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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玉藏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琳宋
邱平疆“嘶”了一声,拍掉了芸珂的手:“你这是作甚。”
芸珂赶紧附在平疆的耳边细语。
邱平疆听完,哼了一声:“这还需要你一个半大娃儿说,我正有此意。”
几步上前,邱平疆的大手朝着老大夫面前的柜台桌面一拍:“说吧,这位姑娘欠你多少银两?”
邱平疆肩膀上驮着个胖娃娃,脸上新添的伤疤还没好,下巴微抬,一脸趾高气昂的蛮横样子。
一身,匪气。
老大夫身子一缩,掏出了账本,瑟瑟往手指上点了点唾沫看了几页,敲了半天算盘然后说道:“不算老夫赠送的那些药材,一共是七两七钱,算上我赠送的那药材,还要再加六文钱……”
老大夫敲敲算算的时候,邱平疆将芸珂放到了地上,然后看了看陈幼微,皱了皱眉道:“别跪着了,也别哭了,哭声听起来真是烦人。”
陈幼微的哭声一顿,蹙着眉依旧跪着,邱平疆拿她没法子,想上前将她拉起来,又想起来这是个姑娘,只得作罢。
等到听着老大夫算完了,邱平疆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三两黄金,啪的一声拍到了桌面上:“老大夫,你看好了,这是三两黄金,这姑娘欠你的钱,小爷给还了,今日她要买的药,小爷也把钱给付了,日后若是这姑娘还想要拿药钱不够,你就拐几个弯到白石路白石胡同的沈家,找沈侍郎要银两去……”
陈幼微抬起头,泪痕遍布的脸满是惊愕,邱平疆得意极了,朝着她挑了一下眉毛:“姑娘,小爷做好事从来不留名,你将这恩情记到沈家头上。”
陈幼微紧咬下唇,她不想受人恩惠,可是她娘亲的情况是真的等不得了……
沙哑着嗓子,陈幼微站起来朝着邱平疆行礼:“多谢小少爷,幼微记住了,定会报答沈家的。”
“别别,记清楚了,不是要报答沈家,是要报答当今的沈侍郎和他的夫人沈邱氏。”邱平疆细细嘱咐清楚了,毕竟沈家除了他姑姑一家,他全是不喜欢的。
芸珂抿了抿唇,神色微动。
把话说完了,邱平疆见陈幼微总是蹙着的眉似乎稍微舒展了一些,一想到他这才到京城就做了件好事,心中忽然豪气顿生,牵起了芸珂的手:“姑娘珍重,阿棠,我们走!”
大侠行善的故事最后,总会留一个潇洒的背影。
邱平疆潇洒了没几步,忽然想起了自己要买给覃渊的人参还没买,一个机灵,立刻转身冲回了药店去:“老大夫,你们店里的人参,给我找几只上好的!”
看了眼陈幼微还在,邱平疆黑黝黝的脸忽然红了,咳了咳:“我方才一出去,我表妹就吵嚷着要买人参,真是烦人哈,都出了药店才说这话。”
芸珂笑着不说话,继续看着邱平疆演戏。
陈幼微的鼻头通红,鼻子仍是一吸一吸的,只是方才那股子绝望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定定地看着邱平疆,哽咽道:“小少爷虽然不留名,可是幼微定然是会记得小少爷的脸的,日后有缘,一定会报答。”
邱平疆的眼神飘忽了两下,不自然地继续咳了两声说道:“小爷这张脸倒是还算好看,你愿意记着,就记着吧。”
芸珂眯了眯眼。
这厢老大夫帮着陈幼微打包好了药材,陈幼微再次朝着邱平疆道了谢,就想往外走,可是却忽然被一道女童的声音喊住。
幼微回头,就见方才那个帮她的小少爷身边的女娃娃朝着她小跑了过来。
女娃娃的眼神太过澄澈,幼微满是血丝的双眼忽然空洞了一下,有些失神。
她为了生计,为了活下去,早就被折磨到疲惫不堪,从来没想过世间会有这么无忧无虑的眼。
真好。
好羡慕。
芸珂跑到了陈幼微身边,说道:“幼微姐姐,你家在哪?我找大夫去医治你的娘亲。”
柜台后面的老大夫立刻站起了身来就说:“老夫今日,倒是可以出诊。”
芸珂没理他:“幼微姐姐,我找如意街最好的那位老大夫给你的娘亲治病,但是我有条件。”
幼微愣了愣,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住了。
如意街最好的老大夫的医术有多好京城无人不知,有多难求,京城亦是无人不知。
娘亲有救了。
“我答应。”





闺玉藏娇 第十章 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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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姑娘!”老大夫因沈芸珂不请他,脸色有些难看,叨念道,“旁人还没说条件你就答应,你不怕她害你吗?”
