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一曲罢了,钗嬷嬷抚掌长叹道:“明缘小和尚,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却是个无情之人呢。”
明缘笑而不语,放了琴,回太平身边坐下,太平一把爬起抱了明缘的脖子趴他身上,掉头看钗嬷嬷:“谁无情了谁无情了,我家明缘最好了!”
众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她两这般没礼没节的相处情景,早习以为常,只钗嬷嬷摇头道:“小姐,这明缘小和尚的名节可给你毁得差不多了,若是还俗,你可得负起责任娶了人家过门才是。”
太平连连叫屈:“谁毁了谁的名节呀~~”一个年轻姑娘身边常年跟着一个青年和尚,当这名声好听么?要换了个那个啥时空,这和尚早被人当成流氓拉派出所去了,怎奈是在这边,只得她含冤担了这荒唐浪荡之名。
“管你们谁坏了谁的,看来这今日是没事了,我们老胳膊老腿的可不陪你们年轻人熬夜,回去歇着了。”钜公公推着钗嬷嬷往外走。
太平挥挥手,让晴和打着灯笼去给她们照路,却被两人推了回来,摆摆袖子只一眨眼,人影就不见了,宝刀未老呀~~太平咋舌,说什么帮忙,恐怕是看热闹的心居多吧?刚还听她们嘀咕什么没见过谁家饭馆大半夜开门的,又不是青楼勾栏院,小姐脑子是不是又出毛病了,小姐自小就不怎么正常,都是那帮老尼姑老和尚教坏了之类的。
一群人闲得无聊摆了麻将台子打双扣,掷骰子挑搭档,明缘跟少安稳中取胜步步爬到8,太平跟漱玉,一个胆儿贼大一个胆儿忒小,死活没默契,还在2上徘徊,行书他们东瞄一眼西瞅一下的看牌看得嘿嘿直笑。
消磨到寅时近三刻,到底是不习惯,虽然白天已经提前睡了一天,年纪最小的晴和还是频频打呵欠,跺了跺脚:“我就不信没客人,看我去拉一个回来!”小男孩家的,也不怕外面天黑,打着个灯笼就出去了。
太平却也不担心,只嘀咕着:“什么拉客,说得跟什么不良场所似的。”
一众人皆黑线,被明缘敲了脑袋,还敢说,半夜开张天亮关门,你以为人家会认为这是什么正经场所么?
跟漱玉两人磕磕跘跘好不容易打上3,太平做庄,刚埋好底牌还没等出,晴和竟真的拉着一个人回来了。
“小姐小姐,有客人了有客人了。”
众人皆诧异抬头,太平探头看去,忍不住笑起来,真是有缘呀,探花郎。
“给钱了不?”太平笑,打了一张红心a出去。
是哦,这规矩跟人不一样,要先给钱……把人拽进来了才放了人家的袖子,晴和不好意思的看着路子归:“要先给钱……一两……”小姐可真黑呀~~晴和想,第一个客人还不给个免费优惠什么的。
路子归没什么表情,掏出一个银锭子递过去,晴和又不好意思的陪笑,指着进门右边那个台子:“不是我收钱,那里交。”刚还在看太平他们打牌的行书不知何时早已窜进台内,微笑和善的看着路子归。
路子归挑挑眉,走过去将五两重的银锭子递给行书,行书眉开眼笑的找了他四两,晴和职业的打算引他入座:“路大人是吧?你是要包厢还是要散座?要茶还是要酒?包厢暖和舒服清净,散座地下都烧着火龙,也暖和也舒服,今天也挺清净的,茶是我家小姐发明的麦茶,随便喝不要钱,酒也是我家小姐发明的麦酒,随便喝也不要钱,我们这里还有各种上好的茶铁观音碧萝春等等,不过点那个是要单独另给钱的,酒也还有我家小姐亲手酿的各种果酒,也是要另给钱的……”而且还超贵,晴和聪明的没说。
路子归一脸的茫然,太平已经笑得趴在桌上,漱玉胆小有大王没舍得出,少安小王大,明缘不动声色的添了张十,八十分,满了。
“别领座了,反正没人,坐这边来吧。”太平好不容易笑罢直起腰来,边瞪眼看依然大势去矣的牌面,边说道,漱玉缩了缩脖子。
晴和领着路子归到太平这间坐下,给他倒了杯麦茶,又递给他一小卷竹简,继续热情介绍道:“我们这里只有火锅,分清汤辣汤鸳鸯汤荤汤素汤等,清汤就是清淡的汤底,辣汤汤底较辣,鸳鸯汤就是清汤辣汤一半一半,荤汤有j汤和涮羊r汤两种,素汤是纯素汤,明缘禅师吃的那种,另外主食还有拌饭,牛r饭jr饭双拼饭,各种时鲜水果,都不要钱,随便吃,吃饱为止,带走不行,还有点心,每天做什么卖什么,免费,一人限一份,点心和饭都可以按份打包,但另外算钱,今天的点心是芝麻糖酥,你要不要来一份?这竹简是菜单,写着各种现有的火锅菜,没标价钱的都是不要钱的,你随便点,吃多少要多少,吃饱为止,但不能浪费,另外还有别的可以外带的,下面都标了价钱,请问你吃饭还是涮锅,吃饭的话要什么饭,涮锅的话要什么汤?”
