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十七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月晞
走过两条街,到了他宿舍楼,他拉着她飞快上楼,开门,锁门,进房间,再锁门。
灯没开,窗外的路灯光洒进来,昏暗朦胧。苏起一回头,他的吻便密密麻麻落了下来。羽绒服摩擦碰撞在一起,落到地上。
鞋子,牛仔裤……
悉悉率率的响动,像冬夜里耳语的秘密。
“七崽……”他嗓音暗哑,在她耳边呢喃。
她的心酥麻一片。
他总爱在这时候唤她七崽,语气缠绵,极尽宠溺,仿佛她是他捧在手里的小崽子一般。
“呜……”
她搂住他的脖子,吻着他,耳畔狂烈搏动的心跳,急促缭乱的呼吸,滚烫的面颊肌肤,她神识涣散,完全由他主导。
只依稀记着,夜色中,他的眼睛清澈明亮,那英俊的脸上,红唇微启,呼吸急促,带着情欲。
窗外有风在刮……
没了比赛的梁水,跟苏起在宿舍里厮混了一整天。直到次日傍晚,上了回国的飞机。
苏起一整天没怎么睡,浑身又酸又痛又软又累。
她困得不行,打算一路睡回去,上飞机后趁着起飞前去了趟洗手间,结果一照镜子,脖子上偌大两颗印记。
苏起回到座位上就冲梁水发脾气:“都是你!我妈妈看见了怎么办?”
梁水抬她下巴:“我看看。”
苏起挥爪子打开他手:“走开!”
梁水又摸上来:“我给你揉揉,下飞机就没了。”
苏起哼哧:“骗人!”
“真的。”他哄,“来,揉揉。”
苏起撇了下嘴巴,却还是歪头靠在他肩上。他给她揉着,跟摸猫猫下巴逗猫咪似的。她痒痒地,困困地,搂着他,手搭在他腰上,不自觉钻进毛衣里,摸摸他的t恤。
薄t恤温热的,带着体温,底下是他的腹肌。
她倦倦地耷拉着眼皮,手指摩挲着,忽就想起了床上的他。
唔,窄腰,腹肌。
精瘦,很有力量。
水砸不穿衣服真好看啊。她幸福地眯眼笑起来。
梁水垂眸一见她这表情,哧一声:“小心长针眼。”
苏起抓抓t恤:“我的!才不会长。”说完“啊呜……”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梁水嫌弃:“啧啧啧,别把嘴巴撕破了。血盆大口。”
“嗷呜。”苏起张着“血盆大口”,在他脸颊上啃了一口。这才消停,在他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睡了。
等回到云西,脖子上的印子真淡去不少,苏起都觉得稀奇。
程英英没注意她的脖子,却发现了她的黑眼圈,道:“熬夜了没睡好?”
苏起心虚地说:“嗯,写论文呢。”
到家那天正是大年三十。
除夕夜,苏起懒散地歪在沙发上,一家人围着烤火炉看春晚。
苏起回想着在土耳其的几天,越想越开心,可又没人跟她分享,便说:“爸爸,妈妈,我跟水砸在一起的事,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啊?”
程英英看着电视机,嗑瓜子:“电话里不都说了么?”
“……”苏起瞪圆了眼睛看爸爸,苏勉勤正好剥了个橘子给程英英,见她看着自己,问,“你要吃吗?”
苏起:“……不吃。”
苏勉勤看电视了。
倒是苏落说了句:“你对我水哥好点儿啊。”
苏起一颗桂圆砸他脑壳上:“你是谁弟弟?”
她咬着薯片,想听爸爸妈妈夸梁水,于是追问:“爸爸妈妈,你们觉得水砸好不好嘛。我跟他谈恋爱,你们支不支持嘛?”
程英英吃橘子:“挺好的。”
苏勉勤看电视小品,哈哈大笑:“支持支持。”
程英英:“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现在春晚越来越不好看了。”
苏起:“……”
她憋得难受,只得看苏落:“你说呢?”
