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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档少年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邓丁

    挂了电话,张国祥坐在卧室里等待。

    其实大哥张国瑞的这些家事,张国瑞从不会主动跟他唠,但他那个老婆于翠芳没少跟他扯,还很有些意见,觉得张云峰不大识抬举,

    对此张国祥实在不好说什么,以前他在云溪村教书的时候,张云峰还是他的学生,成绩很好,人也不错,而且那会儿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村里,张云峰就和他侄女晓楠天天腻在一起玩了,感情好得不得了,哪里晓得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王道忠的。

    王道忠通过张云起的班主任拿到了他家里的电话,张国祥在本子上记下来后,和王道忠聊了几句才挂断,他又把电话打到张云起的家里,电话接通后,问道:“我是张国祥,你这是张云起家吗?”

    电话那头的人回答说:“张叔叔好,我就是张云起,有事吗?”

    张国祥很直接:“晓楠在你家没?”

    张云起也很直接:“不在。”

    张国祥道:“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张云起道:“不知道。”

    张国祥道:“你哥张云峰在家吗?”

    张云起道:“不在。”

    张国祥道:“她们两个在一起?”

    张云起道:“是的。”

    张国祥道:“在哪儿?”

    张云起道:“不知道。”

    张国祥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张云起笑:“不客气,张叔叔,中秋节快乐。”




第二十一章 唇齿间的幸福
    挂了电话,张云起回房间睡觉。

    昨晚陪纪灵在外边玩搞的太晚,得补觉,不过也没睡多久,他姐夫牛奋就跑了过来,挺有心的,中秋节,搞了一条十多斤重的河鱼和两盒高档月饼孝敬娘家,不过张妈没在家,张云起泡了一壶好茶招待他。

    这个姐夫除了长得矮了点,人是不错的,性格开朗贼好说话,也挺逗,张云起还记得前世有一次牛奋带他去梅湖公园玩儿,他在公园大门口看到卖羊肉串的小摊子,嚷嚷着非要吃,他姐夫很为难,但最后还是咬着牙翻口袋找钱给他买了五串,然后他吃的满嘴流油,拿了一根递给姐夫,姐夫一边吞口水一边摆手,还说:“这玩意儿骚味贼重,有啥好吃的,对了,回去不要告诉你姐哈。”

    那时自己还太年轻,里面的个中滋味,是体会不到的。只是第一次吃羊肉串,觉得味道真是特美,又辣又爽,以至于后来对梅湖公园大门口的羊肉串一直念念不忘,但前段时间特地拉着纪灵去吃,觉得肉味很骚,肉质比较粗,怎么也吃不出当初的滋味了,现在的他能买一万串羊肉串,但是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了。

    人就是这样吧。

    六岁的时候觉得辣条最好,十六岁的时候觉得女孩最好,二十六岁的时候觉得人民币最好,三十六岁的时候觉得有个家最好,四十六岁的时候觉得健康最好……**无穷无尽,知足,才能常乐。

    张云起对现在的生活很知足,给牛奋上了一杯茶,两人扯了会儿淡,张云起对龙景园罐头厂现在的情况挺感兴趣的,听说已经经营不下去了,牛奋反而问他说:“云起,我听你姐说,你最近一直想收购一家电子厂?”

    张云起点头:“对呀。”

    牛奋说:“你好端端的收购电子厂干嘛?”

    这问题问的也忒外行了点,所以张云起的回答也外行:“当然是为了赚钱。”

    牛奋道:“电子厂很赚钱吗?我觉得咱们那罐头厂也不错嘛,要不拿下它,搞罐头?”

    罐头厂跟电子厂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张云起道:“就龙景园那状况还不错?”

    牛奋道:“老弟,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咱那罐头厂就是现在经营不下去了,咱们才好低价入手嘛。”

    张云起不大明白这个姐夫心里的想法,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让他拿罐头厂呢,龙景园经营状况再差也得大几百万才能拿下,自己那点儿老底等着运作VCD影碟机项目,只是胡志标那边的软硬件开发才进行一个多月,还有的好等。

    当然,站在张云起的角度,把龙景园拿下来也不是没好处,说的直白点,那块地皮非常不错,在江川市的建兴路,属于中心地段,临近湘南师专,后世的兴隆步行街就在那一块地方,那怕是现在三四百万拿下来完全不运作,任由龙景园倒闭,以后炒地皮都能赚翻天。

    这事儿后世的那些个房地产大亨可没少干。

    那个年代很多经营不下去的国营企业都会转手卖给私人,说的冠冕堂皇一点叫招商引资,实际上就是将国有财产私有化,并且给予大量的优惠政策,这个过程不可避免造成国家财富大量流失,可是这也没办法呀,经营不下去的国企卖了还能搞点儿钱,不卖就砸在自己手里,而且那么多职工的安置和买断工龄都要钱,只能靠贩卖国有资产补足。总而言之,在90年代,像龙景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投资体制落后,官僚主义严重,不尊重科学,盲目决策走向死亡,于是有了国有企业的改革改制,但其中大多数的最终的宿命必然是被资本家接盘。

