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何逃离破船
作者:因果定律
宁、荣亲派八房在都外,现原籍住者十二房。贾琰就是原籍十二房的一员,贾宝玉出了五服的族兄
“这首诗肯定不是你写的。by皇帝”
“的确不是臣写的,是拙荆代笔。by贾琰”
皇帝……真坦诚啊你。
黛玉代写诗文兼职教书谢谢。
阴差阳错教养了一个皇帝。
黛玄眉之琰琰,收红颜而发色。—阿琰哥哥对黛玉妹妹说看,我们的名字在一起!
林妹妹同男主的奋斗史,cp林妹妹不解释,希望写一个靠近原著,没有“风霜刀剑严相逼”的经历,那个“活泼开朗聪慧”的林黛玉
本文不是“规矩文”,望周知。
内容标签 红楼梦 平步青云 青梅竹马 朝堂之上
[红楼]如何逃离破船 分卷阅读1
第1章
瘦高的少年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韩长生早就在等他,见面马上迎上去:“志大爷来了!我们大爷等着您呢。”
被称为“志大爷”的少年点点头,脚步不停的跟着韩长生往书房去,此刻天色已晚,这一路畅通无阻,只在院子门口遇上了老管家的儿子、二管家陶忠。
“长生你个小崽子又偷懒!”陶忠一眼就看见了韩长生,张嘴就骂:“不在少爷跟前伺候,你乱跑个球!如今太太病着,你就敢到处钻沙!”他这边骂的起劲,不妨那个“志大爷”越过韩长生走到了他眼前,脸色微沉。
陶忠这才看见面前的乃是与少爷交好的东街志大爷,他一耳光抽在了自己脸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哎哟,小的瞎了眼,这黑漆漆的没瞧见志大爷,志大爷千万恕罪!”
志大爷心中冷笑,他与这里的少爷贾琰是同窗,平素又玩得好。这个陶忠的德性他也是略知一二的,如今这府上伯母病重,阿琰年幼,这奴才就抖起来了。他好歹算是客,可是这陶忠一不说请主子裁夺、二不说自己有罪,张嘴就是让自己恕罪。
好么,他倒是给自己恰如其分的找了个台阶,志大爷张张嘴又想到了此来的目的,没工夫与这奴才计较!
陶忠嘴上说着恕罪,实则偷瞄着志大爷的脸色,就见那少年脸色更黑了,却拂袖而去。韩长生瞪了陶忠一眼,也紧跟上去,陶忠站起身嘿嘿一笑,全不在乎那个志大爷会不会在少爷跟前下舌头。
“秉志哥!”贾琰已经站在书房门口了,看见贾秉志来了,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将人引入书房。
韩长生就守在书房门口,不许人进去,好让少爷与志大爷安心说话。
贾琰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给贾秉志,然后才请他说说为何这么急切的要见自己,平时贾秉志上门都会提前打招呼的。
贾秉志顾不上喝水,急切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大姐和姐夫,最近频频和族老见面,哭诉当年伯父去世之后,伯母苛待她,而且对她的嫁妆也克扣不少!”
“什么!”贾琰因为母亲病重,这一段连学都没上,只在家里侍奉母亲,何况家里现在人心浮动,他哪里顾得上外头。贾琰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贾秉志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书房里寂然无声。
贾秉志默默叹口气,看着贾琰也觉得有些难过,他这个族弟今年还不满十岁呢。早几年丧父,如今母亲又病重,姐姐姐夫又如同虎狼一般,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秉志就道:“我知道这事是因为他们夫妻今日来了我家,与我祖父、父亲说话说了许久,我母亲打发我来报信的!”
秉志的母亲田氏与贾琰的母亲林氏关系一直不错,何况当年田氏的兄弟秉志的舅舅遇上麻烦,还是贾琰已故的父亲贾出面帮忙的。贾贾公赐是贾家这原籍十二房中少见的、自己苦读考试熬出来的举人。
“阿琰,你不能愣着。”贾秉志看着贾琰,觉得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还是太小了:“你得去找伯母,把这事告诉她才好,要尽快拿个主意!”
贾琰这才醒过神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着贾秉志深深一揖:“多谢秉志哥,救小弟于千钧一发。”他说出话来,几乎要红了眼圈,想来他那个姐姐见了不少人了,父亲在世之时没少帮衬族人,结果如今……真是危难见人心!
