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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档少年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邓丁

    李雨菲微笑说:“等你呀,我们打算去六中那边吃东西,你去吗”

    刘子城的脸色变得有点儿难看,张云起想到大哥还在大姐家等他,抱歉道:“我还有事情,下次吧。”

    这大概是李雨菲第一次被男生拒绝,旁边的赵莹莹讶异的张大了嘴巴,李雨菲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她点点头,说:“那我们走吧。”

    从办公楼出来的一路上,张云起感觉到了李雨菲变得冷淡不少,但没在意,和她们在校门分了手,直接回大姐家。

    张云峰在大姐家已经呆了很久,也不歇了,他给大姐塞了600块钱,大姐一个劲的往回推,张云峰就把钱放在桌子上,说这钱是给我外甥的,然后和张云起离开。

    下楼的时候,他笑着对弟弟说:“走,咱先去服装市场给你买几件衣服再回家。”

    张家以前没有买衣服的传统,大多数时候,张云起都是穿张云峰剩下的旧衣服,但糙汉子粗中有细,张云峰想着弟弟马上要到市里念书了,再穿破旧衣服,会被同学瞧不起。

    哥俩来到市里的服装市场,张云起给自己买了两件白色衬衣,两条黑色裤子,两双回力白胶鞋,他没什么太多讲究,有换洗的就可以了,后面又给家里老四老五各买了两套衣服鞋子,他和大哥都不知道两个妹妹穿多大尺码的,就按照身高粗略估算了下,往大的买,反正小孩长个快。

    买完衣服后,张云起找了家理发店剪头发。

    九零年代初的男生要么是光秃秃的平头,要么是锅盖头,时髦点的就留大长毛,搞成中分或者三七开,就是郭富城年轻时候的那种发型,都不入了张云起的眼,他让理发师把两侧头发剃成板寸一样短,中间顶部稍微长一点点,最后用电吹风吹成蓬松状,整个人立马就显得干净精神多了。

    剪完头发,张云起又去了新华书店。

    他想买一些商业书和改革之类的资料,身处这样的一个大时代,想要发财,深入了解这方面的内容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中国改革开放40年,走过的弯路太多太多了,里面存在的机遇也太多太多了。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九零年代国有企业效率低下的原因是什么

    放在30年后,几乎所有学过经济学的人面对这个问题,都能很顺口地背诵出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科斯在1959年写过的那句斩钉截铁的话:“清楚界定的产权,是市场交易的前提。”

    因此,国企改革的核心,是产权制度的改革。

    可是,从1978年开始的国企改革到现在,整个中国从决策者、学术界、企业界到普通的公众,都错误的认为国有企业的效率低下是可以靠“内部改造”来解决的。

    正是因为这个错误的想法,导致大多数的国有企业在艰难的处境里面挣扎,甚至是走向死亡,然后被资本家们接盘,最终推动了中国房地产行业的蓬勃发展,房价也成了老百姓心里永远的痛。

    要知道,从九十年代中后期,全国性的房地产开发和城市化向全国蔓延,巨大商机让资本家们发现了巨大的土地级差机会,他们通过重组并购甚至是承包经营的方式控制日薄西山的国营企业,但绝大多数资本家们志不在怎么经营好国有企业,而且进行土地开发,像吸血虫般钻入国家的心脏部位汲取巨额财富!

    这些张云起心里都很清楚。

    这就是他的优势。

    作为一个先知者,他知道自己要积累和利用这些优势,因为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优势也会一点点的消失,所以他想尽可能的多的学一些商业知识和改革之类的资料,还有就是想到一些重要的东西,他就用独特的方式记下来,比如歌曲、小说、国家大事,改革开放进程中的一些重要节点和举措,这些都是他未来博取一份好前程的资本。

    时间一天天过去,张云起在家里过了一段清闲自在的日子,他每天就是运动和看书,有时候也会想起纪灵,那个带着明媚气息的女孩。

    8月23号那天,纪灵的爸爸纪重打电话到村委会找张云起。

    村委会主任张金贵的儿子二胖跑到张云起家通知了他,他知道前些天和纪重说的事情有了结果。

    他想在开学前去看看坐牢的老爸,但老爸在隔壁桂平县监狱,限于年龄,一些探监的手续对他来说很麻烦,纪重找人打个招呼就会简单很多。

    在电话里,纪重告诉他说探监的事情已经办妥,25号拿户口本去贵平县监狱登记就行了。

    张云起当即决定25号走。

    虽然9月1号才开学,但探望在监狱里老爸




第十八章 时生
    1991年的年关,一个为了读书的穷小子跑到发电厂偷电缆线,那时候电缆线里面的铜特别值钱,他想卖钱凑够320元的学杂费,连续偷了好几次,偷了两百多斤,但是有一次,他在半路上遇上了他爸爸,一个地道老实的老农民,提着两只鸡正打算去镇里集市上换几个钱过年。