“水哥很好啊,我一直想有个哥哥呢,可惜是个姐姐。哎,我觉得水哥那么优秀,可以找个比你更好的……”
苏起一巴掌挥他脑勺上,还要再打,苏落抬手抓住她手腕。少年长大了,毕竟是男生,轻轻松松不怎么用力,她便抵不过了,换用脚踢,可苏落反应很快,她踢不到。
两姐弟闹成一团,爸妈坐旁边管都不管,一边吃东西一边讨论春晚。
等到十一点半,家里四个手机开始陆陆续续响起。
苏起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新年特色……群发短信。
什么“钟声是我的祝福,礼花是我的问候……”
“一夜春风到,新年花枝俏……”
“各路神仙齐祝贺……”
一晚上的,五花八门,能收几百条。苏起以前还回复,这几年看都不看了。
但苏勉勤和程英英夫妻俩很实诚,还在那儿认真讨论如何回复呢。
苏起说:“都是群发的,不用回。你们这纯属给移动公司送钱。”
程英英凑在苏勉勤旁边,指手机:“zhao,赵,是翘舌音,你看你,拼音都不会。”
苏勉勤:“翘舌是什么?”
“就是滋后面加一个呵。”
“哦。呵……”
苏起:“……”
她赶回家过年是为了什么,还不如跟水砸钻被窝呢。
苏起百无聊赖,翻出手机看短信,摁掉一串群发,咦,南江小分队没一个发短信的。
都在干嘛呢?
苏起一条条给他们祝福过去:“新年快乐呀。”
……
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李枫然没动。
电视按了静音,屏幕上播放着小品,观众笑得前仰后合直鼓掌,没有声音。
满桌的团年饭,气氛冷清。厨房里传来李援平打电话的声音,在跟医院同事交代着医嘱。
冯秀英夹了把青菜煮进火锅,说:“那个女孩是学什么的?”
她知道她叫于晚,却一次都不叫她的名字。
李枫然说:“你不是知道么?”
冯秀英:“跳舞的那么多,她跳什么舞?”
李枫然:“芭蕾。”
冯秀英随口说:“学芭蕾出来,以后能干什么?”
李枫然:“当老师。”
冯秀英:“你!”
餐厅里静悄悄的,李枫然很平静:“妈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冯秀英往他碗里塞了块鸡腿肉,苦口婆心:“枫然啊,你今年年底有维也纳的独奏。这是你的第一次国外个人独奏,有多重要不用我说吧?虽然你在国内出名了,但国际上
才刚开始呢。你千万不能松懈啊。”
李枫然:“我知道。”
没话了。
冯秀英忍了忍,又说:“你不能为了一时谈恋爱耽误事业。”
“妈妈,小晚没有耽误我的时间。”他语气平平,没有起伏。
冯秀英挫败不已,道:“我不是说过吗?要是她真的喜欢你,也不急这两三年,就算等你也等得起吧?”
李枫然不讲话,低头吃饭。
冯秀英愈发挫败:“你怎么不说话?”
李枫然有些无力:“我不知道跟你说什么。”
许是儿子身上那股沉默的无力感太像丈夫了,冯秀英狠狠一怔,突然朝厨房喊:“李援平你要不要来管管孩子的?他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
李援平捂着手机,匆匆探出头:“哎,枫然,你也听一听你妈妈的话。”说完又关上门打电话去了。
冯秀英表情灰败得可怜,李枫然于心不忍,缓和了点儿,低声道:“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处理?”
冯秀英:“怎么处理?你现在是想荒废掉事业吗?”
李枫然放下筷子,捂了下脸:“我从来没有这么说。”
冯秀英:“你这意思不就是这样吗?”“我一直在努力。就算是钢琴,今年的我也不是去年、前年的我了。我已经站稳了,妈妈。”李枫然从手心里抬头,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极度的悲伤,“我比你想象的更爱
钢琴。”
妈妈,你不知道我为此曾放弃过多珍贵的东西。
你也不知道2003年8月29号,那场没有去看的电影是我一生的遗憾。
但不怪你,更不怪钢琴,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只是时间开了玩笑,早早走上一条不断攀登的路,等终于走上山顶,却太迟了。错过了。
可如今,他终于长大了啊。终于,他有了足够的能力和资本,这一次,想要珍惜的东西,他不能再留遗憾了。
“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能不能相信我?已经努力到现在,努力到我的能力都足够了,这样还不行吗?你还不满意吗?”
