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微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srieply
林致的脸色陡然凝重了几分,手机差点都没拿住。
他想过把纪微澜囚禁在身边的后果会有很多,可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跌入低谷,陷入互相折磨的过程。
但林致没想过的是,事态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将从头到尾都最无辜的人,伤害到了这种程度。
他重重拍了下方向盘,眼神幽深地看着纪微澜一脸倦意的穿过斑马线,面色差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纪微澜今晚准备入睡的时候,专门试了试医生说的疏导法,刻意延长呼吸的时间,把脑中的思绪放空。
他觉得自己的神智已经困得无法再坚持一秒,可就是有个东西在作祟,在每次他要睡过去的关头,跳出来将他的睡意毁得干干净净。
终于,纪微澜还是决定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
凌晨两点。
他借着手机的光感到心慢慢平静下来。可距离他身边不过一拳的距离,就躺着个鲜活的人,他们近在咫尺,讽刺的是,纪微澜却要用一个没有温度的工具来寻找安全感。
纪微澜很不习惯戴眼镜。手机上的字必须要离得很近才能看清楚。不过用裸眼看上几分钟,眼睛就会难受到流眼泪水的地步。
纪微澜只好关了手机,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床头的小台灯。
突然,在他的手触到桌上的时候,林致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将纪微澜包围。
林致的手臂横过将他整个人从外抱住,率先按下了台灯的开关。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纪微澜的视线。他正想推开林致,对方却主动撤退回了他的那一半领域。
林致用手枕着头,问道:“失眠几天了?”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还比前两天更严重了些。
纪微澜回答:“从接回来那天起。我没法睡着。”
林致低声说:“对不起。”
说来也好笑,这好像是从整件事情发生以来,林致第一次和他道歉。明明他才是最不应该受到牵连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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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林致的冷血和自私伤害到了今天。
纪微澜侧过了脸。
林致继续说道:“我为我的一意孤行付出过很多代价,包括林氏、家人,当然还有你。”
他咳嗽了两下,声音听起来更闷了:“我不知道那件事捅出来之后的连锁反应会是那么的大。这六年你变了很多,可我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林致在生病。这是纪微澜的第一个念头。这三天反反复复的咳嗽、低烧,似乎略微瓦解了林致坚韧的神经,让他的情绪在今晚难得出现了波动。
感性、懊恼、无助,通通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纪微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林致。
林致说完这些沉默了很久,久到纪微澜以为他是不是又睡了过去时,林致疲惫地说道:“纪微澜,你搬走吧。”
这是林致第一次在人生中体验得到又失去的挫败感。这段时间在他们认识的六年之中仅仅占据冰山一角,却让两人的身心都忍到了极限。
林致从没在一段关系中经历过这么多次情绪的转变。从一开始的驯服,到单纯的包养,再到这短短半年内发生的起起伏伏,林致只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他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发觉,纪微澜就是纪微澜,他对纪微澜的喜欢和林新理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喜欢,所以才想拼命抓住他的最后一根手指,把他从山崖的边上拽过来。
也是因为心中的怜悯,才让他决定主动退出这场把对方逼上绝路的博弈。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向来不对等。林致后退了,还有广阔而无限的选择空间;而纪微澜只能认准一条路,一往无前地走下去,不管路的尽头是否已经被封死。
林致从床上起身,说道:“快点,趁我还没改主意之前。”
他临走时轻轻为纪微澜带上了房门,可却扶着门把没有离开。
房间里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响动声和开关衣柜的吱呀声。
林致这才松开了搭在扶手上的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是周末。林致故意在床上多碍了快一个小时才起床。他下楼后,不出意料地看见了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
“什么时候走的?”林致问道。
管家说:“天一亮就走了。”
林致坐在餐桌上,喃喃自语:“这里就这么让他难熬吗?”