“不会的。”陈幼微摇了摇头,因过分的激动,耳垂后面都红透了,她偏头看着芸珂,“既要害我,何须救我?”
这么小,眼神这么干净的孩子,怎么会害人。
而且能救娘亲,就算是用她的命去换,也值了。
“好。”芸珂笑了笑,“既然幼微姐姐答应了,那我现在就请如意街的大夫去幼微姐姐的住处,等到了幼微姐姐的娘亲病好了,便来白石路白石胡同最里面的沈宅来找我,到时候我自然会想好,要幼微姐姐做什么。”
陈幼微点了点头。
……
回程的路上,邱平疆继续将芸珂驮在了他的肩头,少年一手撑着芸珂,一手提着大袋补药。
沈宅的小厮满头大汗地跟在邱平疆后面,手中抱着的货物极重,差点压垮了他的腰。
那唤做莞欢的丫鬟因着要带如意街的老大夫去陈幼微家一事,此时并没有跟在他们身边。
这一趟出门,花的银子不少,只是除了芸珂亲自为邱平疆挑的一把刀柄上刻着一只饕餮的短匕首,其他的东西,全是平疆给邱氏与芸珂芸玥买的。
邱平疆驮着芸珂走着,忽然想起什么,歪头问道:“阿棠,你想要那位陈姑娘答应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芸珂还没说话,邱平疆就先嘀咕了起来:“咱们什么都不缺,你说你何苦要去为难一个姑娘?那姑娘看起来那么瘦弱,你可得有点分寸,别提太过分的要求。”
芸珂的心思微动,抿唇笑了笑:“我知道。”
别看她这位三哥成天“小爷小爷”,其实性子很是良善,应了名中“平疆”二字,十九岁从军,后来一直在军营中摸爬滚打。
她死的时候,邱家三郎已是怀化中侯,成了邱家第一个有官职在身的男儿。
只是她这三哥一直是个孤家寡人。
芸珂想着三哥方才对陈幼微那一番心疼的语气,忍不住笑啊笑,仰着头看到这白石胡同尽头的沈宅院墙边上跃出一枝桃花,她忽然指着说道:“三哥,桃花开了!”
邱平疆看了一眼,嫌弃地撇了撇嘴:“你们这里,花事太晚,哪像江南。”
掂量了掂量手中的药材,邱平疆嘟哝了句:“也不知道小秦王吃了这些能不能醒。”
芸珂的心头一沉,皱皱眉:“他怎么还不醒?”
语气中带着丝怨念。
邱平疆停住步子,笑道:“阿棠怎么也这么烦心这事?”
芸珂别开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覃渊一事,以免坏了今天的好兴致。
她垂眸瞄见身后小厮的影子,笑道:“三哥,我们快回去,我想去将咱们买到的梅苏九带给芸玥,她可还没吃过这玩意儿。”
“好嘞。”平疆一笑,忽然身子绷直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像是先被拉满又放开的弓一样,猛地跑了出去,朗声笑道:“三哥带着阿棠回家!”
芸珂先是吓得紧紧抱住了邱平疆的头,然后适应过来,听平疆爽朗大笑的声音,芸珂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和邱平疆跑着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洒满了白石胡同,满头大汗的小厮跟在后面,听到了这笑声,也不由得跟着一笑。
隔着一道院墙,刘氏听着外头女娃娃熟悉的笑声,气息有些不稳,用手扶着院墙,微微闭了闭眼。
“夫人。”她的身边随侍的婢女蹙眉上前,“可是有何不适?”
刘氏的心里压抑极了。
她的芸瑶现在还被禁足在蔷薇居内不得外出半步,芸珂那个丫头还如此快活!
