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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知锦华
裂口湿滑,姜齐小心的走过去,瞬间明了这石室分明就是的清风涧瀑布下方的一处山崖裂口。裂口位置得天独厚且极为隐秘,这处从山崖上无法望见的裂口,避开了瀑布的大部分水流冲刷,竟成了一处可容人落脚的绝佳之地。
不知岳明熙是如何发现这处裂口的,他竟硬生生的将裂口又往内开凿了数米,形成了一个石室。
姜齐走出裂口,发现这里距离崖下水潭仅有数米高,只要小心远离瀑布冲击的水面,便可安全游到岸边。姜齐小心估摸着断崖的距离,现在他如同平常人一般内力全无,而且水性并不十分好。他仔细看了四周,断崖处寸草不生,并不能任何可以让人攀附的植物。
姜齐回望石室,从崖边看过去,那里如同一个怪物裂开的大嘴。姜齐感觉心脏处刺痛了一下,他不敢耽搁,看准水潭下的位置,深吸一口气便咬牙跳了下去。
潭水冰冷刺骨,姜齐落入水中便感觉右脚触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随之一阵刺痛。等他拼尽全力游到岸边,才发现右脚脚踝痛得无法站立,伸手去摸心里又是一凉,脚踝处显然是撞在水底石头上,已经骨折。
水潭边不是久留之地,姜齐拖着伤腿爬上岸,又冷又痛。他苦笑着想,好在前段时间吃过够多的苦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娇气的小公子了。
水潭边是杂乱的树木丛,姜齐支起身子就近扳了一根灌木树枝,勉强能当做拐杖支撑。这片山虽然距离青衣派的地界只有咫尺之遥,但悬崖无路,派中从未有人到过此处。
树枝杂乱,野草丛生,姜齐一手拄着充当拐杖的树枝,一手抓住身边的树木藤蔓,挑着地势稍平,植物空隙较大的地方,小心前进。一旦隐入了树丛中,姜齐便不太担心岳梁的人能找到他,最大的问题变成了几乎不会沾地的脚踝。
不过走出几步,便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在很快他便发现树丛中隐约有条小路,大约是有山下村民在这片山上砍柴时形成的。小路断断续续,大约是开春以来,村民所需柴火减少,用不着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砍柴。
姜齐仔细分辨小路的路径往山下走,只要有人到过这里,那便证明这附近有人家的,有人家就有了希望。
第17章离山
岳梁有时觉得姜齐像那滑不留手的泥鳅,你若是捏得紧一些,便能将他捏死了,若是松一些,他就总能找到机会从手中溜走。可岳梁既不想他死,也不想放他走,便只能小心翼翼的缠着他,裹着他,让他待在自己密不透风的包围中。
岳梁到水云小筑时,还不到晚饭时间,听说姜齐又去了清风涧,他便直接从前厅过来了。
清夜和来羽一下午都无所事事,正嬉笑着坐在崖边的一块石头上玩闹。见岳梁过来,他们二人急忙起身跑上前,规规矩矩的站好行礼:“掌门!”
岳梁看着小屋紧闭的大门,姜齐最近不爱待字清风小院,却对这里情有独钟似的:“他还在里面?”
来羽点头回道:“师伯说身体累了,想休息,说是等掌门来了再唤他。”
清夜准备去敲门,却被岳梁一摆手止住了:“你们还是在门外守着吧,我进去叫他。”
说罢,岳梁便伸手去推门,手下却意外的停顿了,木门纹丝不动,竟是从内被反锁着。
岳梁脸色一变,心中起了惊疑,在他同意姜齐一人待在室内时,也同时立过一条规矩门不能锁。对于这点,姜齐虽是不情愿,可也从未违背过。
岳梁终究不怎么相信姜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多年前他就知道姜齐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听话。即便是岳明熙不准姜齐干的事情,只要姜齐有了兴趣,总要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试了才舒服。
岳梁当下便在手上使了内力,木门在重击下“轰”的一声脱离门框,飞了出去。
清夜和来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岳梁动怒,被轰然倒地的木门吓了一跳,惊惶的对视一眼,他们双双跪下道:“掌门息怒!”