路子归听得一愣一愣的,太平笑得直锤桌子,其他人都两眼炯炯的看着路子归,牌也不打了,连明缘都饶有兴味的等着。
路子归扫了一眼所谓菜单,放下,尝了口麦茶,然后一杯喝尽,这才对太平抱了抱拳,淡声道:“下官见过君小姐。”
“我姓卫,叫我太平吧。”太平笑道。
路子归颔首:“太平小姐。”
太平笑,转头对晴和说:“就一个人,也别给他烧火锅了,给他做一份拌饭,切一碟酱鸭,装一个果盘,送碗j汤上来就是了,既然是第一位客人,就免费送杯果酒,点心也给他装一份上来吧。”再看着路子归问:“这样可以么?”
路子归点点头,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其实压根儿就没闹明白这些都是什么。
“今天你轮值?”太平看着他身上的正六品官袍,很自然的寒暄道。
路子归点点头,自己动手续了一杯麦茶,又拿起菜单来研究。
秋纹用琉璃杯子端了杯血红色的酒上来,路子归拿起杯子来打量了一会儿,轻抿了一口,忍不住低声赞道:“好酒!”
这把明缘的庄,太平丢了张主牌红心10抓了少安的黑桃k,捡20分,顺口道:“这酒叫‘醉红尘’,樱桃加糯米酿的,入口清甜甘烈,后劲却极大,不可多喝。”(我瞎掰的)
路子归点点头,又小喝了一口,脸色柔和上许多。
冰山型,极品美男子呀~~太平暗叹。
先上了酱鸭点心等现成的,几把牌的功夫,婢女从后楼用托盘送了热乎乎的饭和j汤上来,路子归看着那用黑乎乎超大的瓷碗装的五花八门的饭,用长柄铁勺挖了一小勺送到嘴里,慢慢咀嚼。
“好吃么?”太平边抓牌边问。
路子归仍旧只是点头。
“这饭要大口吃着才痛快。”太平边说边哀叹:“漱玉呀,你这回怎么舍得把大牌都放了,我底下埋了五十分呀~~”
明缘一对双扣,翻四倍,200分,跳过qk打a。路子归挖了一大勺饭送入嘴里,大口的品尝起来。
“呵呵~~太平,我就说你肯定没生意,怎么样,没人来吧~~”
一黑衣黑帽一副夜行贼扮相的大美女挑帘走进来,正喝着j汤的路子归连忙整衣跪下:“见过吾皇,万岁。”
“这、这是什么。”姬嬽指着路子归有点结巴。
“昭武校尉路子归参见吾皇,吾皇万岁。”路子归恭敬的道。
“朕认得你是谁,问题是你在这干什么?”
太平得意几声j笑:“他是我的客人,在这里吃饭,有什么不对么?”
“居然真的能有客上门,不是你请来骗人的吧?”姬嬽怪叫。
太平一挑眉:“怎么,愿赌不服输是吧?想赖帐就直说。”
“朕堂堂天子会赖你这点小帐?”姬嬽不屑的掏出一个五两重的金锭子递给太平,太平转手递给行书让他收起来,手抬了半天没见动静,转头一看,除了她和明缘,其他人都在地上跪着呢,没好气的冲姬嬽冷哼了一声:“你想让他们一直就这么跪着?”
