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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如何逃离破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因果定律
“禀告贾参军,藩国送信来了!”进来的是谭正奇,这几天他一直围绕在贾琰帐外,恰巧碰上了中军大帐过来的传令兵。传令兵奉命请贾琰去中军大帐,藩国国王派人送信,邀请代表楚王的王府参军前往藩国一谈。
司徒浩看着贾琰:“参军打算答应吗?”
“……大将军,请大将军这几日一定要将郡王同他那些爱将扣在营中,”贾琰起那封信,语气恳切道:“虽然兵卒不愿意打仗,可还是要防备有人暗中哄骗兵士,尤其是拿和谈的事情做文章。”不管之前多么丧气,如果办法得当,还是能勾起兵卒拼死一搏的意愿,要防备这个。
司徒浩略有所思:“嗯,接风宴之后,当日闹事和站在他那边的都被我扣在中军大营。他们的辖地,我已经另外派人过去了,这倒不要紧。至于郡王,他一直还算安分,呵呵,他的帐篷就在大帐之后,平日有事也都避开了那边。不过,你打算前往藩国?”
“啊,是的。”贾琰笑道:“既然国王言辞如此恳切,我又如何能拒绝呢,何况,这不就是我们的愿望。”
从西海沿子大营到藩国首都需要走两天,路程不远,但是随同人员需要一番心思。既要有朝廷、楚王的人,也要有大营中了解藩国和战争实际情况的人,还得有得力的护卫。因为藩国中也有极端鹰派,想要彻底甩开大吴,直接入侵东南。
这帮人巴不得特使死在藩国才好,这样两边翻脸的理由就足够充分,使臣被杀两国再无和谈回旋的余地。大吴必定会出兵,可以过去经验来看,一样会损兵折将,藩国只需要做到拉长战线,组建象军,他们就可以抛弃藩国这个称呼!
到时候要想一个响亮的国名,所有的鹰派好战分子不仅不觉得特使的到来是坏事,反而在期盼着……而国王在亲笔信中也提到:恐怕有人想要暗害特使,请务必小心。
“即使冒着生命危险,参军也要去?”司徒浩最后问道。
贾琰坚定的回答:“当然要去!”
司徒大将军亲自为他选择了千人卫队,又与藩国约定,进入藩国境内,五百人驻扎在边境,五百人驻扎在藩国首都郊外,剩余五百人随同贾参军入城,这种看似无礼的条件,国王也答应了。
“下官想跟随参军一起,建功立业!”谭正奇抱拳道:“请特使大人,给末将一个机会!”
贾琰上下打量他一遍:“和谈之后,会撤军,到时候再从平安洲进行调动就显眼了。谭正奇,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可你也别忘了,该说的事情,你还没说呢。”谭正奇咬着牙,最后还是没说话,只是深深拜下去。
因为这回先是楚王生病,贾琰忙的脚不沾地,后来他又要代楚王劳军,现在又准备藩国,除了最开始给黛玉写了封信之外,他们都没有频繁通信。贾琰突然想到,若是这次和谈不顺,他死在藩国……岂不是连个遗言都没有!
双脚呼啦一声从水中抬起,贾琰一边擦脚,一边催促长生:“快!快去拿纸笔,我要写东西。”
爱妻见信如唔,我奉将命赶赴藩国谈判,一旦发生不测,遗言如下。贾琰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包括了儿子教育、前途、未来,岳父岳母晚年生活,请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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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离京。家中人丁稀落,与其返回姑苏,不如留在京中。
最后贾琰写到,最放心不下者乃是爱妻……贾伯衡写着写着觉得自己真是不能死,那么好的媳妇,那么好的家庭,他舍不得。无论如何他也会平安回来的。这封遗嘱只是做最坏的打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写完之后,命得力家仆即刻将信件夹在发给楚王的信件中一起发出去,其中还有两封信是他给许直和石光珠的,交代若是有何意外,就请他们帮忙将此信转交给他的家人。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贾琰带领着一千多人一同跨过西海沿子,进入藩国。走了两天就到达了藩国京郊,晚间在城外驿馆的时候,韩长生服侍贾琰换衣服,一边道:“大爷,他们这地方也太小了些,感觉好像放个屁的功夫就走到了。”
贾琰瞪了他一眼:“如今在人家的地方,说话小心些。”韩长生笑着抿嘴不说话了,然而过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道:“大爷,这会回去,阿原和大妞也快成婚了吧。”
嗯,贾琰鼻音应道,最初大妞不愿意、后来阿原觉得自己才是配不上,现在总算定下来了。他泡着脚,一只眼睛斜看韩长生:“你和雪雁也成婚了,就剩下你妹子,这次回去,也该定下来了。”
韩长生笑着,这都多亏了大爷,他妹子才能订给了金陵铺子上的一个年轻掌柜,也是做买卖的好手。自从三年前他父亲死了之后,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连母亲韩冯氏都年轻起来,如今还是在南边带着下人看守老爷太太的坟茔。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家事,在面见国王的前夜,这样的对话仿佛冲散了这一路上的疲惫和即将到来的紧张。听着长生念叨,贾琰的思绪飘回了京城,不知道家里人都怎么样了?媳妇教世子读书,可还好么。
洗净风尘上床睡觉,贾琰在睡梦中梦见了家中的院子和家人,父母妻儿都在,然后,他开始流汗,为什么他们看上去那样凉快,自己倒是像热锅蚂蚁呢?