    张云起作为一个后世人,如果让他站在一个宏观的角度去审视这场浩荡的改革运动,伟大功绩不可抹杀,取得的成就是举世瞩目的,然而就国有企业的改革而言,诚然,喊了几十年的投资体制改革进步了很多,但确实是失败的,那怕是延伸到几十年后,我们也从来没有达到过改革的根本目的。

    在本质上,国营企业与改革前夕并无二致。

    究其根本原因,国有资本作为投资主体,投资体制是没有办法改革的,因为它的真正股东是全中国人民、纳税人,但人民与政府或掌管国有资本的官员之间,并没有建立真正的委托代理关系,这个是根本,从而导致了政府与官员并没有多少为人民投资的意识和责任,投资效率也没有人来关心,投资失败更没有人去承担责任,所以这个所谓的“投资体制改革”将永远是一句废话,“国退民进”的号召,同样是一句废话。

    想想后世中国各大商业领域的状况吧,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能很容易地发现国有企业已经不再直接控制企业,而是通过资源和政策优势进行资本垄断。几乎在各行各业我们都能看到国有企业巨人般的身姿,尤其是在房地产领域,以城市建设为核心的投资行为成了这些年国有资本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演绎了“国进民退”的另一种版本,同时,也为资本家们撬动国家财产铺就了一条最便捷回报率最高的财富之路!

    从九零年代中期开始,全国性的房地产开发和城市化向全国蔓延,巨大商机让资本家们发现了巨大的土地极差机会,他们通过各种重组并购甚至是承包的方式控制日薄西山的国营企业,但绝大多数资本家们志不在怎么经营好国有企业,而是进行土地开发,像吸血鬼般钻进国家的心脏部位汲取巨额财富!

    张云起想起这些,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指责什么吧,毕竟,在利益面前又能有几朵白莲花呢;他更没有兴趣愤青,或者是悲哀,我们的国家确实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外边的月亮也不见得有那么圆,老美从来就不是天堂。他曾经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如果你觉得你的祖国不好,你就去建设它;如果你觉得政府不好,你就去考公务员去做官;如果你觉得人民没素质,就从你开始做一个高素质的公民;如果你觉得同胞愚昧无知,就从你开始学习并改变身边的人。它有缺点,我们一起修正,而不是一昧的谩骂、抱怨、逃离。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说的挺好。

    张云起又跟牛奋聊了会儿龙景园的事。

    到了下午四点多,姐夫走了后,张云起跑到厨房里做起了晚饭。

    生活是多种多样的,涉世未深,喜欢世间繁华;心已沧桑,爱坐旋转木马,张云起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只是挺喜欢做饭做菜的,有一顿喜欢的食物,不用太丰盛,合胃就可以,再加上一杯冰镇啤酒,陪家人唠唠嗑,看看电视,便觉得人生足矣。

    张云峰一整天都不在家,下午五点多,去北湖公园游逛的老妈和春兰小小回来了,听张云起说张云峰陪张晓楠出去玩还没回来,老妈心里还挺高兴的,她差不多已经把张晓楠当成了自己的准儿媳妇,只是觉得中中秋节不热闹,就把初见和她妈妈蒋凤妹妹初心都叫了过来一起过节。

    蒋凤差不多是张妈在市里关系最近的人了。

    初心呢,是小小最好的玩伴。

    这丫头现在每天下午放学后都带着初心玩,带她来家里看动画片,买零食吃,张云起记得有一次,小小带着初心在小区楼下骑自行车,当时小区里有比较跳几个男孩子嘲笑初心是傻子,小小冲上去就跟人打了一架,小丫头暴力的很,把其中的一个男孩子给打哭了。孩童时期,女孩子确实比男孩子成熟强悍,或多或少都有被女孩欺负的经历。

    后来那男孩哭着告诉了家长,家长还跑到张家讨说法。

    当时张云起是乐得不行。

    蒋凤母女登门是在下午六点半登门的,还提了一袋子干土豆,跟在后面进门的初大鹏提在手里。这是张云起大半年来第一次见到初大鹏,而初大鹏看到张云起只是嘿嘿笑,也不知道是怕还是尴尬。张妈倒是热情的不得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蒋凤的男人。

    张云起没说什么。

    他回到厨房里做菜,初见打下手。

    张妈和蒋凤夫妻俩在客厅里喝茶唠嗑,小小带着初心玩玩具看动画片,春兰一个人在卧室里看书,在厨房里洗葱的初心见张云起不怎么说话,小声说:“他非要跟着来的。”

    张云起笑着翻炒锅里的菜:“你想什么呀,我难道还会介意这个吗?”