姬嬽这才发现她忘了让人起来了,忙摆了摆手:“免了免了,都起来吧。”
其他人谢了恩才敢站起来,路子归原样坐下继续吃饭不提,少安站起来坐下继续打牌不提,明缘从头到尾就没什么反应更不提,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头也不敢抬,尤其是漱玉,太平催着他出牌,可可怜的漱玉哪里敢坐,皇帝呀~~这可是皇帝呀~~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见到皇帝的一天,抓着牌的手直发抖。
“打牌么?”不良皇帝凑了上来:“我来我来。”
漱玉哪里敢跟她抢,忙不迭的让开去,太平无奈,只得将他们都招到自己后边站着,离姬嬽这个大boss远点,倒是多看了一贯木头脸的路子归两眼,他正夹鸭子吃呢,手一点也不斗,好像皇帝会出现在这里还跟太平这么没形象他早知道了一般,酷呀!
“找钱找钱,我就跟你赌一两金子,找我四两,别想赖。”不良皇帝叫囔着。
“切~!”太平把五两的金锭子丢给行书,却没有找钱给姬嬽意思:“算你包月了。”
“什么包月?”姬嬽茫然。
“你当进门不要付钱的么?进门就一两,你有一两银子么?”
“没有。可朕没说要吃东西。”
“那我不管,反正你进来了,吃不吃是你的自由。从今天到下个月今天,都不收你钱,4两金子等于16两银子,一天一两,还省了14两,已经看你面子,给你超值大优惠了。”
“……朕每天都会来么?”进来就要给钱,这是土匪窝么?
“你的包月银子我已经收了,来不来那是你的事,不归我管。”
“……”你是强盗?
“……”你有意见?
“太平。”
“嗯?”
“你一定会发财的。”
“谢谢。”
“不客气。”
“金口银牙,没发财找你。”
“……”
“有拌饭呀?给朕来一份,大份。”姬嬽唰唰唰的搓牌。
太平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给她做份拌饭,小碗,少放辣酱,切点酱鸭脖,再盛碗素汤,点心拿一块就好,再剥两个蜜橘上来,从我们私用的架子里拿餐具,拿一套我的吧。”顿顿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别乱说话。”漱玉连连点头,拉着还浑身僵直的晴和去后楼吩咐,顺便监视着她们做,他哪里敢乱说,借他两豹子胆他也不敢,这点规矩他们还是明白的。
“朕饿了,要吃大碗。”姬嬽不满。
“还吃不吃了?”太平淡淡瞥她一眼。
姬嬽嘀咕:“朕付了钱的,还说吃到饱呢……”
没人说话,太平是懒得搭理,明缘正打牌呢,其他人没这胆。
路子归吃完告退,太平挥了挥牌,头也不回的顺口一句:“有空常来。”不料路子归竟然抬头认真的道:“太贵了。”
太平一愣,转身看着他笑道:“你来我给你打一折。”路子归点头,倒退而走。
太平回头白姬嬽一眼:“你别总跑来,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姬嬽不满道:“你不是刚收了我的包月银子么?”
太平想了想:“那你把脸遮遮再来。”
“哼!”姬嬽冷哼,她堂堂天子,难道见不得人么?
姬嬽要的东西送了上来,几个侍僮战战兢兢的给摆了,没形象的皇帝居然边吃饭边打牌,宫廷礼仪先生看到了非得晕过去不可。
“你看上他了?”姬嬽的庄,打了张梅花a出来。
“谁?探花郎么?颇为欣赏。”太平添了张10。
“我家小弟哪里就不如他了?”姬嬽没好气的道,嘴里还含着酱鸭脖子,难为她还能这么一派优雅。
“我乐意。”太平从小欺负姬嬽惯了,即使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照样一点不怕她。
“没眼光!”
“我高兴。”
就这有一句没一句的,两人竟然一路顺风,反超了明缘少安,一直打回到2。
远处隐隐传来打更声,少安低声道:“五更了。”
又打了明缘少安一个小光,姬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要上朝了。”太平挥了挥手:“不送。”
“给朕打包一只榕叔做的酱鸭带走。”
“银子。”
姬嬽桃花眼勾魂掠魄的轻轻一挑,轻描淡写道:“康擎世女,领着朕的正五品月俸,跟朕一块上朝去吧。”
“秋纹,包给她。”
姬嬽满意的拎着鸭子走了。
太平招呼大家:“打烊了,关门回家睡觉。”又让行书拿了账本来看,高兴得嘿嘿直笑:“不错嘛,第一天开张,有17两银子进帐,前景一片光明。”众人面面相觑,这十七两,一两是硬拖来的,十六两是诈来的,能算么?不过都能从皇帝身上诈到银子了,这前景没准还真挺光明的……
微澜
皇城,寿安宫
“父后,您唤孩儿?”景帝向殿中正坐的一个中年男子行礼。
秦太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指着右手边让景帝坐下:“皇儿,康擎世女下山足有五个月了吧?你何时给你皇弟指婚?”