凭什么。
刘氏忽然睁开了眼,对着身边的婢女嘱咐道:“不去韶韶居了,回蔷薇居。”
去见那昏着的小小王爷毫无用处,日后若是醒了承的不是她的恩情,日后若是死了那与她更无关系,刘氏转身,带着婢女,回蔷薇居去了。
蔷薇居是沈家二房的宅院,在沈宅的西南角,而韶韶居却在沈宅的西北角,两个院子相距甚远,承对称关系,但是院子内部的构造摆设却完全不同,蔷薇居的用度摆设比起韶韶居要差了许多。
刘氏所嫁的沈家二爷沈周是庄老太太唯一的血脉相亲的儿子,庄老太太是已故的礼部尚书沈垚的继室,如今的沈家家主沈懿是沈垚前一任正妻留下来的孩子。
庄老太太虽有心让沈周做家主,可惜沈周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小小一个从六品的文官,还是承蒙祖荫所得,并无实权。
因沈懿一人支撑了沈家这么多年,又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所以庄老太太渐渐依仗起沈懿,善待着沈懿,外人看着她对沈懿,像是对待亲生的儿子一样。
只是,隔着的那道血缘的鸿沟,总会是存在的,老太太面上表现着不喜欢荒唐度日的沈周,其实在庄她的心里,沈周总是第一位的。
然而总有人看不透,刘氏对老太太的做法就颇具怨言。
刘氏是当朝的吏部尚书刘畅的三女儿,庶出,她的母亲虽然只是个妾室,却极得刘尚书的宠爱,她自小也是被娇宠着的。
因而刘氏从来都觉着,这世间所谓的世俗礼法全是死的,什么“宠妾灭妻”不对,什么“嫡庶尊卑”,全看掌家的人的心情便是。
她嫁的虽然是沈家的嫡次子,可是庄老太太怎么会不偏袒亲生儿子,而是去偏袒沈懿?
老太太既然糊涂着,那她总得想个法子让老太太看见沈周的好,看见沈家二房的好,让老太太清醒起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氏已经到了自己的院落了,掀开了檀褐色的门帘进了屋。
芸瑶正坐在黄梨木有踏交杌上,悠哉悠哉地咬着豆粉团,糕饼碎屑沾了满手。
见刘氏进来,沈芸瑶立刻想将咬了一半的豆粉团藏起来,却是无处可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刘氏眉心攒起,怒气微升,绕过了摔出了一地残渣的豆粉团:“沈芸瑶!谁给了你这些点心!是想吃得和那个小胖子一样吗!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让你抄一百遍女儿经,你抄好了吗!”




闺玉藏娇 第十一章 你就亮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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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经与闺诫类似,是给尚年幼的闺阁小姐习读的读物,总共不过百字,讲一些“孝长辈亲兄妹爱整洁”的道理。
见芸瑶的神色有些古怪,刘氏的心沉了沉,径直往屏风后面走。
芸瑶的房间并不宽敞,一道花鸟屏风隔出了两个世界,这屏风里面是芸瑶睡觉用的架子床、两个黄梨木单门柜和一张黄梨木一腿三牙方桌。
现在这方桌上摊着几张纸,斑斑点点的墨汁撒了一桌,细毫毛笔也没有放在笔架上,而是被丢在了纸张的一边,还湿着的毛笔尖浸透了桌上的宣纸,方桌一旁,一个小丫鬟满脸惊惧地垂首站在那里,手上袖上还染着墨水。
小丫头约摸着十二三岁年纪,梳了个双丫髻,灰色衣裙淡粉衣领,小脸几乎要垂到胸中去了,眼神躲闪。
刘氏眯了眯眼,看着桌上的一摊凌乱,目光最后定在了那一叠纸上,冷声说道:“芸瑶,这就是你抄写的女儿经?”
沈芸瑶这时也跟到了屏风后面来了,眼神有些慌,呐呐道:“是,是我……”
“哪里是你写的。”刘氏背对着沈芸瑶,声音平稳,听不清喜怒,“我看分明是鹿兰写的,你说,娘亲说的可对?”
那粉色衣领的小丫鬟正是鹿兰,听到这里砰的一下子跪了下去:“夫人,夫人莫怪小姐,是鹿兰的错,全是鹿兰的错。”
芸瑶抖着唇瓣,顺承着鹿兰的话,想接着向下解释:“娘亲,都是鹿兰她说要……”
刘氏摆了摆手,转过身来,忽然轻声笑了笑,瞥了眼鹿兰:“好鹿兰,跪着作甚么?我又没责怪你们。”
说着刘氏点了点芸瑶的额头:“只道你是个懒惰的,没想到却有几分心眼,倒是想出来要让旁人帮你誊抄,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芸瑶见刘氏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脸上紧张的神色立刻松懈了下来,嘻嘻笑了笑:“娘亲,六十遍抄好了,多亏了鹿兰,她帮我抄了很多。”
刘氏上前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一张纸,细细看了几眼,嗤声笑道:“抄的分量是够了,可惜字却不好看,歪歪扭扭的,同你写的还有些差距。”
鹿兰依旧恭敬站在一边,垂头不语。
刘氏紧接着挑了挑眉道:“不过这样也好,给老太太解释的时候就说你是撰抄到有些累了,连字都写不好了,可是还是继续写完了一百份女儿经,显得你心极诚,倒是绝妙。”
说到这里,刘氏眯眼看着鹿兰:“鹿兰,这个月的月例再给你加两百文铜钱,只是你要记清楚了,嘴巴严实点,这事,不许任何人知道。”
鹿兰一愣,之后喜道:“谢谢夫人,多谢夫人。”
刘氏后将这几百张纸带到了庄老太太眼前,老太太欢喜极了,六岁的孩子能一笔一划将《女儿经》抄写六十遍,不说是神童,日后也定然会是个才女了!
