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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救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宴寻之
橘子,酒,星
周六晚饭过后陈枫坐立不安,顾臣自那晚喝完糖水以后就生气了,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顾臣这几天对陈枫明显冷淡了。
陈枫周六一整天都和李妍在一起,李妍是陈枫的妈妈,在广州工作,一个月才会来棉城市看望一次自己的儿子,平常只是每天都和陈枫通电话,确保他的安全,只要陈枫没接电话,李妍都会打电话给已经商量好的关阿姨去家访,关阿姨就是李妍雇的保姆阿姨,只是和一般保姆不一样,只是每个星期一来拾房子,在陈枫不接电话的那天去家访,因为住在同一个小区,方便照顾。傍晚李妍和陈枫在人民路一家西餐厅吃完晚饭,李妍说要送陈枫回公寓,陈枫拒绝,说想走走,李妍本想责怪,但想想陈枫应该有自己的自由,便挥手告别,驱车回广州。
陈枫沿着人民路走着,九月尾的天气闷热像是要把人体所有的水分都滤出,明天就是十月了,想想,这时的陈枫和顾臣已经是认识的第五年了,明明初中三年积攒了那么多感情,好像陈枫不告而别一年后就打回原形,见面也生涩。感情就像埋在泥土里的酒,有可能越久越醇,也有可能早就腐败掉,只是现在他们的感情已经揭开了盖子,依然不知道往好往坏的可能性。
“你在哪里?”陈枫走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给顾臣发了条短信。
“家里。”回信只有简略二字。
“我在你家楼下,方便下来走走吗?”其实陈枫一开始的行走路线就是有计划的。
“好,马上。”
看见奔跑过来的顾臣,一下子住的笑容都被陈枫看得一清二楚,大概陈枫心里也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他是真的想知道那些事。陈枫站在一盏散发出鹅黄色的路灯下一动不动,只是心想,他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找我干嘛?”顾臣问。
“没事不能找你?”陈枫侧着头问,接着说:“走。”
虽然正经不过三秒,连着点头说:“能能能。”
走出不远,路过水果店,水果灯下的各种水果好像画了妆一样,陈枫看到了一堆绿黄色的橘子,想起顾臣以前特别爱吃橘子,酸甜通吃,他说剥橘子皮的气味是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陈枫停下来买了一袋橘子,如果顾臣现在还爱吃橘子,他就决定把自己的事告诉他。
陈枫掏出一只橘子递给顾臣:“呐,你还爱吃吗?”
“爱啊,死性不改是我的缺点。”顾臣还不忘打趣,“话说你还记得?”
“你特别喜欢的东西又不多,橘子,酒,牛肉,还有很多垃圾食品。”陈枫一一列出。
“呜哇,这个真的好酸啊!”顾臣已经剥开一个橘子吃了第一瓣。
陈枫也剥开一个,顺势问顾臣:“为什么酸橘子你也爱吃?”
“不知道,可能是口味比较重,我不挑食,什么都爱吃,而且吃酸橘子很刺激。”顾臣一边解释一边已经解决完第一个酸橘子,“难道你今晚找我只是吃橘子的?”
“当然不是。”陈枫也吃了一瓣橘子,是偏甜的,“想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
“噢!我的这个好甜哦!”
“说正事。”顾臣明显是被不服气陈枫能挑到甜橘子。
“那个,你不是说想知道我高一一年的事情吗?现在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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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也把一个橘子解决完,打算好好解释。
顾臣突然停下来,手里拎着一袋橘子,还剩四个,他说:“我说过不再问你,你就没必要说,我真的没生气。”
陈枫叹了一口气,“那怎么办?我又很想说。”
“原来真的是有事?”顾臣反问。
“有。”
“今晚既然都吃了橘子了,我们去喝酒好不好?”顾臣眼睛一亮,简直比发现新大陆还兴奋。
找了一间宵夜档口,点了一桌子下酒菜,当然少不了顾臣的酒,顾臣初中就学会喝酒,喝醉了也是陈枫照顾,但是以前陈枫滴酒不沾,可是在过去的一年也偷偷喝过酒,尝过顾臣形容的味道和感觉,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只喝了一点,醉了也只是昏睡,久而久之越喝越大,喝醉了就吐,胃里翻滚身体像洗衣机一样,可是下一次还是会喝,刚开始迷恋酒的时候,才知道喝酒也会上瘾,特别在生活不清醒的时候,酒是个好东西。
“好,你可以开始说了。”顾臣熟练地往自己的杯子倒酒。
陈枫敲了敲桌子,示意自己也要一杯酒。
“对哦,我忘了你也开始喝酒了。”顾臣立即满上一杯。
“过去一年,总结来说就是,我得了抑郁症,然后休学,现在暂时没复发。”原来就这么几十个字也能准确表达。
顾臣倒酒的手刚回,酒杯上的泡沫还在一点点地溢满或爆破,散发出浓郁的酒香气,和露天的空气混合成这个夏天的记忆,顾臣想,抑郁症?这是什么?是我想的那个抑郁症吗?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好?
