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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平乾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人间烟火客

    几人相视一笑:“咱镇北军可曾怕过”

    “不曾怕过!”

    “可曾退过”

    “身后便是家国,镇北军一步不退!”

    这是每次镇北军出征前都要喊得誓词,此时几位老兵喊出,无比的豪迈。

    刀已出鞘,不斩尽敌首誓不休。

    几位老兵向着身后的敌人,发起了生命中最后一次冲锋,他们现在是豪迈的,是壮烈的,英雄迟暮,他们用生命谱写最后一曲壮歌。

    追上来刺客看到几人向他们冲来,不由得一愣。这些刺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器,可他们杀的都是对皇权不敬之人,今天晚上他们面对的,却是曾经固守边疆保家卫国的老兵,他们是心虚的。

    此时,这些老兵视死如归的气势,让刺客们觉得头皮发麻,这些不过是镇北军退伍军人,年纪都在五十岁上下,奋战了一个晚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现在,他们却还有勇气回头,正面应战。

    镇北军到底是什么样的队伍,镇北军兵士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刺客们有些愣神,然而几位老兵已经冲杀过来,在这一片荒野里,老兵们的长处发挥的淋漓尽致,几人相互配合互相支援,一时竟让刺客们手足无措,没有了亭间巷内的捉襟见肘,老兵极大的发挥出战场上的优势。

    刺客没了地理优势,被老兵们拖住,这给李福争取的时间,可老兵在厉害也只有几人,刺客们逐渐回过神来,适应了老兵们出手的路数,慢慢合围,逐个击破。

    李福听着身后老兄弟们的惨叫声,眼睛也湿润了。他想提刀杀回去,大不了和老哥几个做个伴,伸手抹了把眼泪,现在还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从军多年,军令为先,接了老夫人军令,还有驰援将军都是天大的事,李福深受李家大恩,万不能为一时意气误了大事。

    李福一路跑着,口干舌燥,嗓子好像要烧起来,心脏砰砰直跳,胸口好像要炸开一样,衣服早已经被汗水和血水浸湿。额头上的汗流下来,流进眼睛里辣的眼睛生疼,李福不敢停,一边眼泪汹涌一边继续跑。

    大营怎么还没到,身后的追兵又要追赶上来了。

    小竹小荷带着奶娘、李鳞和几个婢女,从密道出来,小荷伸手去抱李鳞:“奶娘,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城门开了,就回家去吧。”

    说完从身上掏出几粒碎银子塞到奶娘手里,继续道:“走的匆忙,这一点钱你拿着。”

    奶娘神情戚戚然,虽说李鳞平素聪慧乖巧,夫人又和善可亲,可到底她也不算是李家的人。今晚的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自己也是有家有口的。将李鳞给了小荷,告了声保重便离开了。

    小竹看着老夫人房里的几个婢女,叹了口气:“我和小荷要去镇北军大营,往后可能就一直随军了。你们怎么办呢”

    有两个婢女说还有亲人,小荷给了两人几粒银豆子,“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见,再给你们多补些银钱。”

    剩下三个无处可去的婢女,便跟着小竹小荷还有李麟一起向大营方向跑去。

    之前在密道里,李鳞就醒了,但好像他也明白今天不一样,虽然一路颠簸却并不哭闹。

    一路跌跌撞撞,眼看就要跑到镇北军大营了,突然听见前方不断有呼喝声传来。

    小竹有些着急,“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前头看看。”

    小竹悄悄摸了上去,发现是李福正在和几个刺客游斗,李福边打边退,身上已经满是伤痕。

    小竹不敢再往前了,从右边绕了过去,然后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啦!”

    这时,镇北军的哨岗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几个哨兵击锣预警后,立刻有一队骑兵策马冲了出来。

    刺客一看惊动了镇北军,想撤已经来不及了,镇北军骑兵那是出了名的快如疾风。一息便冲散了刺客,而后就变成了镇北军单方面的屠杀。刺客们只一照面就全军覆没。

    李福挣扎着站了起来,“咳咳,将军有难,快去支援!”

    先锋骑兵还没反应过来,陈石虎带着人到了,陈石虎一眼就认出老将军以前的亲兵李福,叫过左右扶住李福,问道:“福叔,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如此”

    “将军府遇袭,陈将军快去驰援。”

    说完,李福无力倒了下去,原来李福早已失血过多,全凭着一个信念一口气硬撑着。

    小荷此时抱着李鳞赶了上来,陈石虎大惊,小荷和小竹曾经跟着霍秀娥在北疆生活,北疆民风彪悍,两个丫头也上过战场,陈石虎自是认得。

    “小竹,这是小公子”

    小竹还来不及回答,镇北军警钟又起,“敌袭!敌袭!敌袭!”