因此庄老太太不仅缩短了芸瑶的禁足日期,还将自己的一个玉镯子送给了芸瑶,说是一件事算在一件事上,芸瑶虽然在芸珂生病的那件事上犯了错,可是在勤于修习女儿经这件事上,实在可以给府中的姑娘们做一个典范。
当这话传到了沈芸珂的耳朵里的时候,芸珂有些无言。
老太太的这一番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因为沈家的姑娘们,眼下只有三个。
沈芸玥显然还没到上学堂的年纪,那“府中的姑娘”就只剩下她了。
祖母这是嫌她借着大病初愈的借口不去府中的学堂的日子太久了啊。
可是沈芸珂并不想去跟着现在请来的那位教习先生学功课。
到了学堂里头,免不了又要被芸瑶当成比较的标杆,她虽不爱读书,可是脑子却是伶俐的,而且不喜欢读的只是《女儿经》《闺诫》这种贬低女子、抬高男子让芸珂难以苟同的读物,若是遇到了算数这种需要动脑子的学科,她做的总是要比芸瑶好些。
芸瑶比不过她,刘氏就会难受,刘氏难受了,就难免会在娘亲身边作妖,作妖之后,娘亲就不高兴了,娘亲不高兴了,那她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自然她也不开心啊。
她不想去学堂。
陈幼微还没来呢。
她想要陈幼微答应的条件,便是要将陈幼微请到府中来做她的私教,日后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便能让邱记的书行刊发陈幼微的《太平志怪录》。
她要从中分红利。
之前的她被保护得太好,视银钱为俗物,到了最后,身上除了些妇人家的首饰便再无其他值钱东西,否则,她也不至于被逼迫到要跟随莺月才能出门的困境中去。
这人间,女子无才无德无盐,其实也都还能活下去,可若是真的两袖清风不食烟火,只会寸步难行。
而她现在能想到的赚钱的法子,就是靠陈幼微。
芸珂一想到自己随三哥出了一趟门就捡到了这么个宝贝,眉眼唇翘,淡露欣喜。
邱氏正在芸珂的身边缝着新衣裳,见芸珂忽而皱眉忽而又笑了的样子,伸手戳了戳芸珂的小肚子:“阿棠这是在想什么?”
芸珂一痒,翻了个身躲开,咯咯笑了两声,然后撑起身子托腮对着邱氏说道:“娘亲,我想上学了。”
邱氏哼了一声:“听说芸瑶那个丫头被老太太夸奖、赏了镯子,你着急了?”
想到什么,邱氏柔声嘱咐了起来:“阿棠,你可去别争什么‘才女’的虚名,当‘才女’多累,你还是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磨一磨爪子,磨得尖尖的,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亮爪子,休要再让人欺负去了。”
邱平疆也在沈芸珂的房间内,听到了这里,探出手看了两眼,又伸到了邱氏面前:“姑姑你瞅瞅,我的爪子如何?”
邱氏莞尔,笑着点了点平疆的脑门:“傻三儿,姑姑哪是真让你磨爪子,姑姑是说要让你们学着脾气刚强一点,可别让旁人给欺负了去,若是你们被人欺负了,我当真是气得心肝都疼。”
邱平疆恍然大悟,拍了拍胸膛:“原来是这个道理,姑姑你放心好了,有我护着阿棠,她受不了欺负的。”
邱氏笑了笑:“你啊,连自己都护不了,还得靠小秦王来救,怎么护着阿棠?”