沉默的气氛中,顾臣只好喝了一大口的酒表示他的脑子有点受到冲击,陈枫也大口灌下半杯,喝得比顾臣要猛。
“就说了不是什么大事。”陈枫补充了一句。
“嗯,现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干一杯好不好?”顾臣语气突然温柔起来。
酒杯举起,碰了一声清脆,晃荡着明黄色的液体,酒杯上的水汽湿了手掌心,两个人闷声喝了一杯,陈枫说:“重新见到你,才觉得能走到这一天,生活原来是有希望的。”
“别把我看得太重,虽然这时候我还能安慰你,但我不确定我能安慰你一辈子。”
“我知道。”陈枫。
“但是今天我还是想要当你的救星。”顾臣拽拽地说。
陈枫失笑地问:“好,那你想怎么救?”
“以后你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求救!”
“你又不了解抑郁症,我也不想强求你走进我这一面,你只要像以前一样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抑郁症这个东西,可能不提起,永远就不再复发了。”这个解说说完陈枫自己都想笑。
“你真的完全好了吗?”
陈枫想了想,“应该不会有完全好这回事,只能不复发。”
“是不是每天过得开开心心就不会再复发了?”顾臣问。
“唔,可能吧。”顾臣那大脑对于这些从未涉及的领域想得还是简单得不得了。
顾臣伸手夺走了陈枫的酒杯,懊恼的说:“你不能喝酒,对身体不好,这些你都不知道?”
“喝酒没事,我不借酒消愁。”
“哦,是吗?”顾臣怯怯的把酒杯放回原处,逗笑了陈枫。
陈枫闷口又是大半杯,“你别紧张。”
“你为什么会得抑郁症?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这些东西?为什么我们所有事都不会如愿?”顾臣问。
“哪有?我们不是如愿在一起了吗?”陈枫突然温柔地说。
顾臣说:“但同时我们也在承受我们的感情带来的意外,你觉得别人会同意吗?”
“为什么要别人同意?这世界上的事不是别人能同意才能成立的,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生存规则,我们的世界里,我们是对的就好。”
顾臣托着腮帮子,问:“如果若干年我们发现我们错了,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假如我确信这一刻我没错,以后一定不会有后悔二字。”陈枫语气坚定,一字一句生硬地撞进顾臣的耳中,还有接下来这句:“我做好一切坏的准备,所以现在只想跟你好好的。”
“不,我们将错就错吧。”
“不,假如有一天我听不下所有人的安慰,连你也安慰不了我,你还是放弃我吧,这样的生活没有意义。”陈枫几杯下肚之后感觉开始说胡话。
顾臣愠怒,将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说连说:“放屁,你乱说什么鬼?”
