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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惶惶地惶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有一段时间,李灯工作太忙,一直没去找她。这天晚上,他突然接到那个小错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惊恐地喊:“关廉,你快来!”
“怎么了?”
“猩猩!”
“什么猩猩?”
“你快来啊!……”
李灯傻了,一下想不清是该给公安局打电话,还是应该给动物园打电话,或者给电视台打电话,最后,他一个人跑出门,打出租车向小错家扑去。
他的心“怦怦怦”地狂跳着,进了她家,看见小错穿着很少的衣服,一边惊恐地叫着,一边用刀子刺那个保姆!
那个保姆吓得脸s苍白,到处乱跑。
“你g什么?”李灯急急地问。
“快帮我杀了这个猩猩!”
小错停下来,求助地看着李灯。她的眼光十分异常,好像在看李灯,却又好像没有看他。她的视野里似乎是两种时空。他明白,她是疯了。
他上前抢过她手中的刀,说:“她不是猩猩!你看见的是幻觉,别怕!”
她惊惶而急切地说:“它的身上都是毛!你看不见吗?快杀它呀!”
那个保姆瑟瑟地抖着,缩在墙角,紧紧盯着小错一动不动。
李灯伸手示意她不要害怕,拿起电话,拨打市急救中心。
这时候,小错缩到了李灯的背后,她的手直僵僵地指着保姆,惊骇地喊道:“关廉,你看它那双眼睛多吓人!你为什么不帮我杀它呢?你别上当啊!它身上那不是皮衣,那是它的毛!”
李灯放下电话,抱住了她。
很快,市急救中心的车尖叫着来到了,急救人员和李灯把小错扶上车,向医院急驰而去。
在车上,李灯给小错的表叔打了电话。
他们刚刚到医院不一会儿,她的表叔就到了。
李灯对他讲述了小错的疯言疯语。她表叔的脸s很y沉。
大夫给小错注s了安定剂,小错终于睡过去了。大夫为她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测,摇摇头,说:“这个女孩应该找精神科医生诊断。”小错的表叔深深叹口气,说:“这孩子从小就敏感……”李灯问:“叔叔,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小错有什么反常?”他回忆说:“大约半个月前,一个周末,她婶子叫她到我家吃饭。那天,她就住在我家。夜里,我听见她惊叫,好像喊着什么猩猩,我以为她魇住了,急忙让她婶子去叫醒她。她婶子跑过去,把灯打开,看见她缩在床角抖成一团……”“你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吗?”“她婶子在窗子上看见了一些白花花的剪纸。我家住在8楼,窗子锁着。那剪纸是在外面贴的。”
“什么剪纸?”“好像是猩猩。”李灯倒吸一口冷气。“真怪!”“我也觉得怪。”李灯忽然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其实,一切都很正常,是小错得了精神病,一切都是她自己捣鼓的,而那个“诗人”纯粹是她的一种病态幻想。“杀了它!杀了它啊!”这时候,注s过安定剂的小错突然瞪大眼睛尖叫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医院里显得极其恐怖。她表叔抱住她的脑袋,轻轻抚摸她。过了一会儿,她安静下来,又睡了。这时候,进来了一个大夫,把小错的表叔叫出去办什么手续。病房里更加安静,墙壁和床单显得更白。小错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直直地看着李灯。“小错。”李灯笑笑,叫她。
“我怎么了?”“你……”李灯有点支吾:“你生病了。”她左右看了看,低低地说:“关廉,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只告诉你——这个世界很危险,你千万要小心。我看见了很多猩猩,像老鼠一样多!你不要只看眼前,你要学会看后面……”
然后,她敏感地问:“我疯了吗?”李灯摇摇头,说:“不,没有。”她舒了口气,说:“那就好。哎,你还记得那个对子吗?火中来火中去火头火里活到头;水里生水里长水仙水里睡成仙。”“当然记得!”说到这里,李灯的眼睛有点湿了。
他真后悔,直到今天,小错还不知道他叫李灯。现在,她已经彻底疯了,想告诉她都晚了。
“小错,你睡吧。我就坐在这里,别怕,没事的。”小错感激地点点头,慢慢闭上眼。
李灯静静看着她,直到她进入梦乡。他掏了掏口袋,最大的一张票子是50元的,他就把它拿出来,铺在病床上,用钢笔在一角写了一个“爱”字,然后,放在床头,轻轻地说:“从没有给你买过零食……再见了,小错。”走出了病房,李灯的眼泪落下来。