有人在摇晃他:大爷快醒醒!着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贾伯衡:我大概是五行犯火,与火相冲。
第94章
贾琰是被韩长生和闻讯而来的谭正奇背出来的,驿馆被烧了个干净,因为他们是国王的贵客,这驿馆今夜只负责招待□□来客。
所以,被烧死、烧伤的也都是他们这些人……
虽然贾琰只是被呛着了,可随他驻扎在此的五百护军有大约百余人伤亡。火灾发生的时候,正是凌晨守卫警惕心最低的时候,来的太突然了。贾琰被扶到帐篷里之前向后看这火光,这大概是他步入仕途以来,见到死人最多的一天。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贾琰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低声问道。
长生并不知道,他还是被谭正奇晃醒的,闻到烟味就马上去叫贾琰起身了。贾琰的看向谭正奇,谭校尉低声道:“末将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并不是什么远距离火箭射入,应该是驿馆里有人纵火。末将方才听说,向外抬尸体的时候,大多尸体都是窒息而死。”
与贾琰猜测差不多,这肯定不是意外,但是从他们逃出来,咫尺之间的都城反应迅速来看,也不会是明火执仗的杀人。还是暗中动的手脚,贾琰转转头,活动一下肩膀,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传来声音:“大人,世子来了。”
藩王世子刚到弱冠之年,不同于本地其他人略显黝黑的肤色,这位世子倒是很像□□读书人。贾琰回忆起了之前看过的资料,王世子是国王的长子,他下面的弟弟们比他要小很多岁。也就是说,他的地位非常稳固,可是如果藩国国中的确有一种声音认为世子过于文弱了。
“国中板荡,惊扰贵客,实在过意不去。”听着这话,贾琰就知道为什么要和谈,这位世子摆明了就是个读书人嘛。对于一个注重遣词造句,深度浸染□□文化的未来国王来说,如果能娶一个公主,真正的与□□成为姻亲,这样的话,就不必理会另外一种声音了。
贾琰笑道:“国难必有忠臣,世子不必过于忧虑,今日事也在琰的预料之中。好事多磨,不过……”
“贾参军还请放心,贵使团伤亡,我国会给予抚恤;而此事,我国必定给贵使一个交代!”
