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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梦想留给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愣在桌子另一头,好久都不说话,低垂的眼睫毛上有着一些晶莹的泪光。她没抬眼看他,只说:“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回大街。”
“不用,这里我熟得很。你还是先走吧!”
“敏容……”
“你快走吧!也别回头,因为我不会理你。”
唐震天没想到于敏容对他的态度竟然会这么决绝,也开始懊恼把心里的话说给她听。
但无论如何,天色晚了,他没办法放她一人在此处闲晃。他于是建议,“要定就一起走。你若不想理我,尽管走在我前头,一到大街人多的地方,我会自动走开。”
于敏容接受了他的提议,包包一拎后,就离座往外走。
唐震天远远的跟在她身后,走上一大段路,一直到她步近闹区,消失在人群后,他才憔悴着一张脸,往反方向走去。
两天后,唐震天整装前往芝加哥,并承诺齐放一旦落脚后,会马上联络朋友,他甚至开口要求齐放多多关照于敏容。
齐放一口答应下来,“会的。我跟她交情本就不浅,如今又添上你这层关系,绝对不会见她被杰生欺负的。”
话虽如此,杰生那样的人、那般的个性,于敏容若从一开始就姻疢i接受他,没打算为自己据理力争的话,她日后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果然,唐震天在芝加哥大学注册上课后不到两个月,齐放来访,住了三天,透露杰生又玩起旧花招,与工作上的男模似有牵扯,单凭流言又没证据,所以隐着不敢让于敏容知道。
自此后,唐震天每隔两周,就会收到齐放的“报马仔”电子邮件。
杰生今天跟这个在餐厅兼职服务生的a男过从甚密;改明儿,则是跟那个在男装店员工作的b男交往;最近分手的则是从事房产中介的c男,身分还不是送件小弟,而是干上经理级的人物。
好在,杰生与这些人的关系都是露水一夜情,他尝新玩罢后,分得干脆潇洒。
问于敏容那个天真的傻姑娘知情否?
齐放这个报马仔的反应是,“当然知道了。曼哈顿就这么一丁点儿大,爱搅局的人又多,即使我没去跟她碎嘴,别人也要去跟她绘声绘影的。”
唐震天再问:“敏容的反应呢?”
报马仔忿忿不平地说:“她完全不领情,还耸肩要我们别多事。她还为他辩驳说,杰生从不跟她隐瞒这点癖好,只要他外遇的对象不是女的,我们这些旁人不必大惊小怪!
“我就不懂,这女人平时凶辣精干得很,一碰上杰生那厮,却像丢了脑筋的花痴,这怎么搞的?”
唐震天这回可要搔头耙脑了,他困惑的问道:“她这样退而求其次究竟是为了什么?”
“别问我,我又不曾被爱冲昏头过。”
唐震天闻言,马上质疑朋友,“那佟家那个天才女不算吗?”
齐放马上更正,“那决算我年纪小,不算可不可以?我现在跟你提正经事,你还要我继续报这种没意思的消息吗?”
“不用了。既然敏容能对这样的关系泰然处之,我也就没必要替她瞎c心。”
“好,那我就不传花边新闻了。”齐放撂下这样的话,日后与友人联络时,也真的对于敏容的事绝口不提。
唐震天课业吃重,即使有心,也无力去改变于敏容与杰生的生活模式,只能遂其所愿。唯一该做的,是提醒自己——
他与旁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敏容自觉幸福就好。
自从母亲把父亲的大名报出来后,唐震天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他打电话回台湾与城哥报告过突然多出一对双亲的事,因为事出突然,难断他们的出现是福是祸。
城哥没给他出主意,只轻描淡写地跟他问了双亲的资料后,承诺会找人调查清楚。
他将部分论文依时递给教授后,离圣诞节也不远了。
宿舍外刮着五太湖吹来的寒风,雪花纷飞扯弄,扬塞整片校园,平直切来的豆雪打得眼鼻耳朵直叫疼。
地上积雪高过足踝,路已不是路,放眼望去一片银白茫然,可感受不出圣诞卡上晶莹剔透的温馨,他只知道自己冷得全身打哆嗦,吐气成霰,还以为自己神游北极圈去了。
唐震天受够了北国这样冰天雪窖式的折腾,忽地灵机一动,遂奋发图强地裹上一件大衣出门。
一个小时之后,他伛伛而行地从中国超市搬了一大箱的泡面回宿舍,将大衣一脱,“津秋牌”棉衫和运动裤一现,往床上一跃,打算窝在被里睡他三天好补眠,偶尔闭眼冥想敏容的俪影慰寂寥。
怎知好梦难圆,枕头都来不及沾上,就有人大叩其门!