    初见抿着嘴”嗯“了一声。

    张云起道:“今天过节呢,开心点儿。”

    初见洗好了葱,递给张云起,张云起切碎了洒进锅子里,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说:“可以出锅了。”

    旁边的初见说:“你做的什么?好香。”

    “茶油粉蒸鱼,没吃过吧。”张云起拿着筷子夹了一小块煎得金黄的粉蒸鱼递到初见面前:“你不是喜欢吃鱼么,给你尝尝。”

    初见扫了眼张云起的筷子,迟疑了一下,才张开嘴吃了那块粉蒸鱼,过了会儿,她小脸红红地,笑着说:“真好吃。”

    ******



第二十二章 显贵
    张晓楠回到市一中教师宿舍楼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是张云峰送她回去的。

    中秋节的这一整天,两人在市里游逛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地,她的云峰哥现在虽说也算是一个市里人了,但却是一个城市里的路痴。说起这个,张晓楠就不禁会想起小的时候玩捉迷藏,不管自己藏在哪个旮旯窝里,云峰哥总能把自己找出来,他对云溪村将军岭的弯弯道道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他那些日夜照看的庄稼。

    其实吧,在那样一个老观念亟待开放的年代,他们恋爱的方式确实有些不一样,总是张晓楠这个女青年主动,张云峰只会木讷地点头说好。去哪里玩?去哪里吃?去哪里散步?但她乐意,高兴地带着她的云峰哥去了西门街买衣服,去了北湖公园散步,晚上看了电影《霸王别姬》,兴致来了,也或许是还不舍的分别,两人爬到苏姑岭看中秋的月亮。

    月光下,张云峰仰面躺在青草地上,张晓楠依偎在他身边,两人长久地望着高远无垠的星空和悠悠飘荡的月亮,说了很多的知心话,还有那些总也唠不完的经年旧事,就这样任由记忆的风帆会反复驶进往日的岁月。

    聊着聊着,两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张云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在无声的山野里,他甚至能听见自己鬓角的血管在哏哏地跳动,他看着脑袋枕在他手臂上的张晓楠,忍不住地说:“晓楠,你晓得你和星星的区别吗?”

    张晓楠愣了愣,看着他的侧脸:“什么区别?”

    张云峰讷讷地说道:“星星点亮了黑夜,而你点亮了我的心。”

    张晓楠呆住了!

    她立时侧坐起来,笑着喊了一声:“云峰哥!你啥时候会说这种讨女孩子高兴的话了?”

    张云峰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是云起教我的。”

    张晓楠“噗嗤”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眶里莫名地就盈出了泪水。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吧,总有喜悦,也多忧愁。

    ******

    两人回到市一中时,已经很晚了。

    张云峰牵着她的手穿过寂静无声的校园,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两个人都沉浸在某种喜悦的氛围里面,直到来到教师宿舍楼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欢快的笑声才戛然而止。

    昏黄的路灯下,那个老人坐在花坛边上,默默地抽着旱烟棒,听见脚步声,才慢慢转过头来,望向他俩,那双满是褶皱的脸上有一双平凡的眼睛,是那种沾满了风霜冷雨穿过无数人间冷暖的平凡的眼睛,不炙热、不温暖、不冰冷,平平常常的,却令张云峰张晓楠这一对青年男女的心脏“砰砰”作响。

    张晓楠看着那个老人脚下扔了一地的烟屁股,连忙走过去说:“爸,你,来这里多久了?”

    张国瑞说没多久,又说:“你去宿舍休息吧,我和云峰聊聊。”

    张晓楠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爸,但随即又不知晓该说些什么,许是有些心虚吧!但怀春女人的心思总也向着心上人,她怕自己爸爸刁难她的云峰哥,虽说她早已知晓早晚会有这样的一天,但真到了这一刻,心却乱的像打结的麻线,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的张云峰反而显得格外冷静,他对张晓楠说道:“晓楠,好晚了,你先上去吧,我陪叔唠唠。”

    张晓楠下意识的拉了拉张云峰的手臂:“你们好好唠。”随即又对张国瑞说:“爸,我去洗个澡,等下就下来。”

    张国瑞点点头,然后看着张晓楠拉了拉张云峰的手臂,目光里带着关心和忧虑,几乎是三步一回头似的上了楼。这让张国瑞忍不住地想,或许在这个女儿眼里,他这个做爸的要生吞活剥了她的心上人吧!

    他扔了烟屁股,拍拍花坛边沿:“云峰,来这里坐。”

    张云峰踟蹰了会才走过去坐在旁边,他见张国瑞手里拿着土烟包在卷旱烟棒,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一包芙蓉王,给张国瑞递过去说:“叔,你抽这个。”

    张国瑞淡笑着拿了一根,那张松松垮垮像饺子皮的脸庞却似乎有几分感叹:“我记得半年前你给我抽的还是旱烟棒,云峰,不错,你真的有出息了。”

    张云峰帮他点了火,讷讷地说:“应酬需要,其实这个味道太淡了,我自己还是喜欢抽咱村里的土烟。”

    张国瑞笑着道:“这个还真是,自打你来市里后,我都没地儿买好土烟抽了,在别人家买的土烟,总觉得没有你种的土烟里的那股醇厚味。你这娃子,种烟是把好手呀。”

    张云峰立时说:“我家里还有几斤切好的土烟丝,叔,回头我让晓楠捎给你。”

    张国瑞沉默着看着身边高大壮实的汉子,淡淡的月光下,他那张真诚的脸庞叫这个老人有些动容,过了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云峰,你是个好娃子,但是……诶,叔也不晓得该咋个说,只是你应该晓得我不同意你和晓楠好吧?”

    张云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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