岳梁站在门口,已经将不大的屋子打量了一番,室内除了少量的几件家具,哪里有姜齐的影子。
“人呢?”岳梁质问。
清夜和来羽二人见此情景,均是大惊失色,清夜结结巴巴道:“掌门息怒!他,他,真是没有出过屋子!”
岳梁踱步走到窗前,冷笑一声:“没有出去过,那屋里为什么没有人?难道他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还能从这里飞出去不成?”
来羽急忙解释道:“我们一直在门外守着,从未离开过。师伯确实不曾出来,这些日子师伯进了屋后,都会一个人待很久,而且从来不许我们进去。”
岳梁料他二人也不敢说假话,况且这两名弟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在众弟子中也算稳重得力的了。既然人没有出去过,那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失踪?
窗户是从内锁着的,即便姜齐趁两名弟子不注意的时候,翻窗而出,也不可能在外面将窗户复原,问题只可能在室内。
岳梁走到博古架旁,将架上摆放的物件取了下来,几个花瓶和摆件都是岳梁见过的,并无异样。清夜和来羽都是灵的,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立即爬起身来将博古架从墙边挪开。
岳梁仔细敲打着墙面,回响厚实而沉闷,绝对没有空心的地方。他想,难不成姜齐还能穿墙而出?不,绝不可能,必然是其他地方有问题。
岳梁后退一步,身体便靠在了椅子上,水云小筑的桌椅都是出奇的宽大。他头脑中一念闪过,一把拉开椅子,命令道:“你们把这桌案移开!”
“是!”清夜和来羽立即动手去搬那桌案。
桌案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做成,厚实且沉重,饶是清夜二人身怀内力,也累出满头大汗。他们现在是戴罪之身,也顾不得去擦拭汗水,只将全部力气花在对付桌案上,指望着能发现些线索,将以后的责罚减轻一些。
岳梁耳聪目明,桌案稍稍移开几寸,他便发现了问题。桌案下的地板竟与地面其他部分的地板是分离的,那分离的边缘恰恰与桌脚齐平,因此这么久以来竟无人发现。
岳梁蹲下身去,发现那块地板右侧有一处圆形的痕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常年用力磨损出来的。他将一指放





月凉如水 分卷阅读18
在磨损处,用力一按,便听一声清响,木板斜斜的翘了起来。
清夜掩嘴惊呼:“这里竟然有机关!”
岳梁冷笑,他还真以为姜齐老实一点了,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家住在四合村的秦二趁着天气尚好,带着砍刀和弓箭上了山。他是村里有名的猎户,时常将打来的猎物带到乡邻的镇子去售卖。
青衣山这带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不过兔子、狐狸和山鸡一类的小型野物还是挺多的。青衣山东簏有青衣派和小镇,人多热闹,野物都不敢往那面跑,多在山的西簏活动,倒是养活了秦二一家子。
秦二远远见到山上小屋时,就在心里思索要不要将这小屋稍微修葺一下。那早年被村民遗弃的小屋久不住人,光看屋顶上稀稀拉拉的茅草就知道已经破烂不堪了。
待走近了,看清楚黄泥墙和木门上那大得可以容小孩随意出入的破洞,他又想,要不然还是干脆不要了,反正山上除了自己没有谁会来,而自己也不过是在这里放点杂物,何必那么多力气。
秦二小心翼翼的将破败不堪的木门掀开,正要进去却发觉不对,他反应迅速,当即将砍刀紧紧的握在手中,喝道:“谁!”。
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在墙角挪动一下,似乎也受了惊吓。
秦二刚才出声询问,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屋内竟然真的有人,而不是野兽。那人蜷缩在墙角,衣衫破烂,且沾满了尘土泥泞,手脸也划破了无数细小的伤口,竟像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
秦二反映过来后,急忙上前去查看:“喂!你还好吧?喂!”
那人睁眼仔细打量秦二,随后似乎松了口气:“你是?”
秦二道:“我是山下的猎户,你从哪里来的?这山上都没有人居住,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那人撑着墙想要站起来,秦二立即伸手去扶他,却见他在起身的一瞬身体颤抖一下,一声痛呼就脱口而出。秦二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脚似乎受了伤,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着。
那人捡起一旁的树枝当做拐杖撑着,这才冲秦二解释道:“我是……迷了路,从山上摔了下来,脚踝大概有些骨折,所以……”
从山下迷路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山上?秦二觉得这人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仔细打量那人,发现他虽然看起来极为狼狈,但脸上却还算干净,看长相也不像坏人。
秦二是个厚道人,他想不管怎么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坏人也等以后再说吧,当下便道:“你这脚伤得重吗,还能走不?”