李灯出了地铁,看见了44路车总站,有一辆孤单的车停在那里,好像在等他。
车门敞开着,里面黑咕隆咚,没有一个乘客。
这里是郊区,乘车的人不多。此时,天黑了,还下着雨,一个人都没有。总站值班室有黯淡的灯光。
李灯什么都没想,一步就跨了上去。
司机和售票员都不在车上,可能还不到发车时间。
他一个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闭上眼睛听雨声。
他今天加班了,很累,他希望司机快点把车开动。他在终点下车,路上要走一个多小时。
恍惚中,他看见一个女司机上了车。
她面sy沉,气s难看,好像随时都要大发脾气。
接着,又上来一个女售票员,她穿着粉红s制服,很鲜丽。她没有坐在售票员的位置上,而是并排坐在了李灯的身边。李灯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他感觉她的长相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车开动了,那个售票员总是在一旁笑吟吟地看他。
他不自然地把头转向窗外,努力地想,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样熟悉?
车一直冒雨朝前行驶,经过了一个又一个44路站牌,一直不停。
他有些不解,看了看那个售票员,她还是朝着他笑。
他诧异了。
灯火越来越稀少,他发现已经到了荒郊野外,不由得惊慌起来。
那个女司机仍然没有停车的意思。
他站了起来,问:“怎么没有站牌了?”
那个女售票员在y影中指指窗外,温和地说:“那不是站牌吗?”
李灯看出去,倒吸一口凉气!窗外根本不是什么站牌,而是一条大腿,很圆润,应该是女人的,它好像从土里生出来的一样,脚丫举向夜空。
李灯大惊,喊道:“我下车!”
那个女司机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猛然刹车,李灯差点摔倒,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撑在那个售票员的腿上,那粉红s的裤管里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惊恐地看那售票员的脸,她还在微笑着……
李灯蓦然从梦中睁开眼,司机和售票员还没有上来。
今天他刚刚听到这个鬼故事,迷迷糊糊就梦见了。
雨更大了些,李灯感到有点y森,好像心中还有那噩梦的残渣。远方有渺渺的霓虹灯,他看着那灯光,想象灯光后的花花事,借以驱逐恐惧。
突然,他发觉身下的车好像缓缓开动了!
他打了个寒战,把窗外的一个东西作为参照物,发现车确实是朝前走了,而且越走越快!
这是怎么了?
他前后看看,车里黑糊糊只有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有司机和售票员!他趁车开得还不算快,猛地跳起来,没命地跳下车。
跑出一段路,他惊魂未定地回过头,看见司机和售票员正在车后面“吭哧吭哧”地推车……
没什么,是车出故障了。
李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幸亏没有人看见这一幕。
他返回去,帮那个司机和售票员一起推车。
三个人把车朝前推了十几米,让开道,停下手来,跑到房檐下,避雨。
那个女售票员擦了擦脸上的汗和雨,对李灯说:“谢谢你啊。”
李灯看着她,愣了——这个人跟梦中的那个女售票员长得很像。而且,李灯觉得这两个人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同一个人,这个人跟李灯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着前生来世的纠葛,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看什么?不认识了?”她忽然有点不高兴。
“我……”李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紧张地看了看她的腿,那粉红s的裤管好像不是空的,很丰满。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司机不见了,只剩下了他和她。
“想一想。”她盯着李灯的眼睛,小声说。
他有点恐慌了,盼望地铁出口里快点出来人,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那个女售票员深深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再想想!”
