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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知锦华
清水曾经负责服侍过岳明熙,姜齐当年就与她多有接触,小丫头几年不见越发的稳重细心了。清水平日里话不多,姜齐心中抑郁,知道她现在是为岳梁做事,也不愿与她讲话。
清水甚是乖巧伶俐,姜齐不愿讲话,她也不讲,每日里只坐在屋外候着,待姜齐有需要时才进屋伺候。
这日午时,清水同往常一样将饭菜送进屋内摆放好,却一反常态没有及时离去。姜齐正感觉奇怪,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时,却见清水从运送饭菜的竹篮内取出一枚钥匙。
姜齐大惊失色,钥匙小巧,瞧上去竟与锁自己的锁链是一套的。
清水来不及解释,直接俯下身打开姜齐脚上的铁链,急急忙忙低声道:“姜公子,掌门此刻正在前厅会见华山派掌门,你随我来!”
姜齐猛的站起来,“清水!”
“公子,当年老掌门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他临终前都还……念着你。”清水手忙脚乱的将窗户掩上,又拿出一件侍从的衣裳披到姜齐身上:“公子跟我走,我送你下山。”
姜齐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下立即配合着清水将衣裳换下,“清水,谢谢你。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清水知他心善,怕他不走前功尽弃,便笑道:“你放心吧,我自然会说是你趁我不在跑掉了的,岳掌门顶多就是打我几下,不会有事的。”
姜齐不再多说,这个地方他如今是一刻都不敢多待,他必须得走。
拾妥当,姜齐紧跟在清水身后走出清风小院。小院外竟然没有门派弟子看守,看样子岳梁并不打算让太多人知晓他的存在。一路上,也没见多少人,偶有遇见的也被清水糊弄过去,姜齐只管低着头跟着清水。
不多时,二人便远离院落,走上了山道,只需沿着小路下山即可。行至此处已经不会碰见青衣派内的弟子,清水不敢远离清风小院太久,只能将身上准备好的盘缠给姜齐,让他自行下山。
姜齐再三道谢后,不敢多做停留,沿着山路没有多久便到了山门处。出了山门行二里地,便有山民人家,再行二里,就可到山脚小镇。
姜齐加快脚步,到了小镇他便暂时安全了,却听半空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师兄,你去哪里?”
姜齐不可置信的抬头,只见山门处大槐树上垂下一双脚来,脚着皂靴,往上了一身黑衣的男子,不是岳梁又是谁呢。
姜齐止住脚步,一口气瞬时憋在胸口难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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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梁……他如何在此处?
岳梁从树上跳下,堪堪落在姜齐身前,迫得姜齐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如同能窥视他心中所想似的,岳梁向前一步轻声笑道:“你想问我为何会在这里,是吗?”
姜齐脸色苍白,又退了一步。
岳梁看他后退,渐渐失去了耐性,他想自己是对他太宽容了,他给他时间让他想,他只想着怎么离开,压抑着怒气又道:“你以为你能跑出我的手掌心?”
清风拂过,槐叶沙沙作响。姜齐站在树荫下,明明是深秋季节,他却被一身冷汗湿透了。
岳梁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好整以暇的道:“如果能让你这么轻易的走了,我这青衣派的掌门也不用做了。”
岳梁伸出手去递到姜齐的身前:“师兄,跟我回去。”
姜齐不做声,也不认命,纵然是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可到底还有个事在人为,他绝不束手就擒!
姜齐按捺住恐惧,提起一口真气,脚底瞬间变换步伐,如同箭一般飞速从岳梁身边掠过。他的确处处不如岳梁,可当年他的轻功却居于岳梁之上,这是他唯一的胜算。
岳梁见他暴然跃起,却不着急。有什么可急的,他这师兄有几斤几两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是轻功略好一点点而已,也就一点点。岳梁不慌不忙的伸手从腰后摸出一捆天丝细索,索端一头明晃晃的缀了一把弯钩,弯钩如月,见皮入肉。
姜齐堪堪逃出十米,便听一道风声破空而来,右侧小腿处随之感觉刺痛入骨。姜齐真气一散,痛呼一声便从空中跌落到地上,一把弯钩赫然嵌入小腿处血肉中。姜齐来不及翻身站起,心一狠便想将弯钩取出,却不料一动便又是一声惨呼出声那弯钩上的倒刺岂是那么好取的。
岳梁已经走到他身前,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意,他想离开他,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岳梁手执细索,略一使劲便引得姜齐惨叫连连。岳梁对他耐性已失,自然不再心疼,蹲下身掐着他的脖颈道:“师兄。你这人就是这样的不识好歹,总要惹我生气。”
姜齐已经痛得头脑发晕,他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当初师父打一巴掌还要揉三揉,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罪。
岳梁看他痛得变形的脸,那张脸总是有很多表情,喜的、怒的、哀的、乐的,每个表情都是他爱看的,只要是他的脸:“我就知道你不会太听话,不过没关系,这才是我的大师兄啊!”
