身伤,左手粗鲁地掀开纪微澜的衬衫,不可避地碰到了背上的淤青,依然毫不怜惜的继续向下。
林致听见了轻微的“嘶”声,他有些犹豫,可看见人依旧不愿示弱,于是心狠地拉开牛仔裤,顺着腰窝步步探进他的后穴。
纪微澜痛的闭上了眼睛,牙齿硬生生将嘴唇咬出了血色。身下的手指已经抵达了终点,正残忍地挤进去那个小小的入口。
正当纪微澜快忍不住破喉而出的尖叫声,林致撤回了手。
他似乎听见林致在他耳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认输了。
林致将他的衣服理好,拿过毯子盖在了他身上,没说一句话就转身回了对面的沙发上,对着电脑工作。
整个空间里只有键盘的敲击声。纪微澜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林致出声了。
“明天拾好,搬回这里。”
他的眼睛隐藏在镜片后面,声调听不出任何好或坏的预兆。
纪微澜直觉这是一个信号。
如果人生是个循坏,那么他和林致的纠缠可能到了要重新再来一次的时候了。
第6章
诚南别墅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在秦杨的印象里,上一个长住在这里的还是纪微澜。他差不多住了三年,久到秦杨几乎要认为自己的老板转性了。可事实却是,他还是搬了出来。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纪微澜还能得到老板的垂青,有第二次机会搬回到诚南别墅。
秦杨从林致一接手林氏时就是他的助理,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百转千回的戏码。
林致在30岁时毫无争议的接手过林氏旗下的所有产业。经过他的运作,林氏在当今无疑是独占鳌头的存在。
林家是个大家,这一代有三个儿子。大哥一心求学,在国外读的生物学后就一直长居异国。林致排名老三。唯一能和他争家产的老二,因为种种内幕,硬生生被林致打压到了谷底。
再加上家中的不少女眷和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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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子孙,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时都能让人乱了辈分。
这么大的林家上上下下全都仰仗着林致一人。
林致早就坐在了说一不二的位置上。三十多的人了,既不结婚,更没有孩子,就算是老夫人每次和他见面,也只敢抱怨几句,其他人提都不敢提。
秦杨从不觉得这个世上会有人真正入得了他老板的心,他猜测昨晚这一出只是他的一时兴起。他祈祷着林致能够尽快回过神来,因为这几天转了性的林致,他差不多每天都要接上几十个各路小情人的骚扰电话。
林致这几天都住在诚南别墅。下人们都猜不透他的主意。若说是因为纪微澜的伤,那换成这里任何一个人,也会照顾的比他要更加得心应手,何必事事都让他林家二爷亲力亲为。更不必说这栋闲置几年的别墅忽然就迎回了它的旧主人。
可林致做事情向来不需同其他人交待解释,这几日他同纪微澜宛如亲密无间的恋人,像极了几年前的热恋期模样。
但纪微澜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宠爱他承受不来。平静之下,风雨欲来。他和林致的关系岌岌可危,几欲坍塌。
他向来不愿触碰林致真正的想法,这几天来他借着受伤的借口,得了空就回房间休息。心里却叫苦不迭,每日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仍理不出一个头绪。
这不是个万全之策。纪微澜觉得自己可能是最不敬业的情人了,用一身伤换了一个宝贵的上位机会,却平白被浪掉。
纪微澜在等林致开口,他相信林致绝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他的做派说白了只是征服欲在作祟。
纪微澜猜对了一半。对吃惯了小甜品的林致,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但更多的理由,可能连他自己一时半会都弄不太懂。
总之林致就这么依着性子在这里陪着纪微澜直到他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期间内更是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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