双方在轻松和谐的氛围中,将此事定性为“一小撮敌对分子针对和谈的破坏行动”,送走了世子,谭正奇低声道:“看来这次出使会很轻松。”
贾琰一笑,哪有那么容易,这里可不是边境,而是正经的首都之外,在这样的地方还敢下手,足见反对派有意愿、有能力布置暗杀行动,他对国王和世子都有信心,可是反对的声音也不能忽视啊,他不担心对方的国政……
他担心自己的小命。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贾琰已经下令联络大营,原本驻扎在边境的五百人随时准备跨越边境,而原定的只有五百人随贾琰进入都城,在他的要求下,也变成了全部进入。王世子在京城靠近城门的地方找了一个足够他们住下的地方。
失火的消息已经传回了蜀州,因为伤亡将士都是因公,朝廷也要给予抚恤。楚王叹气:“是我太着急了,看来对方反对声音很大,我不该答应让伯衡出使的。他也不是鸿胪寺中人,之前也全未同对方打过交道。”
人在异国他乡,倘若一句话说错了都有生命危险,到时候真是谁都救不来。想到这里,司徒阔嘴里一阵发苦,比喝药还苦……如果不是他这场病,应该是他前往西海沿子,而后藩国世子甚至国王与他在边境进行谈判的。
可是贾琰作为代他前去的特使,自然没了这份优待,不好过于高傲,只能迁就对方一些。司徒阔看到贾琰托付给许直和石光珠的信件的时候,死活问他们里面写了什么,石孟圭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哽咽着说:伯衡担心自己有个万一,孤儿寡母没人照顾……说完还哭了两声。
唉,楚王揉着额头,说起来这一趟如果平安回来,也算是贾琰有大功了吧。这样的功臣倘若不酬功,朝廷何以面对忠臣能臣呢?这么一说,司徒阔想起了,以林海大学士的品级,实际上如果林家有儿子,是该给恩荫的。
可是林大人只有一女……没关系呀,现在伯衡夫妻的小儿子就姓林。司徒阔打定了主意,石孟圭早有勋位也就罢了,这次回去,一定要给贾琰的两个儿子弄个恩荫。这也不枉他们快十年,林宜人还在教导他儿子亦师亦友的情分,就这么定了。
远在藩国的贾琰还不知道,司徒阔已经决定给他两个还是小豆丁的儿子弄朝廷编制了,现在他正在应对比当日大营中更直白的不满和抗议。不过,藩国鹰派,贾琰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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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这个国家若是落在他们手里,那才叫催命符。
贾琰当然不是诸葛武侯,也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不过他也无需面对那种局面。国王和世子,正在积极主动的挨个指出所谓鹰派的荒谬之处,从大吴太宗朝那场战争开始说到现在,明确指出和谈与大吴交好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他们这样的积极,反而让贾琰身边的人诸如任鹏,甚至谭正奇都有了些怀疑:这对父子,就算为了藩国的长治久安,也不必这么殷勤吧?殷勤的让人怀疑。
这种想法自然反馈到了贾琰这里,不过作为本次出使的最高负责人,贾琰的态度非常坚定,而且在各种场合表示了藩国这样做才是生路。他把持住了观点,也会坚定其他人的信心,其实他们的出使任务就是和国王进行最后的确认。
这段时间贾琰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往西海沿子大营和蜀州发去,因为还是担心出现意外,他们还准备了信鸽。从贾琰这里,简短的书信放入信筒里,直飞蜀州。很快,在数月之后,贾琰恍然发现重阳节都过了的时候,楚王转来了皇帝的旨意:藩国派使臣入京进贡、朝拜,参加立储大典。
最后的消息让原本站着的贾琰趔趄一下,立储!他猛地回头问道:“你没看错?”
谭正奇将邸报和书信都递了过来,贾琰一字一句的看过,是什么促使皇帝下定决心了。他没注意,谭正奇动动嘴唇,似乎在挣扎,最后还是闭上眼睛咬着牙道:“大人,末将有话想对您说。”
贾琰抬起头,谭正奇脸色无比郑重,贾琰盯着他,最后点头,转身道:“进来说罢。”
两个人坐在房中,贾琰就道:“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
贾琰与藩国使臣一道返京,一同回去的还有国王的二王子、三万字,以及宗女。虽然这是表达诚意的一种方式,可贾琰总觉得这是国王在帮助王世子扫除障碍,将年龄最靠近的两个打发到京中。最有趣的是,二王子就是鹰派推举的继位人。
现在可好,直接被老子给送到了京中,国王对内的说法是二王子“代表他和王世子前往京城”,可实际上他在给端平皇帝的书信中,请求大吴将这两个儿子留在京中为质。虽然贾琰觉得这么对待亲生儿子有点太坑人,但是从对藩国负责任的角度,国王的做法是果断而正确的。
这就是毗邻大国的小国国君应有的觉悟,如果这点果断都没有,这个国王和国家早就完蛋了。这次回来的时候比来的时候省时间,他们无需前往蜀州,直接从渝州乘船而后北上。楚王他们在九月的时候就离开了蜀州、返回京城,贾琰现在躺在船舱里,想着谭正奇告诉他的事情。
当日他原想写信将事情告诉楚王,可是想到兹事体大,有些不安全,最后还是决定亲口告诉楚王。这事真的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谭正奇赌咒发誓,贾琰又相信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简直要将自己听到的当成天方夜“谭”。
世间真是无奇不有,世间真是……皆为利往。没想到啊,闭目养神的贾琰漏出一丝笑容,正好,这件事情可以利用来为新登基的太子殿下立威。
还不知道贾琰几乎丧命的黛玉,正在屋子里面对司徒循提出的问题,原本是让这小子在这里读两个月的书。没想到,司徒阔回来之后决定:在儿子正式读书之前,都让他现在林宜人这里受教。所以,黛玉不得不面对司徒循问的这个让人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先生,戾太子刘据如何才能避悲剧,我是说,身为人子不能限制父皇的行为,他要怎么做,才能知道汉武帝并没有死,从而做出准确判断。”
黛玉半晌都没说话,这种问题终于还是来了,可是在直面这个问题的时候,黛玉看着这个孩子的眼睛,和自己家傻儿子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怎么将这个回答讲解的,非常清新脱俗、至少将来这孩子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不会觉得:林先生真是太心机了!