陈枫已经开始头昏脑涨,意识似乎飘到外太空了,眼睛通红,目光呆滞地望着顾臣。一年前初三毕业,陈枫还没来得及和顾臣打个招呼就被李妍带去了北京,李妍和继父杨远立刻举行了婚礼,顺利建立了一个新的家庭,其实一点都不快,李妍和他其实大学就认识相恋,只是后来因为异地工作而分手,辗转数年才重逢,即使重逢当时李妍已经结婚生子,陈枫的父亲陈升一点也不比杨远差,同样大学毕业,国家公务员,差就差在一份相互的情感,陈升很喜欢李妍,但李妍结婚只是到了适婚年龄被家里不断催促,当年也觉得这辈子也不会再遇见杨远,便死了心嫁给了陈升,上天还赐给他们一对羡煞旁人的双胞胎,但也没用,最后没人能阻挡她一纸离婚协议,她决裂得就像一只深埋数十年的蝉终于可以破土而出的执著,她这辈子不能多爱一个人,多爱就是多余。
可能是那三年积攒的执念,可能是血液里不可避的躁动,也可能是出于对父亲的委屈,初三暑假在亲眼见证李妍和杨远的婚礼后不久,陈枫的抑郁症症状越来越严重,很快被外婆察觉出来,外婆之所以能这么快察觉,后来陈枫才知道,外公有过抑郁症,中年时期被抑郁症折磨得非常厉害,以至于过早离世,外公离世后,外婆才回到北京生活。陈枫的外婆本是北京人,年轻时嫁到广州,外公去世后,李妍也建立家庭,晚年只剩远在北京的哥哥一个亲人,哥哥去世后,没有子女,她便回到哥哥的原先住着老房子生活,因为外婆也不忍心荒废有她童年记忆的老房子。
陈枫后来被诊断为中度抑郁症,李妍帮他直接休学,没机会回棉城了。抑郁症在半年里反复无常,其实陈枫并不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他没有感觉,只是情绪低落,失眠,提不起对生活的兴趣,他经常整天整天坐在院子的一小片草地上发呆,那段时间他只和外婆说话,抑郁症的事也只听外婆在电话里说,李妍给陈枫打过电话,陈枫已经不想听了。
外婆的院子有一只叫“豆油”的橘猫,长得圆滚滚,整天捣鼓花圃上的泥土,叶子和花,一点也不安分,陈枫喜欢和他一起晒太阳,看外婆打理院子的杂草,偶尔帮忙浇水。但有时喜欢吃完药就睡觉,一睡可以睡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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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失眠起来却是整晚像被掏空了灵魂,身体有剜心的难受,一杯一杯地喝水也没办法填满缺失的空虚,觉得必须找点事情做做,有时候去翻冰箱的食物不停地吃,稍稍有点饱腹感能感到满足,挑一部剧情片看,不能看悲剧,也不能刻意看喜剧,只能找中规中矩的剧情片,不带任何色地通宵看完,清醒的时候把塞进胃里的东西吐出来,脑子里一直想,好想他们,好想见到顾臣。
顾臣,你说要当我的救星,其实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
“喂喂喂!你怎么这么弱啊!才喝几杯你就醉了?”顾臣摸摸陈枫趴在桌子上的头。
陈枫抬起头,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我没醉,但是很困。”
“好吧那回去吧!我怕你再喝下去我们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今晚来我家吧!”
顾臣听了假装一脸嫌弃,“我考虑考虑。”
“顾臣,我需要你。”
“我勉为其难。”
“顾臣,我,是,不正常的,人,吗?”他似乎难以措辞,或者是羞赧让他启齿踌躇。
顾臣想怒,说:“你是神经病行了吧?”最后还是心软说:“别想那么多,我们回家吧!”
将近十点,街头还有零星的灯光作背景,陈枫抱着双手,顾臣双手插在裤袋,悠闲地走着回公寓的路,两个人虽然没有喝醉,但是满脸通红,体温飙升,行走之间的空气中浸满酒气。
“那,后来你和徐欢怎么样了?”陈枫问。
“直到中考完毕业才分手的,分手的时候她又后悔了,说她从头到尾都只喜欢我,但我知道我已经不喜欢她啊,拖着是错。我知道她可以喜欢我,也会喜欢别人,何必一定是我。”
“嗯,做得好。”
“都是因为你,你还竟然毕业就消失了!”顾臣又一次提起陈枫消失的事还是觉得很气愤。
陈枫说:“我以为当时你走了就是不认同我,你也没给我回应。”
“闭嘴!”顾臣语塞。
陈枫将顾臣推到黑暗的墙角,轻轻地吻了他,说:“你也闭嘴吧!”