冯秀英怔然,长这么大,儿子是第一次目露痛苦。她望着他的眼神,突然哑口。
可只是一瞬,他的脸色又回归了平静。
“我吃饱了。”他站起身,回房去了。
冯秀英坐在原地,电视仍在无声放着。隔着一扇门,李医生说着杜冷丁。而“咚”地一声响,李枫然的房间里传来了急速练习的钢琴音。
……
还没到零点,窗外已有人家在放焰火。
林声溜回房间,关紧门窗拉上窗帘,挡了些许爆竹声,才趴到床上,说:“感觉你们留学生过春节比国内热闹隆重好多。”
路子深那头传来同学们的笑闹,他往静处走,道:“你家今年三个人过年?”
“嗯。有点儿冷清。不过搬家后一直都是这样。”
路子深道:“还是以前在南江巷热闹。那时候才像过年,比在国外都好。”
“咦?”林声笑起来,“你也会怀念南江巷么?我以为你这家伙不会呢。”
路子深呵一声:“什么叫‘我这家伙’?”
林声哼道:“这还是好听的呢,七七私下叫你路冰箱。”
路子深:“她从小说话就很夸张。”
“本来就是。以前每次过年都热热闹闹的,就你最淡定。大家一起打地铺,也是你训我们,不准我们闹。李凡都不像你这样,我一直以为你讨厌热闹和聚会呢。”
路子深淡笑:“我给你补习数学时还训过你好几回呢,得亏你没觉得我讨厌你。”
林声在床上翻了个身,撇撇嘴,又道:“要是我有学习天赋就好了,只会画画,现在画画找工作好难啊。”
“都得经历的。”路子深说,他们本科班上找工作的同学,也有不顺利的,叫她耐心些。
两人聊了会儿,快零点了。路子深说:“我先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林声说:“好啊。我也要跟爸爸去放烟花啦。”
“嗯。”他说,“新年快乐嗯。”
林声抿唇:“嗯……”
放下电话,林声捧着热乎乎的手机,脸埋在被子里蹭了一圈。
路子深给陈燕打电话,却没人接。
陈燕的手机在沙发里震动闪亮着,没有人管;路子灏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亮着。
手机里,是一张路子灏和肖钰的亲密照片。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陈燕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肩膀耷拉着,几近崩溃。
路子灏坐在单人沙发上,沉默不语。
他也没想到会在除夕跟肖钰吵架,更没想到发微信的时候会被妈妈看见。
窗外是家家户户的欢声笑语,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电视机里仍在载歌载舞。
终于,陈燕抬起头:“是不是高中的时候你被人冤枉,所以糊涂了……”
母亲的脸上满是质疑,彷徨,悲伤,困惑。路子灏望着她,有些于心不忍,但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是。”陈燕表情一瞬间扭曲,猛地又低下头,用力抓了下脸,又看他,不能理解,又急又冤:“不是……女孩儿哪里就不好了?你怎么就……你喜欢男的干什么呀?你跟妈妈说,
是不是哪个女孩伤害过你,啊?是不是我没把你教好,让你觉得女人很可恶?”
路子灏心中刺痛,想要插话,但陈燕已经崩溃:“是不是你爸爸让你缺失父爱了?是不是?但这两者也不能搞混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搞错了?”
路子灏一言不发,他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说不出话。
但他的沉默是默认,是坚持。母亲急了:“就算妈妈求你,你去跟女孩子谈个恋爱好不好?你都不知道跟女孩谈恋爱是什么样,你怎么就确定你喜欢男的?你要是搞错了怎么办?你说你好好一孩子,你
喜欢男的干什么呀?”陈燕一下子急哭了,伤心地捂住眼睛别过脸去,泪水涟涟。
路子灏曾设想过如果有天跟母亲坦白时可以说的话,可临到场,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干涩道:“你就当我谁都不喜欢,一直单身不行么?”