闺玉藏娇 第十二章 他的睫毛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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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意外。”邱平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若不是不熟悉京城的环境和京城山匪的路数,我怎么可能会受伤?也根本不需要人来救,我的身手可好了。”
“你的身手好?”邱氏微瞪了他一眼,“若是你的身手好,秦王会昏迷了这么久都醒不来?”
邱平疆眉峰皱在了一起:“真是头疼,姑姑,你问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这秦王什么时候能醒?”
“秦王一直不醒,大夫也觉得奇怪,他说这秦王的脉象看起来已无大碍,可是我觉得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行不行。”邱平疆蹭的起身,“我得去将那天买的人参全炖了给他灌下去,要是等着我离开京城他还没醒,那可不成。”
邱家此番派人前来京城,一是审查邱家在京城的几家铺子的生意,二是为了给即将过六十大寿的庄老太太送些贺礼。
顺便给邱氏送点东西。
然后一不小心给邱氏送的东西比给庄老太太准备的贺礼还多了点。
等到了庄老太太过完了六十大寿,也便是邱平疆与其他人要离开的时候。
邱氏赶紧拽住了邱平疆的后衣领,将邱平疆半拎半拽了回来:“小小年纪,恩将仇报倒是无师自通。省点力气吧,你买的那些草药都是大补的,你就不怕秦王流鼻血而亡。”
提起了这事,邱氏才想起今日并未去看望秦王,说道:“阿棠,三儿,走,同我一起去看一眼秦王怎么样了。”
芸珂吓得一怔,飞速想着什么理由去拒绝。可是邱平疆顺势在美人榻前矮下了身子来,高声喊道:“来,阿棠上来,三哥带你去!”
……真的是,盛情难却。
四月初,竹林葳蕤着一片茂茂的绿意,邱平疆驮着芸珂走过竹林的时候,春风吹过一片萧萧声,吓得芸珂又是一个机灵。
去见覃渊什么的,真的是太可怕了。
芸珂想鼓起气势来,可是鼓励了自己好久,终于发现自己没有气势那种玩意儿,微微舔了舔下唇问道:“三哥,覃渊他真的还没醒吗?”
“当然没醒,真是愁人。”
芸珂还是觉得不妥,皱了皱眉,想起了那天的刘氏,电光火石间心念一动,忽然“哎呦”了两声:“三哥我肚子疼……”
走在前面的邱氏顿住了步子:“阿棠怎么了?怎么肚子疼。”
芸珂趴到了邱平疆的背上,转了转眼珠子思索了一会儿,道:“许是夜里着凉了,娘亲,我想先回我的院子去。”
“既然肚子疼,回去做甚么?这个时辰,老大夫正好在小阁楼里,平疆,快带着阿棠去找老大夫看看。”
“好。”邱平疆的两道眉皱在了一起,想赶紧跑过去,又不忍颠簸着自己的小表妹,一步一步稳健地慢慢走着,“阿棠,你别急,三哥带你去看大夫,不急,咱们不痛不痛,咱们家的孩子,从来不说痛。”
芸珂的一张脸都急红了:“三哥,带我回去,我回屋歇会儿就可以了,不用找大夫。”
做一个七岁孩子的好处有很多,可是坏处也不少,比如现在,邱氏与邱平疆都将芸珂的抗拒,看做是对会施针会开苦药的老大夫的抗拒,而不去想其他。
坐在撑起的支摘窗下,芸珂的小手腕放在红木案上,被老大夫略有些凉的手指按住,一脸苦大仇深,一双眼睛眨啊眨,就希望老大夫能够参透她想没病这个事实。
老大夫呵呵笑了笑:“大小姐的身子比起几天前倒是更好了些。”
芸珂一乐:“谢谢老先生。”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面向了邱氏:“沈夫人,老夫给大小姐开个药,药方你拿好了,就算是小姐无疾无病的时候吃了,也可强身健体。”
芸珂抿了抿唇——
一撒谎成千古恨。
这下老大夫不仅给她开了个药方子,还是长期的。
难过归难过,老大夫辛辛苦苦给她看病,还是要谢的,芸珂从凳子上走了下来,朝着老大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谢谢老先生。”
老大夫哈哈大笑:“大小姐实在是乖巧讨喜,夫人好会生养。”
邱氏笑了笑:“多谢老先生赞赏。”
想起了什么,邱氏回头往那被床帏遮住的拔步床瞧了一眼,忧忡道:“这孩子还是没醒吗?”
老太夫摇了摇头,神色中有些困惑:“老夫已是黔驴技穷,秦王的脉象与其他,皆已无大碍,却是不醒,老夫真的猜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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