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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惶惶地惶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什么?〃她的声音蓦地大起来,根本不像她平时静悄悄的x格。
这时候,灯一下灭了,房间一片漆黑。
张葛的心跳如鼓。他和小毫谁都看不见谁。他偷偷朝后退了退。
“你是说我死了?〃小毫在黑暗中问。
“医生这样说。〃张葛低声说。“你等等,我去点一根蜡。〃
他哆哆嗦嗦地摸到抽屉,摸到蜡和火柴,点着。烛光一跳一跳的,这房间显得更鬼气。
小毫还坐在床上,她满脸迷惑,问:“那我怎么又活了?你摸摸,我的心是跳的!〃
张葛把蜡固定在茶几上,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心软软地跳着。
“这是命不该绝,你又活过来了!〃张葛说。
小毫木木地说:“又活过来了……〃
夜深人静,睡熟的人类缓缓滑进另一个y虚的时空;清醒的幽灵悄悄融入这个真实的世界。
这时已经过了半夜。
“我很饿,你赶快炒点肝给我吃。〃
“不行,你现在只能吃流食,再补点维生素。〃张葛说。
说完,张葛来到厨房煮牛n。
他的耳朵一直聆听着卧室的动静。
现在,他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卧室里的这个人将跟他一起生活下去,可是,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说她是人,可她的的确确是死了,至少死了十几个小时了,这一点毫无疑问。
说她是鬼,可鬼的脸上怎么会有血s?心怎么又会跳?
张葛简直受不了这种大喜大悲的刺激了。
他决定,明天领她到医院去看看,他相信科学。假如在她身上确实发生了奇迹,那么也应该让医生为她检查一下,看看内脏有没有什么被损坏。
老实讲,他的心中一直没有彻底放松对小毫的警惕。他在心里努力回忆着今天的每一个细节,分析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当他端着牛n进了客厅的时候,看见小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姿势就像没起来过一样。她的脸在闪跳的烛光里显得更加苍白。
他懵了。
难道她一直在那里躺着?那自己为什么去煮牛n?不可能。
“小毫。〃他叫道。
小毫像大病初愈一样费力地睁开眼。
张葛松了一口气。他把牛n端到她面前。
她接过牛n,慢慢喝下去。
张葛一直看着她。那牛n很烫,但是她好像没什么感觉。
喝完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张葛,说:“你怎么总看我?〃
张葛笑了笑,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你起死回生,我高兴啊。你知道当时我多么难过吗?本来,都要把你送到停尸房去了,可是我没让,我想把你放在家里,放在咱俩的床上,想最后陪你再呆一夜……〃
小毫把头埋在张葛的怀里,喃喃道:“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一次我对你说,我最怕两件事……〃
张葛想起,一天夜里她在他的怀里说:我最怕没有完全死去就被推进火葬厂的炼尸炉。一个人虽然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可是谁知道大脑还有没有意识?身体还有没有知觉?假如有,一个人看着自己被推进红通通的火炉,外面“哐当〃一声锁死,那多可怕啊。另外,我最怕精神病医院。假如有一天我疯了,你千万不许把我送进去……
小毫继续说:“假如,你真的把我送进停尸房,我醒来后不吓死才怪。再说,那里那么冷,我也许根本活不过来了……〃
张葛说:“这就是吉人天相吧。〃
小毫又问:“我爸我妈知道这件事吗?〃
“我已经给他们打电话了。我没说你……死了,只说你冻伤了,我怕他们受不了。他们明天早上就坐客车来。〃
张葛朝窗外看了看。其实,这时候已经是“明天〃了。
小毫说:“张葛,我还是觉得饿,你给我炒点肝吧。〃
张葛说:“不行。〃