原来是同宿舍中国长春来的大妞,她说:“de邢,十分钟前敲过你的门儿,你没应,上哪去了?”
唐震天忍隐不发作,只硬声吐出一句,“下地狱去买面。”
对方显然是一位不爱计较的人,反而关心地问:“在这种天候下!你有没有弄错?”
他仍是不假辞色地应了一句。“没弄错还回得来吗?”
“倒也是……”女楼长打了一个哆嗦问:“外边儿挺冷的,我们进你房里聊聊好吗?”
唐震天环肩挺胸,像个耀武扬威的门神似的堵在门道上,一脸地不欢迎。“我房乱,没整理,恐怕不方便。”
他其实并不排斥大陆同胞,因为时有往来的同学里不少是海峡对岸的高材生,只不过这位女同学过分地发挥同胞物与的精神,有意无意地对他示好,让他承受不起。
因为他观念旧,深怕主动示好的女孩子,只好拿冷言冷语的手段让女孩却步,截至目前为止,成效不错,台、中、港三地大?





把梦想留给心 第 6 部分
因为他观念旧,深怕主动示好的女孩子,只好拿冷言冷语的手段让女孩却步,截至目前为止,成效不错,台、中、港三地大都会来的女孩娇俏,受了他几次钉子戳后,校园里一睨到他的人自动躲他三尺远,就除这位豪爽的乡村大妞肯跟他说些话。
女楼长天性乐观,生来不怕碰钉子,马上表示,“那巧,多一双手帮你打理,你爸爸稍后进来看了也宽心。”
唐震天双眉不禁皱了起来,是她说错,还是他耳朵被冻成重听?“我爸爸?你确定吗?”
“错不了!他指名道姓要找你,我问过他的来历,说是你爸爸,我这才请他到餐室坐,我还冲了一杯咖啡给他喝呢!他喝纯的,不加奶、不加糖,还夸我泡得咖啡尝起来香。”
等长春女楼长说完,唐震天马上对她道了声谢,夹上一双拖鞋,拎了一件大衣,跨开大步往餐室疾走而去。
门一推,餐桌另一头靠窗处,还真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对方仪容方隽,两眼炯然有神,形高约莫与唐震天相同,体格相当,其铁灰色的大衣与厚围巾上还沾黏着一层银白的薄雪,严正的模样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唐震天稍往前跨两步,于桌缘处驻足,目不转睛地瞪着这位自称是他爸爸的中年男人,脑里急速地转着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他见过!
并非在照片里,也不是在幼时的记忆里,而是于敏容结婚的那一天,在那间酷儿酒吧里,那位自称在哥伦比亚大学教运输学的教授!