管家担心地看着林致:“您还是抽空去个医院吧,我昨晚听见您好像咳嗽咳得更厉害了。”
林致置若罔闻,面前的早饭也没吃一口,就站起身,上楼朝纪微澜的房间走去。
他多么希望时光可以重新倒流回去,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他能看见那个晚上伏在电脑桌前的纪微澜,那个会红着脸、问他要不要去看音乐表演的纪微澜。
可是迎接林致的,只有偌大且空旷的大房间,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这里就再也找不出有人住过的烟火气。
纪微澜走得很彻底,其实他留在别墅里的东西本就不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就连他本身都是个随叫随到的附属品。
床单铺的很整齐,没有一丝褶皱。柜子里为数不多的衣物都被打包带走了。
林致鬼使神差地打开每一个柜子、每一个抽屉,试图能翻出点纪微澜留下的东西。
他本来不抱希望的,但在翻到倒数第二个抽屉时,真的给他找到了两个熟悉美的盒子。
林致首先看见的是左边的那个,他的表情闪过一丝恼怒,因为那正是他送给纪微澜手表的包装盒。
林致送给别人的东西从没有退回来过,他以前最受不了纪微澜的一点,正是对方泾渭分明的姿态除了一栋小公寓外再不提其他物质上的要求。
而右边的盒子,林致有些好奇,因为在他的房间里也摆着个一模一样的。
他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个致的卡地亚银色镶钻款手镯。
林致如遭雷劈。他飞快地奔向自己房间,从抽屉里取出相同款式、相同品牌,只是颜色是金色的男士手镯。
脑海里的一幕幕变得清晰。那天他带着纪微澜买衣服,付完钱后迅速奔下楼去卡地亚的专柜取了早就预定好的手镯。
当时林致还有些疑惑,为什么纪微澜也会在一楼。
现在,他看着手里这对手镯,几乎快能还原出那时的心情。
他在想着,这个金色配上纪微澜的棕色表带,应该会很好看。
纪微澜应该也和他怀有相同的想法黑色和银色,是林致会喜欢的搭配。
如今,这两样东西拼凑在了一起。可现实早已是物是人非的另一番情景。
林致看着那对情侣手镯,说不出话来。
他的喉咙好像又疼了些,似乎有团灼热的烙铁烫得他说不出话来,止不住的咳嗽让他身体里残存的一点点力气都在涣散。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门口:“我马上会带您去医院,这样下去会越拖越严重的。”
林致拉开椅子坐下,他酝酿了一阵,总算开口道:“等我放好东西,我就去。”
他拉开抽屉,小心地将东西放进了包装盒里,放了进去。
他这次拉的幅度很大,以至于林致能够很容易就看见抽屉里面有个显眼的红色尖尖角。他拽住一个小角,往外拽。
居然是一双红色的袜子。
林致问:“这个是谁的?”
管家解释说:“应该是去年末了,我帮您拾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因为不是您的袜子,所以我去问了纪先生,他说也不是他的。我就自作主张,把这袜子放在了抽屉里。”
林致从不记得他或者是纪微澜,有这么一双尺码大且红得夸张的袜子。
他摸了摸质地,好像袜子里放了什么东西。林致好奇地把手伸进了袜筒,碰到了一个金属做的且小小的柱体。
林致拿出来一看,是个灰色的ipod。
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纪微澜的ipod。可他想不出为什么纪微澜的ipod会放在一个奇怪的袜子里。
而且纪微澜本人还装作不知道。
林致似乎要猜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的心跳很快,快要冲破他不堪重负的喉咙,带给他最沉重的一击。
ipod里只有一个录音软件。显示的日期是平安夜那天。
这是纪微澜送给他的迟到的,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圣诞节礼物。
第34章
林致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丝毫不去理会老管家一遍又一遍催促他“赶紧去医院”。
他扯下了缠绕在ipod上的耳机线,迫不及待地塞进了耳朵里,点开了唯一的一个录音文件。
耳机里先是一阵嘈杂的沙沙声,没过一会传出了纪微澜的声音。
“阿致,merrychristmas!这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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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我还特意放在了红袜子里,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傻。”他说完这些话后,被自己逗笑了。
林致强忍按下暂停键的冲动。距离这段录音不过才过了一个月,可他却觉得很久没听见纪微澜用这样带点撒娇的语气和他说话,叫他“阿致”。
纪微澜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听到这段录音应该是20xx年的最后一天。然后就要进入我认识你的第六年。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当面说不出口的话,却要借助冰冷的机器来开口。”
“我想了想,还是要跟你解释下演奏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误会,或者说……你就没在乎过。”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声线明显黯了下来。
林致捏紧了耳机线,心里有无数个声音一齐在否认。
“我跟那个弹琴的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只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才会上台帮他。至于他的举动,我也是一头雾水。如果你要深究原因,林闻应该知道不少。”
林致想这应该说的是去年平安夜在r大音院发生的事情。
“很快就要进入到新的一年了。虽然在跨越这些年岁的时刻,我们好像从没在一块过。不过,今年我觉得会有一点点不一样。”
“我们认识很久了,但好像只是这几个月,我才离你更近了些。小时候我觉得人生好漫长啊,想一下子长大,然后逃到没有人能找到我的地方。”
“可我现在长大了,却甘心活在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间。因为,这里有你。”
“罗里吧嗦说了这么一通,你是不是觉得有些烦了?”纪微澜的声音停顿了下,林致听到有很小的沙沙声。
纪微澜似乎是在走动,过了几秒他又说道:“林致,现在的时间是12月24号的22点整,我在房间的窗台上,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放《平安夜》。我想,如果现在我为你录下这一刻,你是不是就能在以后的某天听到属于这一年平安夜的声音,想到这份我送给你的礼物。”
林致听见了微弱的歌声,通过纪微澜的耳机已经听得不太真切,但在那个下过雪的冬夜,夜晚特有的宁静,歌声穿过稀薄的星空,穿过淅沥的树叶,最终在他的耳边响起,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浪漫。
这时,他听到纪微澜轻轻的一句话,带着风声,带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湿润而绵绵,让他的心跳几乎要暂停住。
“阿致,新年快乐。我好喜欢你啊。”
纪微澜的语气,惆怅而又小心。
这句话若有如无,混杂在背景音乐中,不仔细听几乎要让它消散在风里。
当时纪微澜在想什么呢?
