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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知锦华
岳梁伸手要将他从地上拉起:“师兄,回去吧。”
姜齐挣脱他的手,声音沉闷,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别管我。”
岳梁知道他不死心,可不死心又能怎么样呢,世事变幻不就如此吗?生离死别有什么区别,可笑他竟然还这样自欺欺人,真是愚蠢至极。
岳梁自认不是个软弱的人,也瞧不起别人的软弱,尤其这软弱处不属于自己,声音冷冷的透着残酷:“你等在这里也没有用,他都不要你了,你干嘛还要等他?”
姜齐伸长手臂,气急败坏的将他推出老远:“你胡说!谁不要我了?谁不要我了?我又不是你,你才是没人要的孤儿!”
岳梁的脸色刹那间白了,未来得及说什么,身后走出一人来。那人径直上前握住姜齐的手腕,姜齐委屈到了极点,挣扎着想把手扯回来:“我说了别管我,走开!”
那只手却没有放开,醇厚的声音响起:“你连师父也不要了吗?”
姜齐抬起头,哽咽着喊了一声:“师父……师父!”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扑进了岳明熙的怀里,眼泪从眼眶中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瞬间浸湿了岳明熙的衣襟。
岳明熙紧紧搂着他,心里涌起对老友的怨恨,这做父亲的何其残忍,为了怕新夫人生气,竟连看一眼亲生儿子都不肯。
岳梁默默站在一旁,没人看见他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
第4章被逐
岳梁其实对青衣派掌门的位置并无执念,在他心里那不过是自己武学成就的附属奖励,但有时他觉得权力是很好的东西,譬如在七年前就可以左右一个人的来去,和另外一个人的喜怒。
七年前的初冬,寒风萧瑟,圆月朦胧,一层清冷的光辉照着暗夜。岳明熙早年行走江湖留下的一身旧伤反复发作,到这时已经是久病不能支撑。
这些年岳明熙不再理会各种江湖纷争,专心于治理门派,力图将青衣剑一派传承发扬下去,如今门下弟子仆役已然成群,可是能得他悉心教导的亲传弟子始终只有最初的姜齐和岳梁二人。
江湖中人有传闻如是说,近些年俨然崛起的青衣派掌门人岳明熙有两个弟子。大弟子姜齐资质平平,可自幼跟随岳明熙长大,情同父子,是岳明熙心尖上的宝贝。二弟子岳梁天资聪颖,那勃勃野心却成为岳明熙心上的一根刺,拔与不拔都是心痛。别看这青衣派现在发展得风生水起,可这日后的掌门人是谁还说不清楚,日后这门派传承若能平稳过渡倒可,若不能,只怕江湖中又会兴起波澜。
江湖传闻向来是不可全信,但又有言为空穴来风,有时重要的不是传闻的内容,而是来源出处。
岳明熙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是清楚,不过是这一年左右的事情。少年子弟江湖老,他看得开。这一生,他爱过,也恨过。喜怒哀乐念憎恨痴他全尝了个遍,人生不过大梦一场,还有什么遗憾,还有什么悔恨呢?只是有一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始终放不下,但放不下也得放下了,谁都得走自己的路,谁也替代不了谁。
姜齐和岳梁规规矩矩的站在岳明熙的床前,这两个师兄弟都已经长成了清瘦干练的青年。
岳明熙看着他们二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路已短,一眼望尽,所以格外的爱回忆往昔。他总是想起过去的日子,想起两个半大孩子在清风小院打闹,通常总是姜齐手贱去逗弄岳梁,最后气呼呼跑来找自己告状的也是姜齐他不是他的对手。
岳明熙想,无论如何自己得为他养大的孩子铺好最后一段路,至于再之后的事情就看造化了,他对姜齐道:“齐儿,去后山清风涧的小屋将那套粉白釉官窑茶具取来,我想喝道玉渚真人之前送来的极品大红袍。”
岳明熙近年来在壮大青衣派的同时,生活作风也逐渐讲究了起来。姜齐曾经笑话他架子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伺候,现在却无比希望他能一直这么摆谱,当下答应一声便去了。
片刻后,姜齐回转,果然是拿来了那套致贵重的茶具,茶具已经洗净,齐整的摆放在托盘上。姜齐转身又去门口唤来时常服侍岳明熙的小丫头清水:“你去将玉渚真人送来的大红袍拿来。”
清水却一脸茫然道:“什么大红袍?”