喝了酒的陈枫总是心乱如麻,和平常的自己不一样,只能说喝了酒就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月光太温柔,仿佛只为那一个角落亮着,陈枫和顾臣用力地抱着对方,隔着衣服的身体像壁炉一样火热,酒热迟迟不能退下,让亲吻和拥抱都有了温度。顾臣感受到陈枫身体强烈的颤抖,只能将他抱得更紧,在那一刻顾臣好像能明白陈枫过去一年的痛苦,而他的痛苦只是为了想要一个拥抱,就像现在的一个拥抱。陈枫摸着顾臣的头发,以渴望和急迫的吻表达不安,他以为自己是宇宙中最幸运的人,因为这颗救星现在是我的。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半了,顾臣脱了鞋子直接爬上陈枫的床,陈枫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顾臣挤出一个“我不想洗澡”的表情,陈枫觉得就算了,因为自己也累到不想动,顺手开了音响,随机跳出一首歌,是cyndilauper的timeaftertime。
陈枫也脱了鞋跳上床,两个人沉默着,下一秒开始就着音乐亲吻起来。每当陈枫抱着顾臣的时候,有一种满足感,就像内心总有一块空地是任何物质都不能填满,当这块空地开始荒废或开始崩塌的时候,陈枫就会慢慢感到焦虑,他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安全感的缺失,他也知道这种安全感只在顾臣身上才有,那块空地只能是顾臣的领地,谁都不能踏足,是一个拥抱就能填满的满足感。
“怎么办?我开始依赖你了。”陈枫摸着顾臣的眉眼说道,窗外的街灯还透着一丝光亮,刚好打在顾臣脸上。
“能怎么办?我不介意的,我喜欢神经病!”顾臣一脸坏笑。
陈枫脱下衣服,“你会觉得有负担吗?”
“比起任何人,我更愿意和你在一起。”顾臣也脱了衣服,将陈枫推倒在另一边。
顾臣摸着陈枫的头发,记得徐欢说过,发质柔软的男生都很温柔,的确,陈枫虽然在外人看来总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他内心是一块浸了水的棉花,藏着冰冷也储着眼泪,稍微捏捏就能挤出他另一个世界的面目。顾臣吻了他的全身,他们的身体起了反应,他们开始□□,音响里响起陈奕迅的《明年今日》。
到这日才发现,曾呼吸过空气。
周日已经是十月了,广东的四季不分明,甚至感知不了四季的变化,夏冬那么长,占据一年的大多数日子,春秋就像附属品,或是衬托着夏冬而存在。十月已经进入秋末了,但是太阳还是猛烈如夏季,丝毫不退让地照耀着大地,大半个秋天,即便偶尔台风过境,刮起大风,也只能每天和短袖相伴。
昨晚他们两个一直聊天到凌晨一点才入睡,但是一大早,陈枫就爬起来洗澡,水声吵醒了顾臣,他起床准备去厕所刷牙,端详镜子前的自己,额角肆意地长了两颗青春痘,看来是昨晚的宵夜和酒逼出来的,看到洗漱台上两个水杯,两只牙刷,突然有了“原来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的生活气息。
陈枫洗完澡出来,顾臣一边刷牙一边说:“待会我们下去吃早餐好不好,顺便回学校写作业,对哦,你作业做完了没?”
“好啊,我作业也没动过。”陈枫擦干了头发上的水,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回头喊着:“你快点去洗澡,然后把衣服给我一起洗了。”
“好。”顾臣熟悉这个房子的所有东西,虽然才一个月,但是顾臣一个星期至少三晚都在陈枫家里过,既能互相做作业看电影做坏事,又没人管,顾臣爸妈更加不管。顾臣打开衣柜,他的衣服和陈枫的衣服混合地挂在一起,已经是同样的气息。
拾好东西,他们去了一个月前他们时隔一年相遇的那间早餐店,其实这是一家市区的老字号早餐店,早年是一位老爷子张罗店铺,后来由他的儿子儿媳继承,附近各大学校的学生都是这家店的常客。
走路要四十分钟,陈枫提议做公车去,顾臣点头答应。棉城市的市区不大,公交路线也很少,顾臣出行一般选择骑自行车,不然就是父母接送,记得坐公交车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一早的公交车上空荡荡,街上却开始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窗外的微风吹拂着两人的头发,交织着洗发露的清香,陈枫沉默地看着窗外,在顾臣眼中,他多年未变,就连眼神也如当年一致,他太孤独了,何以带着这个随时爆发情绪的身体一个人过日子?
“你信不信,我上一次坐公交车好像是我十岁的时候。”顾臣说。
“信,我猜你刚才上车前还不知道要投多少钱,也不知道我家到你家要坐几号线要坐几个站吧?”陈枫是一脸鄙视的样子。
“你这个白痴还不是不会骑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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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
“你记不记得初二那年,是谁来我家的时候在路上骑自行车自己撞上路边的车摔了个大跟头然后蹲在路边给我发信息让我去救他的呢?”陈枫忍俊不禁。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那种陈年旧事,我已经忘记那个白痴是谁了?”