音乐会结束后,林致连一句话都吝啬于他,就直接在圣诞节当天去了外地出差,留下纪微澜一个人在家里。
纪微澜为什么会那么好啊。明明是自己丢下他不管不问,他还在害怕林致会产生这样那样的误会。
但是,这么好的他,却被林致逼得缩回了壳里,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在一道道伤疤愈合后,又在新生的嫩肉上遍布了一层尖锐的刺,将自己所有柔软的一面悉数打包,藏在了最深处,生怕被人再次践踏。
喜欢本该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纪微澜值得全心全意的喜欢。
那个人不应该是林致这样,不断去试探着纪微澜的底线,把他改造成另一个体贴、听话的小情人,再去坐享其成地妄想别人。
录音停了。耳机里只剩一片寂静。
林致愣了好久。手指点下了循环键。
纪微澜温软的声音响起,充盈在这一片空间之中。好像他还在这里,一切的结点都在那个圣诞节按下了暂停。
林致发觉自己后悔了。
他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现在翻开旧账,认识纪微澜的这几年间,他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情。
他愿意用一切去换来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要纪微澜愿意。
如果纪微澜愿意的话……
林致拽开耳机线,把ipod塞进口袋,打开房门直直地冲了出去。
“您要是非要出门的话,我来送吧。”管家难得扬高了声调,在玄关焦急地说道。
林致的眼睛很红,他一夜没怎么休息,刚想说话却又剧烈咳嗽起来。
管家趁机拿了车钥匙,扶着林致去车库。
林致的烧好像比前几天更厉害了。管家触到他的手,感觉温度高的明显不正常。
林致坐上了副驾驶。给导航输入了纪微澜小公寓的地址。
管家说道:“您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纪先生在哪儿?”
林致又在咳,好不容易顺了气,说道:“他不会想接到我的电话。我猜,就算他不要我任何东西,也要先回趟公寓,去取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管家发动了车,犹豫了很久才说道:“林少,我也是算老宅子里看着您长大的。恕我多嘴一句,如果纪先生不想见您,那就再等他这一阵子气消过去。何苦要往枪口上撞?”
林致不愿多做解释,整个人已经难受得蜷缩在座椅上。
“去吧。跟他说几句话后,我就去医院。”林致说。
林致心里承认道:他在害怕。如果这件事情拖下去,纪微澜会真的逃到一个他猜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更害怕,纪微澜对于林致这个人,会不再有厌恶,更不会有喜欢。这些浓烈的情感都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黯淡下来,最终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再不会有开启的一天。
车开到了纪微澜的公寓楼下。
林致走到公寓门口,开始一遍遍地按着门铃。
没人响应。
林致只好半蹲下等他。
林致活了半辈子,也没做过这么傻、一根筋的事情。他有上百个说服自己离开的理由纪微澜可能已经走了,或者他根本就没回来过。他可以找人去寻觅纪微澜的行踪,根本不必像这个样子,像足了一只丧家犬。
情感使人混乱。林致深知此道。过剩的情绪泛滥会不断压缩人们思考的空间,凭着本能去做出错误的决策。
他可以理性地分析出这么多大道理,可当事情真的降临在他的头上时,他也跟那些人一样,愚蠢而固执。
林致蹲了不久,就觉得寒意从鞋底透上来,他的四肢渐渐就像冻在冰窖中,僵硬到只能动动手指的地步。
这对他本就抱恙的身体又是进一步的鞭笞。
可林致不想动,也不想走。他抱着手臂,几乎能想象出现在自己的模样有多凄惨。
林致觉得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可瞄了眼手腕上的表,才刚过去半个小时。
他想先站起来活动下身体,可刚起身就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片旋转的灰色。
林致连忙靠上身后的大门。
有一只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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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来,扶住了他的手臂。
林致站定,眨了眨眼睛,看到纪微澜就在他的面前。
纪微澜皱皱眉,他刚刚下意识伸出手去扶林致,见他好了点就立刻撇清关系,人向后退了一步。
“你来这里干嘛?”纪微澜咄咄逼人地说道。
林致看着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刚认识纪微澜的那一年。
他的眼睛很大,像现在一样,瞳孔里填满了警惕与不安。
不同的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藏在了厚重的镜片后面。
“罪魁祸首”揉了揉眉心,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疲倦。
林致说道:“稍微谈几句。”
纪微澜侧开身子开门,冷淡地说:“没什么好谈的。”
林致用手拦住了门:“那就听我单方面说几句。”
他趁着纪微澜拒绝前,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ipod。
“这个,我刚刚听了。”
纪微澜脸色微变,语气嘲讽:“所以呢?你不会算么,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故事。”
纪微澜低下了眼眸:“当没听过吧,还给我。”
说完,他就想去抢林致手里的ipod。
林致连忙将手背了过去,直接把ipod藏进了裤子口袋。
这下子纪微澜也不好再造次,只是语气更反感:“你要说什么?是反悔了?”