那人用手中的树枝点了点地,道:“有这树枝撑着,勉强还行。”
秦二道:“那就好,我家就在山下,要不我先带你下去。对了,我叫秦二,你叫什么?”
那人答:“姜齐。”
第18章得救
青衣山往西南方向径直走,统共不过一天多的行程就可到云阳县,姜宅就在云阳县。对如今的姜齐而言,云阳县的姜宅不再是自己的家,而是别人享受天伦之乐的场所。姜齐想,天下之大,已是没有了他的家。
姜齐躺在秦二家的床上,右脚踝的钝痛让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过去的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自己要死了,可到底还算是逃出生天。岳梁,现在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不在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秦二的媳妇和秦二挺挂像的,长得也是五大三粗,是个典型村妇的模样。她一面手脚利索的干着活,一面絮絮叨叨的念叨:“姜公子可真是贵人有贵命,我家男人好些天都没有去过山上了。昨儿天也就天气好,我让他去山上小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拿回来的东西,没成想遇见了您。”
姜齐笑道:“还真得谢谢秦大哥,不然我说不定就得被老虎吃掉了。”
秦二媳妇笑着给他递了一碗水过去:“这山上哪里有老虎,公子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爱说笑。”
姜齐听她说起从前,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
秦二媳妇见他默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到,自己男人从山上捡回来的人居然是姜家大公子。
十几年前,秦二媳妇还是李家小姑娘时,就跟着在姜家帮佣的娘亲去姜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李家姑娘时常听娘亲和别的佣人说起这个小公子,说他身体弱得很,却挡不住调皮捣蛋。
李家姑娘很是好奇,却无缘得见,直到有一天在厨房里见到一个身着锦缎袍子的小孩。小孩撅着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正踩着小板凳扒在灶台边。
李家姑娘是个泼辣的性格,当即喝道:“哪儿来的小孩,怎么跑这里偷东西!”
专心致志翻检食物的小孩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转头看她,然后也不怕生,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姐姐!”
李家姑娘被他这么甜甜的一唤,心都快化了,她也反应过来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就是院里谁家带来的。李家姑娘怕他跌跤,连忙上前将他从小板凳上抱了下来,问道:“你是谁呀?”
小孩顺手抓了一个馒头捏在手里玩,他瞪大眼睛看李家姑娘,觉得她长得面生,便道:“我叫姜齐,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李家姑娘恍然大悟,这小孩可不就是姜家的公子嘛,难怪穿得跟年画里一样:“原来你就是小公子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姜齐一面将捏得变形的馒头往嘴里塞,一面嘟囔着道:“屋里不好玩,爹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出来找爹就找到这里来了。”
厨房距离姜家主人居住的地方隔了好几重院落,也不知道跟着小公子的人跑哪儿偷懒去了,竟让小公子一个跑这么远。
李家姑娘看了眼乱糟糟的厨房,这里实在不是小公子该来的地方,于是轻声哄道:“老爷不在这里,我送你回去吧。”
姜齐却不想走,扯着李家姑娘的衣袖撒娇道:“我不想回去,姐姐你陪我玩吧。”
李家姑娘正在犯愁时,厨房外传来李婶儿的声音:“丫头,你在和谁说话?”
李家姑娘急忙答道:“娘,是小公子在这里。”
李婶儿进门见姜齐果然在屋内,顿时惊得大叫:“哎呀,小公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前面都乱成一锅粥了,老爷到处找您呢。”
一面说,一面急急忙忙的抱起姜齐,就要把他送回去。
姜齐听说父亲在找自己,也就不再闹了,把手中剩下的一点馒头满满的塞进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冲李家姑娘道:“姐姐,来找我玩啊!”