唐震天整个人处于惊讶状态,同时也感悟到事情的发展有迹可循、合情合理。当然,少不了邵予蘅从中穿线,自扮中间人。
对方打破僵局,以不算生涩的中文开口道:“真的很抱歉,我临时路过这里,没能来得及跟你约时间就跑来找你,希望没打扰到你。”
唐震天含糊地冒出几声“没关系”,然后扬手扯开两张铁椅,摊手说:“请坐……”
随后又补上一句,“嗯……你要下要先脱下大衣,我找个衣架帮你挂上。”
对方依言照办地将大衣递给唐震天,半分钟后,他从寝室回来,邢欲棠也在椅上坐定。
两人互换一个谨慎的眼神,腼腆地笑了一下。
唐震天两手撑在桌面上,十指在木桌上弹点数回后,坐了下来,没话找话地解释:“我……碰巧去买面。”
“原来如此。你的女同学也说你应该在,可能临时出去购物。我本打算改日再来找你,结果她说外面下着大雪,建议我上来等你,我想,那是因为我擅自报出跟你有亲属关系后。”
唐震天稍微点了一下头,没有纠正对方的意思。
邢欲棠因而释怀,另起了一个话头,“你同学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他的表情透露出一种了解那个“女同学”如此善解人意的原因。
唐震天酷着冷面,干脆地说明道:“她那个人豪爽,即使你拿着g子说是来跟我讨债的,她一样会请你上来等候。”
听到这番冷淡的形容,邢欲棠了解这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状况,他若想让儿子认他做爹,嘴上就得谨慎了。他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对不起,事隔二十多年才来找你,实在是事与愿违的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噎住了几乎呛声而出的酸涩。
唐震天垂眼不语良久,然后丢出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我要泡面,你要不要来一碗?”
原本鼻酸泪盈眶的邢欲棠闻言后,如一尊石像般地愣在原位上,不知如何反应。
他本能地逸出一声:“pardon?”两眼还带了万分不解的困惑。
“面!ㄇ1ㄢˋ。m,i,e,n,g,mieng!”唐震天手端着锅瓢,注音符号,罗马拼音都用上了,对方仍是没反应,他心里就嘀嘀咕咕了。
眼前的家伙还算得上是个中国人吗?连“泡面”这个海峡两岸都奉为方便国粮的东西都听不识,他如何能认他这个“外黄内白”的洋葱爹?
话说回来,好歹唐震天体内的基因有一半是眼前的男人贡献的,看在长辈为尊的份上,他耐心地补上一句:“干面,”见对方还是一脸措手不及的模样,便又改成“泡面,生力面,油炸面,方便面……”最后他几乎是老羞成怒地嘟着嘴,以英文修正道:
“noodles!instant noodles!got it!”
对方这回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没拍桌子呛声,只发出闷雷般的话,“你讲第一次时,我就听明白了!”
“那你为何不作反应?”唐震天觉得好冤枉,就为了一个“面”字抓狂,丢了平素的冷静。
做爹的人才真觉得委屈至极点,“我愧疚万分地跟你道歉,泪差点就要掉出来,你却问我要不要来一碗泡面?我觉得失望,也感到非常无奈。”
唐震天天生拗性,让他始终说不出中听的话来,他很粗率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父子相认这种事,对你、我来说应该都是第一次碰上,下两碗泡面给彼此压惊壮胆总不为过吧?”
邢欲棠的灰脸这才稍微地恢复了血色,他降身坐回椅子上,平心静气地说:“原来如此,那么请你帮我泡一碗面吧!”
唐震天马上转身烧锅热水,拆面下料,煎蛋撒菜,最后端起蒸气腾腾的锅,将内中好料往两只海碗里铲。
十分钟后,两碗月见波菜麻辣牛r汤泡面便上了桌,还额外奉上一小杯陈年高梁。
两人忘却窗外天寒地冻的雪,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面,呼噜呼噜地喝着飘满辣油的汤,啧啧抿唇啜饮晶亮透明的酒,唇际麻得过瘾、舌间烫得似火烧,心头也暖呼呼了起来。
如此“雾里认亲”说怪是怪,说不怪也是合理的。
唐震天这个名字已被用了二十几个年头,突然在一夕之间要被邢谷风取代,总得给他这个使用人一个缓冲期,哪怕是短得只够泡散一块硬面也是好的。
吃完面,心结是松了一点,但好像还是不够。所以当唐震天问邢欲棠,“你喝乌龙茶吗?”
邢欲棠善解人意地频点头。“喝,当然喝。”
于是陶杯、陶壶随即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上了桌。烧开的水,往粗制的茶壶里斟,待水满溢出后,茶盖被拙回壶口,随即又是一阵冒雾的浇淋与涮杯。
约莫五分钟,邢欲棠接过茶送往唇边呷了两口,感觉到热茶与辣味在自己的口腔内互相撞击一阵子后,再次道出来意,“你愿意考虑认祖归宗吗?”