李灯和她对视着,已经恐慌到了极点。
他知道自己又掉进了冥冥之中的一个y谋。他置身于她的掌握中,而她站在他记忆的暗处。
现在,他必须马上想起来她是谁。
李灯努力地想啊想啊,脑袋都快爆炸了。
终于,他要成功了!这时候,他莫名其妙地预感到那将是一个极其恐怖的谜底。越临近想起她是谁,他的心跳得越厉害。
一张模模糊糊的脸越来越近!
就在李灯要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女售票员突然用嘶哑的声音吼叫起来:“你连我都想不起来了吗!”
李灯转身就跑,她好像早就想到了,毫不犹豫地追了上来……
李灯,1977生,男,酱坊市人,半年前来到j市《新闻早报》打工。他从小到大,没招过谁没惹过谁,工作负责,敬老爱幼……谁能想到他竟然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
李灯这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坐在长途客车上。
他是到一个叫昌明的小镇采访的。他太累了,加上车摇摇晃晃,他睡着了。前面都是梦。
天已经黑下来。
车上的乘客稀稀拉拉。
他忽然想,现在是不是梦呢?
悄悄掐了大腿一下,很疼。他放下心来。
他想,一个人死了之后,也许会发现,原来他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这时,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很不可思议。
那张50元的票子还揣在他的口袋里,没有花出去。
就是它,经过一番轮回,又神秘地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想,刚才之所以做那一环套一环的噩梦,肯定都是口袋里这张邪气的钱闹的。
“喂——”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你还没买票呢!”
他抬起头,只见一个女售票员正站在他的旁边。
她也穿着粉红s的制服。
路边有一家车马店,那困倦的灯光穿过树叶照进来,把她的脸弄得斑斑驳驳。
他娘的,这世界是怎么了!李灯在心里暗暗骂。
他懒洋洋地把手伸进口袋,准确地摸出了那张诡异的50元票子,给了她。
她把那张钱接过去,仔细看了看,终于塞进了票夹,给他找了零,撕了票。然后,她走了过去。
李灯长出一口气——这张令他越想越害怕的50元钱终于花出去了。
他把脑袋靠在座位上,想再睡一会儿。
可是,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又出现了那张斑斑驳驳的脸,他忽然意识到她跟梦中的那两个女售票员都很像。
他陡然紧张起来。
他知道又要出事了!
尽管刚才他使劲掐了掐大腿,尽管他也感觉到了疼,但是,这骗不了他!
他猛地回过头,看见那个女售票员就坐在他身后。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低低地说:“我们一起走了很远的路。”
李灯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这时候,他发现另几个乘客都离他很远,而且,他们的脸都同样斑斑驳驳。
“你也累了吧?”
“不,我不累……”
“睡吧。我就坐在你身后,别怕。”
“不,我不困……”
她不说话了。
李灯转过头来,脖子僵直,大脑快速地飞转,思考着对策。
前面有几个人要上车,是几个老头子和几个老太太,他们站在漆黑的路边挥着手。
车慢腾腾地停下了。
老头子和老太太们一个接一个地爬上来。
李灯侧过身,试探地问道:“昌明镇还远吗?”
那个女售票员说:“昌明镇?——噢,快了,天亮前一定会到的。”
“噢,谢谢。”
“不过,我说的昌明镇和你说的昌明镇可能不是一回事儿。”
“为什么?”李灯大惊,转过头看她。
“这世上有两个昌明镇,一个在y间,一个在y间。你去哪一个?”她的眼睛突然s出异常的光。
李灯倒吸一口凉气。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就冲到车门口,跳了下去。由于没站稳,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顾不上疼,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抬头朝车上看,那个女售票员并没有追下来,她只是从车窗探出脑袋,像僵尸一样说:“你醒来之后还会见到我!”