岳明熙的物品这几年都是清水在拾整理,姜齐道:“就是道清教主持,玉渚真人送给师父的大红袍茶叶啊。”
清水连连摇头道:“玉渚真人是来过,可我却不知道他送的茶叶在哪里。”
岳明熙闻言叹了口气,十分失望的道:“齐儿,茶叶就在茶具的旁边,你为何没有看见?”
姜齐仔细回忆了一下,岳明熙只道要茶具,却没说要连同茶叶一起带上,何况他确实没在茶具旁见到任何茶叶。
岳明熙似乎是累极了,他挥了挥手道:“算了,你们都出去吧,齐儿留下。”
岳梁同清水一起告辞,到屋外候着。
清水年岁尚小,胆子也小,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岳梁刚毅的侧脸,问道:“岳师兄,掌门是不是生气?”
岳梁冷冷看了她一眼,让清水又是一心惊:“不是。”
屋内岳明熙让姜齐坐到自己床边,他握住姜齐指节分明的手,轻声问道:“齐儿……我传授与你的青龙剑法,你修炼得如何了?”
姜齐回握住岳明熙的手,那只手曾经支撑起了他的全部,如今却苍白无力,垂垂老矣:“徒弟不才,至今只有七成功力。师父,我……”
岳明熙止住他的话,喃喃道:“七成……”
姜齐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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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弟子必当竭尽全力,潜心修炼,断不会辜负师父教诲。”
岳明熙知道,自从姜齐知晓姜家弃他不顾之后,已经在武学一途上尽了全力,只是资质有限,进展缓慢了一些:“无妨,有这七成功力基本够你自保了,如若对上厉害之人……你轻功还是不错的,记得跑就是了。”
姜齐的轻功确实不错,他唯一能胜过自家师弟的也就这一项了,姜齐笑道:“这轻功都是师父小时候打出来的,不跑快点,就得吃竹笋炒肉了。”
岳明熙看着自己的爱徒,眼神里全是不舍:“不打你,你哪里知道上进啊。以后下了山,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别一天到晚的犯懒……”
姜齐大惊失色:“师父,你……你要赶我走?”
岳明熙看着他苍白的面庞,心里如同刀搅,却狠下心肠道:“你志不在此,师父早该让你下山了。”
姜齐惊惶的站起身,随后倒退一步跪下,重重的磕下头去:“师父!”
“姜齐,你自幼上山,时至今日已有十余年,可于武学一途全无建树!我多年来对你溺爱,你却不知感恩体恤,连一点小事也做不好!你忝为我青衣派嫡传弟子!我青衣派要你何用?”岳明熙提起声音厉声道,“你记着,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青衣剑一派的弟子了,你今生今世都不得再回青衣派!”
小屋木门轰然一声洞开,岳梁和清水齐齐站的门外。岳梁面色铁青,而清水站在他身后,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全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岳明熙见他二人进来,便冷声道:“你们也听见了。清水,你带姜齐回清风小院去拾行李,明日送他下山。”
姜齐身体颤抖,他并不明白为何师父会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师父不是最喜欢他吗,为什么要赶他走,他哭喊道:“我不走,师父!”
岳明熙却不再理会他,侧身躺下了:“岳梁,你带他走!”
姜齐哭得声嘶力竭,一双手紧紧抓住床栏,不肯走。他不走,他怎么能走?他的确不是习武的材料,可他上山拜师本就不是为了成为武学奇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岳明熙待他如师如父,他是要为岳明熙养老送终的半子。可岳明熙要赶他走,他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为什么要赶他走?什么时候不赶,偏偏这个时候赶,青衣派现在人多势众,再不是当年一师二徒的小门小派,可能真心伺候岳明熙的又有几人?