李婶儿哭笑不得:“我的小少爷啊,你可真够会跑的。”
李家姑娘站在厨房门口,心想,姜家的小公子嘴巴真甜,真是可爱啊。
后来,听说




月凉如水 分卷阅读19
姜小公子回去拉了三天肚子,还受了凉。
后来,听说姜老爷将公子送到青衣山学武去了。
后来,李家姑娘嫁给四合村的秦二,成了秦二媳妇。
后来,听说姜老爷续弦,新夫人又生了一个小公子。
……
再后来,姜家公子的消息渐渐的就没有了。
秦二回到家时,请来了邻村给人和牲畜看病的郎中。四合村太小,人也少,并没有大夫,村里的人生病要么去邻村请大夫,要么就送到镇上。
姜齐的脚踝伤得很重,他也不愿意去镇上,秦二没有办法,只能去请了邻村的郎中来家里为他诊治。
郎中仔细看了姜齐脚踝处的伤势,犯难的摇头道:“这公子伤得这么重,里面的骨头大约碎了。秦二啊,这个我……你也知道的,我这医术治不了啊。”
秦二媳妇十分心疼姜家的小公子,急忙问道:“陈大哥,那可怎么办?你得想个办法啊,小公子还年轻,以后总不能……”
“我这里有活血化瘀的草药,可以保证这伤处不会恶化。可这碎掉的骨头难以复位,得去找更好的大夫。”郎中道,“云阳县有一家济世堂,我听说那里有位姓李的大夫医术高明,想来可以医治这位公子。”
“我不去。”姜齐断然拒绝。
秦二媳妇急道:“为什么不去?”
姜齐不说话,他如今身无分文,秦二家也不是有钱的,哪里有钱送他去云阳县看大夫。况且,岳梁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现在肯定正在四处搜寻,姜齐宁愿死在外面,也绝不想再回去青衣山。
郎中知晓有些病人讳疾忌医,于是劝道:“公子这脚虽然我这乡野大夫是治不了,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若是及时诊治,不出三月便能恢复,若是就此弃着不管,那日后必定会不良于行。不管公子有什么顾虑,都得仔细考虑了,得造成一生的遗憾。”
姜齐看着自己的脚,他已经是一个废人,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脚再变成残疾。可是,他不能冒被岳梁抓住的风险:“我不去云阳县。”
秦二媳妇叹了口气,云阳县是姜家所在之地,看来这么多年了,姜公子还没有原谅他的父亲。可是,就这么让脚坏下去,总不是办法。
再高明的大夫也救不了要寻死的病人,郎中劝说一阵无果,只得留下带来的草药,起身告辞。
秦二媳妇送走郎中后,心想,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得找时间去一趟姜府,要是姜老爷还是狠心不认公子便罢了,若是姜老爷愿意将公子接回去照顾,那自己怎么也不能让姜公子就这么毁了。
第19章父子
姜平天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大儿子,当年他续弦再得子,为了让新夫人高兴,生生将姜齐弃之不顾。为此,结义兄弟岳明熙与他大吵一架,并割袍断交。
后来他虽然也时常想念姜齐,但终归是犯下大错,无颜再见;再之后,便听说岳明熙病逝,姜齐离开青衣山不知所踪。却不成想,前几日,无意中竟听家里帮工的仆人说起姜齐出现在四合村,而且受了重伤。
姜平天看着坐在屋外劈柴的姜齐,眼眶泛红,虽是在商海沉浮多年,早见过无数世面,但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喃喃唤那个自己亲自取的名字:“齐儿……”
姜齐听见这个久违的声音,心里一颤,拿着砍刀的手微微抖动,一时竟不能确认身在何处。他迟疑着转头看向那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还是记忆中的浓黑眉毛多情眼、笔直挺拔鼻梁薄嘴唇,良好的保养让时间在姜平天的脸上几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姜平天上前几步走到姜齐身边,忍不住伸手去抓他的胳膊,急切道:“齐儿,我是你爹啊。”
“我没有爹。”姜齐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曾经那么希望见到他,如今却觉得不过是个路人。他拿过身旁的拐杖,站起身便走。
他右脚虚虚的点在地上,完全使不上力气,姜平天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他右脚有伤,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齐儿,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姜齐并不回答,绕开姜平天,自顾自往屋内走。
姜平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这个儿子是被自己伤透了心,如今是真不愿意见到自己。