“我真的很饿。我特别想吃肝,求求你。〃
张葛叹口气,妥协了,他走到厨房给她吵了很少一点肝,端过来。
她接过,狼吞虎咽。
吃完了,她警觉地看着张葛,突然问:“张葛,你说,我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人还是鬼?〃
张葛愣了一下,说:“别胡说,当然是人了。〃
小毫似乎有点委屈,眼泪又流下来,抽抽搭搭地说:“可是,我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有问题——我已经死了呀!〃
“明天我们到医院看看去,医生一定能从科学角度把你的情况解释清楚。〃
小毫点了点头,不哭了。她说:“张葛,我还饿。〃
“你真的不能再吃了。〃
“你怎么总不让我吃东西呢?〃
“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你的肚子里早就没食了,你的胃已经萎缩。现在你一下吃多了,会把胃撑坏的,尤其是硬食。你要循序渐进,一点点增加食物。〃
接着,张葛给小毫和自己都擦了些冻伤药,搂着她躺下了。
这个小区的供暖系统很不错,他们听见暖气“滋滋〃地响。小毫的脸s似乎一点点恢复过来了,渐渐红润。她说,她全身的肌r都疼,尤其是脑袋,疼得就像钉进了钉子一样。
蜡眼看就燃尽了。
张葛起床想再点一根。
“你g什么?〃
“再点一根蜡。〃
“睡觉你点蜡g什么?〃
“我……〃
“你……怕我?〃
“不是。〃
“那就别点了,睡吧。〃
“好吧,我们睡。〃
那根蜡终于灭了,房间里伸手不见指。
张葛不敢睡,他一直听着小毫的鼻息。
小毫很快就睡着了,她在张葛的怀里,似乎睡得很安静。张葛看不见她的脸。
张葛一夜没合眼,直到东方发白,小毫那张脸一点点显现在他的视线里。
小毫的父母和张葛的父母都在同一个小镇,离城里有40公里。第二天,四个老人还有张葛的妹妹都来了。
他们见张葛和小毫没什么事,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
张葛把他们安顿好,就领小毫去医院了。
医生听了张葛的讲述,感到很惊讶,他说:“看来,当时她只是冻僵了,假死。〃
然后,这个医生为小毫做了各种检查。
张葛发现,随着化验结果一项项出来,这个医生越来越沉默。他还不时地窥视小毫的眼睛。
小毫也好像蒙在鼓里,她揣摩着医生的神情,越来越不安。
“到底怎么了?〃张葛问。
那个医生三心二意地说:“没什么,她很正常。〃
小毫在冰天雪地里奔走了两天两夜,至少会达到四度冻伤,可是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呢?张葛越想越感到蹊跷。
“不管医学理论还是临床实践,她的复活都是没有可能的。我只能说,她是一个奇迹……〃
在那个医生的门诊室里,张葛看见有几个护士站在门外,好奇地朝里看。这件奇事一定是在医院里传开了,她们专门跑来看热闹的。
小毫也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来意,她很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门口的护士越来越多,而且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不停地出出进进,眼睛不停地向他和小毫瞟过来,好像他们是两个怪物。
小毫拉了拉张葛的衣袖,小声说:“咱们走吧。〃
“还没开药呢,走什么?〃张葛说。
小毫看了看门口那些护士,欲言又止。
张葛突然很生气,朝着门口大声喊:“我们是患者,又不是猴子,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年长的护士左右看看另外的护士,声调不高地说:“这个人怎么了?有毛病呀?〃
“你才有毛病!〃张葛说。
小毫都快哭了,她说:“张葛,你今天怎么了!〃
那个医生站起来,走过去,跟那几个护士说了几句什么,她们这才走了,年长的护士一直指点着张葛不满地说着什么。
到药房取了药,张葛借口上厕所,又回到了那个医生的门诊室,他急匆匆地问那个医生:“我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那个医生惊惶地朝张葛的身后看了看,张嘴似乎要对张葛吐露什么秘密,突然他瞪大了眼睛!