“你不记得但是你的疤痕记得。”陈枫侧头看着他左手手掌上一小块淡粉色的疤。
顾臣无奈地撇着嘴说,“好啦就是我啦,拜托你忘记那件事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忘记?陈枫想到那天,是二月份的大冬天,一整天都下着毛毛细雨,南方冬天的湿冷能冷到骨子里,他接到信息后没带伞就跑下楼,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终于看到蹲在路边的顾臣,外套的帽子遮住他的面目,路灯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走进一看,他蹲在地上玩弄着面前的一滩黑色的水渍,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顾臣站起来,衣服上全是水渍,虽然雨不大,但他几乎全身都浸湿了,陈枫默默带他和他的自行车回家,帮他清洗伤口,洗了脏衣服,第一次煮了很难喝的姜茶给他驱寒,两个人还窝在沙发上打了一会游戏,看了一部电影才睡,虽然发生了意外,可是还是按约定看完了约定的电影。
到了早餐店,刚点了早餐坐下就看到陆森一个人在吃着早餐,互相打招呼以后,陆森问顾臣:“你们怎么一大早就一起啊?”
“我约他回学校写作业。”顾臣瞟了一眼陈枫,他板着脸不出声。
“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陆森一脸无辜地问。
顾臣恍然大悟,“我和他是初中同学,以前就认识的。”
“怪不得!噢!我先走一步去学校了,记得星期二我们约定的足球赛啊,不练习没关系,反正一定要来。”
“没问题。”顾臣对着陆森远去的背影喊道。
这时候陈枫才开口说话,“星期二要比赛?”
“和十一班约的友谊赛,他们班的班长也是我们高一的同学,以前经常一起踢足球。”顾臣一边吃早餐一边解释。
“什么时候?”
“下午4点,对了,你弟弟好像也在十一班,听说他也会去。”
陈枫“哦”了一声。
顾臣好像踩了一个地雷一样立刻住,接着说:“昨晚你是不是半夜把被子抢走了?”
“是,今晚给你拿一张,以后不用抢。”陈枫直接承认,却说:“你后天球场上看着点我弟弟!”
“我怎么听不懂这句话?你在担心谁输给谁?”虽然被突如其来又绕回来的话题吓到,可是还是不忘反问。
“当然是担心我弟弟。”
“噢!”顾臣故意鄙夷地拉长一个字的尾音。
“他根本不能和你比,所以你可以适当让让他。”
顾臣说:“陈同学,这是很正经的比赛,我们不□□幕赛!而且陆森绝对不让任何人。”
“好,你随便,我说说而已。”
“你就这么关心你弟弟,不关心关心我?”
“唔?”陈枫思考了一下说:“弟弟和你又不一样,他是弟弟,你是你。”
顾臣翻了一个白眼,说:“这是什么破回答!”然后问:“你现在和你弟弟怎么样了?”
“还是这样啊!”
“你回来也没见面也没讲过话?”
“讲过一次吧!”
“他知道你的事吗?”
“大概不知道,两家不来往。”
“所以你还是会暗地里关注你弟弟?”
“当然会啊!他怎么说还是我弟弟。”
顾臣挠着头,说:“你们为什么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相处,明明在同一个学校?”
“因为不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了,各自成长了,感情也淡了,当初分开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听到爸妈说为了不影响两家生活,我们两个都最好不要再见面,但是是我们执意不分开学校,即使这样,感情也一步步变质了。估计毕业以后,就真的要分开了。”陈枫说完最后一句喝了一口茶,浮动的心思才沉淀下来。
“没事,我会适当照顾一下你弟弟,毕竟听说你弟弟性格比你好。”
“是啊!他比我乖,所以爸爸才选他的。”陈枫眼里闪过失落的眼神,在顾臣眼里就像看到宇宙大爆炸的状况。
顾臣慌忙侧着头看陈枫低着头看着水杯里的茶叶的眼睛,伸手摸着他的头发说:“没关系,你比我乖,我选你。”
陈枫笑着拨开他的手神秘说:“我不乖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顾臣强笑,“我早知道了。”
其实陈枫是个怎样的人,顾臣从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从前他们之所以能当好友,是因为他们都渴望自己缺失而对方拥有的特质,在平庸又繁复的生活里,他们都希望有人能一眼看穿自己,当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这个人就会是闪闪发亮的存在,其他人都沦为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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