……李灯睁开眼,看见四周都是白s,空气里弥漫着来苏尔的气味。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束康乃馨,那是报社的同事送来的。
李灯回忆起自己从昌明镇采访回来后就一直发高烧,最后住进医院,打吊针。以上都是他昏昏沉沉在做梦。
离市区5公里有一个孔雀山,风景秀丽,小鸟如织。
半山腰,有一座青砖碧瓦的房子,那是动物观察中心,柬耗就在那里工作。
柬耗是j市濒危动物保护中心的研究员。他酷爱这个工作,废寝忘食地搞研究,很少回城里。
这一天,李灯来到动物观察中心。
他要向朋友柬耗讲述他最近经历的一系列恐怖事件。柬耗是一个学者型的人,平时不爱和人闲聊,假如你跟他说彩票或者奥运,他的眼睛看着你,礼貌地点着头,好像听得很认真,其实他的心思也许早跑到非洲热带雨林去了。
但是只要一说起他的专业,他的话语立即就滔滔不绝了。
他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朝前倾,语速极快,眼睛烁烁闪光,好像在看你,其实他没有看你,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发现或者见解上了。
现在,大家都忙着升官发财,没有人对他的学术感兴趣,因此,他的朋友很少,总是独来独往。
他搞的是野生动物心理研究。在专业上,他也没有知音,因为他有着不被同行接受的观点,而且固执得像一块石头。
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曾经到神农架、大兴安岭、呼伦贝尔大草原实地考察过。
他最崇拜的人就是英国的野生动物学家珍·古道尔。她青年时代就抛舍红尘繁华,一个人闯到非洲的原始森林去考察猩猩,几十年如一r,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柬耗至今未婚。
和他同居的是藩奇。
藩奇不是人,是一只猩猩。它是柬耗的研究对象,柬耗和它相处有半个月了。
猩猩——这种据说跟人类是同一祖先的动物,这种神态、x情几乎跟人一模一样的动物,这种基因跟人只差2%的动物,到底有没有抽象思维?有没有自我意识?它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
柬耗对此极其感兴趣。
人类永远弄不清自己最初从哪里来,最终到哪里去。柬耗认为,研究猩猩,对探究人类的起源、智能、行为心理之谜等有着重要的意义。
藩奇是黑s的,它的体重跟柬耗一样,大约有140斤,身高比柬耗矮,大约1。5米左右。
柬耗从不把潘奇关进铁笼子,它就在柬耗的工作室里活动。
柬耗觉得,把它关进铁笼子,只能更促发它的兽x。他要和它平等地相处,j流,他要挖掘它身上类似人x的东西。
藩奇已经快20岁了,人和成年猩猩在一起生活是危险的。但是,藩奇从没有





天惶惶地惶惶 第 2 部分
藩奇已经快20岁了,人和成年猩猩在一起生活是危险的。但是,藩奇从没有进攻柬耗的迹象。这两个异类在一起生活半个月了,似乎有了一种感情。
藩奇“卧室”的窗子上安着铁栏杆,为防止有人把它偷走。
藩奇的房间像幼儿园一样丰富多采,有学说话的复读机,有学算术的黑板,有积木,有画着各种文字符号的彩纸片……
和人类最初的文字一样,柬耗为藩奇创造的都是象形字,比如,“西瓜”是圆的,表皮画有三条黑s的粗线;“走”是两个脚丫;生气就是一张脸的简笔画,眉皱着,嘴朝下弯。等等。
藩奇简直不像一只猩猩,它不喜欢动,没有人见过它上窜下跳。
它经常静默地望着远方,像个历尽沧桑的老头,那深邃的双眼不可琢磨。
柬耗一直在考察、开发它的智力。
他教它识字、说话、制造工具……藩奇无动于衷,总是冷冷地看着他忙活,好像在看一个不高明的魔术师在表演。
他撰写了很多研究文章准备投到相关专业刊物上发表。
自从接近了这个在动物中除了人之外智商最高的和人最相似、最接近的灵长类动物,柬耗越来越感到它的神秘和奇异……
李灯到了动物观察中心,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藩奇。
它坐在房子的一个角落里,两条长长的前臂在身上抓挠,好像在抓跳蚤。
李灯想起小错的疯言疯语,对这只猩猩产生了几分惧怕。