岳梁走上前去,冷冷的看着姜齐,他一直就像块石头,面冷心冷,这么多年只有对着师父和这个所谓的大师兄时才能让人看出点热度,只是一点点热度在这个冰冷的夜晚消散得无影无踪。
岳梁一掌劈在姜齐后颈,将他打晕过去。挥开上前来想帮忙的清水,他抱起姜齐,亲自将他送回了清风小院。
第5章真相
岳梁一直不明白,当年岳明熙是如何看出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情感,那些情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直到在不断的嫌弃和打闹中结出变异的花朵。
姜齐被逐,岳梁就明明白白的成为了门派继承人。青衣派一时风云骤变,谁也没想到岳明熙竟然那么绝情的将大徒弟逐出师门,并且严令不得踏入半步。多日后的江湖将这夺位大战宣扬得纷呈,而事件发源地的青衣派却一直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氛围。
一直卧床不起的岳明熙此时衣衫单薄地独自倚靠在老槐树下,看见姜齐缓步走来,他心里百感交集,这是他一生爱慕之人的遗腹子,也是自己一手抚养成人、传授毕生所得的大弟子,他将他视如己出,指望他替自己养老送终,却不料会在今日将他逐出师门,任其飘零。
姜齐头脑发晕,尚且不能从变故中清醒过来,乍一看见岳明熙,心里咯噔一下,几乎又要哭出来。忍了又忍,他迟疑着靠近岳明熙,终于像小时候一样,一头扑进了师父的怀里,委屈至极:“师父…师父,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岳明熙抱着他,姜齐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凉得他的心都快碎了,却只能哽咽道:“别哭了……你别哭…”
姜齐死死抱着岳明熙的腰身,那腰身已经被病痛变得单薄而脆弱,可他死死着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岳明熙就会离他而去:“师父,你别赶我,我听你的话。”
岳明熙没有说话,他想起多年前,姜齐失去父亲时也是这样在他怀里哭泣,只是没想到如今伤他心的人却变成了自己。
姜齐哭得头晕眼花,终于抬起头去看岳明熙,他心里隐约有了疑问:“师父,你不是不见我吗?你……”
岳明熙苦笑道:“齐儿,我不见你,你会恨我吗?”
姜齐抬手用衣袖抹去满脸的眼泪,急忙摇头:“不会的,师父!我怎么会恨你呢!”
岳明熙却道:“你会恨我的,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知道。当年你父亲有了新妻少子,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记恨着的。”
姜齐默然低头,他的确是有恨的,他有多恨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有多爱岳明熙。十三岁以后,他心目中的亲生父亲就已经死了,岳明熙才是他的父亲。
岳明熙抱着姜齐,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抱他,他的人生已经要终结,可他拼尽全力也想要护得姜齐周全:“齐儿,师父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我知道,你自小便喜欢热闹,这些年其实你一直就不爱待在这山上,以前是我拘着你不让你下山,怕你在外面吃了亏,受了罪。可如今,我要你从今往后,绝对不要再回青衣山。”
姜齐即便再迟钝,也知道岳明熙名为驱逐,实为护佑,只是他不懂:“师父,为什么?”
岳明熙道:“师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你离开青衣派,我的继承人就只有岳梁一人。”声音悲凉,也不知是悔还是不悔。
姜齐知道江湖中有青衣派下任掌门的各种传言,可别人不知道,他们师徒三人心里却明明白白,青衣派的下任掌门从来就是岳梁,也只能是岳梁。姜齐急急解释道:“我从来没有想和师弟争这个位置,师父,你知道的。”
岳明熙苦笑道:“我知道,他也知道。”
姜齐道:“那为什么……”
岳明熙看着姜齐的眼睛:“齐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年岳梁对你的心思,你是真看不出来吗?”