姜齐曾经执着于大师兄这个称号,如今听起来却异常讽刺:“别叫我师兄,我当不起。”
岳梁却道:“师兄,当不起你也当了这么多年了,你以为哪里由得了你做主。”
姜齐颤抖着嘴唇求饶道:“岳梁……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岳梁放开他的脖颈,那细长的脖颈处已经留下了几道紫红的指痕。岳梁对他的求饶很是受用:“这就对了。你本来就不是多有骨气的人,多求求我总是没有坏处的。是吧,师兄?”
姜齐没有答话,他一只手抓住岳梁的衣袍,一只手死死拽住弯钩处的细索,生怕他再拽动弯钩。
岳梁根本不把他这点力气放在眼里,诱哄着道:“师兄,像从前那样叫我。”
姜齐知道岳梁有多狠,当初年少习武那么苦,他对自己都能狠下心,对他人自然更不会手下留情。姜齐抬眼看他,声音颤抖:“师弟……”
岳梁摇头:“不是,还有两个字。”
姜齐闭上眼睛,他的确没有骨气,他怕疼怕苦,永远不是岳梁的对手,他自暴自弃道:“梁梁……师弟,师弟,求你放了我……”
岳梁不再折磨他,将他抱在怀里,起身看着郁郁葱葱的大槐树,似乎还能看见树上一个上蹿下跳的少年身影,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晚了。师兄,当年你就不该招惹我。”
第11章毁坏
姜齐彻夜难眠时总会想起以前的种种,可是不能多想,想的久了总会绝望。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岳梁,他甚至连自己也不了解,可岳梁却了解透了他。他一直像个影子一样在他左右,直到将他吞噬。
姜齐被岳梁抱回清风小院时,见到了跪伏在地上的清水。姜齐痛得昏昏沉沉的,心中一片绝望。
岳梁小心的将他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撕开他伤腿的裤脚,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处。伤口处已经不怎么流血,赫红色的血污覆盖了整条小腿,看上去触目惊心。
岳梁一手按在伤口边缘,还未来得及细细查看,姜齐已经痛得惨叫一声,上半身猛然坐起,死死抓住了岳梁的手。
岳梁伸长一臂将他上半身连同两只胳膊禁锢在怀里,一手不容拒绝的握住弯钩,轻声哄道:“你忍着点,别动。我帮你把它取出来。”
岳梁在用明月钩时,是存了心的要让姜齐痛的。他知道姜齐从小就这样,不痛就不会长记性,你若待他好了,他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可真看见他痛起来,心里又不忍了。
姜齐痛得浑身发抖,两条腿不由自主的乱踢乱动,嘶声惨叫道:“不……不!放开我……放开我!”
岳梁几乎压不住他,弯钩在挣扎中移了位置,血再次从腿上流出来。
岳梁一狠心放开姜齐的双手,不管他怎么抓挠,只专心用上半身压住他的腰腹,一手按住那两条乱蹬的腿,另外一手使了巧劲迅速将弯钩从伤腿中退了出来。
纵使岳梁已经万分小心,那倒钩上仍然带出了小块血肉。
岳梁回头去看姜齐,见他一声惨叫还没出口,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姜齐没能晕过去太久,很快便醒了过来,毕竟还是年轻,再痛也不过是皮肉伤。醒来时岳梁在,清水也还在。
岳梁亲自为他的伤腿上药包扎清洗习武之人受伤是常态,这点小伤还不需要旁人动手。当然,以当年岳明熙对姜齐的溺爱,姜齐实在算不得习武之人。
姜齐腿疼难忍,连喉咙也叫得有些哑了。他真是怕了岳梁,悄悄往后缩了缩,试图将伤腿从岳梁的手中挣脱出去。
岳梁怎么会不知道他想什么,手一使劲,虽然避开了伤口处,但也足够让姜齐痛得一抖。但到底还是留了些情,他的猎物已经到手,他既不打算要了他的命,那便给他点恩惠,不让他太过痛苦,好让他日后能与自己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
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追回来了,那是时候算账了,岳梁的声音一向清冷,带着残酷的凉意:“清水,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清水跪伏在地上早已经是瑟瑟发抖,她年纪还小,一时的血勇之气能支撑她救姜齐,却不能支撑起她面对岳梁的勇气。她甚至并不清楚他们二人的恩怨,只是想着不能让岳梁害了姜齐,不能让老掌门在九泉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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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
姜齐看着地上那个娇小的身形,心中悔恨万分,早知如此又何必害了清水,他挣扎着哀求岳梁:“这不关她的事,你不要责罚她。”
“不关她的事?”岳梁不看地上的清水,一个丫头还入不了他的眼,他单盯着姜齐,像条紧盯着猎物的毒蛇:“师兄,你对谁都好,偏偏对我残忍!”