跟在姜平天身后的秦二尴尬的站在院子里,他不善言辞,只能干笑了两声道:“老爷,请屋内坐吧。”
姜平天心神不宁的点点头,紧跟在姜齐身后也进了屋。屋子内光线不好,虽然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极为简陋,一张木桌和几条板凳就是全部家当。
姜齐再不愿意见姜平天,可这也是在别人家里,他没有将主人家的客人赶出去的道理,因此只有对跟进来的姜平天视而不见。
秦二家贫,屋里连待客的茶叶也没有。秦二媳妇便用粗瓷碗装了白开水递给姜平天,同时挪过一根板凳请姜平天坐。
姜平天养尊处优惯了,此刻摩挲着缺口的粗瓷碗,心里悔恨万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落到这样的境况。他一直以为姜齐跟着岳明熙待在青衣山,以岳明熙的本事和对姜齐的宠溺,即便不会锦衣玉食,也不可能比常人差。
姜平天放下瓷碗,起身走到姜齐的身前想说点什么,可姜齐态度生硬,他要想想怎样去说服。
十几年的时间裂痕让姜齐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他受不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起身又想走。姜平天却不再给他走的机会,鬼使神差的就蹲下身握住了他的右脚。
“你做什么?”姜齐被他这毫无预兆的动作吓得想退,险些摔倒。
姜平天的手避开了包裹着布条的位置,粗糙裤脚的质感让他满脸悔恨,若不是自己当初一念之差,又怎么会害得姜齐沦落到这样的困顿境界,他哑声道:“齐儿,你别紧张,我就看看你的脚。”
姜齐却并不十分领情,既然当初能狠下心对自己不管不顾,又何必在现在来假惺惺,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秦二媳妇站的一旁,看他父子俩尴尬相见的场面,有心调解。她心地柔软,心道不管过去如何,这父子之间毕竟血浓于水,哪里有隔夜的父子仇,便在一旁劝姜齐道:“小公子,姜老爷毕竟是你父亲,他这也是关心你。”
这些日姜齐受了秦二家许多恩惠,不好不理,便道:“我父亲早就死了!这人他要是真关心我,怎么会将我扔在山上十几年不闻不问?”
秦二媳妇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现在老爷知道你出事了,立即就赶过来了,公子何必再计较呢。”
姜齐心中冷笑,过去的伤害就如同陈年的刀伤,虽然早已不再疼痛,但已经成了一道无法消弭的伤痕,怎么可能说过去就过去。
秦二媳




月凉如水 分卷阅读20
妇还想说什么,一直杵在院子里的秦二却两步跨进门来,一把将自己媳妇扯了出去。
秦二媳妇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正要发作,却听秦二小声数落道:“去去去!你没事在里面瞎掺和什么呢,人家老子和儿子之间的事,你一个娘们一边待着去!”
秦二在自己媳妇面前,口舌利落了许多,秦二媳妇眉头一皱,抬手便在秦二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我不是怕他们吵起来吗?”
见媳妇发怒了,秦二便“哎唷”一声捂住胳膊道:“我就说你不懂吧,别人的家务事哪儿是外人管得了的。你呀,就跟我在这里等着吧。我看姜公子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说不准,一会就跟老爷走了。”
秦二媳妇想了想,觉得自家男人说的也对,镇上的说书先生就常说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姜老爷家的事,确实还得人家自己去解决,自己虽然是好心想劝和,可到底多余。
秦二媳妇想通这一点,眉头就舒展开来,她拉扯着自家男人在院子里并排坐下。
秦二看媳妇脸色由阴转晴,开始小声抱怨道:“胳膊疼。”
秦二媳妇噗嗤一笑,又在他胳膊上轻轻掐了一把:“活该!”
屋内没有了旁人,姜平天感觉自在了许多。他认为不管自己当年犯了多大的错,总归还是姜齐他老子,要真在外人尤其家里的下人面前,抹下这张老脸去求自己儿子,还真不太做得出来。
姜齐挣不脱被姜平天握住的脚,只能僵在原地看姜平天挽起他的裤脚。他的脚踝包了厚厚的一层草药,看起来臃肿不堪,甚是吓人。
姜平天不懂医术,也不敢随便去拆布条看个仔细,只能心疼的问姜齐:“怎么还肿成这样?”
姜齐即便心里再恨他,也知道这关怀是真心的,犹豫片刻,终于答道:“没这么肿,只是药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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