“你怎么可能一直单身我问你?你现在年轻,无所谓。你老了怎么办,没有孩子,没有伴,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妈妈会比你先走的,到时候你孤苦伶仃的谁管你?”
路子灏眼眶红了:“妈妈,世上那么多人,我会有我的伴的。”“没有那么好找的子灏。”陈燕说,“你们现在搞这种恋爱,等再大一点,三十多岁了,人家的爸爸妈妈不会叫他结婚生子吗?现在独生子又多,哪个爸妈不要孙子的。别人
都去结婚了,你呢?”
路子灏不语。
窗外,烟花炸开,爆竹声轰鸣。陈燕说到这儿,想到什么,突然拿纸巾一抹眼泪,冷静道:“你喜不喜欢男的女的,都先不说。你给我好好谈个恋爱,结婚,生小孩。以后你爱怎么闹怎么闹,我都不管。
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了。离婚都行,但你必须结婚生小孩。”
“妈妈,”路子灏望住她,“我能跟七七说我喜欢她,骗她跟我结婚,等她生了孩子,再跟她离婚么?”
陈燕一怔。
路子灏说:“别人家的女孩儿也是爸妈的心肝宝贝,人凭什么被我骗啊?”
陈燕也知刚才那话说得太缺德,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冤屈地大哭道:“所以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人家孩子都好好的,都正常,怎么就你想法变态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我不正常。”路子灏沉默许久,忽抬眸,冲她微微一笑,说,“对不起,妈妈。你就原谅我吧。”
南江十七夏 chapter 29—2独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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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的火车上,路子灏跟苏起梁水说,他跟妈妈坦白了。但他没具体说陈燕的反应,只说了句:“她蛮反对的。”
苏起问:“你还好吧?”
路子灏笑了下,靠在火车壁上,说:“我就觉得我挺不孝的,都这么大了还让她伤心。”
三人都沉默。
路子灏又说:“不过还好有我哥哥,至少能给她点儿安慰,不是一篮子坏鸡蛋,至少还有个好的。”
苏起皱眉:“你也不是坏鸡蛋。”
梁水想了想,问:“肖钰有跟他父母讲吗?”
路子灏摇了下头:“还是迟几年再说吧,头疼。别两个人都一起炸了。”他低头挠了下脑袋,很烦躁。
梁水拍拍他的肩,说:“慢慢来吧。我觉得等你工作几年,能把自己养活,能过得很好的时候,你妈妈或许容易接受些。”
苏起也说:“对啊。爸爸妈妈可能最担心的还是你过得不好。”
路子灏怅然地想了会儿,忽瞥一眼梁水,说:“当初亲七七就好了。老子本来是直的,就是被你亲弯的。”
梁水一巴掌挥他后脑勺:“给老子放屁!”
“真的。”路子灏朝苏起伸手,“来,七七,把我亲回来。”
苏起哈哈笑,佯作同意,就要起身;梁水捞住她腰把她摁在床铺上,还不解气,一脚踹路子灏屁股上。
梁水又问:“你也太不注意了,怎么会被你妈发现的?”
“聊微信发图片。”路子灏叹气,道,“对了,推荐你们这个软件,上月新出的,蛮好用。”
苏起凑过去看,说:“这不跟qq差不多么?腾讯干嘛呢?”
“不一样的。”
苏起说:“我手机好像弄不了。”
路子灏道:“换个苹果去吧。用智能机是大趋势了。”
“不要。好贵哦。一学期的学费呢。”
梁水没做声,看了苏起一眼。
……大四最后一学期,李枫然准备着下半年的维也纳个人演奏会;路子灏早就保研了,轻轻松松在某互联网大公司做实习生;林声仍在找工作,听说有眉目了。梁水又去了珠
海。
苏起忙着写论文,考研成绩出来了,她专业和英语都考得不错,但政治分数不高,有点儿悬。
大四后半学期,课表上已经没什么重要课程。一时间,好像身边所有同龄人都忙着各奔前程。留京的,回家的,出国的,考研考公的,国企外企私企民营,看似无数个选择摆在面前,但每一条路都不那么好走,总要
经过一番磕磕碰碰。
即将走出象牙塔,这一刻才是真正站在了年少无忧与成人世界的分界线上,每迈出的一个脚步都忐忑惶然。
寝室里,薛小竹考国考面试被刷,又开始北京市考,职位是怀柔的村官。王晨晨和方菲仍忙着各处投简历,等待和准备面试。
心仪的公司、职位、薪水、发展前景、体面度……所有因素都要考量,没有一个工作是尽善尽美的。
苏起看着几个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室友,心里惴惴不安,期盼着考研能有个好结果。
那天梁水给她打电话,问毕业论文写得怎么样。
苏起说:“都蛮好的啊。就是等分数线有点着急。”
梁水说:“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苏起想起什么,道:“你下半年会不会去美国啊?”