贾秉志赶紧侧身让开:“你我兄弟还说这些,你叫我一声哥哥总不是白叫的,我不能停留太久,现在得回去了。”他原本想马上就走,却又停住,转身将方才陶忠的恶形恶状说了一遍,又道:“我看那陶忠不甚安分,也并无多少敬畏之心,你也要心中有谱。”
贾琰重重的点头,也没再多说感谢的话,他亲自将贾秉志送到书房门口,又让奶兄韩长生将贾秉志送出门。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子拱门处,贾琰才疾步向上房母亲处去,他母亲林氏病重,贾琰本不欲烦扰她。
然而兹事体大,贾琰这个年纪,有些事情实在不好处置,只好告知母亲。
林氏躺在榻上,旁边大丫鬟菱角正在服侍她喝着温水,另一个大丫鬟莲藕在远处慢慢打扇。已经是六月天了,江南又热,可是林氏身体太虚弱,冷食不能吃、也不能大开窗户吹风。屋子里有些闷热,可林氏身上居然都不太出汗,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少爷来了!”小丫鬟打起帘子,贾琰匆匆进来给母亲行礼,又等着母亲喝了水,示意两个大丫鬟先下去。
林氏依在软枕上,声音温柔而虚弱:“我儿,怎么这么着急,看着出了一头的汗。”
贾琰咽了口唾沫才道:“娘,我有件事要告诉您,您听了之后千万别生气。”
“娘不气,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气的,说罢。”林氏还以为自己儿子是什么事情没处置好,却没想到自己眼看着就要面临一个“继母苛待、克扣原配长女”的罪名,听贾琰说到后来,林氏呼吸也急促起来。
吓得贾琰赶紧为母亲顺气:“娘!娘咱们不生气,您想想儿子,千万别和她怄气啊!”说着已经带了哭腔,他毕竟还不满十岁,面对家里这样的情况不是不怕的。他平时那个沉稳是为了让母亲安心,可是如今他也要装不下去了。
林氏看着儿子要落泪的样子,使劲攥了下儿子的手:“别怕,娘、娘为了阿琰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快把眼泪了,别怕,有娘呢。”
她不说这话还不要紧,一说这话,贾琰就想到了四岁多的时候父亲去世,自己作为长子戴孝,被丧礼仪式吓得不轻,那个时候母亲将自己搂在怀里,也是这么温柔的安抚他:阿琰不怕,娘在这呢。
他低着头,眼泪走珠一样落下来,赶紧就别过头去,不想让母亲看见。林氏也真的装作没看见一般,握着儿子的手道:“你那个姐姐,母亲嫁进来以后就与我不和,待我生下了你,更是视我们母子如眼中钉一般。”
“可是,”贾琰擦干了眼泪,还有些抽噎,“大姐已经出嫁,又凭什么来谋夺财产!”
林氏笑叹,慈爱的看着儿子:“傻孩子,咱们这十二房中,咱家多赖你父亲经营,家产丰厚,人口又少。你当族里没人眼红吗?这么多年,娘每年都要拿出银钱给族里,名义上是为了族学、族产,实际上咱们这十二房离得都远了,到你这里已然出了五服。不过是凑合着,不要让他们正大光明的弄什么心眼。”
贾琰从未听母亲说起过这些,已经听呆了,他也知道自家家产丰厚,可是他知道的只是在族学里同窗族兄弟们很多都与他颇为友善。但是方才只有贾秉志来报信,他已经有所了悟,现在母亲一说,贾琰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又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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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新认识。
林氏本不想让儿子现在就知道这些,以后慢慢告诉他也就是了,可是如今这个情况,再不说怕是她的儿子就要被人剥皮拆骨的吃了!
她喘了口气,继续道:“你大姐敢这么做,无非是借着你姐夫的力。他王东鸣毕竟出身金陵王家,虽然不是嫡支,可是一向会办事,在京营节度王子腾跟前也算有脸面。”
贾琰急道:“可咱们家也是……”是了,贾琰想到这十二房又有哪个不是京中宁荣二府旁支呢。比起一个能在本家大官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自家只是颇有财产而已,有功名的父亲又去了,算得上什么呢。
他沮丧的看着母亲,茫然无措。林氏还是不疾不徐:“所以,你姐姐才敢在这个时候发难,怕是在咱们府里也有人卖消息,知道娘活不久了。”
“娘!”贾琰不想让母亲说这种丧气话,林氏却毫不避讳,现在已经是风高浪急,不是避讳的时候。
“阿琰,听娘说。”林氏告诉儿子:“你姐姐有依仗,可是娘也不是无依无靠。娘出身姑苏林氏,虽然你外祖父那边已经败落,去东南谋生路了。可是如今的扬州巡盐御史正是娘的堂房兄长,来人!”