姜齐已经顾不得自尊了,岳梁自有本事将他搓扁捏圆,他在他面前哪里还能有自尊,岳梁要让他求他,他便求:“是我让她帮我的,她也是一时糊涂才会放我离开。师弟……我求你了,你别为难她……”
岳梁轻轻揉捏着手下瑟瑟发抖的腿,他在享受他的软弱,尤其这是屈服于他的软弱。
待揉捏得够了,岳梁才松手从怀中拿出一只青瓷瓶,取出里面的药丸递到姜齐嘴边:“不为难她也行,你吃了这药,这事我便不再追究。”
姜齐垂下眼睛去看那药丸,和之前的散功丹很像,却又不一样。
“这还是散功丹,不过这瓶就没之前的那么轻松了,它会让你永远失去武功。”岳梁坦然回答,语调轻松:“师兄,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姜齐嘴唇颤抖,悲从中来:“你……你不能……不能废了我的武功……”
岳梁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是一瓶能让人半生心血全毁于一旦的□□,依然是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从小就不喜欢习武,又何必在意呢。”
何必在意?怎能不在意?姜齐满脸涕泪纵横:“不!我保证不再逃跑了,你别废我武功。”
岳梁知道他心中悲痛,却不肯让步,他这师兄从来都是得寸进尺的人,让他一步他能欺你全部,只是柔声哄道:“你在我身边,我自然会护你周全,你习武也没有什么用处,我总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况且,你没了武功,我心里也能踏实一点。”
姜齐知道他心意已定,断不可能更改,当下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他是从来就不愿意修行武艺,可半生修行岂是说放就能放的,更何况师父亲自传授的青龙剑法,他用了全部力气习得了八成,怎么能放弃。而且,还有尹则,他答应了尹则,要去给他做侍卫的。
岳梁谆谆善诱,煞苦心的又劝了良久,姜齐却只是拼命摇头。岳梁逐渐失去耐性,冷声道:“你以为现在还能你说了算?”
岳梁站起身,看了眼清水,冷笑道:“师兄,做人总得有所抉择。是让我杀了清水,还是你吃了这散功丹,你自己选吧!”
说罢,一手掐住清水的脖子就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可怜清水刚叫了半声就再发不出声响,只能无助的用手抓着岳梁的衣袖挣扎。
姜齐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疼痛了,拖着受伤的腿挣扎着跳下床,拼命去拉扯他:“你放手!她又没有武功,你别伤了她!”
岳梁留着清水在屋内碍眼,不过就是为了用来要挟姜齐,可真见他竟为个丫头如此紧张,心中越加愤怒,当下一脚踹向姜齐腹部,同时就要下狠手。
姜齐腿疼难忍,又被岳梁一脚踹在地上,情急之下,也来不及爬起,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喊道:“我吃!我吃!你放了她!”