唐震天应道:“当然。不过我发现从吃面时的浅谈里,你对我的过往略知一二,我对你这位宣称是我爸爸的人却没半点概念。”
邢欲棠道:“你有疑问尽管问,我若答得上来绝不隐瞒。”
他于是问道:“我出生的时候,你几岁?”
“二十二岁,比你母亲小上两岁。”
“结过几次婚?”
“两次。第一次是与你母亲,第二次是家族安排的。”
“你与母亲什么时候离的婚?”
“我们从没办过离婚。”
唐震天愣了一下,眼珠子一瞬也不瞬,思索了几秒后说:“怎么你们两个都犯下重婚的勾当。”
邢欲棠歉疚地点了点头,苦着笑为彼此的行为辩解。“那年夏天跑美国警察时,我们本是打算与世界抗争到底的,可惜后来事与愿违,你母亲怀了你,后期产程不顺,我不忍见你母亲受苦,便把你母亲送去医院待产。
“我告诉她我会赶回美国西岸老家争取长辈的协助,定会将你们母子接去团聚。她坚信不疑,让我主事。谁知下了这样一步子儿,棋局是幡然改观。
“我不但没有取得家中长辈的谅解,反而被禁足扣押起来。我祖父开出条件,只要我肯放弃回去找你们的念头,并乖乖地照计划迎娶美国东岸日裔房地产大亨的女儿,他会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
“若你不予理会呢?”
邢欲棠浅笑,“他说随时随地可以制造几桩意外事故出来。”
唐震天面无表情地问:“显然你认为你祖父是说到办到的人。”
邢欲棠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邢家在加洲拿下五分之三的黑道势力已有四十多年了,凭恃的是心狠手辣、谋财害命之c纵能事,可不是放话吓唬人。”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例子,唐震天是见识过一些。“你因此答应了你祖父的条件。”
“没错。他要我亲自派人传风声给警方,透露你母亲待产的医院,好让你亲生外公找到你母亲和襁褓中的你。
“两个月后,我便被同宗兄弟藏在西装袋里的枪下进了礼堂,完成了婚仪,兄弟奉命将我和新婚妻子的照片寄给你母亲,表明男婚女嫁从此各不相干。
“从此以后,我在你母亲的眼里,便从流氓小子降格至没天良的负心汉,即使在我祖父与父亲过世,我与美籍日裔妻子依个性不合离婚后,我曾数十次试着与你母亲沟通,并询问你的下落,但她就是不愿和解,一径地敷衍我,你被外公送去日本,下落不明。”
唐震天不作声,因为邵予蘅所承受的委屈不见得比邢欲棠少,只是,有一件事他不明白,“二十多年来,她拒绝与你和解,为什么今日愿意告诉你我人在美国,甚至要从中撮合我们相认?”
邢欲棠也不隐瞒。“也许她觉得时机成熟了。我离婚后便脱离邢家,无条件放弃所有继承权,这样避开家族摆布也整整二十年了……”
见邢欲棠似乎有话未吐,唐震天轻问了一句。“还有呢?”
“我想跟你母亲破镜重圆,但她不肯,于是我提醒她,我与她之间还存有一纸婚约关系。”
“事隔多年,你们又没有同处一处履行婚姻义务,她其实可以不理你的。”做儿子的人虽主修“经济”,但对美国民法还是粗略地有所了解。
邢欲棠这时挑起眉,莫可奈何地摊开双臂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这二十年间,我每隔一年都会飞来台湾找她的原因之一。”
唐震天这下可瞪大眼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亲会过从甚密到这种地步。“你言下之意是,她若要上美国法院告你恶意遗弃,那个因素其实并不存在,你们之间在婚姻有效期间内还是存在着实质关系。”
“没错。”
唐震天半努着唇角说:“既然她没有拒绝你,那表示你们之间还是有补救的余地。”
邢欲棠迟疑一下,才清着喉说:“也不尽然。我将事情分析给她听,表示我不愿终止关系;而你母亲顶着两所私立国、高中董事长的头衔,不愿将整件事闹得众人皆知,才肯与我妥协。”
“看来你虽然跟邢家脱离关系,但威吓人的手段却没改正。”
“我开出每年三个月的相聚期,结果被她减成七天,若在这段期间内我有出轨的动作,就得答应她无条件离婚。”
唐震天突然坐立不安起来,他总觉得这样的八卦消息都是别人家的事,如今发生在他所谓亲生的父母身上时,他不禁全身都起了j皮疙瘩。“那么你可不可以解释,她现在敢跟你提出离婚的原因呢?”