张葛回头看去,从门缝看见了小毫的眼睛,她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表情木然。
那个医生把脸转向窗外,小声说:“哪天你再来找我……〃
“您怎么称呼?〃
“我姓方。〃
张葛凝视了那个医生片刻,说:“谢谢你。〃然后走出门。
小毫在门口低低地问他:“你回来g什么?〃
张葛有点慌乱,说:“我还不太清楚那药的用法,回来问问。〃
小毫又问:“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医生不是说了吗?你很好。〃
小毫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又问:“是不是我活不久了?〃
“医生没说什么,你放心吧。〃张葛挽起她的胳膊就走。出了医院的门,小毫被太y刺得眯起了眼睛。
此时的张葛心乱如麻。
这一天中午过得热热闹闹。张葛的父母很会烹调,他们做了很丰盛的午餐,为两个孩子压惊。
张葛和小毫的房子小,住不下,四位老人和张葛的妹妹当天就坐最晚的客车离开了。
这天夜里,张葛睡到半夜突然醒了,他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伸手一摸,小毫不见了。他想,她可能去卫生间了。可是,等了半天,不见她回来。他的心里有点怕,壮着胆起了床,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灯没有亮。
张葛敲了敲,死寂无声。
他扭了扭把手,里面锁着。
“小毫。〃他喊道。
没有回应。
“小毫。〃
还是没有回应。
“小毫!〃
有人在黑暗中拍了拍他的肩,他猛地回过头,见小毫站在他的身后,她的脸逆着月光,模模糊糊。
“你去哪里了?〃张葛故作平静地问。
“我饿了,去厨房吃了几口肝。〃
次r,张葛照常上班了,继续围着厂长转。
小毫仍然在广告公司做出纳。
其实,张葛始终都没有彻底排除对小毫的怀疑。她的心脏停摆长达十几个小时,这谁都解释不了。
张葛如履薄冰地跟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一起过着凡俗r子,他一直在暗暗观察她。
小毫还是那个小毫,没什么两样。她的单位离家近,因此还是她回家做晚饭,她炒菜的味道一如从前,除了稍稍有点咸,十分好吃。晚上,她还是那样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且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夜里睡觉,她还是爱侧着身并且把一条腿压在张葛的身上……
可细心的张葛还是发现了她的一点异常——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偶尔莫名其妙地低头微微地笑一下,但不是很明显。
张葛曾经听老人说过,冻死的人脸上总是带着笑,而小毫被冻死的时候应验了这句话。可是,现在她为什么还会时不时就咧嘴偷偷笑一下呢?
张葛想,也许是她脸部的肌r给冻坏了,留下了后遗症。
夜里,张葛睡觉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她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她起夜从来不开台灯,当她那模糊的身影静悄悄飘出去飘进来,张葛就觉得恐怖。
他知道自己的神经也许有些问题了。
小毫不是鬼,不能因为人类对死亡的判定标准,而把复活的一个生命不当生命看待。她现在心脏在跳,血y在流,她有呼吸,有情感,她是一个人。她活了过来,这对于一个脆弱的渺小的生命来说多么不容易啊,不但没有人珍惜,还遭到怀疑,这多么不公平!冻死的厄运不是她能改变的,而复活的奇迹也不是她能主宰的,她不能在经历这死死生生之后,再失去最亲的人的信任。
张葛对她心疼起来。
夜里,他搂着小毫,对自己说:睡吧,睡吧,好好睡吧,怀中这个人是你的爱人,你躺的地方是你的家……
可他还是睡不踏实。
这不是理智可以解决的问题。他清楚,无论他怎样劝自己,他在潜意识里仍然对小毫保持着警觉。 过了几天,张葛忽然想起方大夫最后留给他的话:“哪天你再来找我……〃
于是,他上班的时候绕了一段路,来到那家医院。