说罢,也不待岳梁发话,一把抓过桌上的青瓷瓶,掀开瓶盖就仰头将里面的丹药倒入口中。
岳梁看到他确实将丹药吞进腹中,当下大手一挥,将清水摔了出去。他蹲下身,满意的拍拍姜齐的面颊:“早这么听话该多好。”
第12章小刀
岳梁总算把他要的人攥在了手上,清风小院门外日夜都安排了心腹弟子值守。姜齐没了内力,再好的剑法、再高的轻功也成了空中楼阁,再也翻不出什么波浪。
岳梁搬回了清风小院,如今的青衣派在他的治理下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大派,自然也没了当日师徒三人自由打发时间的闲散日子。他每日白天到正厅处理门派事务,晚饭时间便回小院里,亲自为姜齐的伤腿换药。
姜齐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他自小就吃不了苦,受不住痛,可没有办法,白日岳梁不在时他恨得拿自己去撞墙,等到夜里换药之时便痛得锐气全无。
如此过了月余,姜齐的伤渐渐好了,清风小院憋闷,岳梁倒也允许姜齐在有弟子陪同的情况下去后山不远处转转。后山没有下山小路,岳梁不怕他逃跑。
这日岳梁回到清风小院时,天空中已经是明月高悬。道清派有客到山上商讨两派事宜,岳梁亲自接待来客用晚饭,饭后又商讨许久才得以脱身回来。
东厢房的灯已经灭了,岳梁借着皎白的月光看见姜齐侧躺在床上,他搭着一床薄被。可岳梁知道,被下的人身形修长,比起前些日子着实消瘦了一些。
进屋点了蜡烛,岳梁掀起被子一角,仔细查看姜齐受伤的小腿,伤处已经完全恢复,只是光滑如初的皮肤上终是留下一抹褐色的痕迹。这是岳梁给他留下的,不是去不掉,只是姜齐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留着这痕迹,好让他永远忘不了自己。
姜齐自从回了清风小院,睡眠就一直很轻,这时早醒了,只是僵直着身体没有动弹。他知道岳梁不是白养着他的,威也施过了,恩也施过了,他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俘虏,接下来如何处置全看岳梁是否高兴了。
岳梁轻声问道:“晚饭吃过了?”似乎他们真是情侣一般的嘘寒问暖。
晚饭自然早吃过了,吃得如何也自有人汇报。姜齐没有回答,拥着被子坐了起来,那只脚也重新藏到了被子里。
岳梁看着姜齐,知道他怕自己,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想和和睦睦的跟他相处,还像以前一样,一个闹得翻天覆地,一个板着脸忍着笑,偶尔忍不住了便两人抱在一起开怀大笑,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不愿意,而他要强求。
既然如此,怕便怕吧。他等得已经够久了,不想再等下去,而后半辈子他还有很多时间去抚平他的伤痕。
岳梁起身熄灭了蜡烛,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回西厢房,他走到姜齐床前,抬手解开自己的衣领。
月光下,他的影子投在姜齐苍白的侧脸上,如同鬼魅一般。姜齐看着他,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嘶哑,失去了以往的清脆:“为什么?”
岳梁不答,他将脱下的外衣挂在床尾横栏上,留着中衣。中衣本来也该脱掉的,但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脱,上床伸出手将姜齐揽进自己怀里,感觉到手下微微颤抖的身体,他想还是慢慢来,别太吓着他了。
岳梁偏过头去亲吻他的额头,额头光洁,带着他熟悉的味道,他安抚道:“师兄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姜齐心里泛起一阵阵寒意,他想自己真是没有出息,只能被岳梁拿捏在手中。
岳梁轻轻拍打着姜齐的肩背,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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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炸毛的野猫,他柔声细语的说道:“当年我无父无母,流落街头风餐露宿,是师父把我捡了回来。而你衣食无忧,在你父亲和师父的护佑下过得没心没肺。师兄你不知道,当年我是讨厌你的。你那么蠢,连最简单的剑法也要练很久才学得会,凭什么你有的我都没有。”
姜齐已经不敢回首往事:“原来你是恨我,可师父对你我是一视同仁。”
岳梁借着月光去看他眼睛,黑沉沉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明眸飞扬:“师父的心也总是偏的。他当初留我的原因固然有看上我天资卓越一条,但直接的原因却是为你找个玩伴。你看,连我的存在都是为了你……”
岳梁伏在他身上,像情人温存一样喃喃细语:“所以你怎么可以抛弃我。”
世事总是不公,他心里有过怨恨,但这些怨和恨在槐花清甜的香气和满山满谷的笑闹声中逐渐消逝,他渐渐心满意足,也渐渐有了非分之想。
抱着姜齐,岳梁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槐花香,若有若无,牵扯着他的魂魄。岳梁不由自主的去吻他的唇,冰凉柔软,微微的颤抖,是他喜爱的味道。