“先生?”司徒循看着手边文选中的长门赋,“先生,所以这是不可避的吗?”旁边的贾非睁大眼睛看着母亲,这世上也有娘不能回答的问题吗?好新奇。
黛玉笑着摇头:“先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世上有些事情能够改变,有些事情不能改变,世子还记得前日我们讲到长门赋的时候,还讲到了废后陈氏,讲到了唐朝的则天皇后。”
司徒循点头,这些他当然都记得,所以呢?
“那么,世子回去不妨读一读唐书列传的第一篇,以及上官仪传,看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什么,好吗?若是读的不顺,不妨请王妃讲解一番。”于王妃一定很乐于给儿子讲解这一段。
司徒循疑惑的点点头,从汉朝一下子又到了唐朝,跨度可真够大的。而贾非打定了主意,一会就问母亲,为什么要读唐书……不,为什么要读史书呢?史书就是记载历史啊,难道里面还能有什么能被他们发现的东西吗?
“人二三十年读圣人书,一旦遇事,便与里巷人无异,只缘读书不作有用看故也。何取?观史如身在其中,见事之利害,时而祸患,必掩卷自思,使我遇此等事,当作何处之。如此观史,学问亦可以进,智识亦可以高,方为有益。”
黛玉合上书卷,微笑看着一脸疑惑的贾非,贾非只是大致懂得意思,却并不能设身处地的了解才如何操作。
将儿子搂在怀里,黛玉笑道:“这段话的大致意思并不深奥,你能够懂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贾非点头,黛玉笑道,当年她父亲交给伯衡和自己的道理,终于到了她教给自己儿子的一天了。不过贾非还小,只是让他有个印象,明白要多思多想,明白什么叫“带入”就够了。
贾琰在腊月返回京城,大吴有意让这场和谈宾主尽欢,自然也给了藩国使臣相当的礼遇。即将入主东宫的司徒阔奉皇帝旨意郊迎一里,欢迎藩国使臣带着王子、宗女到来。而贾琰尽管归心似箭,可他还要作为当事人协助鸿胪寺和礼部的礼宾官安置好藩国使团,还要协助他们决定位次顺序。
在立储大典当日,东宫典礼结束之后,皇帝将在紫宸殿里接见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不过这就不急,将使团安置好,又跟随楚王入宫复命,得到皇帝赞许的贾琰,在傍晚非一般的打马归家。什么许正行已经随同回京入了工部,又或者郭昂那边,郭老大人过世之类的消息,他一个都顾不上了。
他要回家,要看二老和自己的妻儿,这还是孩子出生之后,他们一家人头一次分别这么久呢!他可爱的小儿子林是,怕是都要不认得自己这个父亲了,贾琰翻身下马,缰绳扔给门子。上房通报“大爷回来了!”一嗓子刚喊出来,贾琰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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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进房了!
满心以为妻子等待着自己的贾琰不清楚,之前他写给许直同石光珠的书信关于托付他们的处理自己身后事那两封信,早就先他一步,打着“伯衡之物”的名头被送了过来。现下,书信已经被黛玉看过了,参军大人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读书心得和琢磨透了的东西,一代传一代,不过还是看领悟能力。
第95章
林海搂着外孙笑问:“你父亲要回来啦,阿非想他没有啊?”
“想!”贾非当然想念父亲,他大声道:“爹爹原来还说要带非儿去放风筝呢!爹爹是不是不想带着非儿放风筝才出门的呀。其实非儿也不是一定要去,等爹爹回来,我就告诉他。”
“瞧这孩子,”林海抚着幼童的发髻笑道:“我们非儿还是个孝子,这样的话回来可千万要告诉你父亲,这样他会很喜欢的。”贾敏在一旁简直是哭笑不得,非要这么逗孩子玩吗?