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正与柬耗喝茶。
他很胖,一身膘。
柬耗介绍说:“他叫孟长次,是我的同行;他叫李灯,记者。”
握手,客套。
然后,李灯坐下来,三个人一起喝茶。
李灯进来之前,他们两个人好像在辩论什么,现在他们继续。
对于猩猩的认识,他们两个人的观点似乎不一致。柬耗坚决地认为他可以把汉语传授给藩奇,孟长次不停地摇脑袋。
他说:“人类用嘴说话,未必所有的动物都用嘴说话。比如,蟋蟀就是用震动翅膀发出声响来表达互相的呼唤。解剖结构表明,猩猩的发声器官不适合人类的语言。我认为,猩猩应该使用另一种符号语言,比如,哑语就很适合猩猩敏捷的手的动作,也具有口头语言重要的构思特x。你记不记得《纽约时报》记者伦斯伯杰说过这样一句话:从舌到手的过渡使人类重新获得了自伊甸园以来丧失的与动物j往的能力……”
那只猩猩坐在几个人的身后,一声不响地听。
李灯好不容易等他们的辩论停了,才讲起自己的来意。
柬耗听了李灯的讲述,说:“那个女孩子可能是因为父母早逝,长期缺乏亲情之爱,才导致了精神分裂症。如果,早些时候有一个男人走进她的生活,给她异x之爱,那么,她也许就不会崩溃……”
李灯又说起了那张去了又来的纸币。
“一年前,我在几百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把这张钱放在了一个女孩的床头,接着,我就离开了那个城市,从此,我和她人海茫茫两不知。这张钱在成千上万的人中间流通,前些r子,它竟然又回到了我的手中!最后把它传给我的人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柬耗和孟长次听了之后都十分惊诧。
“你以前见没见过那个司机?”
“没有。”
“那纸币上肯定是你曾经写的字?”
“肯定。”
柬耗笑着说:“这种事找心理学专家没用,应该找记者,你们最感兴趣。”
听了李灯关于那个女售票员的梦,孟长次发表了一通解析:“在你不记事的年龄,比如在襁褓中,你的眼前出现过一个女人。也许她是恶意的,想害你;也许她是善意的,想逗你——不管怎么说,她在你大脑中留下了一个很恐怖的印象,而且极其深刻……你永远想不起她是当年医院里的一个护士,还是当年路过你家门口的一个卖冰g的女人——那时候你太小了,几乎鸿蒙未分。当你生病的时候,你的意识游弋在你记忆的最深处,她就依托你成年之后的某种恐怖想象,显现在你的噩梦中。”
这天夜里,李灯和孟长次都走了之后,柬耗第一次觉得这个房子空落落的。
半夜上厕所的时候,他看见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他猛地站住,伸手打开灯。
是藩奇,它坐在墙角,好像在沉思。它的身子毛瑟瑟,眉棱很高,双眼好似深深的古井,其中一个眼角挂着一粒大大的眼屎。
它整个像一个精于算计的老头,惟一不和谐的是,它的嘴唇很红。
看见了心爱的藩奇,柬耗的心不那么害怕了。
他走到它的面前停下来,轻轻抚摸它厚实的肩膀。他希望从它的眼睛里找到一点什么暗示……
猴子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人类的一举一动,柬耗却认为,那不过是表皮的技术而已。只有猩猩那静默的眼神,才流露出和人类心灵上的通会。
猩猩与猴子的长相更接近,但是有一个根本的区别——猩猩没有尾巴。
也许,猩猩的眼睛真的能看见一些人类看不见的东西?
藩奇没有向柬耗提供任何信息。
它在静静的黑夜里,突然嚎叫了一声。柬耗很少听到它这样叫,很难听,听不出是恼怒,是痛苦,是烦躁,是绝望,是恐惧,是悲伤……
柬耗打了个冷战。
李灯那50元钱,确实是前段时间去昌明镇采访时在长途汽车上花掉的。
不过,那个售票员是个小伙子,一个很英俊、很y光的小伙子。
他为什么要去那个昌明镇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简直是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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