    只见原先皎洁的月光被一片黑影挡住,黑影像乌云一样不断压下来,镇北军军士各个弯弓搭箭,剑拔弩张。

    “无量天尊,你们镇北军每次招待我都是剑拔弩张的”高空之上,有人喧了声道号。




第十六章 镇北军之怒
    林瑞带着自己手下一个小队,悄悄绕到百尺以外,用飞爪勾住城墙,然后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又如法炮制进下到城内。

    “杀~”林瑞带着人一边喊杀一边朝城门跑去。

    皇城卫军此时接到命令,与林瑞的人稍一接触就假作不敌弃门而逃。

    林瑞带人开了城门,陈石虎当先打马直奔将军府。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除了马蹄声、脚步声和行走间铠甲摩擦的声音,所经过的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寂静的让人害怕。

    离将军府越近,陈石虎的心就越慌,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将军不会出事了吧心中刚起了这个念头,陈石虎就猛然摇头,好像是要把这个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一样。

    将军勇武盖世,武艺超凡,纵使匈奴大将各个勇猛无比,也不曾在将军手上讨得便宜,将军不会有事的,一定是将军把刺客都打跑了。陈石虎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到了将军府门外,陈石虎下马之后踉跄了一下。安静,让人心悸的安静。陈石虎推开大门,脚步有些沉重,满地鲜血,刺客的尸体没有了,只余几个将军府老兵的尸体。有士兵上前将尸体抬到一边,残肢断臂也都尽量摆放整齐,这些老兵都是他们的前辈,不能让他们身首异处死得毫无尊严。

    没有将军的尸体。陈石虎快步跑进后院,同样是满地狼藉,没做停留直接跑到内院。

    “陈将军。”林瑞红着眼从厢房出来,“将军,将军他……”

    陈石虎推开林瑞,眼前的一幕让他睚眦欲裂,李进忠胸口插着一把长刀倒在血泊中,霍秀娥躺在他臂弯里。

    “陈将军,李将军和夫人都已经遇害了。”林瑞轻声说道。

    “报!陈将军,老夫人在另外一间房里自刎了。”

    陈石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姜仲山!兄弟们,随我去踏平姜家,我要让他姜满门为将军陪葬。”

    与此同时,姜家院内,姜仲山的房门被敲响,管家老周等不及姜仲山回应,直接在门外喊了起来:“老爷不好了!老爷!”

    姜仲山披上外衣,开门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老爷,前院刚接了线报,镇北将军府遇袭,镇北军已经打进城了。”

    姜仲山头皮一阵发紧,下意识的想,已经告诉姜瑜不要轻举妄动了,他怎么还排人去行刺。

    姜仲山来不及思考,穿着寝衣就去了姜瑜的院子。

    姜瑜最近到是没再出门,之前为个西域舞娘豪掷千金的事已然传遍京城,妻子哭哭啼啼跟他闹的不停,姜瑜忍不住动了手,直接把人打回了娘家。

    姜瑜今夜到是早早的睡下了。

    姜仲山一脚踹开房门:“你这个混账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姜瑜猛然惊醒,坐直身子看着房中来人还没清醒,“父亲这大半夜的你来我房里作甚”

    “谁让你派人行刺李进忠的”姜仲山气的快步走到桌前抄起桌上的茶壶顺手砸了过去。

    姜瑜还没反应过来,茶壶直接砸在脸上。

    “啊!”一声惨叫,姜瑜捂住右眼,从床上疼的滚了下来:“父亲我没有,我没有派人去杀李进忠啊。”

    血从姜瑜指缝里流了出来,右眼剧痛无比。

    姜仲山看着疼的满地打滚的姜瑜,脑子快速转了起来。姜瑜是顽劣不堪,在他面前却从不敢撒谎。既然不是姜瑜,那定是有人想陷害姜家!

    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活到姜仲山一瞬间就想通了前后因果。

    姜仲山扶起姜瑜,对他说道:“你快走,出府以后先藏起来,待天亮以后找机会混出城去,逃得越远越好。”

    姜瑜此时疼的已经有些麻木,问道:“为何要逃,夜袭将军府与我们姜家何干”

    “这次恐怕是皇上要对付我们姜家。为父还是低估了他,他这一手阴谋,一手阳谋,我姜家今日是避无可避了。”姜仲山看着依然迷惑不解的姜瑜,一股无力之感油然而生:“皇上对李进忠用了一手阴谋,刺杀李进忠嫁祸于我们姜家,用镇北军之力除掉我们。对我们姜家就是一手阳谋,我明知是他所为,可镇北军能信我所言吗姜家此时此境能抵过镇北军的怒火吗”

    姜仲山说完,替姜瑜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扯下身上的衣襟帮姜瑜简单包扎了一下,“你现在就走,天亮之后出城,再也不要回来了。”

    “父亲,我们一起走。撑过了今晚,明日便可以联合众臣上书皇上,还我姜家清白。”

    “皇上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拿姜家开刀,他舍了李进忠,就不可能让为父还活着。为父在这里拖住镇北军,你便还有生的机会。若是为父也逃了,皇上和镇北军都不会罢休,到时候谁也活不了。”