姜齐的脸又白了一些,他心思单纯却不傻,这些年岳梁对他的态度始终还是那般不冷不热,可又透着一丝古怪。山下乱七八糟的情爱小册子,姜齐偷偷摸摸的看过不少,于情爱一事他既懂也不懂。只是这样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他没想过竟然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敢信,便只能装作不知道。但很多事不是假装不知道就能回避的,连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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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都看出来了,他还怎么骗自己不存在。姜齐语无伦次道:“师父,我……他……”
岳明熙叹了口气,他半生为情所累,却没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徒弟会面临更为痛苦的抉择:“岳梁这人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他继承青衣派掌门必能使我派发扬光大,可惜他行事冷酷,这些年你们朝夕相处,能走进他心里的恐怕只有你一人。如果你们是两厢情愿倒也还好,可若是你无意与他一起,只怕以后他会对你不利。”
姜齐泪如雨下:“师父……”
岳明熙道:“我知道你看似随遇而安,其实心里自有主见,这些年我看你对他……哎,我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日后能走上正途,不要为情所累。”
姜齐心中凌然,对于岳梁他只有师兄弟之谊,他们之间也只可能是师兄弟。他并非拘于世俗之人,只不过是不愿,不愿年幼时建立起的感情变了质,不愿那段既定的关系改了模样,更不愿让自己变成依附他人之人。
站立多时,又花许多力气安抚姜齐,岳明熙已经是力不能支,他放开姜齐:“你快走吧,我也得回去了。”
姜齐仍抱着岳明熙不肯放手,这一放手就是一辈子,让他怎么忍心,怎么舍得。他还想侍奉在师父膝下,为他端茶送水,即便做得不好,他还想为师父养老送终,即便他不是师父真正的儿子。
岳明熙知他所想,勉强笑道:“行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说出去都丢为师的脸。”
姜齐终于还是放开手,他退后一步跪下,向着岳明熙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离去,再未回头。
待四周恢复一片静谧后,一个高挑的人影从不远处的芭蕉树下显现出来。
岳梁站在当年与姜齐一同打闹的大槐树下,那照耀了多年的明媚阳光也化不开他此刻心中的片片寒意。他想,原来如此,原来自己的这些年对那人的痴心妄想都没能瞒过旁人,他这一生最爱的两个人,他们看透了他,却联起手来对付他。
他们都要离他而去,一个是生离,一个是死别。
岳梁想,许多年前,父母丢下了他双双离世,自己来到了这青衣山,青衣山就成了他的家,他曾经家破人亡过,这一次他不会再陷入幼年的困境。
究竟是如何看上姜齐的,也许是因为那肆无忌惮的笑容,也许是因为清甜的槐花香,也许是那无赖般的声声“梁梁师弟”,也许……
不管是什么原因,岳梁想,他必不放手。
第6章再见
姜齐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年幼时身体不是那么糟糕的话,长大后会做什么。小时候师父也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当时他以为家里的生意理所当然应该是自己接管传承,但现在想来,似乎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
岳梁再见到姜齐时,姜齐正在京城新科探花、翰林院院士尹则的院子里翘着二郎腿喝茶,顺便逗弄尹则的书童春陌玩。
尹则知道他最近被自己管着少喝了许多酒,心里猫抓似的憋得慌。他干脆闭上眼睛,假装没看见自己小书童求救的眼神,自顾自的躺在凉椅上养神去了。
就在春陌被逗弄得快哭了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春陌趁机如同躲瘟神一样摆脱掉姜齐,急匆匆的跑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剑眉星目,是个气质出众的剑客模样,春陌愣道:“这位公子,您找谁?”
男子客气的行礼问道:“请问,这里可是住了一个叫姜齐的人?”
春陌往院子里努努嘴,应道:“有啊,在里面呢。”说完就转身绕过雕花石屏风跑到小院里,大呼小叫的去唤姜齐:“姜公子,有个人找你!”
姜齐在京城除了认识尹则主仆二人,是谁也不认识,他一面起身往外走,一面诧异的问:“谁呀?”
春陌也随着他往外走,十分单纯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他就说找你。”
姜齐恨铁不成钢的叹一口气,尹则这书童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了:“那你就不会问问吗?万一是坏人呢?”
春陌显然被坏人的可能性吓着了,大约还想了放坏人进来的严重后果,用手指绞着衣衫下摆,快速跑上前去要阻止敲门的男子进来。然而已经晚了,那男子走到屏风处,恰好与姜齐打了一个照面。
姜齐乍一看见这张脸,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没来由的就觉得心虚气短。
岳梁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我是坏人?”