他来到问讯处,向一个值班护士打听:“今天方大夫上班吗?〃
“方大夫?他生病了。〃
“我找的是内科的那个方大夫。〃
“我们医院只有一个方大夫。〃
“他得了什么病?〃
“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一个患者。〃
“反正他近期不会来上班。〃
“那你能告诉我他家住在哪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
张葛来到内科,自称是从外地来找方大夫的亲戚,这才从另一个医生那里打听到方大夫家的住址。
是方大夫的太太给他开的门。
那是一个装饰得很不错的房子。可是,张葛提着一袋水果抱着一束鲜花进了屋,却觉得里面有一股yy的晦气。接着,他就看见了沙发上的方大夫。
他坐得很端正,张葛一眼就觉得他不对头,因为他坐得太端正了,身子都有点朝后仰了。他的手平平地放在膝盖上,目视正前方,眼珠一动不动。
“方大夫怎么了?〃张葛问。
他太太眼睛湿湿地说:“痴呆症。〃
“四天前我去医院看病,他还好好的呀?〃
“就是四天前,他下班回家的时候还没事,晚上睡到半夜,突然听见厨房里有动静。我说是小偷,他说是猫。我让他去看看,他就披衣去了,我只听见他大喊了一声——你在这里吃什么!我一听真的有人,马上起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子走过去了。可是,我来到厨房,看见只有他一个人,窗子都锁得好好的,当时感到十分恐惧,就问他,你刚才喊什么?没想到,他朝我嘿嘿嘿嘿地傻笑起来……从此,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句话都不说。我听见他最后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在这里吃什么’,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在对谁说话。〃
张葛猛然想到四天前那个晚上,小毫半夜突然起床,到厨房去吃肝……
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张葛把水果和鲜花放下,坐在方大夫对面,问:“方大夫,你还记得我吗?〃
方大夫直溜溜地看着前方。
“我领我的女朋友到你那里去看病。你让我哪?





天惶惶地惶惶 第 9 部分
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张葛把水果和鲜花放下,坐在方大夫对面,问:“方大夫,你还记得我吗?〃
方大夫直溜溜地看着前方。
“我领我的女朋友到你那里去看病。你让我哪天再来找你……〃
方大夫仍然目不转睛,好像在听收音机。
“你到底是怎么了?〃
方大夫的太太叹口气,说:“你别费心了,没用。〃
张葛站起身,越想这件事越古怪。他怎么突然就得了痴呆症?
他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下意识地回过头,一下惊呆了——那个坐得端端正正的方大夫竟然偷偷地咧嘴笑了一下,尽管他的笑一闪即逝,却正巧被转过头的张葛看到了。
这种笑容张葛太熟悉了。
后来,张葛的生活中又增加了一份恐惧,这份恐惧来自楼上。
张葛家住的那栋楼共六层,是错层式建筑,每个楼层只有一户人家。张葛家头上还有一户人家。
那家人上楼下楼都要从张葛家门前路过,奇怪的是,张葛从来没见过一次。
他想,难道这户人家都不上班?难道他们不买米不买菜?不扔垃圾?
难道这户人家与世隔绝?
张葛也曾经怀疑楼上没有人住,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因为这一天他在半夜零点听见楼上有响声,那声音很大,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那是用菜刀剁什么的声音,像剁r。
不,那是剁骨头的声音!他甚至听见了血r横飞,骨头渣子四迸,很吓人。他仿佛看见什么人的胳膊、大腿都被剁掉了,心“怦怦怦〃狂跳起来。
张葛失眠了。
小毫也听见了那声音,她迷迷糊糊地对张葛说:“什么声音?〃
张葛摇摇头。
那声音一直在响,张葛实在受不了了,就敲了敲暖气管,可是楼上好像没听到一样,那奇怪的声音比刚才更响了,简直是在挑衅。
哪有这样不懂礼貌的人!