姜齐没有推开他,身体依然僵硬,一只手却紧紧的抱住了岳梁的脊背。无神的双眼空洞的望向空中,姜齐由着那具厚实的身体压向自己,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摸到枕头下面。枕下有一把小刀,是前几日无意中得到的获。
小刀太小了,不是能一刀致命的利器,何况刺下的位置也不对。岳梁感觉一点凉意袭来时,身体敏捷的猛然一转,脖颈处的凉意下落至后肩,变成火烧火燎的疼痛。
姜齐一只手抱不住他,被他一甩,头部沉重的磕在了床头上,疼得发昏。
岳梁反手硬生生的将小刀从肩部拔了出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微不足道,青衣派能在他的手下发展壮大,总不会是日夜笙歌。
鲜血顺着肩臂流下,将被褥染成了暗红色。
月光朦胧,不能将一切细节看得那么清楚,但刀刃处却明明白白反射出一摸阴冷幽光。岳梁捏着小刀,手指触在木质刀柄上,感觉上面有一团歪歪扭扭的纹路,那是一个很不美观的姜字,小孩子的字迹总是工整不到哪里去。
当年姜齐总没有拾,各种小物件到处乱扔,却偏偏要在他的物件上刻上或者写上姜字来宣示主权。岳梁抚摩着字迹,以前一直觉得姜齐这个做法很是幼稚,如今却觉得很好。他浅浅的笑,笑容残忍。
东厢房早被岳梁翻检了个底朝天,不可能还有这样的利器,岳梁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姜齐的身体维持着一个扭曲的姿势,抱着晕沉的脑袋坦然答道:“后山树洞里捡的,大概是以前藏那里忘记了。”
岳梁心中怒气升腾,脸上却异常的平静,姜齐的存在痕迹早就融入了青衣山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也融入了他的血脉,他来搅腾了个翻天覆地却却想一走了之?
岳梁将小刀放在眼前想看得清楚些,还是不很清楚,不过不妨碍那是把好刀:“师兄你从来都是这么的自私,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只管自己。”
姜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缄口不语。
岳梁将姜齐牢牢的按住床上,反手将小刀刺入他的肩部,和他一样的位置。压住姜齐痛得蜷缩的身体,岳梁心中愉悦,都是师兄弟,何必分那么多彼此呢,我的痛,我也要让你一起感同身受。
小刀不长,带着岳梁的血进入姜齐的血肉,只余下短短的刀柄在外面。岳梁遗憾的想,可惜不能够将他钉在床上,否则可以省下多少力气。
岳梁开始慢条斯理的剥姜齐的衣裳,衣裳不多,所以他剥得很慢。颤抖的身体为这个残忍的仪式增加了生动的情趣,岳梁很满意。
夜还很长,岳梁有的是时间慢慢享受胜利的成果。
第13章绝望
姜齐蜷缩在清风小院的硬木椅子上,椅子硌得他全身都疼,可他却不敢离开。他想自己从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人,可对上了岳梁,却总是吃亏。岳梁总有办法和手段整治他,以前是,现在也是。
姜齐的身体是苍白消瘦的,先天底子就不好,纵然习武多年,也还是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是,像他这样柔弱的孩子多半在成年前就夭折了,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姜齐感觉自己快死了,幼年时期不断在生死线上徘徊的经历,没有在他头脑里留下多少记忆,他记忆的开端始于青衣山岳明熙的教诲。然而,现在他总是怀疑自己就要死了。
其实,死亡哪有这么容易。
岳梁使尽手段,让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却不会当真让他去死。
冬季严寒,山上虽然不怎么下雪,但气温总是比外界更低一些。岳梁命人在东厢房里设了火炉,烤得室内暖融融的,姜齐现在整日拥着一件大氅,坐在椅子上看窗外,有时看着看着就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岳梁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只是有一件事情他想做还没有做,趁着派内事务不多的时候,他亲自下了一次山。当晚岳梁就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山,夜已经很深了,但清风小院和东厢房的门前都留了灯。暖洋洋的灯笼照出一小片光芒,灯笼当然不是姜齐留的,可岳梁已经很知足,那是家的感觉。
姜齐已经睡下,墨黑的长发铺在枕头上,身体永远是朝内的,紧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床外侧空出一大片位置。他现在无所事事,其实睡眠的时间早就混乱了,无所谓昼夜。但一到夜间,他总是会早早的睡下,如果有幸能睡熟,或许可以不用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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