    那农民弄清楚儿子偷东西后,二话不说拖着他要把电缆线还回去。

    他儿子哭了,说:“我想读书,我的学费怎么办”

    电缆线终究是没还回去。

    但是,当天下午,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给当地派出所知道了,几个民警冲进农民的家里把爷俩扣翻在地,那年头的公安局爱喝鸡汤,电缆线收归国有,家里仅剩的两只鸡也没放过,充了公。

    到了晚上,整个派出所弥漫着炖鸡香味,所长大人头戴大沿帽,手执肥鸡腿,左啃一口右啃一口,样子威武庄严,十分专政。

    那农民铐在墙边的栏杆上,衣服全撕破了,身上血迹斑斑,趴在地上呻吟,说:“这是我干的,你们放了我儿子。”

    他儿子站在旁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所长剔了剔牙,问他:“几岁了干什么的”

    那儿子回答:“15了,学生。”

    所长用油乎乎的手拍拍他的头:“小兔崽子,别跟你爹学,长大了做个好人!”

    1992年的暑假,从后世重生回来的张云起刚刚初中毕业,中考成绩全县第一。除去对父亲张六顺一生的愧疚,他还记得在那间飘着炖鸡香味的平房里,他上过的人生第一堂伦理课:做个好人!

    这段往事已经整整过去了26年,但当时的场景他依然历历在目。

    出事那天,大哥去了市里给大姐家送过年菜,妈妈带着两个妹妹在娘家省亲,后半夜她才慌里慌张拿着四处借的46块钱送到派出所,把自己领了出来,回家的路上妈妈一直没说话,路上摔了一跤,她年前做了心脏手术,半天爬不起来。

    他哭了,他把实情告诉了妈妈,一向脾气暴躁的妈妈没有骂他,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也不要告诉别人。记住了,偷东西的是你爸!”

    贫穷使男人走向犯罪,使女人步入堕落,使儿童陷入黑暗。在往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里,张云起时常想起这句话。是的,偷电缆线的是他,但爸爸替他顶了罪。因为两百来斤电缆线,爸爸被判了两年零四个月,这在后世并不多见,但在那个治安混乱和严打并举的历史特殊时期,这样的悲剧确确实实发生在了他爸爸的身上。

    这是张云起一生的痛和遗憾。

    他不后悔偷电缆线,当一个人穷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当一个无比渴望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穷酸小子读不起书的时候,做什么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只是憎恨前世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没有勇气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如今,时隔26年后,看着头发花白的爸爸,张云起一直等汹涌的泪水通过鼻孔管流进肚子里,才说道:“爸,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张爸道:“我还好,在里面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活,比较轻松,儿子,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妈和大哥呢”

    张云起道:“大哥和春兰小小他们不知道我来看你,我妈知道,探监是张海军的妹夫纪重给我安排的,就是那个在市公安局当副局长的纪重。爸,现在家里搞得很好,暑假我和大哥一起贩卖了两个多月的烤烟,赚了不少的钱,大哥买了新拖拉机,现在在搞运输,每天都有几十块钱的收入,妈妈动手术的那些债务都还清了,她现在身体很好,大姐两个月前生产了,生了个男娃娃。”

    “那就好,那就好。”张爸高兴地点头,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说:“儿子,你年初辍学了”

    “没有,我妈后来找大舅借了钱,凑够了学费。”

    “你大舅肯借钱”

    “我妈在他家门口求了他一天,后面说等卖了烤烟还他三倍的本金,他就答应了。”

    张爸沉默了会儿,说:“儿子,你中考成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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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川
    1992年的中国,春风拂动。

    总设计师小平同志的二次南巡,给沉睡已久的东方巨龙注入了强心剂,元气大伤的中国已经满血复活,格式化之后系统重装的国家武器开始高效运转,人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是那么的朝气蓬勃,野心荡漾,仿佛空气中都充斥着奶和蜜的滋味,以至于世界著名财经杂志《福布斯》用一种戏剧化的口吻预言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而像中国总有一天会崛起成为经济强国这样确定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在江川这座南方小城里,改革开放的痕迹同样随处可见,个体工商户快速攀升,私有民营经济蓬勃发展,街头上川流如织的是凤凰永久二八大杠,大波浪发型是那年头城里女人的标配,街角的书店有歌声传来,是90年代的青春偶像天团小虎队的《爱》:“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让所有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别让年轻越长大越孤单,把我的幸运草种在你的梦田……”

    一切都是陈旧的、无痕的,但处处都彰显着春草拔节的生机。

    公交车上,纪灵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成荫的香樟树一颗一颗的退过去。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