飞院的优秀学员会被公费派去美国飞行学院学习一两年,驾驶各类真实机型。她想,梁水肯定会被派去的。
“大三去吧,一年半到两年。看学业完成度。等回来就准备毕业和入职了。”
苏起平躺下,踢腾了下被子,说:“真要变成梁机长了。”
梁水好笑,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副机长。”又道,“我努力,争取回来后尽早上机。挣钱给你买奶茶。”
苏起:“嘁!”
人翻动一下,哀哀地叹了口气,“要两年啊,好久哦。”
她的嗓音透过话筒,柔柔的,撒娇似的,那头他心都软了,低笑,说:“又不是中途不能回来。”
“那也不能经常回啊,机票那么贵,浪费钱……”她咕哝。
梁水笑:“有这么想我么?”
“没有。”苏起一秒恢复寻常,哈哈笑,“我就是装装样子。”
梁水噗嗤:“没良心。”
聊到快熄灯,苏起挂了电话。
薛小竹在追《宫锁心玉》,抬起头,问:“梁水下半年要去美国?”
“嗯。”
“回来就直接入职了吧?真羡慕。”王晨晨最近投简历投得快神经衰弱了,说,“不用找工作,年薪还那么高。”
方菲说:“肯定的吧。工作那么累,危险系数又高。”
“机长都轮休的好吗,比空少空姐假期多多了。”薛小竹说,“再说,国内民航安全系数很高了好不好?”方菲:“开玩笑啦。最近不是很流行那个段子么。医学生说,想到以后医院里都是我的一帮同学,我就不敢生病了。我现在是想到设计飞机造飞机的都是我的一帮逃课挂科
的同学,我就不敢坐飞机了。”
王晨晨:“那个帖子我也看过。”
苏起没参与讨论,拿着毛巾脸盆经过薛小竹身边,问:“最近好多人看这个剧,好看吗?”
“特别好看。”薛小竹说,“讲穿越的。啊啊啊晴川和八阿哥!”
苏起说:“赶紧看你的申论吧。”
几周后,方菲和王晨晨陆续收到工作offer。王晨晨进了国企,方菲进了外企,听说月工资近万。在苏起这穷学生眼里,简直是天价。
两人一扫之前压抑的气氛,未来变得光明轻松起来。
就在这时,国家线下来了,苏起的政治成绩差了5分。
结果出来时,她恍惚了很久,脑子上挨了一重锤似的,但在学校走了几圈后,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梁水知道后问她有什么打算,苏起说:“去找工作。”
梁水默了一下,问:“想好找什么工作了吗?”
苏起说:“没有。先去网上看看吧。”
梁水说:“不急。你先好好写论文,准备答辩。我四月底就回来了。到时候帮你一起找信息。”
苏起说:“好。”
话这么说,苏起仍是心急的。这个时候,一些大企业的校招都过去一拨了,一部分好的职位都定下来了。
多少毕业生挤破脑袋在找工作啊。
她有些慌乱,怕没考上研,工作也找不到好的,结果两手空空,一毕业就没了着落。
云西是回不去的,其他城市她又不熟,北京的大部分国企校招都过了,苏起开始广撒网投简历,不再局限于本专业,像管理培训生、秘书、助理这些职位她都有考虑。
她面试聚美的管理培训生过了三面,四面的时候被一个男生pk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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