“父后……”
“早两年便让你定了,你说要等康擎世女成年,康擎世女成年了,你又说要等着看康擎世女是否出仕,是否接掌卫王府,身份匹配才好行事,如今康擎世女也顺利接掌卫王府少主了,出不出仕不过你一句话,你还要等什么?”
“父后,此事不可c之过急。”
“如何不急?宁儿都二十了,皇子二十再不指婚,该被天下人笑话了!”
“父后,您可问过九皇弟自己的意思?”
“你这孩子糊涂了吗?有什么可问的,宁儿就那么点心思,谁不知道?况且……”秦太后眉眼一掩,淡淡道:“他还能有什么意思?”
姬嬽凝视着雕花的华丽几案静默良久,微微苦笑道:“父后,太平她,不愿意。”
秦太后眼睛亮闪了一下,声音有些冷:“不乐意?她为什么不愿意?我堂堂嫡皇子嫁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
“并非如此,只是……父后,这事孩儿来处理,您就别c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秦太后拧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儿:“皇儿,你……”
姬嬽有些头疼的抚着额,道:“父后,孩儿自有打算,您就别管了。”
见景帝语气坚定,秦太后不禁缓和了些面色,看着这个让他骄傲又愧疚的女儿,声音也柔和上许多:“皇儿,非是父后刁难,宁儿是非嫁卫太平不可,这,你可是明白的……”
“孩儿明白。”景帝面无表情,躬身行礼:“孩儿告退,父后您早些歇着吧。”
景帝走后,秦太后沉思了一会儿,招过内侍来轻声吩咐道:“给哀家把周文秀叫来。”
卫太平,君家女儿,哀家倒要看看你何等风采,有什么可傲慢,竟连哀家的宁儿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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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太后在寿安宫正殿中坐着不动呆了很久,宫侍们都被遣了出去,独自侍奉在旁边的云尚宫也不敢说话。
今日下午,秦太后传召了康擎王府的周氏官人进宫,他也不过是想问问那个女子的情况而已,从一个内心有结的男人口中,往往能问出几分实话来,因为他看她必然犀利也决不会偏袒,可是周氏官人告退后,秦太后却思虑疑惑了一个晚上,久久无法成眠。
不可争、不可争……
什么叫不可争?
周文秀这话什么意思?
坐着想不如立而行,太后站了起来:“来人,传秦瑛南门候见。”
太平起初开“子夜”,不过换个地方喝茶打牌的如意算盘没享受上几天,就残忍的被打破了,原因起于一个叫梅翧的公子。
“子夜”开张不过第三天,这位梅公子便神通广大的找了来,其后,太平终于认识到,不管什么样的世界,追“星”族这种生物都是绝对不缺的,只要人类对“美”的幻想仰慕与追逐一日不停息,祸水便永不根绝。
不管“子夜”后来名头如何,传奇如何,最开始,它的兴盛,的确得功于一位叫梅翧的、在世族子弟中人气极其高的青楼妓子。
再见梅翧,太平心中也是暗叹,如此一身书卷气的美男子竟是青楼中人,果然是红颜薄命,说是清倌,但妓子就是妓子,一入乐籍终生误,图奈何?
虽然梅翧人才文才皆十分出众,足以赏心悦目,太平也并不因他身份而另眼视他,多交一个谈得来的人,太平还是欣喜的,但没欣喜上两天,太平立时就开始头疼,这朵奇葩,不光自己引得一堆人垂涎,其人本身也是一位狂热的追“星”族,他看上的“星星”不是别人,正是一心只想逍遥过日子的太平,因为他,太平不知挡了多少挑衅琐事,直至最后收得一干纨绔子弟服服帖帖,最后俨然成了京城纨绔子弟头目,才逐渐消停了下来。
事情倒退一百回,太平依旧可以问心无愧的对天发誓,“子夜”后来变成那样,绝非出自她的预谋,她绝对没抱有什么“政治目的”的不良企图。
太后千岁走进“子夜”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这么一幕:年轻美丽的小姐苦笑,俊朗漂亮的男子强,众人皆目视着此间起哄,满堂酒香席热,华衣锦带,光筹交错,烛影旖旎,说不尽的纸醉金迷,当下太后千岁殿下就沉了脸,堂堂世女,弄的这是什么荒唐地方!