林致说:“没反悔,我是后悔了。你临走前,好像我一直没跟你心平气和地讲上几句心里话。”
“我不想听。”纪微澜说,“你也有心吗?”
林致的头有些疼,他强忍着晕眩感,说道:“林新理和你不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在纪微澜的面前正大光明地说出“林新理”三个字。
“刚开始的时候,我承认。可是你再回到诚南别墅之后,我能够很清晰地分辨出,你不是他。”
“很抱歉,我非要到这种时候了,才肯直视自己的感情,然后去回应你的心意。”
林致摸了摸口袋里的ipod,语气酸涩而无奈:“我也喜欢你啊。”
纪微澜仅仅是僵直了一瞬,就别过了头。
他沉默了很久。
“说好了么?”纪微澜的声音闷闷的。
林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点了点头。
第35章
纪微澜站在门内,林致的眼神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看着房门在眼前一点点的合上。
在仅剩一道缝隙的时候,纪微澜说:“赶紧去医院吧。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林致点头。
纪微澜彻底关上了房门。看不见那个人的视线,纪微澜才觉得总算卸下了一身的力气,他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手心一片冰凉。
他细细回味了一遍刚刚林致的话,生出一种得非所愿、愿非所得之感。
过往触不可及的梦照进成现实后,居然味同嚼蜡般,他宁可这些从未发生过。
纪微澜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事情全部抛之脑后,开始拾屋子。这里最起码有三个月没住过人,可仍然充斥着生活的气息。
纪微澜本是打算另找房子,但看来看去都有诸多不满意。从奢入俭难,纪微澜只好说服自己继续住在这栋公寓里。
他把家里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通,大冷天的热出一身汗。刚坐到椅子上休息,就接到了管家的电话。
纪微澜不想接的,但管家对他一直不错,想到住院时顿顿营养餐,还是接了。
“喂,什么事吗?”
“纪先生好。”管家彬彬有礼,“您方便来一趟市中心医院吗?”
“医院?出什么事了?”
纪微澜这才听出他语气少见的有些焦虑。
“是这样的。林少急性肺炎住院了。您能不能过来搭把手,照顾一下他?”
纪微澜心头一凛:“肺炎?严重吗?”
“医生说不确定,要留院观察,看具体情况。”
纪微澜走到阳台,打开了拉门,让房间内空气流通起来,同时冷风吹进,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我可以去看望。”纪微澜说,“但照顾就算了。林致那边有你,有阿姨,还有秦杨那么多人。我去就是给你添乱。”
他不动声色地回绝管家,当听不懂他话里深层的含义。
管家说:“纪先生,事发突然,我们这里慌得不行。而且,上次您住院的时候,林少也是一直守在你身边。他现在一定也很希望你能过来。”
纪微澜拨弄着窗台上的多肉植物,离开了这么久,历经了冷冽的大风和暴雪,它竟活到了现在。
纪微澜的声音像灌进房间的风一样,骤然冷了下来:“你是林致的人,所以向着他。可是有没有人想过我的感受呢?”
“我搬出诚南别墅,和林致断了干系,难道受伤的只有他一个吗?”
“我只想过得简单点,自由点。所以,以后林致的事情别来找我了。”
他决绝地挂断了电话。
纪微澜很少有这么冲的时候。他气极反笑,心想果然是近墨者黑,林致身边的人也学到了几分他的真传,懂得要以物换物。管家要他换位思考,只因上回林致呆在了医院里陪他一周的时间。
可他们又知道纪微澜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是一双眼睛;一个人的尊严。
还有一段被耗了六年的光阴。
管家忧愁地挂了电话。
林致正在做皮试。针头刺进的一刹那,疼得他移开了目光,看见了管家极不自然的神色。
林致敏感的问道:“你刚刚在打电话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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