“很简单,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我?”唐震天愣住了。“我是这几个月才知道你们存在的事实?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存在。这二十多年来,我花了不少精力,派人赴日本找寻你的下落,有两次以为找到时,做了dna血亲筛检,比对后皆显示与我无血缘关系,这样空欢喜两场后,让我心灰意冷,简直要打消寻找你的念头。”
“既然有前车之鉴,这回你怎么这么相信她的话呢?”
邢欲棠把话说穿了。“她不是乱开空头支票的人,而你是她为了打发我的纠缠所轧进银库里的筹码。”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分量有这么重过。”
“她拿你的下落跟我换她的自由,换句话,一旦你认祖归宗,我得答应她离婚的请求。”
唐震天蹙了一下眉,并不觉得自己被任何人背叛了,只觉得眼前这个要认他为儿子的男人,感情充沛得让他招架不住。
唐震天忍不住出了馊主意,“就算你们要认我,也得要我高兴与你们相认才是。更何况,纸上婚约可以离,但实质关系不见得就要断,你以往一年缠她七天,现在要追她三百六十五天,也没人能告你犯法。”
邢欲棠听了忍不住笑出声,“那我不就成了说话不算数的人了?”
唐震天却要他省省。“你威胁她一年有七天得跟你在一起,就算得上是光明正大了吗?”
“的确是不能搬到枱面上来炫耀,但我一想到这些年来她所吃的苦,将你隐藏身分的苦衷时,就觉得自己欠她一个公道。”
唐震天嘴里含了一大口茶,没拍掌称颂父亲大人好个良心发现,只是不断地以右食指在耳际转了又转,最后,他提出了解决之道。“老实说,我年纪不算小,在江湖上也混了快十二年,认不认你们这对问题夫妻都无所谓,因为我谁都不想靠。
“只是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尤其是那个我该喊妈的女人,一旦年老色衰后,要找个老伴长相厮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你就明白把我的话转给我妈,让她知道我宁愿不认你这个父亲,也要你们继续维持这样的婚姻关系。”
邢欲棠听到儿子两相权衡下开口表明不愿与他相认,脸色刷地变成铁灰,但一想到自己没必要对那固执的女人所开出的条件做出响应时,心上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你既然拿了主意,那么我也不能强迫你改变。”
唐震天露出笑容,起身为邢欲棠倒茶,同时不忘安抚做父亲的人。“老实说,我美国护照上的名字是邢谷风,这里的同学管我叫de邢,这样若不是认祖归宗,那叫什么?”
邢欲棠把憋在肚子里心结说了出来,“我只是怕这一辈子听下到自己的孩子开口喊我一声爸爸!”
唐震天软下口气道:“我感谢你来找我,也不否认你是我的父亲,目前的我实在无法勉强自己喊你父亲。我只要求一点时间陪养双方的感情,相信你也同意实质的亲情关系重过名义上称谓。”
“也对,起码你没有马上将我三振出局。”邢欲棠勉强地挤出一道笑容,舒坦地说:“喝完这杯茶,我也该走了。”
唐震天说:“天色晚了,这大雪天算是留客天,你若不赶着回去,今晚不妨在我的宿舍住下,明早我带你去活动中心打几局撞球吧!”
邢欲棠看着这个开口不愿认他做父亲,却建议要跟他打撞球的年轻人好半晌。
唐震天主动解去他的心结,解释道:“认祖归宗的下场,会让你得不偿失,这样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我做了心会不安,还不如我们从朋友交起,三方面算是皆大欢喜。”
邢欲棠认为儿子的话不无道理,放下心中的郁抑后,也觉得与邵予蘅母子俩团聚的日子不远了。
【后续请看《把心留给你》】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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