张葛猛地坐起来,穿衣服。
小毫问:“你要g什么?〃
张葛说:“我到楼上去说一下。〃
小毫说:“算了,他们不可能总这样。邻居之间,闹翻了多不好。〃
“他们总不能不让人睡觉吧?〃
“你深更半夜敲人家门,人家还以为你想入室抢劫呢?〃
张葛这时候已经下了床。小毫也穿上衣服,跟他一起出了门。
张葛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深夜里很响:“嚓,嚓,嚓,嚓……〃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在这漆黑的窄仄的楼道上,张葛感到很无助。他不仅仅害怕楼上这个不知道什么长相的人,也害怕后面的小毫。他真担心小毫在身后突然对他说:“张葛,你回头看看我……〃
前怕狼后怕虎。
他终于来到了六楼,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慢慢地开了一条缝,一束光s出来,张葛暴露在那束光里,而他看不见那束光后面的任何东西。
张葛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看,小毫的脸在那强烈的光束中显出几分狰狞。她的后面是无边的黑暗。
“你是谁?〃门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问。
“楼下的邻居。〃张葛挡住眼睛说。
那束光从张葛的脸上移到了地下。
这时候,张葛借着那束照在地上的手电光,看见那挂着铁链的门缝里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那是一个老女人,但是她穿得整整齐齐,一身黑衣服,领口都系得严严实实。她的脸像陈年的枣一样g瘪。
张葛倒吸一口冷气,他挤出一点笑,说:“你好像在剁什么东西,是吗?〃
“我什么都没剁。我在听收音机。〃那老女人冷冷地说。
“咱们这楼房不隔音,你……能不能把音量放小一点?〃张葛说到这里,小毫赶紧补充了一句:“谢谢了。〃
那老女人看了看张葛身后的小毫,说:“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张葛说:“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明天都要上班,我们根本睡不成觉。我们楼上楼下住着,应该互相为对方想一想啊。〃
“我家的事情谁也g涉不着。〃老女人恶狠狠地说。
张葛的火气一下就冲上了脑袋:“如果你这样说,那我也不会让你安宁,你信不信?〃
那老女人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把门“哐〃地关上了,但很快那门又开了一条缝,那手电筒的光又照在了张葛的脸上:“以后你不要深更半夜敲我的门,不然你会倒霉的!〃
在黑暗中,张葛面对那扇铁门愣了。
小毫低声说:“遇见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谁都没办法。走吧,我们回去。〃
张葛回到家,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又穿过楼板传过来,像噩梦一样,好久才停歇。
张葛越想越气,他抄起一把锤子,蹬上家用小梯子,朝楼板猛砸,嘴上说:“我要以毒攻毒!〃
小毫说:“你这样太过分了。〃
张葛说:“我在修楼板,她能管得着吗?〃
“这样闹下去,楼下还睡不睡了?她一个老太太,一定是老糊涂了,你怎么跟她一般见识!〃
张葛说:“最好大家都睡不成,人一多就有道理了。〃
张葛砸了一气,楼上的声音又响起来,原来还在厨房的位置,现在g脆转移到他报复的卧室之上了。
张葛砸三下,楼上也剁三下,明显在跟楼下叫劲。于是张葛就继续砸下去,楼上也毫不妥协地回击……
张葛肯定她不是在听收音机。
那天,楼上楼下两户人家一起闹腾直到天亮才停战。是张葛先不砸的。他疲惫地走下了小梯子,躺在床上喘粗气。
小毫也很生气地说:“这楼上的老太太也真是刁蛮,跟她做邻居算是倒霉了。〃
张葛说:“唉,我真犯不上,也许她是个精神病呢。算了,以后不理她了。〃
但是他有一个预感,从此他和那个老太太结仇了。这个仇是解不开的。
他似乎暂时忽略了对小毫的警惕。
第二天,张葛下班回到家,小毫正在厨房做饭。
疑神疑鬼的张葛蹑手蹑脚地进了门,悄悄在厨房外观察小毫。
她在麻利地切着r,没什么意想之外的举动。只是过了一会儿,张葛看见她又独自笑了一下。不是微笑,不是狞笑,不是傻笑,不是j笑,不是苦笑……就是两个嘴角分别朝上咧了咧而已。
她一个人偷偷地笑什么?
她扎着一个红s的围裙,上面画着一个可爱的小熊。这颜s让张葛想起了那件红s羽绒服。小毫再没有穿过那件羽绒服,可能她不想重温那恐怖的记忆。而且,张葛和小毫再没有提起关于她曾经死过的事,他们好像都回避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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