时隔一年未见,岳梁在处理青衣山的各种事务中练出的气势,让姜齐这个被逐出门的大师兄不由自主的结巴:“那……那个……岳梁……”
岳梁径直走进院子里,小院不大,是个典型的四合院的样子,院内一棵黄桷树下摆放着一张小木桌和两张凉椅,一张凉椅上斜倚着一名文弱书生,隔着木桌的椅子是空着的,显然刚才姜齐便坐在这里。
这时尹则已经站起身来,上下打量岳梁后,心里笃定这就是姜齐提起过的师弟,便笑着道:“想必这位就是岳梁岳公子了吧,既然是阿齐的师弟,请到里面客厅坐。”
岳梁微微一笑,向尹则拱手行礼道:“听闻新科探花郎不仅文采斐然,而且温文尔雅、一表人才,如今一见果然不凡。难怪街坊传言,说宰相家艳冠天下的三小姐都看上了探花郎呢。”
尹则脸上微微一红,颇为腼腆地道:“岳公子过誉了,这坊间传闻多为捕风捉影,在下身为男子倒无所谓,可万万不能影响沈宰相家小姐的清誉,还请岳公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岳梁斜眼去看姜齐的神色,见他仍是略显局促的站在一边,倒对自己的这番话没有多少反映,便拱手笑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尹公子不要怪罪。”
院子并不大,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走到了客厅处,尹则挥挥手,表示并不介意,吩咐春陌道:“春陌,快去给客人上茶。”
春陌答应一声便跑开了。
尹则将岳梁请至上座,转过身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姜齐道:“阿齐,你们师兄弟也许久未见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聊,有事去花厅唤我就是了。”
姜齐应了一声好,选客厅下手的位置坐了。
尹则一走,有意无意躲在他身后的姜齐便落了单,他想留尹则下来,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总不能说自己有些怕自己师弟吧。
春陌风风火火的为姜齐和岳梁上了茶,转身跑去花厅找到尹则,很是不可思议的捂嘴笑道:“二公子,今儿可稀奇了。你瞧姜公子平时嘴巴那么厉害,可见了自家师弟怎么跟哑巴了一样。我看呀,姜公子肯定得罪他师弟了,不然怎么看起来有些怕他呢。”
尹则为人和善,对下人也不严苛,听了此言便




月凉如水 分卷阅读7
笑着用手中的书卷在书童头上敲了个脆响:“胡说八道,小心阿齐听见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春陌捂着脑袋仍是笑,他整日里和姜齐打闹玩笑,还真难得见到姜齐吃瘪的样子:“二公子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呢。”
花厅看不见客厅里的情形,尹则也不肯去做那偷听墙角的事情,他敛了脸上的笑,心里默默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隐约的总觉得不安,他心思细腻,看得出来姜齐有些怕岳梁。
尹则与姜齐相识于他上京赶考的途中,那是一条壁山的小道,山路很窄,几乎只能容纳一辆马车通过。尹则带着春陌,正与一队押运货物的商队在陡峭的山路上擦肩而过时,马车上一名青年唤住尹则,笑嘻嘻的问道:“哎,小书生去哪里?”
尹则记得当时自己紧了紧肩上的行囊,面对这个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很腼腆的道:“在下准备进京赶考。”
那青年将整个身体都探出了马车,眼睛瞟着尹则和春陌身上背负的沉重行囊:“也是,就快是春试的时候了。我说,你一个文弱书生带着个小孩儿就敢走这条路,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条山路可不太平。”
尹则与书童面面相觑,他二人之前都没有外出的经历,一路上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暗亏还是吃了不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真有些不踏实。
青年将二人吓唬一番,又笑得甚是欢快的说道:“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得被坏人抓去吃掉。”
紧接着,冲着前方喊了一嗓子:“王头儿!搭这两小孩儿一程吧!”
前方马车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探出头来,尹则觉得刚才这男人就已经盯着自己看了许久,大概是看出他二人确是读书人,此时便听他应了一声:“行吧,你看着办。”
青年得了这一声,也不再问尹则的意见了,直接冲他伸出手去:“小书生,快上来吧。”
修长的手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尹则迟疑了一下,便握住眼前的手,就着那手上强劲的力道上了马车,随后又与青年一起将春陌拉上了马车。
春陌觉得青年笑得一脸狡黠,十分不放心,趁那青年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扯了扯尹则的衣袖,低声问道:“他们会不会是坏人啊?”
尹则揉捏了一下被行囊压得酸痛的肩膀,青年那只干净有力的手掌让他觉得十分可靠:“不会,放心吧。”
第7章京城
在姜齐的心目中,尹则永远是一副斯文腼腆的模样,即便多年以后,尹则已经成了主政一方的地方要员。那与岳梁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和京城中相处的记忆,像清风一样抚慰了姜齐干枯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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