莲藕和菱角进屋来,林氏吩咐她们将自己放帖子和来往礼单的箱子抬过来,不要让别人知道。等到两个丫鬟将箱子抬来,林氏挥手让她们下去,让儿子打开箱子,将里面一个小匣子取出打开。
“这就是从前数年,咱家与他们家来往的礼单,还有你父亲的名帖。”林氏陷入了回忆,又很快回过神来交待贾琰,“娘现在写一封信给你的舅母和舅舅,明日一早你就带着长生和陶厚去扬州。”
提到二管家陶忠的哥哥陶厚,贾琰皱皱眉:“娘,那个陶厚……陶忠恐怕有问题。”他将今日贾秉志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表明自己觉得陶忠有了别的心思,既然如此用陶家人怕是不合适。
第2章
林氏笑的很欣慰,她一直怜惜儿子幼年丧父,只图他平安长成就好。并不指望他多么的智计百出,如今儿子知道想事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她若闭眼,也能少些担心。
“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林氏细细为儿子分说:“陶家是咱家世仆,伺候三代人了。老陶年纪大了才让儿子顶上来,偏偏他家老大陶厚有些憨,不够明,你父就没有让他当管家,选的陶二。可是你父临终的时候也说过,陶忠这个人脑后反骨,太活泛、太明了,这样的人不能久居人下。”
贾琰听的认真,就听他母亲接着道:“你父亲当年就说如果陶忠敢乱动心思,哪怕只露出一点,也不能放任。明日你安心去办事,带着陶厚,娘会打发陶忠去办事,然后叫来他父亲陶安,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虽然有些担心,可是贾琰还是乖乖点头,林氏就又勉力写了两封信,这才让贾琰将名帖书信好,打发他去睡觉。贾琰哪里睡得着,辗转反侧,长到了十岁,这是他头一次失眠,就连父亲丧事的时候,他也是被母亲抱在怀里,晚上能睡上一小会。
第二天一早,贾琰就来到母亲面前,林氏先招来了韩长生。小韩跪在门外,她的母亲贾琰的乳母韩冯氏就在林氏身边,而韩冯氏的丈夫韩常正在看顾着林家的庄子。
林氏道:“你是阿琰的奶兄,陪着他长大、陪着他读书,如今我病重,万一有所不测,还是要请娘家来人的。现在打发少爷去扬州,要你跟在身边,长生,你要千万顾着些少爷。”
她说完了,韩冯氏就道:“你要侍奉着少爷平平安安的走这一趟,不然小心折了你的草料!”语气严厉非常,贾琰是喝她的奶长大的,林氏也对她和她男人一向尊重。韩家全家都靠着林氏母子,只有盼着这家里好的。
韩长生重重地叩头道:“小的都明白,请太太放心,也请母亲看着,儿子一定陪着少爷平安回来!”
林氏点点头:“我让陶厚陪你们去,陶厚虽然憨,可毕竟是男人。你路上要听陶大叔的话,可也要顾着少爷,知道么。你去罢,叫陶厚来。”
长生告退,又将陶厚叫来。陶厚今年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面相就憨厚、粗眉厚唇、长得黑壮,一进院子就跪在廊下:“小的陶厚向太太请安!”