大半夜在宫门口接应到微服出宫的太后千岁,秦瑛也是暗暗叫苦不已,这种苦差事怎么就落她头上了?老的不敢得罪,小的她又何尝也吃罪得起?这夹心馅饼是人做的吗?怎么偏就她这么倒霉?再进门一眼扫到那个小祖宗果然在,秦瑛更是腿脚都发软了,旁的人还只是猜测,她秦瑛做为秦家人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这太后舅舅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九皇子指给康擎世女的,这副样子给他看到了,怎么得了?
按人头付了四两银子,收钱的使女看了他们一眼,又从台子下拿出一个托盘来问他们是否需要。太后不解,秦瑛连忙解释道:“这是羽毛面具,两边有挂钩,可以带在耳朵上,能够掩去一半面容,一般给男客们准备的。”
太后看看,的确,屋内几个看似客人的男子都带着这个东西,两处孔正好露出一双眼睛,周围都是华丽的羽毛,倒是叫人不易细辨,便点点头,示意云尚宫拿两个。
“租,一副一钱,买,一副一两。”那个品貌端正,一看就正经死板很可靠的使女声音不高不低态度不冷不热道。
秦瑛连忙又放下二两银子,领着太后去找位子。
秦瑛没敢领太后往那些奇里古怪但很受欢迎的秋千座,榻榻米座去,找了一处正儿八经的红木桌椅位置坐下,椅子是半月型的靠背扶手椅,垫着织锦垫子,放着柔软的羊绒靠垫,很是舒服。
刚坐下,一个内穿白色小袖上衣,外套罗色半臂上襦,着高腰石榴长裙,腰系雪白围裙的年轻女婢便端上来一个托盘,对只太后一人坐,三人垂手侍立的情景视而不见,依照四人的位置放下四杯麦茶,又将大肚茶壶放于桌子内侧,这才递了一青一红两小卷竹简给太后,托盘拿于手中,侍立等着。
太后先展开青竹简来看,只见上面分汤、r、素、冷盘,主食之类的写着,有些下面还标着些看不懂的符号,一眼扫完,太后诧异道:“就这些?”
不过是普通的火锅,涮锅的菜也都只是一些平常的牛羊r菌类豆类时令菜蔬类,一点稍微希罕点的都没有,再加上四五种名字奇怪的饭食,其他的菜式一样没有,对一家这么大的酒家来说,未免也太粗糙了些吧?看在习惯了每顿百八十个碟子挑的太后眼里更是简陋得过分。
“是的。”女婢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秦瑛苦笑:“早有人这么说来着,劝康擎世女至少也请个厨子什么的,但康擎世女不肯动油烟,说是嫌麻烦,不过,这里的东西虽然简单,味道却很不错,调味酱做得非常好,用起来也干净,一两银子随便吃,也不贵。”爱吃不吃,爱来不来,康擎世女这句话秦瑛没敢说。
说一两银子,相当于二十一世纪近二百块人民币的自助餐不贵,这绝对是个误区,不过太平当然也不会跟人仔细分析其中奥妙。况且,在这些世族眼里,还真不算太贵。
行为荒诞不说,还如此散漫。秦太后皱了皱眉,将青竹简递给秦瑛,示意他随便要些吃的,自己拿起红竹简看起来,拿到手里才发现,这个不是竹简,是背面漆了红漆的薄木片,上下都用彩笔绘了花纹,做得很是精美,分酒水和点心两类,下面也都标着那些古怪符号。
“这是何意?”太后指着那些符号问道。
女婢示意他看木简的最后两片,只见两片木简一片上一面一竖排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一百”,与之对应的另一片木简正对称的写着那些奇怪的符号,太后转而一想,立刻就明白了,原来都是替代的简化字符。
太后随手指了几样名字奇怪的酒水和点心,女婢那雪白的围裙上竟然还有个兜,只见女婢从里面拿出一个细笔形物体和一叠纸笺出来勾勾画画,竹简木简留下,秦瑛又在女婢托盘上放了些银子,女婢这才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去,见太后疑惑,秦瑛忙解释道:“那东西是纸卷黑炭芯子,能画出黑色的痕迹,方便记菜单,也是康擎世女想出来的,红简上的酒水点心不在随意取用之列,要另外算钱,先付后上。”
秦太后挑挑眉,从进门这处处新异可以看出这康擎世女确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全不用在正经地方,堂堂女儿家整日里尽弄这些奇y巧技,又如此精算,未免太过市侩,显小家子气,不似大家做派,也失了读书人的风骨。
让侍卫和云尚宫也都坐下,秦太后全身放松,靠在椅背上,静静的在角落里眯起眼,仔细打量起那个女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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