贾非的大眼睛看着外公,真的吗?连外公都这样说,那他一定要讲。
黛玉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撺掇自己的傻儿子,如果这样的话和伯衡说,贾伯衡大概会哭的花园池塘涨水。那个人最受不了家人关爱他,平时他不说只是嘴硬而已,到生死关头,什么朝廷大计都先放下,要想法子把家人安顿好。
这就是贾琰,黛玉想着两个时辰之前她看完的信件,心里又酸又涩。虽然担心不能回来、家人无靠,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朝廷大局考虑还得亲赴险境。做官呐……黛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看见遗嘱和给那两个人的托付之后,她固然没有气恼,可也绝对谈不上多么的欢欣。
这种气恼更像是劫后余生的释放,黛玉不敢想象如果贾琰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会是怎样一种境况……他们相识至今快有二十年了,早就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如果贾琰有个好歹,就好像硬生生斩断肢体一般。
不得不说夫妻在一起久了,想法也会趋于一致,贾琰也是这么想的。
“给岳父大人、岳母大人问安,”贾琰此次也是有惊无险,此刻看见家长一下子绷不住,险些落泪:“舅舅、舅母,二老可好?”
人上了年纪,自制力就会减弱,感情表达很容易激动。贾琰好歹顾忌着贾非在场,为了儿子眼里的父亲形象他也决计不肯落泪的。可林海、贾敏就全无顾忌,他们早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看见自家孩子平安回来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贾敏拭泪,好好打量贾琰一番:“好好,总算平安回来了。”知道贾琰作为特使前往藩国,而后遭遇大火的事情,虽然已经知道有惊无险一切平安,但贾敏又在清净寺供了一盏长明灯,日夜祈福。
林海也几日的夜不能寐,作为大学士时刻关注着那边的进展,直到贾琰会同藩国使臣返程才放下心来。拳拳爱子之心,贾琰岂能感受不到呢,他将二老扶回座位,跪在正厅当中行大礼拜见,又起身之后才看向黛玉。
“又走了半年,家中诸事,劳累你了。”
黛玉看着他,眼神里都是“当着儿子和父母的面,你就装吧”,贾琰嘿嘿一笑,才恢复到平时的样子。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搂着媳妇不撒手,可想死他了。然后就是儿子,贾非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父亲:“爹爹,你不带着非儿放风筝也不要紧,以后不要走这么久好不好。”
可能之前大人们的态度感染了他,贾非说着还哭了,他一哭不要紧,一直忍着不掉泪的贾琰也抱着儿子哭起来。原本眼圈红了的黛玉叹口气,她可真是没法说这对父子……作为妻子和母亲,只有她亲自上前将两位爷分开。
林海原本想叫贾琰问问要紧事,比如南安郡王如何?前线是否还消停之类的,没想到刚开个头就被贾敏掐了一下。“玉儿赶紧带着琰儿回去休息,非哥儿跟着我,一会咱们一道用饭,然后都早些休息。”被掐了一下,林海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他很配合的抱起贾非。
“来非哥儿,外公、外婆给你讲故事,让你爹娘歇歇。”贾非很配合的被抱走了。他们这样一幅“我们懂”的样子,到让两个脸皮已经不算很薄的年轻人脸红了,贾琰与黛玉送走父母,回到自己院中。下人已经将热水准备好了,打发掉下人,贾琰嗷的一声搂住黛玉。
“媳妇,可把我想坏了,”贾琰抱上就不撒手,“你不知道我多想你。”这样直白的感情表达,黛玉很久都没听到了,她回抱住贾琰,低声道,我也想你了。
就因为这句话,他们俩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双双从浴室出来,而且两个人头发都是湿的。已经入冬了,这种情况最好就不要出房间了,黛玉本想打发人去和父母说一声,却不想那边已经打发人过来了。“老爷太太说了,天冷,大爷才沐浴更衣,大冷天就别折腾着过去。他们自带着少爷用晚饭了。”
黛玉站着听了父母的嘱咐,又叮嘱丫鬟伺候好老爷太太并少爷,然后才瞪着擦干头发、换了衣裳从里间走出来的贾琰。“都怪你!”父母辈都是过来人,一看小两口一个时辰还没动静,有什么不明白的。黛玉觉得不好意思,又拍了贾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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