林氏气虚不能大声说话,就让陶厚站在窗外,嘱咐道:“让你陪着少爷去扬州探望舅老爷,你一路上多看顾着少爷些,他年纪还小。要多指望你,老爷在世的时候就说你指望的住,路上少爷就托付你了。”
陶厚也是从小陪着老爷贾长大的,因为脑子有些笨,他自家也知道。因此多年来就负责老爷出门的时候陪着护卫,又或者送个信、出个门什么的。老爷去世之后,他也就常奉命去去庄子上,因着主母将少爷当成眼珠子一样,他也没了用武之地。
如今将少爷安危托付给他,陶厚简直是热血冲头,恨不能剖心明志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办这件差事。林氏虽然虚弱,却语气轻松:“我已经派人请你父亲过来了,让他也嘱咐你几句。”
这句话让陶厚的情绪一下冷静下来,他虽然憨厚、看着粗糙有人说这是傻。但是过去总在贾身边,贾公赐看着这个玩伴,偶然看不下去也会提点他两句。因此陶厚心里也算是清爽,当初不选他而是选他弟弟陶忠做二管家,他也不怨。
但是陶厚知道,他父亲陶安也偏爱二弟,所以陶厚安静下来,等他父亲来了必是要□□他几句。出乎陶厚意料,陶安刚进院子,主母林氏就让他下去找少爷去了。老管家陶安非常惊讶,他怎么没听说老大要陪着少爷出门子。
等到陶厚离开,陶安站在阶下,他有这份体面。林氏招呼一声,院门口都是婆子小厮,正房内外都是丫鬟,陶安心里一沉,这必是出事了。
林氏让莲藕将一本账递给陶安,隔着帘子,林氏低声道:“老爷临终的时候说过,大姑娘就不说了,该给的都给了,这家业尽归少爷,这些老管家都是知道的。”
陶安弯下身子:“是,这些小的都知道。”
“如今你儿子陶忠不止和外头人勾勾搭搭,还和人卖消息,说我病重将死。又趁着我让他去铺子上的时候,随意支了银子,在外面包了个外室,想谋者放出去。”林氏慢慢地将这话说出来,陶安刷的一下跪在了阶下,抖着手捧着账本。
林氏的声音透着寒气:“我自嫁进这家里,自问也算宽厚,如今外头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我与老爷只有阿琰一个儿子,谁要我儿的命,我也只好要了人的命。”
陶安老泪纵横:“那个畜生!陶家几代侍奉家里,从无懈怠,求太太、唉。”他说不下去了,只是连连磕头,院子里的人都是林氏心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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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见老人如此也略有不忍。站在林氏身边的奶娘韩冯氏有心说些甚么,可是看见太太八风不动的样子,还是闭嘴了。
林氏冷眼看着,只说了一句话:“我已经请金陵知府衙门的人去他那外室所在将人抓住了,你还有老大、老三两个儿子,好生回去过活罢。”说完让人扶着陶安家去,又让人去金陵知府衙门好生打点,杀一儆百。
韩冯氏一直盯着太太,林氏这边安排完,还没端茶喝一口就顺着椅子滑下去,唬得她喊道:“太太!太太!”林氏勉力睁开眼睛告诉她噤声,照着平时的方子煎药来就是了。
这边林氏快到斩乱麻,出嫁的大姑娘贾芬娘听说消息的时候,那陶忠已经按律刁奴欺主重打二十大板、又被判了枷号,眼看着就要判徒刑了。贾芬娘气的眼睛立起来,却无可奈何,想要忍着气回去问问为何父亲手里的老仆人、二管家突然被送官发卖,却又被丈夫拦住了。
王东鸣拦着她不让去:“你现在过去,岂不是送上门白听她的教训、又要气得发昏,何必呢!”可芬娘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王东鸣素来疼媳妇,这会揽着她的肩膀凑在媳妇耳边道:“好芬娘,你想想,那边她为何这么干?要知道岳父在世的时候对下头一向宽和,贾家门内还没有弄到官府开革管家的事情呢。”
贾芬娘冷笑:“那女人一向狠毒,哼!”
王东鸣无奈笑道:“你这就是气话了,好媳妇我告诉你,她这么干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陶忠说的是真话,她身子垮了,真的要死了。”王东鸣语气平静,似乎在说晚饭吃什么。芬娘听的一呆,她也知道自己丈夫能干,平素事情都交给他。
陶忠卖消息,其实也是卖给了这位大姑爷,芬娘就算之前随丈夫同族内老人频频见面,心中也还有所怀疑,如今听丈夫这么一说,又与林氏平素行事比对一下,也觉得还有道理。
“她只有撑不下去了,才会如此的快刀斩乱麻。至于陶忠,”王东鸣手指竖起来挡住妻子的嘴唇:“你不要管,就算陶忠向着我们,他也是个背主的奴才!我用他,但是瞧不上他,如今他也算是死得其所,权当为咱们大姑娘效忠了呀。”
他呵呵的笑着将话说出来,芬娘一琢磨也真是这么回事,一碰丈夫:“就你聪明!对了,那陶忠就算判流放也好、徒刑也罢,老陶管家那边……”