    不等姜瑜再说什么,姜仲山命老周将姜瑜从后院送了出去,自己则来到正堂端坐在主位之上。

    不多时,陈石虎带人杀到。

    “老爷,镇北军陈将军带着人到门口了。”

    “弓箭手择有利地形埋伏,将姜家围住。林瑞带人进去开门,其他人待大门打开后随我杀进去,今日便要杀得姜家鸡犬不留。”

    林瑞带人顺着墙爬上去,院中姜府家丁早已经集结好,只等镇北军露头,林瑞探出脑袋看了一下,下面姜府家丁已经剑拔弩张,只



第十七章 梦境
    早春的深夜依旧寒冷,姜瑜躲在一户人家的柴房里,蜷缩着,眼睛疼痛难忍,又冷。姜瑜摸了摸怀里的钱袋,还好出来时带了钱袋,还有些银两,等离了京城,先寻个大夫看一下眼伤。

    镇北军来得太快了,姜家这颗苍天大树顷刻间,轰然倒塌。镇北军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野兽,择人而噬。输便输吧,为什么自己要去招惹他们,葬送了姜家几世积累下来的家业。

    姜瑜身心俱寒,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去投奔大哥三哥恐怕他们也是在劫难逃,皇上谋划姜家多时,定然不会再让姜家翻身。罢了,明日先逃出城去再做打算吧。

    无极殿内,已是深夜,刘兆却并未休息,他回宫之前已经派人去请御史大夫华远扬来宫里议事,华御史为人刚正廉明,一心为民,这些年来备受姜氏集团打压,这次姜家垮台,皇上要着手推行新政,华远扬是最好的人选。

    派去传旨的小内侍是王淮的徒弟,今夜之事多少也知道些,华远扬问起,只说镇北将军和姜丞相遇袭身死。

    华远扬一入宫门,便小跑着来到大殿前,还未等内侍通传就直接跑到殿内,门口小内侍见人没拦住跟着后面一路小跑:“华大人,华大人,还未通传呐。”

    华远扬路上已经想明白了,李进忠去世,已成事实,镇北军还会有新的将领。但是姜家倒台了,皇上不会允许再有一个姜家站起来。

    华远扬激动了,这些年被打压掣肘,憋屈坏了。皇上深夜召见,他就知道,自己施展抱负的时候到了。平时的礼仪规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听内侍提醒才发现自己太过失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多有失态,万望皇上赎罪。”

    “起来吧,坐。华爱卿可知朕深夜找你所为何事”

    王淮给华远扬拿了个坐垫。

    “微臣心里有个猜测,却不知是否正确。。”

    “说来听听。”

    “是为了姜家之事。”

    刘兆听了出来,华远扬是已经知道今夜发生的事了,“华爱卿倒是消息灵通。”

    华远扬一个激灵,忙膝行至大殿中央,额头点地拜了下去:“皇上恕罪。”

    “无妨。不知道华爱卿对此事有何想法。”

    华远扬就跪着说道:“臣且说说自己的想法,皇上且听听,若有不对之处,还望皇上指点。姜丞相三朝元老,在朝堂浸淫几十年,虽然姜家今夜被镇北军诛灭,但是姜丞相在朝中明里暗里的势力不计其数,尤其——还有姜皇后和大皇子在后宫。臣以为,不妨以霍家长女,李将军夫人霍秀娥之死为名,召霍庭烨进京,让其彻查此事,霍庭烨为姐姐姐夫报仇一定是不遗余力。霍家常年在西南镇守,与朝中势力并无瓜葛,不会徇私包庇,等到霍庭烨为皇上肃清朝野,霍家便站在士族的对立面,两厢牵制,皇上便可放开手脚推行新政,为百姓造福。”

    “华爱卿为何为不亲自督办此事”

    “臣不敢欺瞒皇上,臣同姜仲山共事多年,总有些事是推脱不了的。臣……”

    刘兆听到这里一拍桌子:“华远扬,枉朕如此信任你!”

    华远扬吓得一哆嗦,拜倒在地不敢动弹:“臣该死。”

    刘兆本就知道在朝为官,不可能真正的做到独善其身,也是为了敲打敲打他,日后好让他一心一意的为自己做事。

    “朕知你与他们不同,姜仲山蛮横无理,与他们那些纠葛只为自保,明日早朝,朕会宣布由你暂代丞相一职,华丞相日后多为朕办事,多为百姓着想,朕便都既往不咎。”

    “多谢皇上开恩。”华远扬连忙叩谢皇上。

    “明日你便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讣告去霍家,宣霍庭烨进京。到时让庭尉余之年协助他彻查姜家一事。”

    “臣领命。”说完看着皇上对他摆了摆手,便退出大殿。

    华远扬走后,刘兆觉得无比疲倦困顿,自从当了皇帝,刘兆就没睡过几日好觉,现在最大的敌人已除,事情告一段落,刘兆放下下心头之事,不多时便在大殿上睡了过去。

    王淮难得见刘兆这样放松,也不敢劝,只命人多点几盆碳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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