    和其他学生一样,纪灵也大清早来江川市一中报道,这条路她很熟悉,伴随了初中三年上学放学的时光,但并不觉得无聊,她总喜欢一个人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的人间烟火,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收回目光,落在车子内的乘客身上,多数是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学生。前面有两个背着书包的女孩子,正挤在一起捧着《烟雨濛濛》看的津津有味。这是一个琼瑶和金庸横行霸道的年代,也只有小孩喜欢的《哆啦a梦》能与之匹敌。

    公交车里面乱哄哄的,很热闹,同学们都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脸上有兴奋的笑容,想必在向往丰富多彩的高中。但纪灵知道,进入高中后有一个星期的军训。这对于不少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初中毕业生来说可是一件苦差事,昨天妈妈还提议不要参加军训了,爸爸就说给一中校长打个电话。

    纪灵没同意。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其他学生有什么区别。

    红绿灯。

    公交车停了下来。

    纪灵再次望向窗外的时候,人行道上的一个人冲入她的眼睛。那是一个清瘦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黑色裤子,简简单单,发型也很好看,两侧头发剃的干干净净,上面蓬松的头发极有层次感。

    可惜的是距离有点远,具体面貌看得不大清,只是男生的轮廓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不明显的脸庞隐约带着的笑容,挺温暖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纪灵想看得清楚点,眨了眨眼睛,可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

    想想也明白,张云起一向不大在意穿着打扮,什么时候把自己搞的这么骚包了,而且,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现在的他,应该是在去省城湘南中专的路上才对。

    “江老师,你班上都报道完了”

    江川市一中高一168班班主任江立华刚走进办公室,几位正在聊天扯淡的老师不咸不淡地向他打了声招呼,不过江立华的情绪不高,“嗯”了一句就回位置上不吭声了。

    几个班主任觉得江立华不大懂味,膈应人。

    于是撂下他继续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这届新生的质量水平,言语之中,这些班主任无形地对自己手里头的尖子生进行着吹嘘,这些话落入江立华耳里,很有几分刺耳,但偏偏在这些人面前,他的资历是很不起眼的,所以经常被排斥在年级组的核心圈之外,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在很多方面,像江立华这种想和老资历教师争点绩效的年轻教师,受到的只有竞争对手的待遇,这导致了学校的优质生源严重分配不均,科技班重点班被他们垄断,大多数年轻老师只能带带普通班。

    江立华带的168班就是一个典型的普通班,成绩出挑的没几个,缴纳高昂建校费的扩招生倒是漫山遍野,他看着桌子上那一张张不堪入目的成绩单,是真闹心,再感觉到办公室内的沉闷,仿佛那些有着高资历职称平时不把他放眼里去的那些教师,每个人心里面都在讽刺的笑着。

    “哆哆!”两声,有人在敲门。

    几个老师停止了闲聊,喊了声进来。

    一个男生推门进来,长得清瘦,穿着一件整洁白净的衬衣,估计是报道的新生。他说道:“请问168班班主任江立华老师在吗”

    江立华抬眼看去,情绪不佳的他声音也格外地低沉:“报道的是吧,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张云起。”

    江立华翻开报名表查了查,皱眉道:“你搞错了吧报名表上没你的名字。”

    张云起解释道:“我前几天才决定来一中念书的,那时已经分好了班,教务主任罗大海批了条子,让我开学来找你。”

    罗大海批条子塞人到江立华的班上这下子惹人寻思的意味就大了,办公室其他老师都望着江立华,嘴角上带着几分会



第二章 青春拔节
    市一中军训时间为七天,全封闭式。

    但学生大多都是本地人,通学生占多数,封闭式训练意味着他们也得住校。本来学校的宿舍还挺富余的,但也经不起近千名通学生来抢地盘,不过这点小事难不住英明神武的校领导,他们想了个馊主意,宿舍给女生住,男生全在第四教学楼打地铺。

    第四教学楼在图书馆附近,毗邻食堂,是一栋有些阴暗的教学楼,前苏联式风格,外边的墙壁上已经被岁月侵蚀的面目全非,上面爬满了郁郁葱葱的常青藤,古老、苍凉,也可以说成破落,了无生气。

    张云起的大通铺宿舍在四教318教室,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学生,大多数都是家长陪同的,恶劣的居住环境让这些家长们颇有微词,毕竟江川中学大部分学生的家庭条件是很不错的,父母都是改革开放先富起来的那一小撮人。

    张云起这类贫苦出身的农村学生就讲究不起来了,他在墙脚下找了个空位置,直接在地板上铺上凉席就算是一铺床。

    “哥们,哪里人”旁边一个瘦高个男生向张云起打招呼。

    “张云起,封阳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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