王东鸣搂着媳妇:“我媳妇还是聪明,这就对了,你打发人去探望一下老管家,什么都不必多说。”
贾芬娘这会才开了脸,笑说:“我知道,有时候不说比说还好。”夫妻俩笑得开心,仿佛万贯家财已经落在他们头上了。
清早就辞别母亲带着韩长生、陶厚以及几个小厮出门的贾琰,此刻刚出金陵城,贾琰头一回出远门,他毕竟少年心性。虽说心中沉重,然而还不有些好奇,东张西望最后问道:“陶叔,咱们往哪走?是坐船还是骑马。”
陶厚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好一会才回道:“少爷,当年我随着老爷往扬州去,都是骑马的。可是您还小呢,还是带着您坐船好。”
“陶大叔,哪个快呢?”韩长生看贾琰犹豫,他多问了一句。
陶厚便道:“差不多,反正到最后都得坐船到对岸去。”
贾琰想了一下,拍板说道:“那就坐船,有劳陶叔了。”
就这么定下来,一行人赁了艘船,一路无话往扬州去了。贾琰不是头回坐船,船在运河上,船家又是老手,平稳的很。但是他有些蔫,心中想到母亲就特别的担心,他太知道自己那个好姐姐了。
他的大姐贾芬娘,一直觉得自己母亲鸠占鹊巢,贾琰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听人提起过,父亲当年似乎说假如没有儿子,就干脆让独女招赘。可是不知为何又娶了母亲生下自己,贾琰不太明白大人那些复杂的心思,但是他觉得如果有个弟妹和自己分母亲的话,大概自己也不会很喜欢。
何况他和大姐不过是同父异母罢了,他长到现在,长姐见他从来都是笑里透着假。带着这些念头,贾琰安静的坐在船舱里,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那位堂舅舅和舅母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此去他们真的会帮忙吗?怎么从来没听母亲提起过呢。
不满十岁的少年贾琰,头一次懂了什么叫心中没底、什么叫前路茫茫。
第3章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金陵与扬州相距不算很远,贾琰也没一直在船舱中躲着想事。他心思有限,有些事情他更不知道内情,索性不去想,干脆带着奶兄长生钻出船舱站在了外头。
这会已经要到扬州码头了,正值夕阳西下,照着河面似乎撒上金粉,映出万丈光芒。贾琰想起了前年出孝之后,母亲带着他去定林寺看镀金大佛,阳光照下来的时候,那佛身的金光还不如这夕阳映在河上的金光。
不止有金色,还有红色、淡紫、好像还有淡黄色。贾琰盯着看了一会,揉揉眼睛,这天像是他在族学与秉志哥哥一起画画的时候,案上的调色盘。原来真的河面夕阳,与他画的想的,都不太一样。
船家突然喊了一嗓子:坐稳喽,船到扬州、平安!
陶厚上前来扶住了贾琰,两艘船前后稳稳地靠在了码头,船家下锚搭上板子,这才让客人们陆续下船,还要提醒道:客官慢走、小官人小心、慢着点!
贾琰下了船方觉自己有些腿软,至于这是坐船坐的,还是为着即将拜访从未谋面的堂舅舅,贾琰自己都不明白。
“少爷,咱们进城怕是就天黑了,是不是找个地方住下,明儿再去舅老爷府上。您看可好?”陶厚觉得坐了一天的船,让少爷休息一下也好。没想到贾琰人小心急,直接就给拒了。
贾琰说的郑重:“既是来探望舅舅,那自然是早早去了恭敬,再说母亲也交代了。反正我们直接去罢,想来巡盐御史衙门一问便知。”他说着就要往前走,吓得陶厚赶紧跟上来把他抱起来。
“这里这么多人,可不敢让少爷乱走。”说着陶厚招呼伙计拾东西,“少爷放心,小的当初陪着老爷来过,林家老宅都记得呢。衙门在哪我也知道,长生你随着少爷坐车,咱们走!”
“对了陶叔,”贾琰又掀开车帘子:“你是不是先派个人去林家打声招呼,咱们突然上门,怕是不好罢。”
陶厚这才猛然想到,他们出来的太急,也没听说太太派人给舅老爷捎信,他惊道:“少爷说得对,这么上门显着咱们太,那,我让长生带着人去报个信?”
他这么一问,贾琰也有点蒙了,娘也没说该怎么办啊,这……他到底平素在母亲翅膀下面习惯了。突然面对自己要解决的问题,有些不知所措,还担心自己弄巧成拙在舅舅、舅母跟前让母亲脸上抹黑……
[红楼]如何逃离破船 分卷阅读4
陶厚、韩长生和家中一起过来的小厮都看着他,贾琰回望过去,他们也是一头雾水。本来这趟出门就太突然,他们又是下人,还得让贾琰自己拿主意。贾琰站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咬牙道:“罢了,直接去巡盐御史府上,咱们走!”
这么斩钉截铁,实在是贾琰想明白了一件事,母亲叫自己来,其实是求人的……母亲身体撑不下去,让她的独子还找娘家兄弟以求庇护,既然如此还装什么远客上门。求人,还是要有求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